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又不敢說出真相，嘴角抽了抽，“嗯，你說得對。”

        經過一天的調整，陸少艾精力得差不多，饑餓感更加明顯，看著秦宋拿過來的茶杯那么大的粥碗，她脾氣就來了，“這一口，還不夠塞牙縫的呢！”

        “第一餐，一百毫升左右的小米粥。”秦宋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問過醫生，也查過資料，你現在要飲食清淡，不能暴飲暴食……”

        哧溜哧溜。

        秦宋話還沒說完，陸少艾已經在擦嘴了，滿臉不高興，“……都沒嘗出味道。”

        秦宋：“……”

        “兩個小時后再吃。”

        駱瑯和白青藍是下午才知道陸少艾住院的事情，兩人一來，秦宋便找借口出去了。

        關于陸少艾的這兩個閨蜜，秦宋現在的方針是能躲就躲，駱瑯看起來還好，那個白青藍一個眼神似乎能把人看穿，秦宋現在還不想節外生枝。

        “小湯圓兒，你老實交代，你跟秦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少艾眼神閃爍，“什么怎么回事？”

        “……他怎么會在這兒？”駱瑯笑了一下，“還有他的嘴唇，你可別說那是磕破的。”

        “我哪知道，也不知道是誰啃得！”陸少艾沒好氣，“他這個人太不檢點了！”

        駱瑯和白青藍對視一笑。

        “你們笑什么？”陸少艾覺得莫名其妙，“是真的，不信你們自己去問他！”

        “……咳，也不是什么大事，問什么問，對了小湯圓兒，你昨天讓我查的事我問了，我那個小堂叔確實跟秦家有些淵源，好像是之前合作過項目。”

        “湯圓兒，要是真的喜歡，就告訴他。”白青藍言語不多，總能一針見血，“你們現在這樣，不像同事，不像朋友，更不像仇人……”

        陸少艾：“……”

        陸少艾不知道如何解釋，只是淡淡道：“我沒想那么多，就是看他現在挺可憐的。”

        三姐妹又聊了一會，護士過來給陸少艾吊水，秦宋跟在后面，手里還端著一個托盤。

        “你現在可以吃一些水果。”秦宋把托盤放到了陸少艾面前。

        陸少艾看著那幾顆葡萄，四分之一蘋果，三分之一香蕉有種想推翻托盤的沖動，“我就不能吃一個整個的？”

        秦宋指了指葡萄，“葡萄可以。”

        這一幕看得駱瑯和白青藍目瞪口呆，這下兩人心里有譜了，小湯圓兒在別的事情上早熟，但感情上卻遠遠沒有同齡人通透，這哪里是看人家可憐，這明明是心里放不下。

        護士扎好針，駱瑯和白青藍也起身告辭，秦宋很有禮貌地到門口送人，關上房門，白青藍說了一句：“秦公子，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接近小湯圓兒，你都要想好后果，我的話你能明白吧？”

        秦宋沉默了一會，說：“我明白的。”

        駱瑯說話就沒有那么客氣，“你明白什么？我看你一點都不明白，如果你真的明白，當初就……”

        “瑯，”白青藍打斷了駱瑯的話，“秦公子，作為湯圓兒的朋友，我們言盡于此，謝謝你照顧她。”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秦宋陷入沉思，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僵局，他是想著，陸少艾心軟，他就裝得可憐一點，可現在看來，似乎是有些草率了。

        但事已至此，這場戲已經開場，他現在就是打碎牙齒咽下，也得堅持下去。

        那個小米粥陸少艾吃得不錯，下次多做一些，嗯，先讓她吃好喝好吧。

        陸少艾在醫院住了三天，秦宋衣不解帶地陪了三天，這期間盛顏來過兩次，呆得時間都不長，最后的出院手續也是秦宋辦的。

        陸少艾左等右等沒等到人，溜達著就到了陸森的辦公室。

        門虛掩著，陸少艾只看見秦宋的背影，訓話的正是她堂哥陸森。

        “……你找的那些資料我本科時候就會背了！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你現在連病人家屬都算不上，問那么多做什么！”

        “……”秦宋聲音不高，似乎想著解釋，“陸醫生，你說得也不一定全對吧？再說我了解這些也還是為了少艾的健康……”

        “秦宋，大家都是男人，你當我是瞎子？你想追人的話還得多動動腦子，少艾從小就聰明，你要是在她面前耍花招，那指定沒戲。”陸森點到為止，朝門口方向看了一眼，“進來吧，偷偷摸摸的！”

        “誰偷摸了？”陸少艾吸了吸鼻子，“我見你們倆才是偷偷摸摸，還關著門，是不是說我壞話呢？”

