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王菱聽見燭鵲的問話, 挺起小小的身軀,道:“當然呀!兩個哥哥就要辦道侶大典了。”
她沾沾自喜,原來自己比哥哥們的朋友都更早知道這件事。
燭鵲一臉荒唐。
奚云奚雨努力保持鎮定。
周衍之則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猝不及防。
雪閑紅著臉站起身, “這…這個回去再解釋。”
燭鵲很想叫他現在就解釋。
但厲傾羽站在一旁, 未發一語,看來還是別現在問。
待雪閑接過王蓉手上一整籃的甜果兒后, 便與王家院的母女道別。
幾個人走在山間,往下坡散步。
燭鵲:“為什么我們不馭器飛行呢?還得用走的。”
奚雨:“偶爾出來散散步也不錯, 仙君也走動一下。”
燭鵲不滿道:“我天天在浸霧峰走的還不夠嗎!”
他寢殿也不小,走上兩圈就累了。
奚云:“仙君從刺掌峰回去后,就天天待在寢殿, 連陽光都不肯曬。”
周衍之大笑:“是啊,說是要帶我繞繞峰上,結果幾天都不見人影。”
因奚云奚雨一回峰,就忙著處理外門弟子的事情, 忙得不可開交, 周衍之只好自己隨意繞繞,可對浸霧峰又不熟,怎么繞都是同個地方。
他便搭上雪閑的肩:“既然醫君這回要回峰了, 不如你帶我逛逛浸霧峰吧。”
他對雪閑的敵意已在不知不覺中煙消云散。也許便是因為浸霧峰一群人都對雪閑關心有加,并不斷保證對方人品與性格。
雪閑笑答:“當然可以,每個坡面都有不同的風景, 待回峰上, 我就帶周兄好好逛逛。”
兩人對話間, 燭鵲正要和厲傾羽說話, 卻看見對方一臉冷意, 看著雪閑與周衍之的方向。
燭鵲:?
難不成是傾羽想吃雪閑手上那籃果子?
奚云道:“也好, 醫君對我們浸霧峰很是熟悉,就順便帶衍之四處看看吧。”
大伙兒吵吵鬧鬧下山時,正好遠遠地看見上峰的一個老人家。對方雖一頭白發,可步伐卻穩當,可說是健步如飛。
以及那熟悉的八字胡……
雪閑驚道:“老鬼蝎前輩!”
這一聲呼喚,前頭的老者也抬起頭。
“怎么是你們?”
雪閑見到對方,不掩飾開心,道:“前輩怎么會在這?”
燭鵲也道:“難道也如金蟾子那般,要帶著你家里給百只蝎子遷居?”
老鬼蝎一臉荒謬:“我有自己的蝎子谷,為何要帶著蝎子遷居?且金蟾子也是因為獸妖塔倒了,不得已才天天搬家的。”
雪閑乍聽蝎子谷三字,道:“原來前輩有自己的領地!”
老鬼蝎自信道:“那是當然。”他看了眼雪閑手中提的果子,忽然驚訝:“你怎么會有這個?”
雪閑解釋道:“我們在山坡上的王家院住了幾天,是里頭人家送我們的。”
老鬼蝎摸摸好笑的八字胡,道:“我家蝎子可愛吃這個了。”
雪閑不明所以:“可王姨說,這果實的種子是當初路過的一位長者所贈,連她都不明白這果實的名字。”
說到這,雪閑忽地連結起事情,“難道當初便是前輩贈與她們種子?”
老鬼蝎點點頭:“當年我經過這,看見那院里只有一對母女,兩個人扶持著生活,不如其他院內四處布滿笑聲,便贈她們這果子,希望她們能偶爾感受到生活上的甜口滋味,這東西名喚紫甜果。”
雪閑笑道:“和王姨他們的取名果真極為相似,她喚這果實為甜果兒。”
周衍之沒見過老鬼蝎,可聽名諱,也知道是鼎鼎有名的五靈毒之一,他不免驚訝,浸霧峰的人真是八面玲瓏,先是和金蟾子談話,現在又和老鬼蝎相相談盛歡。
不禁問道:“不知前輩來此山區是為了什么?”
老鬼蝎:“隨便走走,看看風景。”
燭鵲揮揮玉扇:“……您可真有時間。”
他只想待在自己的寢殿。
而且剛才聽見了個大消息,還沒空詢問當事人的說法。
奚云向老鬼蝎道:“前輩,我頭一次聽見蝎子谷這地方,從來不知道原來您還有自己的谷,里頭是何模樣?”
