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他是誰?
他還能是誰!
堂堂郡王爺、安和長公主之子、當今陛下的親外甥、天下第一刑司、世人懼怕的玉面煞神, 這些全是他的名號。
這樣的人也會迷茫嗎?
不會。
他是活了兩輩子的上位者,最是至冷至淡孤寒無情的性格,豈會陷于我是誰、誰是我的個人懷疑中。
所以他這么問是在提醒什么嗎?
葉娉腦子瞬間清明, 嘴比身體的反應還快。“您是我夫君,是我孩子的父親, 所以我才在您面前說那些話。我可不是為了我自己, 我是為了我們的孩子。別人的父親留給孩子的是花不盡的錢財, 數不清的產業,您到時候卻留給咱們孩子一堆要養活的人,而且數量還在逐年增加, 您忍心嗎?”
一句您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父親, 讓溫御立刻散盡了周身的寒氣。他眼中陰霾消彌,只余濃墨般的深邃。
還知道他是她的丈夫,很好。
“那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我以前從未在意過。”
所以哪怕知道陳家人的秉性, 他也沒有理會。在他看來錢財皆是死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他無妻又無子,留著也沒什么用。
不過這一世, 一切都不一樣了。
既然這小姑娘喜歡, 有些東西確實不能再白給別人了。
葉娉聽到他這話,心下翻了一個大白眼。姓溫的也就是沒有吃過苦, 不知道沒錢的滋味,所以才會視金錢如糞土。
如果他不是會投胎, 不是一出生就高高在上, 而是生在貧苦的農家, 從小就過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看他還說不說得出來這樣的話。
“您以前不在意,那是因為您一人吃飽全家溫暖。如今您是有妻子的人,很快就會有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您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和孩子們以后過苦日子吧?”
苦日子不至于,葉娉是故意說得夸張。
溫御的眼底已經波瀾,黑沉沉的浪一陣接著一陣,層層遞進從緩到急,最后奔嘯狂肆如同大軍壓境。
幾息的功夫,他平復如常。
“以后在我面前,有話直說。”
所以這是嫌她說話繞彎子了?
葉娉暗暗磨牙,她也想有話直說,有做么說什么,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陳家可是長公主和陛下的外家,長公主愿意養著陳家人,按理說輪不到她一個當兒媳的指手畫腳。
“我…真的可以嗎?”
可憐還是要裝一下的,萬一是試探呢。
“你不是說在你們那里男女平等嗎?”
葉娉聞言,心中生出一絲怪異,然后一種說不清的情緒突然竄上心頭,從左竄到右,從東竄到西,似是要沖出束縛卻又苦無出口。
自穿越以來她努力讓自己融入這個世間,適應著這里的生存法則。有時候她甚至都忘記了過去,忘記曾經自由自在的日子。她以為終其這一生,她都不可能過去那樣理直氣壯地生活。
溫御真的會給她足夠的尊重嗎?
她看著懸在上方的這張臉,足夠俊美足夠完美。如同險峻秀麗的風景,近在眼前卻無法用言語形容,唯有一聲聲的驚嘆,驚嘆上蒼造物之神奇。
“郡王,你好壞。”她說著,纖細的手臂環著溫御的脖子。“你這么誤導我,會讓我信以為真的。”
她差一點就相信了。
“你不信我?”
“我信郡王,但是我不信世間禮法。”
大環境如此,這個男人所能做到的退步又能有多少。
“在我這里,你可以。”
這是他的承諾。
葉娉嬌甜一笑,摟著他親了又親,直到將他臉上糊滿口水。不管他能做到多少,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已是難得。
包容之恩,唯相濡以報。
“郡王,那我就直說了。”
溫御眸色暗極,他強奪著心里的邪火翻身躺了下來。一只大手將人往懷里提了提,另一只大手順著她的襟口伸了進去,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葉娉:“……”
這還讓她怎么說。
她努力忽視那只在她寢衣內作亂的手,氣息不穩地道:“長公主當年的決定,你我身為兒子兒媳自然不能說什么。但這人情往來不能再如此,還是依循禮數為好…”
“好。”
“我是這么想的,但也要看他們是否明理。若他們認為您做的一切都是應該,對我的安排不滿的話,那我可忍不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長公主一片好心喂了狗,那狗還當我們是冤大頭。您說呢?”
“你看著辦。”
那她可就看著辦了。
身體四處著火,她現在就忍不了。小手貼著男人的腰滑了下去,如滑溜的泥鰍一樣鉆進對方的褻褲里。
來吧,互相傷害……
不,應該說是相互惹火才是。
一旦火起,傾刻間勢不可擋。最后她還要負責給別人滅火,一直折騰到大半夜,比以前還要累,簡直是自討苦吃。
葉娉雙手酸到抬不起,累極倦極睡去。絕色的小臉因為最近吃好睡好顯得越發艷麗,微嘟的紅唇似乎帶著笑。
溫暖的燭光中,溫御凝視著她的睡顏許久許久。
這個小騙子會信他嗎?
