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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訪神秘家族


夏天的腳步被陣陣涼雨拽住了,一直到5月份,天氣都還算清爽。但我和鳳謹(jǐn)?shù)年P(guān)系卻迅速升溫,來到了熱戀期。

        一日日如膠似漆的相處,讓橫亙在中間的難題慢慢褪色,似乎沒有那么重要了。除了無法與我一起沐浴陽光,鳳謹(jǐn)沒有其他的缺陷,甚至可以說完美。他處處照顧我的感受,在意我的想法,給予我從未得到過的尊重。

        這天我們吃了飯,又去江邊散步。與上次不同,現(xiàn)在我們儼然成為江岸最親密的情侶了。我不再有所顧慮,大膽向他表達(dá)愛意。

        「聽到你這么說,我真的很高興。」他幫我攏住被江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我想,是時候進(jìn)行到下一步了。」

        「下一步?」

        我忽然很緊張。天爺,該不會要求婚吧?怎么說呢,我倆雖然真的很好,但不至于到結(jié)婚這一步!可看他那鄭重的神情,不是求婚是什么?

        他身體動了動,我以為他要下跪了,緊張地道:「太倉促……」

        與此同時他也說了話,與我撞在一起,他便問:「你說什么?」

        「哦,沒什么。」我忙道,「你想說什么?」

        「我說,我想帶你去見一見家人。我家族的人。」

        「見……家人?」

        老天爺,這比求婚還讓人緊張啊!

        不過我真的好開心他能這么想,這表示他真的很認(rèn)真,我都還沒跟爸媽說呢,他竟先我一步。

        「這對我很重要,是必須要走的一步。」鳳謹(jǐn)很鄭重地道。

        我雖然很惶恐,但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鳳謹(jǐn)把見面的時間約在后天晚上。他所說的「家族的人」,其實并非父母、祖父母這些,都是表親和堂親。他還說,他們家族相對封閉、保守些,有嚴(yán)格的輩分、等級觀念。

        「其實在三百年前,我們家族是很龐大的。但是我們這一系的先輩為了更好地生活,選擇了分家立戶,形成了獨(dú)立的一個小族。我從出生就在支系環(huán)境中,是他們看著我長大的。平時我們各自生活,來往不多,但一些重大的決策,還是得經(jīng)過家族族長的同意。」

        「族長?」我對這個稱呼感到好奇。

        「是的。」鳳謹(jǐn)?shù)溃富蛟S這對你來說,有點(diǎn)落后了。但我們家族還一直保留這個傳統(tǒng)。」

        「確實好久沒聽到過『族長』了,感覺像是很早之前的了!」我笑道。

        他握住我的手,道:「你不要緊張,跟著我就行。一切只看我怎么做。」

        「哦,好的。」我認(rèn)真地道。

        為了應(yīng)付見家長,我特地買了身隆重點(diǎn)的衣裳,還偷偷彩排很多次,生怕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給鳳謹(jǐn)丟人。但我后來也放輕松了。反正見的人也不是他父母手足,一幫外人,有什么可為難我們的?再者說了,我長得不錯、工作體面、家庭幸福,沒啥可挑剔的。鳳謹(jǐn)雖然頂級顏值,但有遺傳病這個缺陷,想來也能配得平。

        鳳謹(jǐn)開車載我趕去約好的地點(diǎn),我當(dāng)天工作勞累,上了車很快就睡著了。后來車子顛簸把我震醒,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jīng)開了一個半小時!

        「怎么還沒到,這么遠(yuǎn)嗎?」我問。

        鳳謹(jǐn)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道:「快了,就在前面。」

        我看了看窗外,周圍一片黑暗,只在很遠(yuǎn)的地方才能看到稀疏的燈火。這是在郊區(qū)嗎?

        「我們家族有自己的宅地,只是偏遠(yuǎn)了一些。」

        「哦,那我知道了。農(nóng)村自建房嘛,就是比較……哎呀,鳳謹(jǐn)小心!!」

        我正說著話,借著遠(yuǎn)光燈忽然看到一個人,就直直地站在路中間!隨著我的呼喊,鳳謹(jǐn)猛踩剎車,險些沒撞到那人,嚇得我頭皮發(fā)麻!