燭鵲想像了下,道:“約莫是像金蟾子馭毒蟾那般,幾百只跟在身后跳,偶爾流著膿包膿液。”
老鬼蝎怒的跳起身:“并非如此,我谷里的蝎兒可乖了,自己都有巢穴,平日不隨便出來的。”
“這嗎樣?”燭鵲摸著下巴:“聽上去挺干凈。”
雖然他口吻聽上去仍是十分懷疑。
老鬼蝎:“廢話!你們這般誣蔑本鬼蝎,現在就隨我來蝎子谷見證!”
燭鵲大驚:“什么?前輩!我們正要回浸霧…”
他沒空……
老鬼蝎八字胡都氣歪了,大喊:“廢話少說。”
接著手掌一揮,一群人身軀便騰空躍起,浮在空中,轉來轉去,暈的不知眼前所見。
雪閑腦袋發暈之際,一雙胳臂穩穩地攬住他,讓他定好方向。
半晌后,待整群人腳尖落地,已是歪倒的四仰八岔。奚云扶著奚雨,周衍之則靠在最近的大樹上喘。
燭鵲趴在地面,看上去好不凄慘!
雪閑則和厲傾羽站得好好的,就在老鬼蝎身旁。
老鬼蝎滿意的摸摸胡子,“現在你們可以親眼見證啦。”
奚云忍著方才的暈眩感,問道:“這就是蝎子谷?”
眼前看上去一片綠意,四處長滿靈草,不時飄來幽香,環境好得很,而且如老鬼蝎所說,一只蝎子都沒有,不遠處幾間屋房,墻面也無斑駁,明顯打理得很好。
奚雨也道:“這里比刺掌峰的落院美多了。”
燭鵲趴在地面,慘叫道:“有人想拉本仙君起來嗎?”
奚雨跨過了他。
朝老鬼蝎道:“前輩,您這兒真美。”
燭鵲趴在原地,一臉悲傷。
最后周衍之看不下去,才一把將人拉起。
燭鵲拿出玉扇,揮了揮,試圖保持住仙君的尊嚴,道:“我們賞完了,等等便回浸霧峰嗎?”
雪閑也好奇著打量這里,對這谷中的所有一切都好奇不已。
臉上有著顯著笑意。
于是燭鵲便眼睜睜聽著厲傾羽說道:“能在這住上幾天。”
他差點又撲回地面。
奚云奚雨則是抱著滿滿的好奇心,四處環視。
能進入到五靈毒的地盤,這是他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雪閑發覺看了半天,連只黑色的小小身影都見不著。 “前輩,那些蝎子都在哪兒啊?”
老鬼蝎:“他們都有自己藏匿的地方,一般若不需要,我不會帶著他們出谷,像上次金蟾子邀請我們去獸妖塔相聚,我才帶著我家蝎兒遠行的。”
奚雨:“我們上回在審仙大會遇見金蟾子前輩了,他正在遷居。不知萬蛛老人現在如何?”
老鬼蝎聳肩:“我也不知。大概帶著毒蜈蚣的尸骨回他老家了吧。說不定還繼續抱著哭。”
老鬼蝎帶著他們經過一整片的靈草區,大家忍不住深呼吸,想多聞一下這股香氣。
燭鵲撿回自尊后,也趕緊跟著聞了一大下,突然覺得其中混著股有點熟悉的味道,是種帶著嗆鼻的香味,可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只道:“這草里頭有種稍微刺鼻的味道呀。”
奚云:“我也聞到了,有些嗆鼻,卻不難聞。”
老鬼蝎:“我平時除了養蝎子,還特別喜歡種植靈草。”
雪閑喜道:“難不成前輩也煉藥嗎?”
老鬼蝎:“這是自然,不然成天待在這谷里要做什么。當然得找點興趣。”
奚云:“難怪當時醫君受傷,在浸霧峰上時前輩能調出那碗泥巴湯藥,原來您也是潛藏的醫修啊。”
老鬼蝎可自信了:“你不說,我都不好意思告訴大家,我醫修修為可高了!”
除了五靈毒的稱號外,他可是高階醫修啊!
雪閑興致勃勃,“我想參觀前輩的煉藥地方,可以嗎?”
“當然,我也能和你探討一番。你剛從鷹五門出來吧,應該從里頭帶了不少藥草。”
雪閑訝異道:“前輩怎么知曉我去了趟鷹五門?”
老鬼蝎自然而然道:“你身上還有一點點鷹五門中熱潭的藥味,那熱潭可會毒死人的,而且你儲物袋里也散發著奇異靈草的香味,想必是從里頭帶出的。”
雪閑沒想到老鬼蝎嗅覺竟如此厲害!不愧是高階醫修。
燭鵲朝前方老者道:“您曾去過鷹五門?怎么知曉里頭有座熱潭?”