……
新的禮單是葉娉和錦恭人仔細商議過的,相比同等的人情往來,不可謂不重。但與之前相比,則不到九牛之一毛。
可想而知這份新禮單并賀禮一起送到陳家時,陳家人有多震驚。他們早已被養大了胃口,視公主府對他們的一切為應該。
最高輩分的三房老爺老夫人被齊齊驚動,待問清這禮單是公主府那位新娶的郡王妃所擬時,有罵葉娉不懂事的,有罵葉娉小家子氣上不了臺面的,所有人那叫一個義憤填膺。
此次的賀禮,是賀陳家二房十一公子娶妻。是以陳家人鬧了一陣后,陳家二房的老夫人鄒氏氣沖沖地殺到了公主府。
葉娉聽到下人來報,嘴角勾了勾。
她得了溫御的允許,如同得了尚文寶劍。陳家人不來找事還罷了,若真是來興師問罪的,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鄒氏生得珠圓玉潤,一看就是多年好吃好喝養尊處優的結果。一雙手如白蘿卜似的,十個手窩又深又擠。
下人們將她安排在前院偏廳,她一口氣吃一兩盤點心。等到葉娉和錦恭人一起出現時,她眼神閃了閃。
這位郡王妃,長得還真是一臉的狐媚相。
上次溫如沁出嫁時,陳家人不在賓客之列,葉娉對陳家人沒有印象,但鄒氏見過她。她嫁進公主府那次,陳家人來吃過席。
那次鄒氏沒看清她的長相,只聽別人說過她如何貌美如何艷色,當時還曾嗤之以鼻,惱那人夸大其辭。
今日一瞧,活脫脫一個禍水。
出身低的狐媚子,憑著不要臉嫁進了公主府。
呸!
“恭人,你最近身體可好?”
鄒氏越過葉娉,直接和錦恭人說話。
葉娉也不惱,悠閑地坐下。
錦恭人嚴肅慣了,聞言回了一句還行,接著反問一句鄒氏登門所為何事。鄒氏連忙將那禮單取出,一個勁地問這次的賀禮是不是弄錯了。
“上個月萬家的六公子成親,國公府送去的賀禮比這還要少兩成。二老夫人是對這禮有什么不滿嗎?”
當然不滿。
鄒氏眼珠子轉了轉,“往常可不是這樣的。”
“往常是往常,如今郡王已經娶妻,一應人情往來也該照著規矩來。”
“規矩?”鄒氏偷瞄葉娉,看來這禮單真是狐媚子搞的鬼。他們陳家可是陛下的舅家,這個葉氏好大的膽子。她自覺底氣十足,語氣都帶了些許質問,“這事郡王知道嗎?”
葉娉喝了一口果汁,有些遺憾不能加冰。
新鮮的水果手工榨的汁,沒有任何的添加,濃濃的果香加上自然的酸甜滋味,若是能放幾塊冰,那才叫完美。
錦恭人回道:“內宅之事,如今都是郡王妃做主,郡王不會過問。”
鄒氏瞪眼,明顯不信。
“我要見郡王。”
葉娉把玩著手里的杯子,突然朝地上砸了過去。
一聲脆響過后,碎片飛得到處都是,鄒氏嚇得心口突突直跳,下意識抬頭朝葉娉看去,但見一雙清冷的美目,清淩淩地看著自己。
這個狐媚子還有臉耍威風!
“郡王妃,我好歹也是郡王的表舅母,你怎么能這么無禮?”
“是我無禮,還是你無禮。你登門質問,不敬主家,我倒要問問你,你到底是來干什么?”
“我…我是來對禮單的。”鄒氏莫名心虛,感覺自己似乎氣勢都矮了一截。
葉娉一聲冷哼,“你們陳家子孫成親,到我們公主府來對的哪門子的禮單?我們送的是賀禮,不是聘禮!”
“往常可不是這樣的…這上面的東西少了許多,我怕是有人弄錯了,所以過來問一問。聽說這禮單是郡王妃所擬,不知郡王可知情?”