        車停得太急,我系著安全帶都差點(diǎn)碰到頭!

        來不及多想,我趕緊松開安全帶,想下去看看有沒有碰到那人。

        「別動!」鳳謹(jǐn)卻忽然按住我,「你待在車?yán)铮蚁氯タ纯础!?

        說完,他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同時,他口中低低地罵了句:「x他娘的!」

        我很震驚能從鳳謹(jǐn)口中聽到臟話,這完全不像他平時的言行。

        這天夜里沒有月亮,連星星都躲了起來,我將臉努力貼緊車窗,想看清外面的情況,但什么都看不到。鳳謹(jǐn)下了車后,從車前的遠(yuǎn)光燈繞過,走到右側(cè)黑暗里去了。我想,我們應(yīng)該是沒撞到那人的,因為沒聽到聲音。萬一那人想要訛我們,也不怕。

        我在車?yán)锏攘撕脦追昼姡P謹(jǐn)依然沒有任何消息。這黑燈瞎火的,我很是擔(dān)心,便打開車窗,想喊一喊他。

        車窗撤下后,我正準(zhǔn)備伸出腦袋呼喊,卻猛然看到一張人臉湊了上來,嚇得我「啊呀」一聲,縮回車?yán)铩?

        那是張年輕男性的臉,還帶著詭異的微笑。這張臉只是閃了一下,就被鳳謹(jǐn)拽到一邊去了。

        「你干什么!」鳳謹(jǐn)抓著他的領(lǐng)子,沖他吼道。

        那人舉起雙手,笑道:「別激動嘛,就想打個招呼而已!」

        看來他們倆是認(rèn)識的。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們倆其實是長得有點(diǎn)像的——倒不是容貌像,而是那蒼白、優(yōu)雅的感覺。這人眉眼深邃,因笑起來有兩對虎牙,顯得原本端莊的臉上,多了些諧謔色彩。

        我看他們認(rèn)識,猜測多半就是他家里的人了。便對鳳謹(jǐn)喊道:「鳳謹(jǐn),這是你親戚吧?讓他上車來吧!」

        那人見我說話了,笑得更開了:「你看看,人家小嫂子都這么說了!」

        鳳謹(jǐn)見我正看著,不再與他計較,松開抓著他的手,繞過來打開車門,上了車。

        我便問他:「那是誰啊?」

        鳳謹(jǐn)面色不太好,道:「表弟。」

        那表弟并沒有馬上上車,而是又趴在我窗前,道:「小嫂子,不邀請我上車嗎?」

        我正想說話,鳳謹(jǐn)?shù)溃骸覆挥霉芩懊鏇]多遠(yuǎn)就到地方了,讓他自己走。」

        「這不好吧?咱們就載他一程吧!」我說著,對表弟道,「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好啊,求之不得!」他笑道,但只是口中說好,身體卻沒有動,「小嫂子,按照規(guī)矩,你得邀請我哦!」

        鳳謹(jǐn)卻不耐煩,馬上踩住油門,往前開走了。

        「鳳謹(jǐn)!你在干什么!」我皺眉道,「這多不禮貌!」

        然而鳳謹(jǐn)卻冷冷地道:「你不用跟他講禮貌。」

        車往前又開了兩分鐘,終于到達(dá)目的地了。由于職業(yè)慣性,到達(dá)某個陌生地方后,我會習(xí)慣性地打開電子地圖,判斷當(dāng)下所處在城市的哪個版塊。而這個地方,我從未了解過。

        這里三面是未開墾的山地,一面是湖泊,總共只有一條道路通達(dá)。簡單目測一下,這里距離最近的小商圈,足足有30公里,想購物、就醫(yī)、教育,都極其不便。

        「鳳謹(jǐn),這是你家嗎?」我疑惑道,「在這里生活很不方便吧?」

        他沒說話,停完車之后就帶著我往里走。

        我們走了沒多大會,便看到了一個大石頭,在昏黃夜燈的照射下,看到了「不晴院」三個字——不晴院,不情愿,這名字似乎不大吉利啊!

