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臉
江風一進來差點打個噴嚏,男女濃淡香氣混合成一種奇怪的惡心味道,紅紗做成的簾子隨著風吹更平添那種聊齋似的場景。
裝飾的處處精致,大紅色的地毯一直鋪到角落,自己按照帖子時間早來了兩刻鐘,但現在看來已落座一半。
角落里放的冰盆也讓整間屋子涼爽過頭,別人眼中的寶地,在他眼里真是如坐針氈,但就是找了個不靠冰盆的空地方坐下。
“這位公子,報上名號在下給安排座位。”
有一個半束發,后頸處披散黑發,頭頂系著銀灰色發帶的男子站起身笑臉問道,語氣還帶著試探。
實在是看著穿著、扇子和金銀線腰帶,尤其是右側垂下的玉佩,下的帖子他也在場一一過目名字,怎么都沒記憶。
“這位兄臺,我叫江風。”
“什么!”男子驚訝的差點下巴脫了臼,指著說不出話也顧不得安靜了。
包廂內等著美人作陪心癢癢的讀書人們也驚訝后交頭接耳,不是,他們印象中的江風只是那個縮手縮腳、抬著頭裝傲氣,實則穿著粗布長衫和布鞋的泥腿子,看一眼除了小家子氣別的啥都沒有。
連重復了兩遍問話,江風都點頭重復我是。
“那你就坐這吧。”不是,他得緩緩,安排座位的人也忘了自己該干啥。
江風不知道自己為何好似都知道自己,一個倒數第二的怎么可能這么有名。
想來除非是自己某事被誰大肆宣揚,但自己身上的事多著呢,一時間也不知道哪件事。
他在這里想著事,去不知道都飄著眼神觀察他,又趕緊跟小偷似的收回目光,與身旁朋友小聲通暗語。
“那扇子絕對是空靈道人的墨寶,絕對是。”
“走動間如波光,上好的綢緞,還有那玉佩至少得百兩銀子。”
江風沒人搭話,扇著風使勁呼吸兩口,真是太憋不住了。
于是朝最近的問窗戶開沒開,足足愣了一會兒才說道沒開,外面熱冰塊會化的快。
江風看看四個角落八盆冰,布簾柱子后頭也放著,直接起身走向窗邊,木棍抵住窗戶不讓合上。
趁著風抽進來時,使勁呼吸大口,腦子才清醒點。
離帖子上的時間快到了,只剩左上角一個空位子,門這時推開,與之同時傳入的是一陣爽朗的笑聲,“諸位倒是來的早。”
江風看著都站起身相迎也站起身,只不過對這人一番做派想笑,起碼裝著說“我來晚了”或是別的,這一句怎么都跟嘲諷似的。
但看有不少笑著說不早不早,看這笑容也不知道心里罵沒罵人。
笑著走到江風面前停住腳步,“哎,這位兄弟陌生啊,哪位仁兄帶來的好友,怎么不給我介紹介紹?”
這話一出,靜了一會,都想說又不知怎么說。
郭淮左掃視一圈也沒個說的,他倒也沒尷尬,直接拱手自報姓名和身份。
江風看他抱拳卻說不出的透著傲氣,略思一想笑著說道:“好名字,想必郭兄的名字出自《揚州慢》,‘淮左名都,竹西佳處’令尊文采真是好。”
“是極是極,兄臺,不,仁弟才是厲害,竟然第一次聽聞我的名字就能說出由來。”直接上手拉住手腕就往自己座位上走。
“賢弟與我坐一桌,好好探討學問。”
有人起來拉住往一旁低聲耳語一番,江風是一個字沒聽見卻看到郭淮左眼睛睜大瞅著自己,立刻明白說啥了。
“不是,你就是那個····你就是那個厚臉皮非得央求曹兄帶你去參加宴會的那個江風。”
雖然都是此次科舉的,但也沒有碰過面,郭淮左此刻只想著誰能暗地里中傷如此俊才。
得,江風知道自己為何這么出名了。
想想前十名的廩生都有這個嫌疑,也不盡然,當時還有他們的好友,不過曹卓昌早就離開回縣城去了,倒是可以直接排除。
況且想到見自己沒離開就當晚夜宿在林府的人,對一個陌生老鄉擔憂,這人品也自不用懷疑。
郭淮左雖然是此次宴會地位最高的人,但他更像是被推舉出的吉祥物,說話最多、安排流程的另有其主,分別是第二名的李楣和下帖子主事者第二十多名的舒宴。
江風已經跟身旁的套出話來,沒想到這郭淮左與這兩人其實是此次科舉認識沒多久。
語氣頗為羨慕這舒宴跟誰都能聊的來,江風看個清楚。
那這二人以郭兄做筏子,明顯拉攏在場的讀書人,舉杯說話豪氣好聽,例如日后誰高中都不忘今日情份,都來自宜昌府,互相幫扶理所應當。
下面的都有這個心思,多條路總歸是好,拍著巴掌附和,江風在這種情況下也跟著點頭拍巴掌。
