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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你們那湯是免費的對吧,給我來十碗◎

        紀檀兒一聲怒喝,  將小鈴鐺和千殤攔截下來。

        小鈴鐺雙手叉腰,臉色深沉的皺了皺眉,嫌棄道:“怎么哪哪兒都有你,  你是跟屁蟲嗎,出門能不能帶雙自己的腿!

        紀檀兒被這話氣的鐵色鐵青,  果然,  只要和司牧沾了點邊兒的都不是司牧好貨色。仰起手中的長劍,照著小鈴鐺的劈頭蓋臉的狠狠刺過去。

        小鈴鐺身為靈貓一族的圣女,  修為自是不弱的,  加上千殤也在一旁,  幾個回合下來,紀檀兒明顯落入下風。

        “論心機你玩不過我,論修為你不是我的對手,  你若再敢找我們小殿下麻煩,  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小鈴鐺踩著小販的石頭墊腳,  居高臨下的看著紀檀兒,語氣里很是霸氣。

        紀檀兒皺眉,  臉色不斷變化。若不是剛剛追蹤黑袍人過程中損耗了修為,  就憑小鈴鐺和雙面鬼王又怎會是她的對手。

        下一刻,  一個男人從天而降,  驟然飛身道紀檀兒面前,  長臂一攬緊緊將她護在胸前。

        林峰漆黑如墨的眸子滿是心疼,確認紀檀兒并無大礙只是肩肘擦破了點皮,  林峰扭過頭兇狠著臉,  周身散發寒氣:“小鈴鐺,  我敬你是靈貓一族的圣女,  此次就不與你計較?赡銊e忘了,  本將軍也是神界的大將軍,檀兒是本將軍的人。若有下次,別怪本將軍不念舊情!

        說罷,林峰扶起紀檀兒,兩人相視一眼,紀檀兒微微搖搖頭,臉色極為嚴肅,隱隱露出幾分暫時不要再打草驚蛇的意味。

        紀檀兒氣哼哼轉身離去,直到完全淡出千殤和小鈴鐺的視野。

        沒了攔路石,小鈴鐺拍拍手,和千殤快速趕去與阮小淼匯合。

        冷清的大街上已然少了許多人影,小鈴鐺前腳剛走,紀檀兒和林峰便原路折回緊跟了上去。

        阮小淼和司牧離開亂葬崗后,一路上格外冷清,幾乎看不到什么人。繞過一條小路,一間小破屋赫然出現在不遠處,方圓荒涼幾里,顯得格外詭譎。

        兩人悄然靠近,屋子內蛛網四結灰塵遍布,幾只火紅的蠟燭已經燃燒半截,燈火搖曳。墻角處,一只覆仙網正將一名黑衣男子束縛在里面。

        阮小淼小聲道:“司牧,那里有人。”

        還沒進屋子,司牧便感受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微弱靈力。男子手腳被束縛住,背對著阮小淼二人。

        司牧眼露寒光,正欲朝著角落走去。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司牧將阮小淼攬入懷中,旋身上了房梁。

        “咔嚓”一聲,門被打開。進來的是個神色蒼白的黑袍男人,他一手捂著肩膀,一邊從兜里掏出幾瓶白色瓷瓶。

        從阮小淼待得這個地方看下去,視野極好的露出那名黑袍男人的臉。

        是他!

        黑無常!!

        皓天的情報果然不假,這黑無常果真在象牙山。

        阮小淼靠在司牧懷里一動也不敢動,兩人近乎是貼著對方。阮小淼微微側頭,鼻尖便能聞到一縷淡淡的檀香,這香味清濃適宜,香而不膩,是司牧慣用的熏香。

        寬大的胸膛將阮小淼緊緊包圍其中,香味肆意。司牧垂著眼,淺淺的呼吸氣息撲下來,一雙瑞眼不知何時注視著她。霎時間阮小淼臉色一紅,趕忙轉過臉,刻意拉開些距離向下看去。

        黑無常服下藥丸,轉身朝著那張覆仙網走去。伸腳用力踢幾腳,網下的男子方才吃痛醒來。

        “狗日的,你敢踢本王?”

        程蝎屁股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蠕動身子一看,踢他的正是那死鬼黑無常。

        黑無常雙眉猛地一豎,又是一腳狠狠揣向程蝎:“踢你還需要挑日子嗎,本常想踢就踢,甚至還想往死里踢!

        嘴上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腳下卻是絲毫不客氣。黑無常曾與程蝎有些過節,如今程蝎落在他手里,自然討不到好果子吃,幾腳下來,踢的程蝎蜷縮在網內嗷嗷大叫。

        覆仙網乃是天地神器,看似束縛的是人,實則束縛住的是修為。

        程蝎怒瞪著眼,噴著唾沫星子不饒人:“狗日的黑心腸,打不過本王就使這么些下三濫的手段,啊呸,就你也配。難怪鬼域的人看不起你這種蛆、蟲,換作老子,眼睛瞎了也是看不上的。嘔嘔嘔,臟眼睛!

        他的話戳到了黑無常的痛楚,黑無常頓時惱怒,將他一頓亂踢后,掏出一把匕首和一張傀儡符,陰惻惻道:“既然你這么渴求,本常就成全你。先剮了你的雙眼,再將你煉制成傀儡鬼將軍!

        程蝎被覆仙網束縛住動彈不得,眼看著那柄匕首越來越近,只能大聲嚎叫道:“司牧,這種時候了你還不快救本王!”

        聞言,黑無常頓生警覺,死死握緊匕首。

        魔尊司牧在這附近?