老鬼蝎當一回事的說:“那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我也是無聊,假扮成里頭的人,闖進去看看罷了。當時鷹戈修為不過五階。”
他又道:“我屬五靈毒,是妖又是仙,鷹戈當初那點本事,我隨意便可入侵,不過如今他已是八階,也許更難對付了。”
他領著一群人,進到其中一所特別大的屋子。
“這就是我平常閑暇時待的地方,你們隨意看看。”
眾人立即散開,東瞧瞧西瞧瞧,連燭鵲都忍不住觀察起來。
雪閑拿起一把帶著淡香的草,朝身旁人說道:“這東西,好像你浸羽殿外也有生長。”
厲傾羽也湊近嗅了一下,道:“有。”
老鬼蝎則得意洋洋地拿出一把金黃色的靈草:“這是我谷里蝎子最愛吃的種類了,你們可以各拿一點,要是路上遇見了,也能喂喂它們。”
奚云拿起一小把,朝奚雨道:“等會兒我們便去外頭找蝎子吧。”
對方也露出開心神情,朝他點頭,蝎子谷里確實有趣極了。
老鬼蝎突地道:“既然你們要在這住個幾天,那我們現在就先分配分配房間。”
燭鵲大驚失色:“我們什么時候要住上幾天了?”
老鬼蝎:“你們尊上剛剛不說了嗎?難道你跌到地面跌傻了?”
燭鵲立刻重咳兩聲。
什么跌到地面!他沒有!
老鬼蝎朝著大家道:“先說了,我這有五間客房,你們浸霧峰左右執法自小相識,便共住一間吧。”
燭鵲立即搶話:“我得自己一間!我睡覺聽不得吵。”
周衍之說道:“我睡前習慣練敲木魚,也是自己一間吧,不吵別人了。”
老鬼蝎摸著胡子:“你倆倒是挺相反。”接著他轉頭,雙手一拍,對桌邊兩人說:“那行,還剩一間客房,就給剩下的人一起住吧!。”
厲傾羽朝他頷首。雪閑視線飄向靈草那邊。
燭鵲一臉不明所以:“可前輩不是說有五間客房?奚云奚雨一間,我一間,衍之一間,這不還剩兩間嗎?傾羽和醫君能獨自一間啊。”
老鬼蝎怒道:“難道我自己不用住嗎!?”
燭鵲也大聲回道:“可您方才明明說是客房,怎么會住客房。您是主人阿。”
老鬼蝎:“我一直把自己當成這兒的客人不行嗎!你有什么意見。”
其余幾人聽了皆是忍笑,雪閑圓場道:“行行行,就照前輩說得這樣安排吧。”
燭鵲還在嚷道:“可分明您就不是客人!”
結果就這問題,他與老鬼蝎吵了整整半刻鐘的時間,還翻倒了一個其中一個裝滿靈草的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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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的晚膳,大家就集中在老鬼蝎煉藥的房間內。
厲傾羽用法術空出桌面,將混亂的靈草分別裝進各自的竹簍。
老鬼蝎也不負眾望,端上不少菜色,全是由谷里的靈草入菜。
眾人落座后,他便先朝雪閑道:“你為何會進入鷹五門?那地方戒備森嚴,鷹戈又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進去的?”
雪閑:“我們當時欲離開刺掌峰,不小心在林子里闖入迷陣,摧毀惡靈根后,鷹五門中的其中一弟子,突然將我拉入傳送陣里,我就進到鷹五門了。”
老鬼蝎一臉疑惑:“鷹五門在路上隨便拉人做什么?他們弟子有缺成這樣嗎?”
雪閑頓時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可還是如實回答:“我曾是…曾是鷹五門中的大醫修。故鷹戈要我回去,替他煉藥。”
老鬼蝎似乎沒太驚訝:“鷹五門的大醫修?可你之后出過什么意外吧,要不怎會住到浸霧峰上。”
燭鵲搶著應首:“前輩說對了,我們醫君啊,曾撞過腦子,失憶了。”
老鬼蝎:“失憶了?那太好了!”
燭鵲:“也只有您這般直接說出心里話了。”
他們只會高興在心底,總不能拍拍雪閑的肩膀說:“太棒了,你失憶了真好!”
老鬼蝎哈哈大笑,向雪閑道:“我送你的白蝎過得如何?讓我看看他。”
雪閑便從儲物袋中喚出白蝎。
老鬼蝎隨即欣喜地想接過,哪知小蝎子綠豆眼瞄了下他,一下便竄回雪閑手中!
