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回舟覺得秦鶴望有些不對勁，但他朝著自己一笑，那種奇怪的感覺就消失了。

        兩人安靜地對視，原本在自娛自樂的貓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跑到了客廳來，在沙發附近趴下來，揣著爪子打量著曲回舟。

        外面的風雨聲隔著陽臺隱隱約約透了一些聲音進來，秦鶴望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來自己出現在曲回舟面前的那一天。

        “我過來的那一天，好像也是下著大雨。”

        不過不同的是，那天被雨打得渾身濕透的人是秦鶴望。

        他數了數日子，突然感嘆了一句：“都這么久了。”

        曲回舟隨意的應了一聲，主動提起另一個話題，秦鶴望注意到，他好像并不怎么樂意提起兩人再次重逢的經歷。

        “我還以為你會趕我走。”秦鶴望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曲回舟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他。

        秦鶴望伸出一只手，蓋住了他的眼睛，他想起來自己最開始的初衷以及讓曲回舟留下他的借口。

        但是他突然明確的意識到，人心是永遠得不到滿足的。

        他不愿意再慢慢地等待曲回舟回應，他想要早一點得到他的承認。

        “舟舟。”秦鶴望叫了他的名字，感覺到掌心被睫毛拂過，隨后聽見曲回舟應了一聲。

        “昨天下午我們一起去散步……”秦鶴望的聲音有些低，曲回舟下意識的傾身，向他靠近了一些。

        然后就聽見他說：“那個大嬸說想給你介紹對象。”

        “我已經拒絕了。”拒絕的時候，秦鶴望也在場，自然是看見了的，只有熱心做媒人的大嬸以為只有他們兩個人。

        “我知道。”秦鶴望自然知道曲回舟對其他人并沒有心思，但是他優秀，潔身自好，又單身，難免會有像這個大嬸一樣熱心的人試圖給他介紹對象。

        “舟舟，你不想以后徹底的杜絕這種現象嗎？”秦鶴望拿開了自己的手，湊過去，貼近他的臉，望進他的眼睛里，言語中帶著幾分暗示。

        沒有什么比有對象更合適的拒絕理由了。

        曲回舟身體往后退了退，垂著眼不去看他，伸出手把他往后面推開一些。

        “我已經用這個理由拒絕過周大嬸了。”

        他說：“周大嬸口風不緊，沒過多久他們應該都知道我有對象了，下次就不會再有人給我介紹對象了。”

        秦鶴望的動作一頓：“那我呢？”

        他抓住曲回舟的手，讓他意圖離開的動作不得不停了下來。

        “我可以當你的對象嗎？”

        曲回舟沉默了很久，聲音有些沙啞：“對不起。”

        秦鶴望的角度能看到他的所有表情，曲回舟眼中的心動和掙扎看得一清二楚，心漸漸墜入谷底。

        “為什么呢？”

        秦鶴望放開他：“你明明是喜歡我的。”

        為什么不答應呢？

        喜歡和心動都是真的，但不想和他在一起也是真的。

        秦鶴望想，他在顧慮著什么呢？

        ——

        曲回舟最后還是撇下秦鶴望獨自回了臥室。

        在接受秦鶴望的幻象出現的自己的生活中之后，他就已經默默在心里劃好了界限，可以以朋友的名字繼續相處，但是絕對不可能和幻象進一步變成交往。

        交往是他給自己劃的一條線，只要不越過這條線，他就能把握自己分清虛幻與現實，不沉溺在幻象里。

        盡管他很清楚，自己和幻象的親密早就超出了普通的朋友的范圍。

        但是沒有明確的情侶的名義，他還可以控制自己，相信面前的人只是一個幻象，不會因此生出多余的妄想。

        曲回舟有些煩躁的翻出手機，屏幕上頁面飛快的劃動，眼神卻浮在半空沒有落點。

        手里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曲回舟低頭看了一眼，打開了微信，是心理醫生的信息。

        “曲先生，最近有空過來嗎？”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擔心和催促。

        曲回舟看了一會，退出聊天框，過了一會，他重新點進去，繼續延后著與心理醫生的會面：“周末要去醫院檢查，沒有時間。”

        對面安靜了一會，然后有些遲疑地發過來一句話：“曲先生，你現在還能區分現實和虛幻的區別嗎？”

        “你放心。”

        曲回舟回應道：“我能分得很清楚。”

        在回復了心理醫生之后，曲回舟忽略了讓他不要沉溺于幻象的警告，在心里下意識為秦鶴望辯解，他并沒有讓自己的生活變得糟糕，相反，他反而讓曲回舟的生活比之前更好一些。

        想起在客臥的秦鶴望，曲回舟忍不住嘆了口氣，最后關掉手機睡覺。

        在半夢半醒間，感覺到床邊坐了一個人，曲回舟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是秦鶴望。

        睡意朦朧的曲回舟腦子一片混沌，沒有察覺到異樣，下意識問他：“你怎么來了？”

        “舟舟……”秦鶴望的聲音在曲回舟聽起來有些奇怪，他握住秦鶴望的手，下意識把冰涼帶著水跡的雙手塞進被子里。

        “我應該來見你的。”秦鶴望認真的注視著他，回答他的問題。

        他又重復道：“我至少也要來見你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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