他要吃我！77號曲腿試圖用膝蓋攻擊雌蟲，但才稍彎曲就被雌蟲的腿給壓得死死的，他耳邊是雌蟲吞咽的聲音。

        77號脖子這么疼，以為他在吞自己的肉。心道：這只蟲嘴巴這么小，肯定是要一口一口吃。比起被同類一口一口吃掉，他情愿被雪山鼠嗑成兩段。

        很快，凱撒放開了他，因此凱撒意識到這只雄蟲的血液里沒有信息素，他的臉色很難看。

        蟲造蟲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沒有信息素只能算一個小缺陷，更何況77號本來就只是為了復制雄蟲的精神力而被創造的。凱撒在77號的報告里看到過這些內容，只是因為狂暴期到底沒有那么理智。

        不過，雄蟲釋放的精神力多起來，凱撒能夠感覺到，他看著雄蟲淚光閃爍的眼睛不斷說服自己，這只雄蟲無法釋放攻擊性的精神力，才阻止了身體下意識想要攻擊的欲望。

        凱撒是對的，77號那些因恐懼而生的精神絲無法保護主蟲，反而躲著被雌蟲觸碰的地方。77號也沒有指望那些精神絲保護自己，他根本不想看見它們，讓他生氣到想哭的是自己努力想要幫助的雌蟲居然攻擊自己。

        凱撒松開一只手，在雄蟲身上四處摸索。

        他看不到精神絲如遇見天敵般四處逃竄。

        雌蟲很不滿，他明明感覺到雄蟲的精神力。

        于是整個蟲壓到77號身上，一瞬間舒服得嘆氣，但馬上，那些精神力又不見了，他們被擠到了碰不到雌蟲的縫隙里。

        77號第一次與蟲這樣親近，這像是一個擁抱，但和維克多說的一點都不一樣，他只感覺恐懼。

        巨大的骨翅不耐煩地從雌蟲后肩探出，把雄蟲整個包裹起來，凱撒的下頜抵著雄蟲干枯的頭發，每一處都緊緊貼在雄蟲身上，那些精神絲終于避無可避。

        凱撒一只手掐住雄蟲纖細的脖子，“不要讓這些東西伸進我的腦袋。”說完這句話，才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77號甚至沒有意識到這只雌蟲會說話，被那雙猙獰的黑色的骨翅嚇得嘴唇直哆嗦。

        77號沒有看過戰爭片，因此從來沒見過雌蟲的骨翅。

        這只雌蟲是實驗室培育的什么怪物嗎，77號驚懼不已，全身僵硬，像一只被貓抓在手中的鳥，最后被壓得身體都麻了，才因為失血和恐懼暈厥過去。

        77號醒來時發現自己在那個讓他恐懼的營養艙里，他無法控制地用身體拍打艙門，希望那只沉睡的雌蟲注意到他并且放他出去。自從研究員換成普羅費他們后，他就再也沒有進過營養艙了，普羅費怕他應激，無法進食也只是給他注射營養液。

        他動作之大仿佛自殘，外面的亞力克都聽見了聲音，但只是焦躁地跺跺腳，沒有其他動作，凱撒沒有按響他們約定的警報他就只守在外面。

        凱撒閉著眼睛，但沒有睡，他沒有喪失警覺到能在其他蟲身側安睡。醫療艙的動靜他聽得很清楚，只是懶得動彈，他已經很久沒有隨心所欲地接受安撫了，少有地感受到放松，他知道這段時期不會持續很久。

        “我明明很聽話。”以為是自己沒有好好完成任務，所以要被懲罰。

        77號開始哭泣，他覺得自己要被關在營養艙里直到死去，再也不能洗澡、走路、看劇了，他清楚地知道那些蟲只想讓他活著供他們抽血、手術，根本不在意他是否開心，他明明看起來和普羅費還有其他雄蟲沒有什么區別，卻只能在實驗室里悄悄死掉。

        77號的傷口其實不算大，如果在凱撒自己身上他是懶得進醫療艙的，但雄蟲不行，他平靜下來后隨意掃了一眼77號的脖子上的咬痕，那里居然還在流血，才出于好心把他放進醫療艙。

        哭得這么有力氣，傷口大概處理得差不多了，凱撒被哭煩了，按一下床頭的按鈕，醫療艙打開，77號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躲進了離醫療艙最遠的角落里，平復了一會才抬頭膽怯地看著雌蟲已經解開鎖鏈的手腕，那上面還有一條血痕，已經結痂。

        雌蟲的眼睛也已經恢復正常，只是還有一點血絲，瞳孔是和頭發一樣純正的黑色。

        “謝謝。”77號止住哭嗝小聲地說，“你可以跟他們說是我自己跑出來的。”普羅費如果知道有雌蟲擅自幫他可能會懲罰他，他不打算責怪雌蟲襲擊他了，反正那肯定是普羅費做了什么。

        被感激的雌蟲臉上的表情很是奇怪，過了一會兒，雌蟲開口：“精神力，再給一點。”

        這是一句通知，因為雌蟲居然會說話而驚喜的77號來不及露出笑容，又被包裹得嚴嚴實實了，他的精神絲一旦出來靠自己是收不回去的，所以他不用做什么。

        “你是多少號？”77號把雌蟲的脖子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他的編號，雌蟲的編號可能在其它地方，比如雪山鼠的編號紋在尾巴上。

        凱撒聽不懂，也不打算回答，只是默默汲取精神力。

        77號想要和自己的實驗體同伴交流：“你是新來的嗎？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不說話了……”

