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回得云煙玉贖其身,悲隔世肝腸寸斷
第六十一回得云煙玉贖其身,悲隔世肝腸寸斷
宮里人有交代萬不可讓沄纚死,如此沄纚縱如烈女,老鴇也不敢要她性命,讓沄纚沒有想到的是,麗姬也被王良人一同送來這煙花之地。
麗姬自幼和黑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自出了那事,她遠入北淳國,黑影丟了男人尊嚴后,二人雖然重逢,可是見面難免總憶起那些掉臉又痛苦的往事,加之王良人嫉恨麗姬和黑影的舊情誼,便瞞著黑影稱麗姬染上女兒癆將她悄悄送入這煙花之地,誰叫她那日和探貴妃一個鼻孔出氣來對付自己?那便將所有自己嫉恨之人統統送走,這后宮便只有自己的聲音。
王良人閑下來時,差人去風塵問過探貴妃的處境,得知她們二人還完好的活著,便特別關照老鴇好好照料著二人。
沄纚從前只以為宮中才是只認錢的地兒,可現在才知道原來在尋常民間沒有錢才叫寸步難行。可現在自己落魄到這般田地,這種壕無人性,青天白日耳邊皆是些靡靡之音,夜間更是歡達白晝,形形色色,叫人生不如死的地方,沒有錢,如何離開?
老鴇早看沄纚不順眼,一個只吃閑飯毫無作用之人,放在哪里都討人嫌,又何況是這種地方。這日終于收到指示,老鴇便借著機會準備好好教訓教訓沄纚,她那番自認冰清玉潔的臭架子,早就讓她氣不打一處來:“我憑你是誰?進了老娘這地,還想保住清白,簡直做夢,你若是學得乖,自己便放聰明點,還能好好利用你從前貴妃的身價跟男人賣個好價錢。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便叫你好看。”說著,一擺手,早有綽合齋的□□壯士上來。
沄纚被死死擒住,若不是那日偶然得知慶王或許在世的消息,她早已自盡,何必今日還要受這等屈辱?
眼下如何是好?王良人擺明了要搞死她,沄纚決絕閉上雙眼,含住舌尖,就算慶王真的活著,自己今日這般他日有何面目相見?如此便狠了心。
“不好,這賤人要尋死,快止住她。”老鴇忙叫道。
壯士上前狠狠捏起沄纚下顎,“想你,沒難免容易。”
老鴇趁機賞了沄纚好幾耳光,“敬酒不吃吃罰酒。”
沄纚面上腫得火辣辣的,與老鴇壯士撕扯間,耳邊只聽見“砰咚”一聲,一塊圓潤扁平有些煙霧繚繞的玉滾落在地,摔成兩半,老鴇忙拾起半塊不夠無暇通透的玉捧在手心細細端詳,剎時喜笑顏開,“這,這是上等罕見的云煙玉,只可惜這么好的玉就這么碎了。”
沄纚自顧拾起另半塊,失魂落魄道:“云煙玉?”
“你居然有這么好的東西,我的姑娘誒,你真真深藏不漏啊!我崔媽媽向來做生意最講究誠信的,這瓜涼道水人不知,別說是北淳國界,就連五國十邦的皇室誰人沒有駐蹕過我崔媽媽的綽合軒,姑娘既然有如此好的東西,該早些拿出來才是。”老鴇和顏悅色笑道。
沄纚震撼寰宇,見那老鴇驟變的模樣,赫然明白北淳竝贈給自己這塊玉的名貴。
壯士也喜出望外,從老鴇手中拿過那玉細細觀賞,見那玉心不夠飽滿,似暴殄天物嘆道:“媽媽沒有看清楚,這玉雖然名貴卻也不是十足的好東西,這里頭是空心的。”
老鴇看不分明,用手指細細剮蹭著,又讓人拿了金絲西洋眼睛片來,一手端著那塊鏡片,一手捧著玉細細甄辨,“里頭是什么?怎么有張卷起來的字箋。”
沄纚拿起手中那半塊玉細看,這半塊確實實心的,老板欣慰道:“姑娘可愿以那半塊玉贖了自己出去,我崔媽媽馬上將姑娘賣契奉還。”
沄纚實在不敢相信,就這區區碎掉的半塊玉如何能將自己這種朝廷指名要弄死的人贖身出去,“可是,我畢竟是宮里頭的人眼中釘,我不死在這里,人家如何放過我?你又如何向人交差?”
