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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番外一 南柯一夢


六歲以前,上官婉和母親白月生活在一起。
  她是白月唯一的孩子,但卻得不到白月的愛憐,每天只和一個比她大十幾歲的侍女淺梓一起玩鬧。
  從她記事起,白月每天都很忙,看到她就當做透明人,她每次叫白月“母親”,白月臉色更加不善,直接摔門而去。
  她以為自己會和母親一直這樣相處,一直得不到母親的一絲關注。
  突然有一天,母親充滿愛意看著她,輕撫她的頭發,告訴她很快就可以和她的父親團聚了。這是母親第一次對她微笑,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開心,母親終于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了。
  晚上,她興奮的睡不著,和淺梓一直反復說自己要出遠門這件事,還打開了窗戶數星星,看哪顆最亮,就認為那就是父親的家。
  出發之時,母親告訴淺梓等到了西南城安頓好再來接她。
  母親把她抱在懷里,還帶了女兒最愛吃的酥油餅。她在馬車里正和母親撒嬌,突然馬車停了下來,母親拉開簾子,發現馬夫和護衛都被一箭穿心。
  母親把她藏在馬車里,開始和那群黑衣人廝殺,但終究是寡不敵眾,母親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她不敢哭,只能蜷縮起來抱住自己,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偷偷撩開簾子,發現那些黑衣人都倒在了地上,而母親半跪在地,用劍勉強撐著沒有倒下。
  她哭著跳下馬車,抱著母親心疼的哭起來。母親的氣息越來越弱,她想給母親止血,卻發現無濟于事。
  母親突然對她一邊微笑一邊說:“婉兒,這么多年,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每次我看到你,就不由想起你父親,愛恨交加,所以不知道怎么和你相處。
  我這一生,就是個笑話,害人害己啊!
  母親不在以后,一定要記住,這一生都要牢牢記住:活下去,不要把自己的命運交在別人的手中,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白月說完,閉上了眼睛,林間環繞著小孩子哭泣的聲音。
  天越來越黑,上官婉抱著早已經死去的母親,也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沾了血的衣服也不見了,身上是一件不屬于自己的華服。
  她躡手躡腳下床,想找到母親,卻發現室內只有她一人。此時有人推門而入,她焦急的撲了上去,卻發現是個一襲黑衣的陌生男子。
  “你醒啦,小不點!”陌生男子俯身敲了敲她的鼻梁,“你是誰?我的母親在哪里?我要我的母親!”上官婉著急的詢問。
  此時又有一青衣男子推門而入:“你的母親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上官婉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二人,哇的一聲哭了。黑衣男子見狀,瞪了一眼青衣男子,手忙腳亂安慰可憐的女孩。
  “王兄,她有可能是餓了,她是人類的孩子,需要吃飯的,要不讓紫霞來照顧她飲食起居吧。雖然她還是個小孩子,但人類在乎男女有別,讓紫霞來陪伴她,估計她會好一點,反正她也沒受傷。”
  “好吧,是我疏忽了,讓紫霞進來吧,好好照顧這個可憐的小孩子。阿燼,我們先去大殿吧,商量一下后續的事。”
  紫霞早已在門外等候,見到二人,馬上行跪安禮:“王上,屬下真的沒有帶過孩子,尤其是人類幼童,可能難以擔此重任!”
  “紫霞,你不是養了各種奇形怪狀的花嗎?像照顧花草一樣照顧這個小不點就可以了,很簡單的,不要辜負王兄對你的信任。”
  紫霞還想說什么,黎燃回頭看了下屋內的孩子,溫聲說道:“紫霞,黎澤殿實在是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其他人都和人類實在是不像,派她們過去,本王怕嚇壞這個可憐的孩子。
  只有你更像她的同類,看到你她會安心的。當時把她從死人堆里救回來,看著這孩子一直喊母親母親,真是可憐。
  她應該也沒什么親人在世了,就讓她留在黎澤殿吧。本王和黎燼殿下公務繁忙,不能經常過來探望她,你就好好陪伴她,好好待她,該看的書該學的知識和法術都要教,人類壽命只有匆匆數十載,等她長大了再決定自己是去還是留吧。”
  “屬下遵命,定不辜負王上一片仁愛之心。”
  紫霞是個實在的鼠妖,她覺得既然自己不能推掉照顧人類幼童長大成人這個任務,那就好好學習怎么帶小孩子,不能辜負王上對自己的囑托。
  她偷偷多次往返人間,特地去有五六歲幼童的人家,觀察人類父母是怎么和自己的稚子相處的,然后學以致用,她還學會了怎么給幼童做風車和糖人。
  那個小孩子剛開始對她有點抗拒,但慢慢的就習慣了,對她越來越依賴。
  她覺得人類小孩真的好聰明,長的也特別快,學東西只要教一遍,就會牢牢記住,還會舉一反三向她提問題。
  王上和黎燼殿下公務繁忙,很少過來這邊,但也會時不時把她叫過去問下小姑娘近況可好。
  轉眼,小姑娘已經13歲了,她看著被自己撫養長大的美麗小女孩,內心抑制不住狂喜,看來自己也是很有用處的,還能養大一個孩子,還養的亭亭玉立和術法高超。

  女孩知道自己不是鼠妖,是人類,所以拜托她帶自己去人類的世界轉一轉,她向王上請示,王上同意了,于是她帶著女孩來到了最近的西南城。
  西南城內,八街九陌,車水馬龍。女孩睜大雙眼,對于外面的人間世間特別好奇,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紫霞和女孩轉身望去,是個年輕的世家公子,長身玉立,溫文爾雅。紫霞馬上打開男子放在女孩肩上的手,站在了女孩前面一臉警惕的看著眼前這個人。“白月是你什么人?你是不是上官婉?”男子激動的問道。
  上官婉手指緊緊抓住袖口,眼中閃爍著光芒:“白月是我母親!我是上官婉,你是誰,怎么知道母親和我的名字?”“我是上官辰,是你的兄長,父親這么多年一直在尋找你,卻始終沒有沒有找到,在他書房中掛著你母親的畫像,你與你母親長的幾乎一模一樣,太好了,終于找到你了。”上官辰說完,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紫霞卻覺得這個男人說的不一定是真的,畢竟很多人類都異常兇險狡詐。她讓上官辰拿出證據,上官辰見她心生懷疑,馬上拿出象征著上官家族的信物交給上官婉,讓她在附近的茶館等自己,自己馬上回去通知父親與她相認。
  看他來去匆匆,上官婉反而是放下了懸著的心,她一直以為是父親那邊的人不想尋自己回去,所以一直假裝不在意是否還有親人在世。沒想到父親這么多年一直掛念著母親和自己,自己還有父親還有兄長還有家還有親人一直掛念著,她突然覺得很幸福。
  紫霞不懂人類世界的愛恨情仇,但她看到上官婉神色歡愉,她也替她開心。
  但她突然有點舍不得,畢竟上官婉和她一起生活了好幾年,如果突然離開了黎澤殿,她會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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