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著站到角落還被槍對準腦袋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提姆答：體驗極差，但是習慣了。

        自從成為韋恩集團繼承人后，提姆仿佛連布魯斯“被綁架體驗”也一同繼承了。在代表集團出席一些重要活動時，提姆有時候會帶上保鏢，至少讓自己看上去不怎么像待宰的肥羊。

        雖然這在犯罪肆虐的哥譚起不了什么作用，遇上阿卡姆那些出逃的精神病人，哪怕是職業保鏢都未必能全身而退。而且能出手的話，他可能比保鏢能打。

        不過，在一些場合上，提姆身邊都只有秘書，那就是為了讓自己成為目標小肥羊的時候，用來引出城市內的潛在勢力或罪犯，俗稱“釣魚執法”。

        這些是提姆今天不帶保鏢來斯塔克大廈開會的理由嗎？那倒不是。

        出席與商業伙伴的會議時，帶著便裝為助理的私人保鏢一般都是默許的，但只有跟斯塔克開會時例外。

        托尼·斯塔克跟布魯斯·韋恩是熟人，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有不少人還說，要是放在漫畫里，這兩個公子哥絕對撞了人設。

        不只其他人這樣說，他們或許也是這樣想的。可能出于一種比拼心態，年輕時托尼（當然，他表示自己現在也不老）一向對布魯斯看不順眼，哪怕他們父母在世時互相認識，彼此還說得上是“朋友”。

        自中東回來后，托尼心境和為人處事有所改變，但不代表他對布魯斯態度會變好，他們一直都是見面就互損幾句的關系。

        他也或多或少有察覺到布魯斯的“秘密事業”，但沒有掌握明確證據，也可能只是他刻意不去掌握。不過，這個人老是在蝙蝠電腦的系統進進出出，提姆都跟好幾次都跟他熬夜交鋒。

        提姆有理由相信那幾次是托尼失眠了睡不著，就來挑戰他們的系統玩玩。

        咳，扯遠了。

        總之，歸因于托尼的個性以及對“韋恩”的態度，他一向不喜歡韋恩帶著保鏢走進他的大廈——不管是哪一個韋恩。

        用托尼的話說，斯塔克大廈的安保系統絕對是世界第一的。

        有人會問，斯塔克大廈之前不還遭到外星人或競爭對手的入侵和幾次破壞嗎？

        哦，那是個別例子，這種情況帶保鏢也沒有用不是嗎？還不如帶個超人或超英。

        事實上，提姆本來也是這樣打算的，他身邊的保鏢一職有時會讓康納來客串，當然有發薪。然而，今天康納正巧沒空。

        此時此刻，提姆一邊扮演著人質，一雙藍眸也一邊觀察四周，分析現場并思考對策。

        正常來說，斯塔克大廈的安保系統因應危機程度封鎖通道、出防衛和反擊，但此刻卻毫無反應。再加上他通過袖口扣的信號發不出去，耳機也連不進家族頻道，由此可推測紫人似乎有干擾網絡、信號和入侵系統的手段，可能跟他手上那奇怪的儀器有關。

        但紫人的目標不是他，因為他被形容為“意想不到的客人”。

        如今紫人正捧著一個紅酒杯，靠在接待處的柜臺前，愜意地看著杰西卡與旺達的對戰，就像在觀賞一場表演。而他身邊是僵硬地并立著的皮特羅跟斯瓦娜，一看就知道是用來威脅旺達的。

        看著斯瓦娜木訥的表情，提姆就想到她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不會受到精神控制。是她高估了自己？還是她另有打算？

        提姆擺出緊張又不安的姿態，向紫人提問：“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錢，我現在就能給你安排。”

        肯定不可能是錢，但他需要吸引紫人的注意、打探情報。

        如他所料，紫人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后，表現得好像才想起這一號人物。

        “差點忘了你，令人意外的小老鼠。”他朝跪坐在地的提姆走近，在他一步之外停下，不屑地說：“錢？不，我可不需要那么簡單就能到手的東西。你知道嗎？我只要說一聲，這里所有人能在同一時間咬掉自己的舌頭，或者，過來挖掉你的眼睛。”

        提姆佯裝他被威嚇到，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也不再說話了。

        但紫人還是自顧自地繼續說著：“杰西卡，多么強大，又多么——愚蠢，她連一個小女孩都搞不定，讓表演都開始無聊起來了。”