        正準備打暈他的凱撒發現他已經暈了，舉起的手一時不知道該落在哪里。

        亞力克看到凱撒走出來才松一口氣，再不出來他的頭發都要被自己扒光了。

        凱撒能自己打開鎖鏈走出來說明狂暴期的問題暫時解決了，但那只雄蟲……

        凱撒：“活著。”只是精神力用光暈倒了而已。

        “我的情況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嚴重，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他的弟弟仿佛覺得自己是一顆定時炸彈。

        “可能也沒你自己想象得那么輕松？”亞力克反唇相譏。

        傳言凱撒作為一只100歲還沒有雄主的雌蟲，肯定私底下養著許多雄蟲作為玩物。亞力克倒希望傳言是真的，不然他也不會越來越頻繁地進入狂暴期。他的狂暴期頻率越來越高，說不準什么時候會徹底瘋掉。

        “你讓他梳理意識海了嗎？”亞力克抱著一絲期待。

        雌蟲的意識海像一條需要疏通的錯綜復雜的河，需要精神力的定期梳理，不然會洪水泛濫，雌蟲會失去理智、越來越具有攻擊性，不進入意識海的精神疏導如同筑堤，狂暴期一旦爆發，恐怕連反應的時間都不會給。

        凱撒撇嘴笑了一下，“你覺得可能嗎？”他絕不會把自己的意識海交給任何蟲。

        治標不治本，亞力克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道：“既然你能接受他，以后少用點舒緩劑。”心里默默道，反正用了也沒用，舒緩劑對凱撒的作用越來越小。

        亞力克見凱撒臉色難看，皺起眉，“他不會對你造成什么影響。如果他做了什么，可以隨時銷毀。”

        “這不用你說。”凱撒的下巴仍然繃得很緊。

        “他沒有信息素，你最好找一只正常雄蟲。”不然發qing期恐怕會引發狂暴期。亞力克雖然這樣說，卻知道如果凱撒肯聽，他們就不會站在這里。

        77號再次醒來時在001號房，之前差點被吃掉的事好像一場夢。那只雌蟲說再給一點，那根本不是一點，他現在都感覺自己的精神海空蕩蕩的。

        他剛醒，時刻監測的阿塞司立刻帶來剛準備好的營養液。

        77號這一次進行的測試肯定不輕松，失血過多，精神力耗盡，想到77號脖子上的咬痕和肩膀上青紫的抓痕，阿塞司忍不住說：“多吃一點。”

        因為普羅費的命令，阿塞司很少與他說話，77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吃了也不會生蛋，吃那么多做什么？”

        77號又跟電視劇學會了奇怪的話，阿塞司嘴唇蠕動，想說點什么，但想到監控，又悶悶憋了回去。

        可能是精神力消耗過多的關系，77號今天的食欲還不錯，吃了一整袋營養液。

        77號以為他再也不會見到那只雌蟲了，但一周后剛抽完血，77號再次被帶到那個房間。

        普羅費這一次心情不錯，大概是知道77號暫時不會被銷毀，特意給他準備了止血噴劑。

        他的實驗體同伴這一次居然坐在客廳里的辦公桌旁，與上次見面時落魄的樣子截然不同，反倒和上次客廳里那個研究員很像，這讓77號有些害怕。那個新研究員不在，可能是因為說太多話被普羅費解雇了。

        凱撒原本在終端上處理工作，一聽見聲音就把終端收起來，對在門口猶豫了很久才敢進來的77號說：“過來。”

        77號慢吞吞地走過去，“你的病好了嗎？他們為什么還讓我們見面？”

        凱撒敲了敲桌子，“精神力。”他今天有兩個小時的空閑解決狂暴期的問題。

        “還沒有好嗎？”77號打量著雌蟲，可能一次安撫是不夠的，雖然雌蟲的病情明顯緩解了，現在至少眼睛是正常的。

        “為什么普羅費會給你終端，聽話就會有嗎？”77號知道終端可以做很多事，幾乎所有蟲都會有一個。

        這蟲話未免太多，凱撒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

        77號縮一下脖子，感覺上次被咬的地方隱隱作痛。

        凱撒感覺到了精神力，但遲遲沒有感受到安撫，他看著77號泛紅的眼眶，想起來了，狂暴期的自己像一條追著肉的狗強迫了這只雄蟲，那種不受控的丑態讓凱撒覺得很惡心。

        凱撒咬牙切齒的表情讓77號也回憶起上次的事，他害怕肩膀再被抓，連忙貼上去坐到雌蟲腿上抱住他，因為動作太急，雌蟲的腿太硬，表情不由得發苦。

        電視劇沒說這個動作屁股會疼。

        凱撒渾身僵硬，77號看見他肩膀動了，連忙按住他兩肩，說：“你不要放它們出來！我……我馬上就好了。”

        也許是因為雄蟲打顫的聲音，凱撒本打算掀開他的手落到了自己身體兩側，77號青色的血管和干枯的頭發都在告訴他這只雄蟲有多么不健康，說不定力氣稍微大點就會沒命。

        77號好不容易讓精神絲靠近凱撒，筋疲力盡地把腦袋放到凱撒肩膀上，瞇起眼睛，像一只懶散的貓，電視劇沒有騙他，抱抱很舒服。

        這是他在這世上第一次與同類親密接觸，自己一定與雌蟲之間產生了某種微妙的聯系。

        但不到十秒鐘，頭頂就傳來不滿的聲音：“不夠。”

        77號頭都大了，想到之前的經歷，預感這次精神海也會被榨干。


　　(https://www.dzxsw.cc/book/83311545/3109347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