在那掌心蹭了兩下后,又爬到厲傾羽的袖擺上,待得穩穩地,一點兒都沒有想下來的意思。
老鬼蝎不禁哀嘆:“送出去的孩兒,潑出去的水啊!”
雪閑笑笑,“在鷹五門中,他也陪著我度過難捱的幾天。”他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本書,交給老鬼蝎,道:“前輩,這是鷹五門中的一書,鷹戈說是…是我未失憶前紀錄的,幫他制作的丹藥冊子,您過目一下。”
老鬼蝎接過后,先是將其扔到一旁桌上,道:“我們先吃飯,這種晦氣的東西啊,得等晚點再看。”
周衍之喝了兩口雞湯,忍不住問道:“醫君,你是如何出鷹五門的?照理說鷹戈應該不肯輕易再放你出來啊。”
雪閑一面吃著菜,道:“我與鷹戈說千蛇鬼母的石洞中,有他需要的靈草,便是方才交給前輩的書,里頭所致的奇怪丹藥,他考慮了一下子。便答應將鹿九天和我一起傳送千蛇鬼母的地盤。最后是我與鹿九天一同進了千蛇石洞中。”
奚雨驚訝道:“進入千蛇鬼母的石洞!?那你怎么逃脫?那玩意兒聽說一旦關閉后便極難開啟!”
燭鵲一臉“你傻啊”的表情:“當然是傾羽親自去接的。要不傾羽下峰是做什么?”
周衍之:“既然醫君進入千蛇時洞又出來,那么鹿九天人呢?被你們尊上一道法術劈死了嗎?”
厲傾羽:“并未。”
燭鵲震驚,他以為對方會將鹿九天挫骨揚灰。
雪閑:“我出了石洞后,天頂立即關閉,鹿九天一人被關在里面了。”
堪稱生不如死。
他想這時候的鹿九天,約莫更想被一掌劈死吧。
周衍之拍桌大笑:“將他一人留在鬼母的地盤!高招啊!”
這凄慘的下場,讓桌面一群人笑得東倒西歪。
一頓飯吃的歡樂不已,大伙兒聽見鹿九天被關在石洞中,叫天不靈,心底就全是痛快。
燭鵲與周衍之還陸續問了不少關于鷹五門的事。
周衍之:“據說鷹戈那里的熱潭,人一被丟入就會死亡。”
雪閑點頭,表情有點不忍:“在其中一天,我們吃晚膳時,鹿九天便提議將天牢的犯人帶過去處置。”
燭鵲驚道:“所以你們就邊吃東西,邊看著被處死?”
他要嘔吐了。
雪閑艱難的點頭:“鷹戈似乎以此為樂。應該說,整個鷹五門都染了這習慣,以此為樂。”
周衍之厭惡道:“就說這門派全是臟東西,有個變態門主,整個門上上下下也全是瘋子。”
老鬼蝎:“就我剛剛聽雪閑說的,鷹戈面貌蒼老,身形痀僂,這與我十幾年前看到的不太一樣,待會兒我就去看看那本醫書,定有古怪之處。”
燭鵲一邊喝湯,看見厲傾羽袖擺上那只白蝎,正晃著兩邊大螯,不知要做什么,便問道:“傾羽,那只白蝎是在叫你們嗎?”
雪閑看了會小蝎子的模樣,笑道:“他是在表達對鷹五門的嫌棄。”
燭鵲:“果真有靈性!”
最重要的,是雪閑竟然看得懂。
厲傾羽伸指順了順白蝎的背脊,那小小的身軀驀地用力一翻,露出腹部。
燭鵲道:“那他現在又在做什么?”
雪閑:“撒嬌,討摸。”
燭鵲嘴角一抽。
連一只蝎子比人都靈活!
一頓飯在眾人不斷聊天中度過。
在飯席尾端,周衍之便道:“前輩,我們等會兒替您收拾完,就直接去休息了。”
老鬼蝎擺手:“不必不必,法術就可解決的事情,何必勞力動手。”
于是大家離開大屋后,雪閑便散著步,和厲傾羽一同朝著老鬼蝎指定的房間走去。
此刻天色已黑,月光將蝎子谷照的發亮,雪閑知曉,對方體內已是夜晚的人格。
雪閑道:“你好幾天沒回浸霧峰,不會想念嗎?”
先是農家大院,接著又是蝎子谷,厲傾羽大概會有好幾天回不去浸霧峰。
厲傾羽:“不會。”
如今他要的,不是空無一人的浸羽殿。
雪閑眉眼彎起,道:“那就好,燭鵲總說你從小就喜歡閉關,唯一喜歡的事物就是閉關。”
厲傾羽:“不是。”
雪閑聽不懂,“不是什么?”