        路過門牌石,就是一汪黑鏡般的湖水,中間架了一條石板道,道兩側(cè)每隔一段距離設(shè)置一盞橘色夜燈,橘黃的燈火與暗涌的湖水形成鮮明比對,有種縹緲又莊重的美感。順著夜燈向前遠(yuǎn)眺,水霧氤氳中,一座墅體建筑若隱若現(xiàn)。

        這種在黑暗中游走的感覺,讓我很沒有安全感,便緊緊抓住鳳謹(jǐn)?shù)氖郑M麑Ψ浇o予一點(diǎn)慰藉。但鳳謹(jǐn)自打見過「表弟」后,情緒一直不太好,對我也有些忽略。

        我想通過插諢打科來緩解不安,笑道:「這是哪個開發(fā)商的作品,我竟然從來沒聽說過,是才建設(shè)的嗎?現(xiàn)在我們國家有限墅令,這種規(guī)格的建筑很難批復(fù)下來了!」

        鳳謹(jǐn)沒有說話,冷冷地往前走。我有些尷尬,也不再出聲。

        走了大約十分鐘,我們才終于來到了主建筑門前。這別墅占地挺大的,看起來只有兩層,是那種融入古建筑風(fēng)韻的現(xiàn)代風(fēng)格。

        出于職業(yè)病,我對它的建筑構(gòu)造很感興趣,極力想要看清它的戶型格局,以及暗自測算想要達(dá)到此效果得付出多少成本。然后暗暗感嘆之前對鳳謹(jǐn)?shù)恼`解:萬萬沒想到,所謂的「山村出身」竟是這種情況,著實被震撼到了!

        鳳謹(jǐn)沒有選擇大門進(jìn)去,而是下了臺階,去了負(fù)一層。我們來到了下沉庭院,并且在此遇到了一個中年女性,從穿著打扮來看,應(yīng)該是保潔或保姆那一類的。只是她看起來完全沒有保潔阿姨的和善機(jī)靈,反而給人笨拙和呆滯的感覺。

        鳳謹(jǐn)見到那阿姨,問:「族長在哪?」

        那阿姨先抬頭看了下鳳謹(jǐn),又看了看我——看我的時間花費(fèi)更多些——之后才道:「在下面。」

        鳳謹(jǐn)便帶著我進(jìn)了門。我忍不住回頭看那阿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她人陰陰森森的,讓人望而生畏……

        剛進(jìn)門走了幾步,鳳謹(jǐn)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嚴(yán)肅地看著我,道:「馬上就見到族長了。你切記:在族長面前一定謹(jǐn)慎、規(guī)矩,他問什么你答什么,不要不回答,也不要亂回答;不可以隨意打聽,或跟其他人說話。聽見了嗎?」

        「哦,好……」

        其實他不囑咐我,道理我也懂,但是特地跟我說,就讓我心里不太舒服。在我的觀念里,我尊重你家長輩,那是我在乎你、懂禮貌,但你這樣嚴(yán)肅地「命令我」,顯然有失分寸了。

        我們又下了一層樓梯,來到了別墅負(fù)二層,我聞到了明顯的地下室潮濕發(fā)霉的味道,還有一股令人不適的腥味。我不適應(yīng)這個糟糕的味道,忍不住皺眉,輕咳了兩聲。

        下了樓梯轉(zhuǎn)一個彎兒,便猛然看到了幾個人站在那里——與之前遇到「表弟」一樣,我仍然被他們的突然出現(xiàn)嚇了一跳!

        打眼望去,這里至少有十幾個人,他們坐的坐、站的站,每人手里都拿著杯紅酒。我只是奇怪,那么多人在一起,為何全部靜悄悄,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

        突然被嚇到,我忍不住輕喊了一聲,那十來個人全部都看向我和鳳謹(jǐn)。

        「啊,對不起!」我急忙為自己的失態(tài)道歉。

        鳳謹(jǐn)聽到我說話,便皺眉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像是批評我「被嚇到竟然敢出聲」一樣……坦白說,到這里我已經(jīng)有些火氣了!這是啥意思,在家人面前給我施威嗎?