        自大、享受犯罪、表演欲，但跟小丑那種愉悅犯不一樣，他有明確的目標。他控制了大廈所有人，但沒再作下一步行動，是在等待著誰，或者說，什么？

        “既然如此，我只好多添一些‘彩蛋’了。”

        紫人話音剛落，噴射器的聲響便從遠方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托尼的聲音：“表演？在我的公司私自表演，你交場地費了嗎？很明顯，沒有。”

        他用掌心炮對準紫人，接著說：“所以，能請你滾出我的大廈嗎？但在那之前，你得支付一些代價。”

        “阻止他。”紫人一句話就讓被控制的普通人往托尼那邊沖過去。同一時間，他掏出了一個按鈕，啟動了大廈的危機程序，所有窗戶和大門都被升起了金屬板堵上了。

        托尼被打斷了開炮，看到毫無顧忌地群涌而上的人，立馬飛到半空，卻忽然聽見旺達大喊一聲：“小心！”

        還沒來得及回頭，他就感覺有什么重重地打在他的胸甲上，將他一拳砸到地里。

        是杰西卡，她因為紫人的命令調頭攻向托尼，甚至不顧原本還在與旺達對抗，一抽身離去，旺達的魔法因此順勢意外地擊中她的背，讓她痛呼了一聲。

        她眼中的紫光晃動了下，卻很快又在紫人的聲音下，變回那個面無表情的“木偶”。

        這身裝甲全身上下都是武器，要阻止女孩的行動不難，因此托尼站起來后，立即向杰西卡發射了幾個電子拘束扣，將她釘在地上。與此同時，他還向紫人發射了幾發追蹤炮彈，喊道：“這些倒是免費的，不用謝我。”

        然而，紫人并未像他所想地倒下。在煙塵籠罩中，他那低沉且輕柔的聲音仍然清晰響起：“不不不，托尼，行動前，你該考慮的不只是我。“

        被擊中的是杰西卡。

        她因為紫人的命令徒手拆開拘束扣，擋在紫人身前硬吃了那些本不該承受的傷害。她鼻孔與嘴邊滿是血，在外的皮膚也被燒得焦黑，搖搖欲墜，卻仍站在原地。

        托尼低罵一聲：“人渣。”

        這些炮彈可不是常人能抵抗的東西，先前他還給裝置升級過威力，一發估計就能把人的手臂炸掉大半。他馬上讓賈維斯掃描女孩的身體狀況，有些骨裂和內傷，但還能行動，沒過多久傷口已經慢慢愈合，她的身體看來經過什么強化。

        很好，如果紫人還對這女孩做過什么人體實驗，他保證等下要打碎他的牙——每一顆。

        “托尼，我們是同一類人。為了更遠大的利益，總要有些犧牲，而我可愛的杰西卡正巧比常人強壯一點。”

        他走近杰西卡，低喃一聲“好女孩”，正想摸上她的臉，手卻忽然無法動彈——是旺達。

        “放開你的手，她不該聽你擺布。”

        托尼則用掌心炮對準他，說：“我跟你這人渣不一樣，另外，剛才的話我錄音了，正考慮告你誹謗。”

        “你們不懂，她是該聽我的，你們都是——準備開槍！”紫人的指示讓保安們舉起了槍，緊貼在那些手無寸鐵的人額上。

        “現在，你們認為呢？”

        紫人陰森地笑著，視線集中在托尼身上，也只在他身上。他過分專注著托尼，甚至慢慢忘了先前一直牽制著杰西卡的旺達，也全然沒有發現斯瓦娜、皮特羅和跪在地上的提姆早就不知所蹤。

        就像著了魔一樣。

        -

        斯瓦娜不是自視甚高的人，既然她向提姆保證過沒有人能操控她的精神，那事實便是如此。

        紫人的化學激素確實讓她的身體起了變化，卻無法命令她動一根手指。在她看來，這種催眠和控制的手段只是小把戲而已，她還見過將指令深深刻在別人腦中、如躁音也如咒語般的洗腦呢。