老鴇忙道:“不就是個人嘛?我做生意是做的活聲音,豈有見錢不賺的道理?我對上頭就說失手將你弄死了,正好了卻上頭的差事,又能私下扣些錢進自己腰包,媽媽我何樂而不為呢?”
“這半塊玉給你,將我的賣契還我,還有將那存有字箋的半塊玉還我,好要給我一匹上好的馬。”
“好,一切依姑娘的意。”
沄纚才出綽合齋,便撞上了久候在外的豐煙,“娘娘隨我來,我已等候多日。”豐煙策馬帶上沄纚已連連行了幾個時辰,終于在荒涼無人煙處停蹄歇下,沄纚長舒一口氣,自己終于逃離魔抓,終于安全了,而這些都得多虧了北淳竝的玉。
忽然想到那半塊玉,沄纚忙將玉取出用細簽字挑出那信箋,輕輕將那緊緊卷起的箋推開來,寥寥濃墨兩行字跡映入眼簾,“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沄纚做夢也沒有想過這會是北淳竝寫給自己的話,她做夢也想不到他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他為何要如此?
沄纚疑慮重重,若是這塊玉今日沒有因機緣巧合碎開來,或者這玉被自己隨手丟棄,那便這輩子都不會看到他想留給自己的話,他到底在干什么?
“王爺的心事,你總算明白了。”豐煙喃喃又道:“王爺臨終交代,叫我護你周全,從你出宮被賣進綽合齋,我才找到你,我也沒有想到的是,王爺的玉能救你出火坑。”
沄纚緩緩道:“他的,心事?”
豐煙冷笑,“這世間情字害人不淺,它害人朝夕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悄悄悶出來一身的毛病,王爺常常自詡無情之人,可是到底不如我,若王爺能對情字看淡個幾分,也不至于無心江山還丟了性命。”豐煙又悲戚道:“王爺這個人,什么事都喜歡自己一個人扛著藏著,絕不示于人前,你不過是他起先想要費盡心機要控制的一顆棋子,他總以為自己能片刻不動真情的陪你演戲,可卻事愿人違,王爺早已不知不覺情不自禁總想大費周章的護著你這顆棋子,他為了對壽康王有交代,保你性命,他不惜親自動手對付衍貴妃的襁褓嬰兒,為了保住你,他違心娶了沐家小姐,這都是,為了你,雖然王爺狠心打下你的骨肉,可是,他卻也愛上了捏在自己手中的一顆棋子。我早就看出來了王爺的心意,我原勸王爺殺了你,可他卻說這是他的反噬,這是他的報應,他甚至覺得因為有你,自己才成為一個學會真正去愛的人,才是一個完整的人,這輩子在芭蕉林蕉巖洞的相遇是王爺這輩子最自由最短暫的幸福,這信箋上的話,是王爺一直不曾對你說明的心跡,王爺一直都不知道,你待他有沒有動過心?哪怕只是一瞬間,就像你曾夸贊棋學士那般會不會對棋學士的另一個身份有半點欽佩,半點眷念?”