        但我還是忍住了,壓抑內(nèi)心的不快,擺出笑容來面對這些奇怪的家人們。

        鳳謹(jǐn)松開我向前繼續(xù)走。他繞過其他人,徑直去了里面更加晦暗和寬敞的會客廳。一時間我失去了靠山,一個人孤獨(dú)地站在他們家人中間。

        這些人仍然盯著我看,而且表情不一。有的面帶蔑視,有的面帶笑容,有的是防備和排斥,也有的干脆沒啥表情。他們怎么看我不重要,我還是得「懂禮貌」,于是便沖他們笑了笑。

        「你們好啊!我叫裊裊,是鳳謹(jǐn)?shù)呐笥选!刮业穆曇粲悬c(diǎn)顫抖,但不算垮掉。

        他們中間沒有一個人回應(yīng),只是輕微地變換了一下表情,仍舊沉默地盯著我看。

        這都什么人啊這都!啞巴么??

        或許是因為被怠慢感到生氣,也或許是被這等詭異場景嚇到,總之我很不舒服。便收起笑容、仰起頭,冷臉站在那里,等著鳳謹(jǐn)走出來。

        鳳謹(jǐn)終于出來了,但不是一個人。他還推著一個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男人。那男人面容沉靜,眼中帶笑,有種不怒自威的強(qiáng)大氣場。

        我在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就悄悄猜測他的年紀(jì),然而最終沒能猜透。單純看容貌的話,應(yīng)該不會超過50歲,但他給人的感覺卻非常老。似乎歷經(jīng)過很漫長的歲月,也體味過紛繁浩蕩的人世滄桑,并從中找到了一種平衡,使得他無論什么樣的情況下,都能得心用手、處驚不變。

        鳳謹(jǐn)將他推到人群中央,周圍的家人立馬站起來,微微頷首。我便知道,這位就是族長了。

        族長看到我,微笑道:「你就是裊裊?」

        我忙學(xué)著其他人的樣子站直身體,又欠身微笑道:「族長好,我是裊裊。很高興來到這里見到您!」

        我本來還想加一些廢話的,什么「初來乍到、多多包涵」、什么「久聞大名,今日得見深感榮幸」之類的,只是想起鳳謹(jǐn)?shù)膰诟溃o急收住了。

        族長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是個很機(jī)靈的孩子。」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一向喜歡機(jī)靈的孩子。」

        他口中說「喜歡」,但給我的感覺卻是「不喜歡」。這并非是我多想。瞧瞧他們家的保潔阿姨,瞧瞧其他家庭成員那種冷漠的樣子,顯然他更喜歡本分老實的人。我有些后悔化著上翹眼線,更后悔戴了美瞳,那會讓本就看起來「頗有心機(jī)」的我,顯得更加「心機(jī)」。

        「既然人帶來了,那就開始吃飯吧!」族長道,又轉(zhuǎn)頭問旁邊的人,「子慎呢,怎么不在?」

        有個高挑、漂亮的女子回答道:「還在外面吧,應(yīng)該很快到。」

        「不等他了。」族長道,又笑問我,「裊裊姑娘第一次來,也不知你喜歡吃什么,就隨便做了些家常菜,希望你不要嫌棄!」

        我忙道:「沒事兒,族長!我都可以,一點(diǎn)兒不挑剔,呵呵!」

        「嗯,那就好。」族長道,「清歡,你帶裊裊準(zhǔn)備一下。」

        他話音剛落,剛才說話的小姐姐走了過來,微笑著輕聲道:「裊裊,隨我來吧!」

        我跟著清歡走進(jìn)了隔壁房間,那里準(zhǔn)備了一個盆和一碗水。

        清歡道:「裊裊,你在這里漱口和凈手。」說著,從架子上取下一個毛巾,應(yīng)該是給我擦手用的。

        我心下驚嘆道:「好家伙,這大家族該死的儀式感!吃飯前,還專門有盆洗手?咋滴,大別墅里沒有洗手間嗎?」

        我略有些尷尬地洗了手,接過毛巾擦了手。

        清歡又問:「你需要更衣嗎?」

        「我……呃,不需要上廁所。」我道。

        真是受不了,這也太做作了吧!還「更衣」,八百年沒聽過這種詞兒了!

