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曲回舟才義正言辭地跟秦鶴望說，郁祁對自己絕對沒有其他的心思，沒過幾天就在下班后被郁祁堵在公司門口。

        “這段時間你幫了我這么多忙，總該過來道一聲謝。”

        郁祁頓了頓，補充：“而且我有話想和你說。”

        曲回舟看他表情認真，猶豫了一會應了：“街角那邊有一家咖啡店，去那里談吧，吃飯就不必了。”

        ——

        兩人在咖啡店里找了個角落坐下，點完單服務員把陶瓷杯擺在面前后，郁祁才說起今天過來找他的另一個目的。

        “你現在還是喜歡秦鶴望？”雖然是問句，但是郁祁語氣中帶著幾分確定。

        既然被猜到了，那也沒什么好掩飾的，曲回舟承認：“是。”

        郁祁沉默了一會，問：“有考慮過其他人嗎？”

        他在曲回舟面前把話攤開了說清楚：“秦鶴望已經去世了。”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你有考慮過開始一段新的感情走出來嗎？”

        曲回舟握著杯子，聽著郁祁的話，對秦鶴望的猜測開始有些將信將疑了。

        但對他而言，郁祁這個人還是相對陌生的存在，曲回舟并不想和他談及太多和感情相關的內容。

        他有些后悔輕率的答應了郁祁的邀約，透露出想要離開的意圖。

        “你找我過來只是想談這些？”

        “我想問你，介意考慮一下我嗎？”

        “抱歉。”曲回舟拒絕得干脆利落。

        “還是因為秦鶴望？”被拒絕了郁祁有些失望，但是到底是曾經的同學，他不忍心看著曲回舟一直沉溺在過去，被拒絕之后試圖開解他。

        “秦鶴望已經不在了。他不可能在感情上給出回應，你總不能一直守著一個已逝之人。”

        “我知道。”曲回舟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從椅子上站起來，“時間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

        在曲回舟走出咖啡店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曲回舟拿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秦鶴望。

        他的心跳加快，下意識看了一眼四周，來往的路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沒有人關心站在這里的年輕男人拿著手機是在做什么。

        曲回舟喉嚨滾了滾，無意識地舔了下干燥起皮的嘴唇，拇指劃動接通電話后把手機放在耳邊：“喂？”

        “是我。”從話筒里傳來秦鶴望帶著笑的聲音。

        “舟舟你今天什么時候回來？”

        “很快。”曲回舟站在路邊，一只手握著手機，另一只手在出租車過來時招了招手，很快就有車靠邊停了過來。

        “今天家里還有之前買的菜，不用去超市了，直接回家就好。”大概是信號不太好，話筒里秦鶴望的聲音開始有些斷斷續續，混雜著刺耳的“嘶嘶”聲。

        “你……回來……好消息……”曲回舟凝神分辨他說了什么，只聽清楚這幾個字，秦鶴望那一邊就因為信號不好掛斷了電話。

        在回去之后，曲回舟才知道他在電話里說的是什么。

        “我在網上看到了那個專家組的消息，他們預計在半年后會來國內。”

        秦鶴望把寫在紙條上的郵箱號碼遞給他，眼中帶著鼓勵：“舟舟，去試試吧。”

        他說：“總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他保持著遞紙條的動作，直到幾分鐘后，曲回舟把那張紙條接過，看過之后小心的撫平褶皺，把它塞進口袋里。

        曲回舟在最開始的那幾年也聽過這個專家組的消息，秦鶴望后來為了說服他給他看的相關的資料，曲回舟之前也都看過。

        但因為專家常年待在國外，曲回舟在此之前也去看過了很多專家都無濟于事，最終把這些資料都壓在箱底，沒有再看過。

        但是就像秦鶴望說過的，總不會有什么結果比現在這個更差了。

        專家會在半年后回來的消息占據了曲回舟大部分的心神，讓他差點都忘了問秦鶴望，他今天為什么能打通自己的電話。

        秦鶴望聽見他的話有些詫異：“我手機插著卡，為什么打不通你的電話？”

        他掏出手機，把通話記錄打開給曲回舟看，上一個電話確認是打給他的。

        “之前一直沒想起來給你打電話。”秦鶴望說，“今天到了你平時回家的點你還沒回來，突然想起來還能打電話問問你。”

        “但是信號好像不是很好。”秦鶴望對這一點有些不滿意，“明明是新手機，怎么還有這么多問題？”

        ——

        吃過飯之后，曲回舟坐在沙發上，撈過來一個抱枕抱著。

        秦鶴望在衛生間洗手，很快，衛生間的水聲停了下來，秦鶴望走過來，在他面前站住，提出了一個新的邀請：“出去散步嗎？”

        隨著夏天的到來，天黑得越來越晚，在這個點，樓下正是人多的時候。

        秦鶴望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在曲回舟身邊昭示自己的存在感，他想要出現在他人的視野中，以和曲回舟在一起的方式。

        或者說，曲回舟在其他人在的場景下，承認自己的存在。

        曲回舟顯然有些不明白他提出這個建議的意圖。

        “飯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秦鶴望把抱枕從他手里拿出來，“走嗎？”

        ——

        下去之后，曲回舟在樓下看見了很多眼熟的鄰居，見到曲回舟時，他們笑著打了聲招呼：“曲先生也出來散步？”

        對于身邊的秦鶴望倒是沒有提及。

        秦鶴望和他在樓下走了一圈，兩邊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下來得早的人都已經往樓里走了，人比剛出來時少了一些。

        秦鶴望在一根路燈下停了下來。

        “準備回去了嗎？”曲回舟看著他身后陸陸續續經過的路人問道。

        “回吧。”

        “你好像不怎么高興？”在回去的路上，曲回舟忍不住詢問。

        “有一點點。”曲回舟聽見他嘆了口氣，然后又往自己這邊靠近了一些，在往前走的時候，手臂自然的前后擺動，指尖不經意般擦過他的手背。

        “我和你在路上遇見了十二個跟你打招呼的鄰居，但是沒有人問過你，我和你是什么關系。”確切來說，沒有一個人問到和他相關的內容，秦鶴望對此有些失望。

        在兩人輕聲說話時，樓下一個遛狗的男生也看見了曲回舟，他笑著朝曲回舟揮了揮手：“曲先生晚上好呀。”

        “晚上好。”曲回舟回應了一句，鬼使神差地張開右手，把另一只手握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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