沄纚痛心疾首,悲不成形,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一直都在干什么?北淳竝,北淳竝,原來他真的愛過自己,他愛過自己。
宮中,王良人得知探貴妃死訊,樂以忘憂,只嘆她就這么死了,真是太過便宜,如今她不能生育,無法穩固自己在狼牙修的地位,便從家族調撥了好幾個頗有姿色的幼女來宮中,這些幼年并不知原來所謂的伺候狼牙修王黑影等同于青樓女子那般,人盡為夫,原已有些后悔之人,王良人又趁機勸道:“到底是太年輕,這種事見得少,只要不傳出去,便是胳膊扭斷藏在袖子里,人外照樣風光。”一聞此言,入了火坑脫身也難,這些幼年也只有咬著牙走到底。
從前的完顏采女現在的璽貴妃,終于為狼牙修生下后嗣,可她千盼萬盼只生了個女兒,狼牙修眾人大失所望,原以為她到底是個出息的,少不了特施了些恩澤,沒想到全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揮霍良辰不少。
陸充依心內一直藏著驚天秘密,她早早服著湯藥不讓自己有孩子,只要沒有孩子清白于世人還好說,有了孩子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只要自己能有德望,他日將郁貴妃腹中慶王的遺腹子據為己有,也算是自己盡了一份對北淳國的孝心了。每每想到這些,此生有依,不免欣慰而泣。
為了讓郁貴妃腹中胎兒更為破綻,陸充依,容墨堂費盡苦心照拂她,郁貴妃原就生得瘦弱,又服了容墨堂的緩生草,腹中胎兒雖有三月,可卻半點不見顯懷。
又趁著這個功夫,郁貴妃委身了黑影等一眾能行常事男子,一切百密無一疏。
如此的宮中,御花園中沒有孤芳自賞,清白自放的花,連門口的石獅子也臟得透徹。
黑影等人漸漸掉以輕心,每日尋歡作樂,流連忘返。將余國各邦送來的美女照章全收不說,甚至還常常去那煙花風塵之所尋花問柳,大享人間樂事。
無人處時,宮中下人不免常常議論紛紛,郁貴妃從前多么高貴的一個人,如此還不是委身狼牙王了,雖然狼牙修有所顧忌未將北淳國命改為狼牙,可是國破家亡,仇人就在眼前,郁貴妃每每卻笑臉相迎,極力迎合。哪里像是傷感前朝,有情有義的樣子?女人真是善變啊!
眾人的議論郁貴妃當然聽在耳里,心卻暗暗泣血,為了保住腹中慶王唯一的骨血,自己除了如此,別無他法。旁人自然無法了解她的半分舉步艱難,生不由己。
王良人,完顏采女等聽聞連郁貴妃也有了身孕,少不得常常上門挑釁尋事,“哎喲,從前多么會冠冕堂皇訓斥他人的郁貴妃,如今還不是有了狼牙王的骨肉,我看你是早就想如此了,只是苦于尋不到機會,空空嫉妒我們罷了,現在都揣上崽子了,看你還怎么能裝得出那副腔調。”
日夜傷身,早已虧損,方才又怒氣攻心,郁貴妃早已一口鮮血在喉,“給我滾,給我滾,少在這里污我的耳朵。”
“木已成舟,生米都已經煮成熟飯,你現在還怕人說出來嗎?污你耳朵了,是我的話難聽,還是你做出來的事難看。”王良人冷冷道。
一旁的完顏采女也大聲附和:“什么東西?都是女人都想求活路我們也不是不給你機會,只是既然如此你就要守規矩,不要一頭做淫貨,一頭還要裝清白。真是惡心我等。”
狼牙修等人本就只把這幫慶王剩下的女人作為發泄生育的工具,并沒有真正上心過,雖聽聞王良人等人常常上郁貴妃處辱罵尋事,卻也無心去管。
陸充依憂在心里,只得勸道:“以你這么一表人才的,若是真用真心去打動那狼牙修一眾,豈有待你不上心的,對付男人,你一定要動用些真情才好,如此表面的功夫,男人到底不是傻子。”
郁貴妃一陣惡心,腹中胎兒似乎也聽到了這世上如此不堪入耳之話,重重的動彈一下,郁貴妃撫摸腹部,雙目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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