        「好。那你隨我來,換一身衣服吧!」她道。

        「啊這,還換衣服?」我忍不了了。

        清歡笑道:「是啊,吃飯不換衣服,弄臟了怎么辦?」

        我看了看清歡,她與鳳謹(jǐn)、表弟一樣的氣質(zhì)——確切地說,他們家人都具有同樣的氣質(zhì),只是鳳謹(jǐn)樣貌更為精致。原來我說不清這「氣質(zhì)」是啥,后來才意識到,是那種蒼白的觀感以及優(yōu)雅、淡漠的氣質(zhì)。

        沒錯,即使是舉止溫柔的鳳謹(jǐn),也帶了些淡漠感的。原來我一直仰望著他,覺得他哪哪都完美,但在熱戀期間,我漸漸感覺到了他骨子里的淡漠,這種感覺在今晚來到他家后,變得尤為強(qiáng)烈。我甚至覺得,他對我好,是因為他的男友身份需要那么做,而不是真的因為「我值得」。當(dāng)意識到這一點(diǎn)后,我很是失落。

        清歡見到我在看她,便笑了:「怎么,我臉上有東西?」

        我笑道:「沒有,就是覺得你好漂亮,很像電視上的t臺模特。」

        她對我夸贊沒有什么反應(yīng),而是催促我換衣服。那衣服是有點(diǎn)古風(fēng)的套衫,摸著布料絲滑柔軟,很像蠶絲。

        我邊換衣服邊跟她說話,問她多大了、在哪里上班、哪個行業(yè)。清歡雖然一直保持著微笑,卻不樂意透露隱私,等我穿了衣服,便趕緊領(lǐng)我出去了。

        我去餐廳時,他們一家人已經(jīng)圍著餐桌坐下,卻不見鳳謹(jǐn)和族長的身影。我落座后,環(huán)顧周圍,在遠(yuǎn)處一個小窗下看到了他倆。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鳳謹(jǐn)竟然低著頭跪在族長面前,像是在懺悔罪過!

        這個場面給我?guī)砹撕艽蟮恼鸷常钌畹乩斫饬锁P謹(jǐn)所說的「保守」、「傳統(tǒng)」是啥意思!或許,我能夠容忍鳳謹(jǐn)?shù)倪z傳病,也尊重他骨子里的淡漠性情,可是,我無法茍同這樣的家庭氛圍——實在太令人窒息了!

        因為族長不在,桌上的人們稍微松懈了些,開始彼此之間聊起天來。當(dāng)然,主要的注意力還是在我身上。他們表面上做著自己的事,可眼神總有意無意瞟向我,這種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各位親戚長輩。」我豁出去,開口跟他們講話,「我第一次來,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各位啊?」

        他們瞬間安靜下來,饒有興致地看向我。

        坐我旁邊的清歡道:「不礙事,你只要知道族長就好。」

        我不想就此放過,仍舊問道:「那,你們都是鳳謹(jǐn)?shù)氖裁从H戚啊?」為了避免他們不回答,我挑中了一個看起來和善一點(diǎn)的男性,「這位親戚,我可以喊您什么啊?」

        那人馬上笑了,道:「你愿意的話,可以叫我叔叔。」

        他說完,旁邊的女士卻「噗嗤」笑了,好像讓我叫他叔叔是很滑稽的事情。

        「叔叔好!」我笑道,又對那個笑著的女士道,「您呢?女士。」

        那個女的面相上差不多30來歲的樣子,長相不算出色,但擁有綢緞一樣的皮膚。

        「你叫他叔叔,就可以叫我阿姨。」她有些捉狹地笑道。

        我又道:「你們看起來都好年輕啊,連族長也是!家里,是沒有老人嗎?」

        那「阿姨」又笑道:「你真的覺得,我們很年輕?」

        她的問話,引起桌上的人輕笑。

        這時,有人忽然進(jìn)了門,正是早些時候那個表弟。他進(jìn)來后,先是警惕地朝族長那里看了看,然后悄悄地坐在了圓桌旁。有人拿他的遲到做文章,笑稱族長要懲罰他。