“閉關并非本尊唯一喜歡的。”低懶的聲嗓如此說道。
雪閑:“那你還喜歡什么?”
“自己猜。”厲傾羽道。
雪閑望向天空繁星點點,一邊思考間,突地發現,自己其實很喜歡和厲傾羽一同望著月兒散步,一面聊天。
在農家大院時便是如此。不論是白天的對方還是黑夜的。
兩人就這般走著,雪閑低了厲傾羽一顆頭,談話間,偶爾會抬起笑眼望向。
地面上,兩道影子被月光拉得長長的。
直到尾端,交融在一起。
秋意正濃,金風颯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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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老鬼蝎一早就招呼大家在大屋里集合。
說是今日要做些東西。
燭鵲打著哈欠,對于方才聽見的話無法置信:“前輩說的制作木盒,是什么意思?”
老鬼蝎:“就是讓我谷里的蝎子,每一只都有自己的家。”
燭鵲:“可您不是說他們平時藏你好好的嗎?為何突然要做什么木盒?”
老鬼蝎:“之前我嫌麻煩,這蝎兒有上千上百只,我自己做哪做的完,自然是要有人幫忙!”
燭鵲:“行吧,東西在哪兒?我用法術揮一揮,立刻結束。”
老鬼蝎指著桌面底下放的幾百片木板,道:“要是能用法術,我還需要你們來做嗎!”他嘆道:“我的這些蝎子們啊,十分有抵御性,討厭沾有靈氣的東西,我曾用法術做過幾個,他們不愿進入。所以這木盒子只能親手制作。”
燭鵲一臉錯愕:“親手制作?前輩是指我們得拿著槌子,一邊釘釘子這樣嗎?”
不可置信!
老鬼蝎不顧燭鵲驚疑的眼神,直接發給每人一把槌子,跟一大把木釘。
燭鵲抖著手接過,只覺得天要塌了。
周衍之卻是興致勃勃,“看上去挺好玩的。我從小也喜歡做些機關類的東西,這些木盒還能打發時間。”
燭鵲:“打發時間?為什么不去外頭喝喝茶,賞賞風景!”
非要在這兒做苦工。
奚云倒是搓了搓手:“感覺很有趣。”
他從小做過木制玩具給奚雨,可也已經好幾年沒做了。
周衍之第一個拿起木板片,一手拿著槌子就要做起。
燭鵲滿臉“你認真的嗎?”的表情。
隨著每個人手上都拿了木板與釘子,燭鵲也苦著臉,不甘愿地拿起用具。
半個時辰后,奚云便開心道:“我做成五個了。”
周衍之也大笑:“我做了六個。”
奚雨:“你們可真行,我第五個都還沒完成呢。仙君呢?做了幾個?”
燭鵲面色苦瓜,道:“半個。”
他對這種手制物品,根本無能到極點。
桌子另一邊。
厲傾羽拿著剛完成的一個木盒子,卻是比老鬼蝎指定的尺寸大上四倍,接著用手指在盒里四壁畫出一道淺淺藍光,然后朝雪閑說:“到你了。”
雪閑也伸指往里頭畫過一抹小法術。
燭鵲不明白,道:“老鬼蝎不是說這些蝎子討厭人的靈氣嗎?你們這般施法,那只白蝎會想進去?而且你們做的尺寸不對吧。”
這叫公器私用!這倆人偷偷把自家蝎兒的家改造成豪華落院!
雪閑從儲物袋中把白蝎子捧出,小小的綠豆眼往左右看了下,感受到那藍色的法術光束,便迫不及待地沖進厲傾羽手中木盒中!
燭鵲:“……”
現在又是搞哪樣的?
老鬼蝎在旁看得不斷點頭,道:“你不懂!白蝎喜歡他倆合起來的法術感覺,故自然想進木盒中。你們尊上還特意做了那么大的窩巢給他,他定是歡欣極了。”
燭鵲不滿道:“可前輩您不是自己說了,蝎子討厭靈氣嗎。”
“我說的是其他蝎子。并非白蝎。”老鬼蝎反駁得如此理所當然。
燭鵲完全不明白,只能看著雪閑從盒中將小白蝎捧出,厲傾羽指骨分明的手指又將木盒翻過,往四周加強釘子。
此刻的他,完全無法理解這詭異的畫面。
厲傾羽一身九階修為。
現在卻在這兒徒手幫白蝎子做木箱?
荒唐!
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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