郭淮左倒是只在喝酒,聽著場面話順耳處就高喝‘好’一字。
突然站起身就拿著酒壺往自己身邊坐下,“來,賢弟,喝。”
江風正吃瓜吃的津津有味,連忙把啃一半的西瓜放下,推拒著不喝。
“哎,哪有大丈夫不能喝酒的,干。”直接倒上就往自己手里塞,弄的江風直接把酒杯放下,西瓜汁的手走向冰盆洗洗,盆里已經化出不少水。
舒宴還正在長袖善舞,沒喝多少酒卻微醺,眼神瞄著走動的某人肚子里開始冒壞水,想到剛才進來被震懾住沒安排座位灰溜溜的過來那場面,真是奇恥大辱。
“江兄,齊聚一堂,還請作詩一首。”
郭淮左正上手強灌酒沒成功,杯子里的酒都撒在地毯上,而江風正雙手牢牢抵擋,進攻防守正上頭的二人哪還注意力在宴會上,所以冷了場。
李楣張張嘴,其他人也看向同一方向,見著二人如此場面也不知道誰噗的一下噴了酒。
江風和郭淮左被人拉開時還不知道發生啥事,他聞著手腕和胳膊的酒味,剛才推開時撒上的,心情一下子難看。
真是下次再也不來參加這勞什子玩意了,可惜剛穿的新衣,還有娘子辛苦的刺繡。
被勸著坐下,江風往一旁偏頭強忍著怒氣,再看郭淮左趁著被人拉直接一杯酒倒其嘴里,哈哈大笑。
看著那人猝不及防咳嗽,臉一下綠了,江風竟然奇跡的消了氣低頭捂嘴偷笑,真是相比自己還不算倒霉。
綠了青,青了綠,李楣到底把火氣壓制心底,笑著直接當面又喝了兩杯,“走,淮左兄,暢飲一番。”
等人回了座位上,下一刻宴會重新開啟,江風被請站起作詩一首。
都各種眼神瞅著自己,說做不出來那可就不是笑話了,而是丟臉丟到家。
什么隱忍再以后找機會板回來,抱歉,自認不是能別人羞辱還能笑的出的人。
“詩詞倒是一下子想不起來”還沒說完呢,眾人都眼神鄙視或笑話,江風背后握緊拳頭,“倒是正值蓮花盛開之季,送上兩句。”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來回一個走動,說完就拱手坐回位置,“倉促之下,還望諸位指正一二。”
其他人驚訝的看向正主,自古詠蓮花甚少,如此短短兩句卻以花喻人,傲然高潔之態撲面而來。
都緊閉嘴唇羞愧低頭,自問自己寫不出來這么厲害的,更別說指正了。
江風心里還挺不好意思,感謝一番作者陶大大,實在是不爭饅頭爭口氣。
唯有郭淮左心里默念了好幾遍,直接大聲說出好,酒杯連下。
這有人大聲夸贊,其余人更恨不得隱身才好,就算自己做不出來,也不想夸贊別人文采比自己好。
讀書人哪有服氣一說,就算有也只是少數。
舒宴看場面凝結攬過說了三字“確實好”,自然的轉移話題說道今日來此的另一個目的。
江風哪知道其他人立刻迫不及待的原因是啥,門被打開接連走出去,連郭淮左都拿著酒壺起身,他看著也好奇自然跟著。
走廊木柱處高懸紅色或金色燈籠,剛才直接被引著進來,現在往下一瞅入目都是色彩絢麗的裝飾,正中央的大廳還被紅紗包了起來。
紅紗飄動,但舞臺無一絲漏縫,一下子好奇心大起。
剛想問這是干什么,但看他們垂涎的眼光,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暗想百分百是名人登臺表演。
“這布置的真是精心。”跟身旁年齡差不多的讀書人低語,其人顯然是找到知己般狂點頭,“那當然,半個月前就傳出消息,也不知新出臺的當不當起花魁之名。”
江風一愣但裝著正常轉頭,看著上下都催促讓趕緊出來,有幾個包廂只留著窗戶并沒出來人,遮擋秘密性十足。
舞臺位置好的都一看就有錢,外圍嗷嗷叫舉止粗野但人數多好幾倍。
“真俗!”被吵的堵住耳朵,旁邊人傳來一聲咒罵。
江風看這人滿臉厭惡的表情,雖一身新衣但掩蓋不住內里。
這種地方談何高雅?也說不準,逛妓|院、青|樓在讀書人嘴里一向是雅事,可以吹噓的資本。
如果不來,圈子里都會抵制,這才是江風擔憂所以不得不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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