        表弟似乎不以為然,笑道:「是他老人家叫我出去的,現(xiàn)在又罰我,沒那個道理!」

        「阿姨」道:「可你去了這么久都沒回來,大約是不聽話,偷吃去了!族長說,要罰你日光浴呢!」

        聽到「日光浴」三字,表弟面上露出恐懼的神情。這讓我頗為疑惑:難道,他們整個家族,人人都患有卟啉癥嗎?可是他們看起來精神狀況挺好的,都不像患病的樣子。

        我趕緊笑道:「他們逗你的,族長沒有那么說!」

        表弟看到我,面上重新露出笑容:「都怪小嫂子不載我,不然我也能早點(diǎn)回來!」

        我笑道:「是鳳謹(jǐn)開的車,我也沒辦法。可能是你哪兒得罪了他,惹他不開心了!」

        表弟道:「誰敢惹他?他可是我們這兒的寶貝!就他那張臉蛋兒,什么樣的人釣不到?一向數(shù)他最勤勉,我們總不如他!」

        清歡馬上板著臉道:「子慎,說話注意點(diǎn)!」

        他的話的確讓我很不高興,尤其那個「釣」字,這讓我聯(lián)想到一些很不好的東西。不過,表弟雖然說話不中聽,卻是這么些人里,我最好感的一個。原因很簡單,他至少是愿意跟我說話的。

        族長和鳳謹(jǐn)終于談完話趕過來了,飯桌上的氛圍,瞬間又變得壓抑起來。

        正式開始用餐之前,清歡告知我一個重要的跪拜儀式。需要我和鳳謹(jǐn),一起跪在族長面前,手心朝上,聆聽族長教誨。之后,將手蓋下去,觸摸族長的腳。

        說實話,跪拜儀式我早就想到過。半封建家族嘛,大不了就是下跪。況且剛才已經(jīng)看到鳳謹(jǐn)下跪,也算提前有了心理準(zhǔn)備。

        這部分非常簡單,我跟著鳳謹(jǐn)一起做完了。當(dāng)我聆聽完教誨,翻過手去觸摸族長的腳時,猛然就想起了那天幫鳳謹(jǐn)換鞋的場景——啊,那行為果然挺便宜哈!

        跪拜儀式過后,還沒結(jié)束。清歡示意一下,傭人便抬過來一個酒壇子,直接放在了飯桌上。我以為是什么特殊的敬酒或者斗酒環(huán)節(jié),不禁在心里準(zhǔn)備一些話術(shù),來避免醉酒。

        族長微笑道:「今天裊裊第一次來,我們?nèi)叶己芨吲d——為鳳謹(jǐn)感到高興。他不負(fù)眾望,找到了這么好的女友,我很欣慰。」之后看向我,「鳳謹(jǐn)應(yīng)該跟你說過,我們家族比較傳統(tǒng),也有一些家族規(guī)矩,百年來,家族每個成員都按部就班遵守著。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規(guī)矩,就是血契。」

        「血契?」我皺起眉頭,不懂啥意思。

        「對,這是一種契約。」族長說,「說來也簡單,就是喝下我們家族成員滴了血的酒,表示愿意遵守盟約。如此這樣,我們便承認(rèn)了你和鳳謹(jǐn)?shù)年P(guān)系,且會誓死保護(hù)你們的安全。」

        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們只是談戀愛,還沒說要結(jié)婚呢,搞什么契約?

