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玉佩之主
第十二章 玉佩之主
一曲歌舞畢,三人才又重新入席。孟仙正要落座時,小恒子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話,他才抬眼看了看,只見孟玉秋與柳紓江挨著坐在一起,正朝他笑著。
今日的孟玉秋和往常不大一樣,孟玉秋身為尊貴的長公主,平日里出現(xiàn)在宴席上,身上服飾華貴繁瑣,金簪玉器,氣勢凌人。
可現(xiàn)在,孟玉秋一身素雅,如江南煙雨中悄悄綻放的玉蘭,眉目間也滿是溫柔。
孟仙覺著疑惑,便起身去孟玉秋身邊。他先是看了一眼柳紓江,而柳紓江也坦然頓首回應(yīng)。
“殿下近日可好?”柳紓江唇角含笑,目光卻落在不遠處的李瑯身上。
孟仙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多謝丞相牽掛,近來一切都好!
“我說你們倆,都是一家人,這么見外做什么?”孟玉秋在一旁聽了可不高興,不由出聲道。
“姑姑,今夜你們可遲來了!”孟仙挽起孟玉秋的手臂,假作生氣道,“莫不是不心疼仙兒了,如此重要的晚宴,也不上心!
他依偎在孟玉秋肩上,撒著嬌,但眼底的笑意言說著高興。他是喜歡熱鬧的,只是不喜歡這熱鬧里摻雜些礙眼的東西。
若今夜只是個普通的晚宴,那他會十分高興,只是那些大臣看他的眼神令他不適,尤其回來后,謝婉清目光灼灼,讓他無處躲藏。
“不過是為了替你擇太子妃的宴,有何重要的,姑姑看你也不是很高興?方才入座的那個,是謝家的嫡女吧,果真和皇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姑姑猜是選了她?”孟玉秋笑著接過柳紓江遞到嘴邊的菜,隨后挑釁地看了一眼皇后。
她一直不喜歡這個女人,嫁給柳紓江后,便連夜將東西搬到了柳府,從此再也沒有回宮里住過。但她很是疼愛孟仙,因以前她見過孟仙偷偷抹眼淚,看見那小小的人兒,就仿佛看見了從前的自己。
“還是姑姑了解我,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泵舷蛇@樣說著,仿佛方才毅然回絕了謝婉清的人不是他。
孟玉秋聽了,憐惜地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要姑姑去跟你父皇說說么,若是我去說的話,他定然不會讓皇后胡來的!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后要穩(wěn)固謝家的地位,自然太子妃的人選也會是謝家。不過在孟仙看來,皇后費盡心機幫助謝家,可謝家也不過是拿她當棋子罷了。
皇后和謝家是相輔相成的,若下一位皇后也是謝家人,那這天下倒不如改姓為謝好了。
“姑姑不必費心,仙兒能處理好此事的!泵舷尚Φ溃罢f起來,姑姑今日怎的如此素雅,我還以為是嫦娥仙子下凡來了呢!”
“仙兒真是長大了!”孟玉秋感嘆一聲,牽著他的手,輕輕拍了拍,“姑姑今日穿著如此,和姑姑晚來差不多了,不過此事還要再等等,你便知道為何了。行了,今夜你才是主角,去和其他人說說話,別賴在姑姑這里就不走了!
“對,殿下可將今日的擇妃之宴,化為今后路上的金磚!绷偨瓕⒆郎系牟鑹靥崞穑沽艘槐宀,輕笑道。
他一身藍衣,和孟玉秋坐在角落里。他的目光要么落在孟玉秋身上,要么淡淡地看著前面,仿佛他與這一場晚宴毫無瓜葛,他并不坐在這里,而是坐在一個僻靜的山林之間。
柳紓江說得甚是有理,為了在孟仙面前露臉,諸位大臣都到場,若是能拉攏幾個,便是好事。
“明白,多謝!
望著孟仙孤身離去的背影,孟玉秋面上不禁浮起了些不舍,一雙明媚的杏眼里,也撒下了點點星光。
“這孩子,太孤單了!痹谶@皇位之爭中,孤軍奮戰(zhàn)這些年,吃了多少苦,今日她總算是見著他有了一位君王該有的氣質(zhì)。
她過去見過太多,那些鮮血流遍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如今再看,也不忍心痛。
“阿秋,我很看好殿下!绷偨p聲道。
所以他在知曉孟仙的處境后,在諸多人中,挑了一個李瑯,送到孟仙身邊。如今看來,這一步,他走對了,只是之后的事,還要靠孟仙一人掌控。
這場角逐,本就是強者為王,空有才華與賢德,還不足以震懾天下。
頭頂百花爭艷,枝上明月皎潔,孟仙一身紺青,游走在宴會之上,等再坐下時,便醉眼迷離。
回到云華宮,小恒子端了解酒湯,服侍孟仙喝下。孟仙脫了外袍,扶著額頭坐在桌邊,臉上還因醉酒帶著些緋色,一束青絲順著脖頸落進衣領(lǐng),引人遐想。
“小恒子,去把李瑯叫進來!泵舷稍诨貋頃r吹了些風,已經(jīng)清醒了許多,今夜并非一無所獲,但那些人倒也不至于成為可信的人。
“是,殿下!