“自打我嫁進公主府的那刻起,我就是府里的當家主母。內宅之事我說了算,送出去的禮是多是少也皆是照著規矩安排。”
“郡王妃為何不敢回我,我只想知道這事郡王可知情?”鄒氏心里那叫一個氣,這個葉氏真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眼皮子就是淺。連送給他們陳家的東西都敢克扣,她一定要告訴郡王。
錦恭人嚴肅的臉色越顯刻板,眉心皺成一個川字。主子當年一片善心,竟是養了一群貪得無厭的人。
“二老夫人,郡王已將內宅之事全權交由郡王妃安排。”
這不可能!
鄒氏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
郡王是什么人,怎么會讓一個狐媚子插手自己的事。
“恭人,以前的事你最清楚,你應該知道郡王有多看重我們陳家。我也不是圖這些東西,就是怕有人瞞著郡王行事,到時候郡王發起火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葉娉真不想搭理這樣的人,什么叫不圖這些東西,若真的不圖又怎么會跑這一趟。她將一張紙拍在桌子上,示意錦恭人拿給鄒氏。
“這是我和郡王大婚時陳家送來的禮單,二老夫人可以比一比。”
鄒氏才不會看,她哪里不知道送的是什么東西。他們陳家怎么能和公主府比,再者郡王可不會貪圖他們的東西。這個葉氏到底還是出身低了些,心胸不夠寬廣,為人不夠大氣。
“這哪里能比,長公主在世時就是如此,郡王妃難道不知道嗎?恭人你沒有告訴郡王妃嗎?”
錦恭人張了張嘴,無法辯駁。長公主什么都好,就是對有些人太過包容了些。比如說陳家人,比如說國公府的那位溫夫人。
葉娉冷笑道:“你這是想用長公主來壓我?”
“我可不敢。”鄒氏抬了抬下巴,她就是拿長公主壓人又如何。“長公主心善,體恤我們陳家上下。這些年郡王一直謹遵母命,沒道理因為一些小事壞了自己的盡孝之心。”
“長公主當年只將莊子交由你們打理,旁的并未言明。”錦恭人道。
“有沒有說,郡王能不知道嗎?郡王這些做得好好的,為什么要變?既然變了,為何不敢讓郡王知道?我看就是有些人拿著雞毛當令箭,想壞了郡王的名聲!”
當真是升米恩斗米仇,葉娉真為長公主和溫御不值。
他們不是貪心不足嗎?
她還真不信這個邪,非要讓他們把莊子也吐出來不可!
“這份禮單,你隨便拿出去讓人評理。若有人能說我們做得不對的地方,指出我們送的禮太輕,我立馬將禮給你補上。來人哪,送客!”
鄒氏幾乎是被趕出去的,那叫一個氣。
她對著公主府的大門連呸好幾聲,滿肚子火氣地回到陳家。添油加醋地那么一說,陳家上下都憤怒了。
斷人財路,等同于殺人父母。
最后陳家三位老夫人給宮里遞了牌子,哭到了顧皇后面前。顧皇后一聽這事,哪里敢自己做主,立馬派人將葉娉請進宮。葉娉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當下換好誥命服準備出門。
臨出門前,錦恭人過來了,問她,“郡王妃害怕嗎?”
“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我何懼之有?”
錦恭人的眼底泛起懷念和笑意,郡王妃和殿下像,但又不像。殿下雖然手腕過人,但太過寬容心善,相比而言郡王妃這樣的性子更不容易吃虧。
“她們若是蠻纏,我可以為郡王妃做證。”
“到時候若有必要,我不會客氣的。”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葉娉進宮后,直接被帶到昭德宮。
殿中除了陳家三位老夫人,還有宮里一些得寵有勢的妃子,其中就有那位王惠妃。看來無論在哪里,愛看戲的人都不會少。
三位老夫人一個比一個表情凄苦,在此之前已經從當年陳家家破之時講起,可謂是一把眼淚一把辛酸。
葉娉行了禮,顧皇后即命人給她看座。
鄒氏率先發難,話里話外指責葉娉違背溫御的意思和他們陳家生分,接著又把陛下抬了出來,口口聲聲說他們陳家是陛下的娘舅家,葉娉這么做分明沒把陛下放在眼里。
這么大的一個罪名壓下來,葉娉可不認。
“當真是天大的冤枉,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違背郡王的意思。按輩分郡王應叫你一聲表舅母,與陳家諸位公子是皆是表兄弟,你的孫子則是他的表外甥。聽聞陳家有喜,十一表弟要娶妻,我和郡王同為你們高興。一應賀禮皆是經過仔細斟酌,萬萬不敢敷衍了事。禮單我帶了,還請皇后娘娘過目。”
禮單肯定是妥當的,顧皇后不可能挑出理來。
“這是以前的禮單,也請皇后娘娘過目。”
陳家人也是有備而來,送上的是以前的禮單。
兩下一對比,區別顯而易見。
顧皇后略顯為難,葉娉備的禮并無不妥,但以前的禮確實太過豐厚,難怪陳家人會鬧到她面前來。
“這事郡王知道嗎?”