        “沒有，我跟陸醫生請教一些注意事項。”秦宋老實回答，“你現在需要多休息，多……”

        “那么多廢話，去公司，一個小時后開會。”

        秦宋：……

        -

        會議室到場的大概三十多人，大多數人都比陸少艾年長，還有幾個元老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得叫伯伯。

        陸少艾接手陸氏差不多兩年，這幫人從一開始不信不服到現在心悅誠服，就算是那已經花白頭發的伯伯現在見到她，也得是恭恭敬敬地叫一聲：陸總。

        本次會議的主要議程是關于陸氏的下一步大動作，要與m國歐特利公司聯合開發一個多維度平臺，所以與會的都是各個核心部門的頭腦。

        “歐特利公司的中方代表三天后到紅城，之前談的框架合作協議基本達成，市場部和開發部回頭再核實一下，明天的對接，由秦助理全權負責，韓部長，你們市場部配合一下。”

        陸少艾此言一出，會議室頓時唏噓聲四起。

        短暫的沉默過后，市場部的負責人韓諾開了口，“陸總，歐特利公司的這個項目一直都是我們市場部與他們對接的，現在換人不太好吧？”

        緊接著馬上就有人附和：“說得就是，秦助理對這個項目還不了解，時間又比較倉促……”

        “秦家之前并沒有做過軟件科技這塊，秦助理怕是經驗不足吧？”

        幾個持反對意見的人說了話，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持觀望的態度，陸少艾的手段他們怎么不清楚，一旦決定的事情，反對基本無效。

        “秦助理，你自己什么想法？”

        秦宋沒想到陸少艾會這么問，他剛才一直在忍笑，他大概猜到這丫頭要干什么了，做她的助理只是個幌子，這是給他東風，讓他東山再起呢。

        “多謝陸總信任。”秦宋說得不緊不慢，陸少艾的這步棋竟然和他想到一塊去了，“歐特利公司的covery多維智能平臺已經有接近二十年的歷史，之所以沒有大的突破和歐洲市場不匹配有著很大的關聯，但是國內環境不一樣，我們國家現在住建部最近兩年對建筑智能化的提倡力度很大，covery平臺能夠很好地國內的大多數軟件端口對接，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秦宋大概說了十幾分鐘，會議室的人一開始沒當回事，可當他們聽到秦宋對歐特利這個項目的分析時，才發現這個年輕人說的正是他們過去一年努力的核心點。

        就連陸少艾也有點蒙了，她是真的沒想到秦宋還有這一手。行，人雖然破產了，腦袋還沒破，還挺好用的。

        -

        晚上兩人一起回了悅海灣，秦宋路上已經把晚飯的菜譜擬好了，“荷蘭豆蝦仁，金湯娃娃菜，饅頭，小米粥。”

        陸少艾一聽就皺眉了，瞬間嘴里覺得沒味，“我想吃紅燒排骨。”

        “這個要下周才行。”秦宋語氣嚴肅，“陸醫生說了，你再不注意小毛病會變成大毛病到時候受罪的還是自己……”

        “是，秦媽媽，”陸少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能不要嘮叨了嗎？”

        秦宋：“……”

        倒也不必叫媽媽。

        陸少艾覺得她現在和秦宋進入了一種詭異的相處模式，這個人說的每句話幾乎都不合乎她心意，但是到了最后自己都會妥協。

        更奇怪的是，她現在看秦宋有點順眼是怎么回事？是因為他人設崩塌了嗎？看來要找時間跟莫醫生聊聊了。

        秦宋在手機下單了食材，算算時間還要差不多半個小時時間，現在把粥熬上，時間就差不多了。

        看著男人煞有介事地進了廚房，陸少艾心里也是打鼓，“……你行不行啊，別把房子點了。”

        陸少艾自己就是個廚藝白癡，在她的認知里，秦宋也應該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但眼前這個熟練地淘米的人是誰？

        陸少艾一時間有些恍惚，“你……這米是哪兒來的？”

        “……你這幾天喝的粥不是買的，是我做的。”秦宋鍋膽放進飯鍋，“這米不是我種的，是從超市買的。”

        門鈴突然響了一聲，陸少艾一個激靈，第一反應想著眼前的大活人怎么藏起來。

        “估計是我爸媽，你先到臥室躲一下。”

        秦宋沒動，“不好吧，我要不要打個招呼？”

        陸少艾要崩潰了，“你瘋啦！趕緊滴！”

        把人推進臥室，陸少艾還有些不放心，打開了衣柜的門，“這個柜子空間夠大，你先委屈一下。”

        秦宋笑笑，“少艾，我們這個樣子，好像……在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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