沒一會兒,李瑯便進來了。他已經(jīng)換下那一身寬大的衣袍,一身黑衣,將身形完美勾勒。
“殿下覺得好些了?”李瑯一進來,便問道。
在宴席上,太多人來敬酒,而孟仙則來者不拒,他攔了兩次也就沒再攔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孟仙一杯一杯酒將自己灌醉。
“好多了,今日的一些大臣,去查查背景。另外,謝家那邊斷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謝家的野心很大,要扳倒他們,并非易事。”
謝家本就出了個皇后,如今還有個謝婉清,憑今夜謝婉清的話,謝婉清比皇后更加聰明,知道要自己掌握謝家,而不是甘心做謝家的棋子。
如今謝家在朝中也是囂張,今夜的眾多大臣里,好些都看著謝翰的臉色行事,令人唏噓。
“短短幾日,殿下已經(jīng)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崩瞵樞牡谉o比欣慰,他喜歡那個單純的孟仙,也更愛今夜迎刃有余的孟仙。
“這不是你的功勞么?”孟仙忽然笑起來,本就深情的眼在醉意下更加漂亮,像是桃花潭里的一個小小的漩渦,不經(jīng)意就將身邊的人卷了進去。
沉浮,沉溺,臣服。
他似乎天生就有這樣的魅力,所以李瑯從年少時心里就只裝了這么一個人。
“對了,本宮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去完成。”孟仙站起身,去床頭取了那塊玉佩,原本滿是泥沙的玉佩被他洗得很是干凈,穗子也換了新的。
那玉佩這幾日他常常放在手里撫摸,因此那上面光澤瑩潤,與他的手相襯,很是好看。
李瑯一看見那塊玉便愣住了,那是他的玉佩。
那年春宴,他見孟仙獨自離開,猶豫了許久才決定去尋孟仙,可剛到地方,便看見一個人推了孟仙下水,那人跑得很快,他來不及追,而且孟仙落水,他想也不想,就跳下去救了。
救了人,他渾身都濕透了,便獨自下山,可回到家才發(fā)現(xiàn)玉佩沒了,再悄悄返回去找時,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莫非,這玉佩一直在孟仙手中?
“這塊玉佩,去找到它的主人!泵舷蓪⒂衽褰坏嚼瞵樖掷,笑道。
“是。”李瑯將玉佩緊緊握在手中,應(yīng)了下來。
他沒有立即道明真相,卻問道:“這塊玉佩的故事,殿下能否與臣講講么?”
“這塊玉佩可能是本宮的救命恩人落下的,時隔多年,前些日子本宮才在故地找到它,不管是不是,都要查清楚。”
他這幾日想了許多,這些年也有在東山擺宴的時候,難免是別人掉在那里的。不過這塊玉佩出現(xiàn)的時機和地方實在讓他難以放下,所以他想要知道這塊玉佩的主人,就算是物歸原主也好。
聽了孟仙的話,李瑯沉默了片刻,很快應(yīng)道:“臣明白了!
“李瑯,本宮今日總算明白了,柳丞相派你到本宮身邊的意思。孤木難支,他有意助我,但這其中有重重阻礙,且本宮不能光憑他的援助。”
孟仙看向李瑯,李瑯不在京中勢力,但會成為自己的力量,成為一個毫不起眼但足以考驗他的力量。
柳紓江在這場爭斗中常常作為一個局外人,他要的是一個足夠強大的君主,給予這一點援助,是因為他開始認可,認可這么一個在深宮中掙扎生長的太子,但這份認可還不足夠。
“能在殿下身邊做事,這是臣的榮幸!崩瞵樞Φ馈
“本宮相信柳丞相的眼光!泵舷擅蛄嗣虼剑衷谛睦锷钌钫f了一句:自然也信本宮的眼光。
他又看了一眼李瑯手里的玉佩,長長吸了一口氣,又漸漸吐出來,道:“時候不早了,有事也待到明日再做,本宮也覺得乏了!
縱使喝了解酒湯,可他仍是覺得自己像飄在湖中小舟上,舟在隨風飄蕩,天地也在旋轉(zhuǎn)。
“殿下!”
孟仙一邊說著,便往床邊走去,一時醉意沖上腦,他一時沒注意,險些撞到了桌子,好在被李瑯拉了回來。
是意外,是貼近,是心動不止。
孟仙瞪大雙眸,手腕上的束縛感被無限放大,順著手臂悄悄溜進了心里,這種怦然心動就如一夜春風,忽然撫開了萬千芳華。
“本宮不是稚童了,你太過小心。”孟仙在自己露出窘態(tài)以前,及時抽回了手,和李瑯拉開了距離。
“殿下早些休息!崩瞵樢惨庾R到自己的失禮,將手背在身后,行了禮便退了出去,而那纖細的微涼的觸感,卻永遠留在了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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