        「這怕是,有點(diǎn)唐突吧?」我說著,看向鳳謹(jǐn),但他根本沒有看著我,似乎這一切跟他沒關(guān)系。

        清歡微笑道:「只是喝一口酒而已,算是個儀式。」

        「不要太緊張!」那個阿姨笑道,「我知道,按照你的理念,結(jié)婚才算正式結(jié)合。但我們家族的每個媳婦,都要喝口血契酒,這也是規(guī)矩。」

        我真的全身都在拒絕!可是眼下這情況,似乎沒有說「不」的權(quán)力。

        族長也沒給我猶豫機(jī)會,他微微側(cè)頭,旁邊的清歡便會意,從餐桌旁邊的櫥柜里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子來,打開盒子,取出了一把雕琢精致的短刀。

        「這是……」

        我簡直嚇壞了,不清楚他們要干嘛。我看向鳳謹(jǐn),希望他能站出來說點(diǎn)啥,哪怕給我一個眼神都可以。但他依然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清歡將短刀遞給族長。族長伸出手來接那刀子,上手極為熟練地轉(zhuǎn)了幾圈,感覺像是玩了一把魔術(shù)——我甚至感覺,他的手根本沒接觸到刀身。等那刀子轉(zhuǎn)完了,刀尖準(zhǔn)確無誤地落在了桌子上。再看他的手指,竟不知何時被那刀子劃傷了,流出了鮮艷的血。

        清歡忙端來一個碗,接了幾滴族長的血。之后,族長用大拇指蓋住食指的傷口,代表滴血結(jié)束。

        接下來,清歡將短刀和碗遞給了族長旁邊的「叔叔」和「阿姨」,他們跟族長動作一致,全部干脆利落、毫不猶豫,好像他們對此事已經(jīng)駕輕就熟、全然不在乎了!

        我坐在凳子上焦灼萬分,總覺得眼下的場景太魔幻了!21世紀(jì)了,怎么還有這么迷信的東西?

        隨著碗里的血越來越多,空氣中充斥著血腥味兒,我再次體會到時剛到地下室那反胃的感覺。

        碗遞到了表弟那里,他沖我狡黠地笑著,滴下了比其他人更多的血。我皺眉看著他,胃里已經(jīng)開始翻騰想吐了!

        最后,那碗到了鳳謹(jǐn)面前。他終于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幸虧有了這一眼,我才確認(rèn)自己沒有走錯家門。哦,原來這鬼地方,真的是鳳謹(jǐn)親自領(lǐng)我來的——他一切都知道。

        他只是匆匆看了我一眼,便又垂下眼皮。接過清歡遞過來的短刀,對著左手食指劃了一下。他的動作比別人要鄭重得多,隔著很遠(yuǎn),我都看到那刀給他食指切開了很大的口子,我心上一顫,忍不住「啊」地一聲。

        表弟聽到,馬上做出驚訝表情,道:「哎呀,小嫂子真的好愛鳳謹(jǐn)!看到他受傷,都心疼了呢!」

        其他人便捂嘴笑起來。

        最后,清歡端起那積攢了小半碗的血,倒進(jìn)了桌上的酒壇子里——還好,沒有讓我直接喝下去,不然,我可能當(dāng)場跟鳳謹(jǐn)提分手了!

        傭人晃了晃那酒壇子,又將酒平均分給在場每個人,當(dāng)然我也有一碗。我忍不住瞅了一眼,那酒呈現(xiàn)出淡黃色,希望酒精味道能夠蓋住血腥味兒,不然真的太惡心。

        族長端起酒來,微笑道:「請各位舉起碗來,喝下這酒。如此,便給鳳謹(jǐn)和裊裊完成了血契。」

        說著,他率先舉起碗,開始喝起來。其他人紛紛效仿,也舉起碗。

        我也只好舉起來,送到嘴邊時先聞了聞——媽的,還是有血腥味!可在我猶豫的時候,其他人已經(jīng)喝完了。他們放下碗,用一種充滿責(zé)備又耽視的眼神看著我,好像不喝下這酒,他們馬上就會活吃了我似的!

        「裊裊。」

        鳳謹(jǐn)看著我,輕輕呼喊了一聲。我知道,這是在提醒我趕緊喝掉。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用無聲的眼神告訴他:親愛的,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

        之后揚(yáng)起脖子,一口氣干了碗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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