        但她虛弱的體質在化學激素下，還是變得麻痹又僵硬，得站了好一會兒才能恢復。因此，她先裝作受到控制，看看紫人有什么目的。

        要解除紫人對他人的控制也不難，有布萊克和洛蒂在會輕松一些，它們不在的話，就需要別的“媒介”——接觸或遍布這里的精神力，但無法保證他們清醒后不會再遭紫人毒手。

        也就是說，在把這些人喚醒之前，她得先從這個主犯下手。

        他的意志力比想像中強大，她無法直接從精神層面反擊，只能緩慢地用精神力將其滲透，加強他對某些事物的執著與瘋狂、影響他的思緒，再將幻象注入他腦中。

        然而，正當她打算盡快搞定紫人時，在家里玩電腦的洛蒂突然經在精神頻道中通知她。它說收到了一封來自“賈維斯”先生的電郵，相當緊急。

        事情似乎比想像中麻煩得多。

        于是，在鋼鐵俠出現后不久，等到了脫身好機會的提姆忽然瞥見斯瓦娜有了動作。

        他看著她悄悄眨了好幾下眼，又慢慢用手背碰上身旁的銀發男孩。

        那個男孩眼中的紫色迅即褪去，看得出他恢復得很快，也許是跟他極速能力下極快的新陳代謝有關。男孩醒來后冷著一張臉，一瞬間想上前暴揍紫人。

        但斯瓦娜拉住他的手，用那雙仍是紫色的眼注視著他，搖了搖頭。

        知道她沒有受到控制后，提姆下意識松了口氣，同時輕易把綁著他手腕的繩子解開。這種程度的束縛對提姆沒有意義，倒不如說要裝作被威脅的樣子還比較困難。

        就在此時，他腦中響起了一把聲音：【偵探先生，我想問一下，你現在方便行動嗎？】

        她喊他偵探先生，是因為想要他幫忙的事并不合乎他現在的身分，也表示她有意為他作掩護。

        意識到這點后，提姆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并嘗試在腦中回覆：【我可以隨時行動，但我建議你給我幾分鐘的時間。】去換套衣服什么的。

        【好，我會幫你爭取機會。然后，我需要你的幫忙，首先波茲小姐應該有麻煩了，其次信號被阻攔了，消息發不出去，紫人有可能有同伙。】

        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如此認真嚴肅地對待事件，特別是她現在還面無表情，全然沒有平日那副無所不知、毫不在乎的笑臉。

        他會知道信號發不出去，是因為嘗試過但失敗了，那這女孩是怎么知道的？

        斯瓦娜似乎是猜出了他的想法，簡單地解釋了一下：【洛蒂，就是我的貓，收到了斯塔克先生ai管家的求助電郵，是斯塔克先生來之前發的，之后就無法聯絡了。而我也在精神世界試著連上大廈的wifi，但失敗了。】

        果然，每個人初次聽見“在精神世界上網”這種事都會感到詫異，但提姆大概比他人接受能力高一些。而且，這個女孩都能連通別人的精神世界了，連個網有什么問題？

        他還忍不住想，假如他也有這種能力，就能邊睡覺邊工作了。

        她繼續解釋：【我也嘗試讓洛蒂幫忙打電話給波茲女士，但電話沒接。但是我們今天有預約，來之前才跟她聯絡過，按道理她是在總裁辦公室的。】

        她還讓自己的貓打電話，好極了，要是接通了是準備對著話筒喵喵叫嗎？提姆按捺住自己不去吐槽，問道：【所以？你想我幫你什么？】

        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事實上，這是只有你才能做得來的事。】

        她希望他入侵斯塔克大廈的系統。

        乍一聽，這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想想又很合理。大廈的安保系統一開始沒有阻止紫人，又能被紫人控制，再加上信號被攔截，很難讓人不猜想大廈的系統被入侵了。而斯瓦娜所說的電郵也正提過這一點——早在回來前，托尼想讓ai連通大廈監控查看現況，卻被拒絕進入了。

        而現在托尼顯然也沒空處理這事了。

        不得不承認，托尼是個天才，他設計的防護系統絕不是能輕易攻破的東西，如果是，提姆之前就不必跟這人在蝙蝠電腦的防火墻來回斗智斗勇幾百回合了。

        紫人應該沒這個能力，這說明有人在協助他。

        但斯瓦娜自認是比紫人更沒這能力，便轉而求助提姆。除去忙著應付紫人的托尼，他們之中有這種技術的確實也只有提姆了，她總不可能讓只有打電子游戲比較在行的皮特羅去處理這件事。

