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翎看著她搖搖頭，木茯苓轉頭笑著，“無怪剩之兄如此動怒，這靈芝可是師父一棵棵從苦寒之地挖來的，且中堂向來由你負責，不知道師父若曉得會作何感想？”

        “你，”霍剩之心下一虛，看看眾人又看向木茯苓，“我莊守著靈芝向來沒有出錯，怎得他昨日替小莊半日便出事，這怎么著也說不過去吧！”

        “中堂每日都換人打掃，還有人替莊主拜神求佛，何以見得就是司馬翎？”

        “木姑娘，你怎會這般相信司馬家的人？不是他還能有誰？”

        “沒錯，司馬家的賊子，還有什么可說的。”有人附和著。

        木茯苓聽聞看向旁邊的青鸞，見他揮手一無所知的樣子又說道，“據我所知，中堂前院少說有十人，后院有兩人把守，這司馬翎不懂功夫，身上帶傷，他怎么闖出去？還是你中堂無人，竟是連他都攔不住？”木茯苓見他態度強硬，說話間便也不客氣。

        “木姑娘！”眼見她說話帶刺，霍剩之也沒有先前的克制，“你強詞奪理！”

        木茯苓冷眼相對，“你若沒證據，便也該聽聽我這弟子的話。”說話間掃視眾人，在場之人身子一抖低下了頭。

        “阿翎，你與我說說究竟發生何事？”木茯苓少有地輕聲問著司馬翎。

        “昨日未時我掃院親眼見一男子鬼鬼祟祟溜進中堂，我跟著他想看他意欲何為，他發現了我從正門跑出去，我推門大喊，卻見眾人已經圍上來將我抓住。”

        “那人著我山莊衣物，身形高挑，門一開便是向走廊跑……”

        “夠了吧！木姑娘還真是聽他狡辯起來了。”霍剩之打斷他嘲諷似的笑著將身邊另一男子抓過來，“廣白，你說說，未時你也當值中堂后院，可有見過蒙面人？”

        茯苓這時才正眼看著有些眼熟的男子，他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隨后才說道，“未時確由我當值，我中途聽到院中有響動便離去查看，不過并未見司馬公子口中的什么人……”

        霍剩之拍拍手，“木姑娘都聽見了吧！”

        “也許真是那人武功卓越自詡狂妄，避開了我等偷溜進去也未嘗不可……”廣白回憶著當時情節又說道。

        霍剩之見他顛來倒去不知所云擺手讓他回去冷笑，“木姑娘向來一張好嘴，誰人說的過你，不過廣白倒是提醒了我，若有木姑娘那等身手，盜取倒也不是沒可能。”

        “霍剩之！你真是端起臟水不看人潑，要我說你負責中堂，這些弟子又頗聽你的話，若你想要，難免不會監守自盜？”木茯苓抓住個空子抱住胳膊冷笑一聲。

        “你！”

        “我怎么了？”

        “今日莊內這么熱鬧！”溫潤的聲音傳來，“怎么還是這番性子？茯苓。”眾人大喜回頭，木茯苓也轉身果然看到男子，他束發而立，一身素白衣裳繡著雅致竹葉，劍穩穩地背在身后，目若朗星，嘴角帶著一抹笑。

        院中的人也忘記方才的事，各個欣喜，就連霍剩之面目也松容了些道，“秦公子回來了！”

        司馬翎捂著胸口站起來，將目光投向那人。

        翩翩公子似如玉，身上帶有文人的書生氣，偏又灑脫率真不文弱。

        木茯苓抽出旁邊弟子的劍向來人飛去，對面的人兩指并立夾住劍尖奪過幾步跨過來將它收回在她手里。

        她退后幾步語氣里難免帶著得意，“驚聲，你在外幾個月我可替師父辦了不少事，你要再不回來怕她眼里便沒你了。”

        秦驚聲，玉如意唯一的孩子，比木茯苓年長幾歲，常年在外，即便在仁義山莊也常常閉關，仁義山莊的人并不是很熟悉他。

        男子未惱，手伸過來摸著她的頭，“茯苓長大了，言語也伶俐了些。”

        遠處司馬翎靜靜地看著男子的手，難為師父那般厭惡別人的觸摸，卻在此時毫不抵觸。

        “秦公子回來的正好，您給咱們評評理，方才這少年偷了咱們的東西還抵死不承認，木姑娘也有心護短，實在是”霍剩之一改方才的歡喜，瞅了一眼木茯苓趕緊正色道。

        他轉著扇子一臉淡笑，仿佛眼前的劍拔弩張與他來說不過一眼風塵，看著木茯苓的神色像是往常一般寵溺，“你們方才說的我都聽見了，茯苓，霍大哥年長于我們，你該對他客氣些。”

        霍剩之一聽這話面目一動，也沒有方才的盛怒，咳嗽一聲背著手望著木茯苓。

        木茯苓吃了癟沖他努了努嘴，看著站在中間的司馬翎，秦驚聲已然明了笑道，“中堂前后不少二十人看守，期間要避開一眾弟子，不是尋常人能辦得到，能偷的此物，若不是高手，那便是我莊中極其熟悉地形之人，未有數月絕不能參透這地形，想來也不是他。”秦驚聲三兩句話打消了所有人的疑慮，此時目光投向站著的贏弱少年，看他面上雖帶著青紫，眼睛卻漠然邪魅。

        此刻他的眼睛也看向自己。

        “剩之兄，驚聲已然說的明白，你還要再追問下去么？”木茯苓上前一步叉腰評理。

        “嗯哼！”霍剩之自知理虧咳嗽了一聲，雖是不服，卻仍舊抱拳向木茯苓等人行了個禮，“方才是我等粗莽無禮，還望木姑娘和…恕罪。”

        一根長鞭狠狠甩在地上激起塵埃，甩出凌厲的空響。

        “方才你們說這玉佩來路不明，那我便告訴你們，此玉乃是我與師父南下剿匪時我殺了一百零八人，從他們的尸首上拿的，誰若搶他的東西，便是搶我的。今日你們把他打成這樣，他能忍，我忍不了。若還有人來多生事端，必定饒不了你們！”

        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年紀較小的弟子嘟囔著，“可司馬翎也打傷了幾位師兄。”

        “活該！”

        木茯苓脾氣向來不小，玉如意寵著她，從來都是莊上的霸王花，秦驚聲看著木茯苓的臉一笑，一揚扇子，“霍大哥，雪靈芝丟失一事還望您下去多番查證，今日我莊中弟子不少受了傷，還是趕緊去療傷，莫要傷了一家和氣，至于其他人，都散了各自習武去吧。”

        一些弟子趕緊貓腰扶著地上的人，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眾人鳥獸般散去。

        霍剩之被人拉扯著走回去，面目頗有不服氣，木茯苓瞪回去，看著司馬翎，想起他方才使得幾招卻又笑了，“木姑娘教徒有方，不到兩月，這小子已然成了氣候，既然他已是我莊內人，我看半年后的比武，司馬翎也該有一份。

        “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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