最主要的是溫御的態度。
所有人都這么想。
“回皇后娘娘的話,郡王說過,臣婦嫁進公主府,那就是公主府的主母,往后府里的一切內宅之事和人情往來,臣婦都可以做主。”
溫郡王會說這樣的話?
不可能吧。
眾人皆是如是想。
葉娉垂眸,“臣婦嫁給了郡王,那便是和郡王夫婦一體。郡王為人仁義,不愿計較得失。臣婦敬佩他的為人,也心疼他的不易。方才那些禮單皇后娘娘也見了,上面的賀禮實在是太重。說句不好聽的話,從滿月到成親生子,陳家兒孫說是我家郡王養大的也不為過。”
確實如此。
顧皇后默認。
“那是郡王孝順。”鄒氏急忙道。
葉娉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你也知郡王孝順,可你們是怎么對郡王的?敢問古往今來,可有養表舅一家的表外甥?你們膝下無子也就罷了,偏生你們兒孫滿堂。郡王一個外姓人,不僅要養你們幾房長輩,還要養著你們的兒孫。如今公主府吃緊,送的禮不如往年的多,你們就鬧到了皇后娘娘面前,你們這么做不怕寒了他的心嗎?”
公主府吃緊,這話騙鬼還差不多。
鄒氏氣極,“不是我們讓他這么做的,當年長公主在世時便是這樣的規矩。”
“當年長公主憐你們幾房人孤苦無依,將那莊子交由你們管理,盼著你們能安身立命繁衍生息。她并未說要一直養著你們吧?這二十六年來莊子上所有的出產全是你們的,不說是大富大貴,至少也是衣食無憂。你們捫心自問,這些年可有想過把莊子還給郡王?”
還要還莊子?
這下陳家的另外老位老夫人也坐不住了。
“郡王妃,我們說的是禮單的事,你扯那么遠做什么?”
“不是我要扯,是你們太過分。占著莊子不還也就罷了,竟然還想著讓郡王一直養著你們。你們瞅瞅這些年陳家的兒郎除了和女人在內宅廝混生孩子之外,還干過什么?合著你們陳家男人只管躺著生,養孩子就成了郡王的事,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他們既不姓趙,也不姓溫,憑什么讓郡王一直養著?”
一殿寂靜,所有人都看著葉娉。
聽過這位郡王能言善辯,沒想到這么能說。
不等陳家人反擊,葉娉又道:“郡王這些年養著你們一家老小,若其中能有幾個有用之人,哪怕對盛朝有一星半點的用處,郡王這些年的苦心也算是沒有白費。然而事實則是陳家男丁雖多,竟是沒有一個成器的。說句難聽的話,養他們還不如養一群畜牲。”
“你…你怎么說話的!”鄒氏氣得發抖,“皇后娘娘,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郡王妃這話簡直是沒法聽…”
“皇后娘娘,臣婦是小戶出身,眼皮子淺,也沒什么見識。眼瞅著公主府日漸吃緊,儼然有入不敷出的苗頭,臣婦心里著急。郡王養活了他們一家,掏空了所有的家底,日后拿什么養活我們的孩子?郡王的銀子,不花在自己孩子身上,全用來養著他們一家,他們良心何安?竟然還恬不知恥地跑到娘娘您的面前來告狀,他們哪里來的臉?臣婦一個小輩都替他們臊得慌!”
葉娉長得艷,說話時又冷著臉,竟是給人一種神圣不可侵犯的冷艷高貴之感。莫說陳家三位老夫人聽得心驚,便是眾位妃嬪也聽得半天回不了神。
顧皇后看似一臉為難,實則心已經偏到葉娉這邊。拋開溫御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不說,單說她和葉娉的關系,如今也算是沾親帶故。
原因無它,只因她是宋進元的姨母。
她皺眉看著陳家幾位老夫人,意思不言而喻。
陳家人進宮時想得好,她們千算萬算沒想到葉娉這么難纏。在她們看來葉娉是做不到溫御的主,陛下也一定是向著陳家的。
所以哪怕是葉娉都快指著她們鼻子罵了,她們心里其實也沒有多少害怕,唯有被人戳破心思的羞憤。
“郡王妃要是這么說的話,今日之事我們還就非得請郡王來評評理了。”
話音一落,外面有太監高喊陛下駕到。
昭德殿內,瞬間跪了一大片。
明黃的龍袍從眾人視線中過去,其后是紫色的官服。
人都到齊了。
葉娉心道,今日這事勢必要有一個結果。
姓溫的可千萬別讓她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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