        她中斷了與提姆的精神交流后，很快就拜托旺達留在這里幫助托尼，也讓皮特羅去找波茲小姐。

        旺達當時也正要支援托尼，對紫人發起攻擊，聽到斯瓦娜的計劃后，就一改魔法的流向，讓自己的魔力遍布整個大堂。

        因為紫人的目標是托尼，在斯瓦娜能力的引導下，他的注意力自然會全數集中在托尼身上。她自知這樣不太好，之后她會道歉的，現在就要辛苦斯塔克先生了。

        她默默在心里給斯塔克先生說了聲“加油”。

        在她的幻象魔法之下，一般人看不到三人的行動。于是，皮特羅先是飛快跑往后樓梯，再向頂樓上跑去，斯瓦娜也趁機跟提姆挪動腳步到那邊。

        后樓梯一般有置物間，不用多久，提姆就換上了紅羅賓的制服。

        斯瓦娜對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秘密英雄式的“變身”，突然有些好奇制服到底是哪里變出來的。她這么想，也就這么問了：“你原本就把制服和披風都穿在西裝下嗎？”那樣不會很熱嗎？

        紅羅賓望向她，只見她還是在認真琢磨的表情，讓他登時無奈不已，說：“現在是探究這個的時候嗎？”

        “的確不是。”她收斂起了好奇的表情，又自言自語地猜道：“這就是超級英雄的‘魔法’？”

        他邊設置從手部裝甲上的小型電腦，邊說：“我能聽見。”

        “好吧。”她的聲音聽上去還有些可惜。

        這里連不進大廈的系統，而且大廈被斷網了，試圖從外部網絡連通系統也不可行，他很快有了結論：“我們要去一樓的辦公室。”

        “明白。”斯瓦娜應了一聲后，看著這長長的樓梯，忽然想起一件事。

        斯塔克大廈不愧是紐約市的地標，作為一棟樓層高聳的建筑，每層樓都比一般大廈要高。也就是說，可能要爬六七段樓梯才到一樓。

        看看她這副身體，再看看這些樓梯，她覺得自己額頭上登時寫著“累贅”二字。

        眨眼間，紅羅賓已邁出步伐、躍過不少梯級，但他轉身一看，卻見斯瓦娜還在原地。

        他停下了腳步，正想問她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下一刻卻見她毫不猶豫地扯下了自己一撮頭發。瞧那不小的力氣，他都覺得自己頭皮有些發麻了。

        她想做什么？

        下一刻斯瓦娜的動作解答了他的疑問——她揉了揉這些頭發，用它們塑造出一副臨時身體。

        吧嗒一聲。

        一只小奶貓落了地。

        小貓眨了眨亮晶晶的金黃眼睛，輕盈又敏捷地跳跑在紅羅賓前頭。貓耳朵微微一動，發現他沒跟上后，又回頭對他說：“喵，我們走吧。”

        紅羅賓：…喵？

        “你是斯瓦娜？”

        “喵……對的。”這身體是以洛蒂為藍本捏的，總讓她不由自主地帶上一些“語癖”，但她沒在意這點小事，接著說：“我原本的身體跑得慢，而且吸入紫人的化學激素后還有些遲鈍，所以還是這樣走吧。”

        紅羅賓一把抓住小奶貓，將她抱了起來。

        這不是幻象，是實體，也有溫度。

        “那你原來的身體？”

        金眼黑貓對他的問題有些不解，但還是耐心地解釋：“先放在這里吧，我兩邊可以同時控制。”

        她沒有說的是，因為要用上魔法，她更多的意識會放在貓咪這邊。唔……就讓她的身體慢慢走上去吧，希望明天大腿不會酸痛。

        紅羅賓皺了皺眉，對她的方法十分不贊同：“你可以先待在這里，我一個人上去就行。”這種方式太高風險了，萬一這邊出了什么事，她本體很有可能會躲避不及。

        “沒事的。”

        只要身體沒被輾碎到不能復生，再困難她都可以修復，畢竟這是“屬于”她的東西。

        光憑這一句話，是不足以讓紅羅賓認同她的做法。

        但是，這只偽奶貓說話時軟軟糯糯，再配上平常斯瓦娜柔柔的聲線，就顯得有點像在撒嬌。加上她明明披著貓咪的皮囊，卻用一般貓咪絕不會有的耐性和好脾氣示人。

        她還少有地玩了個文字游戲：“相信喵吧（believemeow），偵探先生？”

        ……說實話，有點可愛。

        紅羅賓不是會被可愛打敗的人，只是時間緊迫，別無他法。他嘆了口氣，將小貓放在胸前交叉的金屬扣帶的內，沒忍住揉了一把她的頭。

        “走吧，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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