        司牧將阮小淼摟在懷里,小小軟軟的感覺,根本不擔心下面程蝎的死活。

        黑無常小心翼翼打量著四周,屋內外靜悄悄,一切如常,只當是程蝎臨死前的故作玄虛。

        舉起匕首回過身來,若不是仙界那紀檀兒從中作梗,亂葬崗的鬼將軍早就飼養成功了。不過損失不大,至少眼前有個更合適的備胎。

        程蝎眼尾發紅,匕首離他的眼睛不過一米的距離。

        “狗司牧,你他媽就是個縮頭烏龜。黑心腸,你快往梁上看啊,司牧就潛伏在房梁上呢!

        黑無常是鐵了心要將程蝎煉制成傀儡,根本不會再信他的鬼話。

        刀尖距離程蝎眼球越來越近,千鈞一發之間,一道靈力波動直接將黑無常震退到門口。

        司牧抱著阮小淼從房梁翩翩落下,程蝎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瞬時舒了一口氣。

        輕輕將阮小淼放在地上,司牧腳下略微挪動,這才轉過身來。

        黑無常瞇起眼睛,惡毒的目光在司牧和阮小淼身上掃視。沒想到司牧真的潛伏在房梁之上,他修為高深,致使自己察覺不到靈力,不過他身旁這名女子身上居然半點靈力的跡象都沒有。

        心下一合計,黑無常大笑嘲諷:“堂堂魔尊竟是梁上君子,倒真是本常眼皮子淺了。”

        不待司牧接話,程蝎扭動著身體譏諷回道:“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對付你這種垃、圾,何必造作矯情。”

        多日不見,阮小淼發現自己對程蝎的了解實在太少了,這貨就是個懟寶啊,論一句話如何得罪兩個人,這貨演繹得可是精彩絕倫。

        司牧低低笑了一聲,目光不善地盯著黑無常:“傀儡符,你偷的?”

        黑無常被這目光盯得毛骨悚然,忽然覺得背后生起一層薄薄的冷汗。

        “魔界與鬼域素來互不相干,本常勸魔尊莫要多管閑事。”

        司牧垂著鴉羽般的眼簾,看都沒看黑無常一眼,衣袖一揮,束縛在程蝎身上的覆仙網頃刻脫落。

        程蝎轉動手腕,頓時靈力暴增。象牙山是仙魔妖怪歷練的絕佳之地,趁著魚龍混雜,程蝎好不容易將黑鞭提升一個等級,不想卻暗中遭到這黑心腸偷襲。

        黑無常不再言語,陰郁著臉,頗為戒備,手掌慢慢縮回袖間,若是看得仔細一些,便會發現他的手里已經攥住了三枚黑焰鏢,似是渡了一層東西,顯得那鏢尖處白光涔涔。

        司牧想了想,覺得黑無常這話很有道理,拉著阮小淼退到一旁,道:“喜歡看戲嗎?”

        說罷,又沖著程蝎道:“小蝎子,給你個報仇解恨的機會!

        一聽這話,司牧明顯就是要把他當槍使。何況以司牧的修為,要想除掉這黑心腸簡直輕而易舉。程蝎嗤笑一聲,他與黑心腸最終斗得兩敗俱傷,便宜的還不是狗司牧。

        論報仇,他喜歡卷土重來以十決一。

        傻子才跟黑心腸一對一單挑。

        司牧微微瞇起眼,表情嚴肅的思索片刻,對程蝎道:“你的主子說,贏了賞夜明珠五顆!

        此言一出,宛如在程蝎心中激起千層浪。喚出黑鞭朝著黑無常狠狠揮鞭下去。

        黑無常登時惱怒,沒想到程蝎竟是個沒有底線的人,還不及躲開,黑無常硬生生接下黑鞭,將它捏在手里道:“住手,本常給你十顆夜明珠,不,二十顆。”

        程蝎吃了一驚,他的修為與黑無常不想上下,握住黑鞭的手微微一顫,狗日的黑心腸居然這么有錢。

        這一微小舉動被黑無?丛谘劾铮旖禽p勾,果然,這死蝎子就是個墻頭草,只要給的多,何愁他往哪邊倒。

        黑無常頓時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捏住黑鞭的手也放松些許力道:“咱兩合力殺了司牧,本常再另外給你一百顆夜明珠!

        然而這話剛落,黑鞭另一頭的程蝎猛地加力,黑鞭宛如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剎那便纏上黑無常的腰身。

        黑無常大驚,身體被黑鞭猛地摔落在地,剛抹藥的肩膀處立馬腥紅一片,那只手也跟著驀地垂下來。

        竟是被生生摔斷了。

        黑無常惱羞成怒道:“程蝎,你這是什么意思?”

        程蝎哼哼一笑,眼里多是不屑,道:“我的主子良心,夜明珠是真的會給!

        仰起手,黑鞭一甩,霎時一道雷霆滋滋作響。黑無常呡緊嘴唇,手背上青筋暴起,電光火石間,黑袍內猛地飛出三枚黑焰鏢。

        阮小淼和司牧正看得有滋有味,這黑焰鏢旋的飛快。司牧笑容凝住眼露寒光,銀琴擋在身前琴弦一勾,黑焰鏢與琴音短兵相接。

        “哐當”一聲,玄在空中的兩枚黑焰鏢頓時墜落在地。

        而門口處的黑無常早已沒了身影。

        程蝎暗自心驚,即便收鞭迅速,手臂還是被黑焰鏢刺傷,此刻傷口正冒著一團黑氣。

        黑焰鏢有毒!

        程蝎當機立斷,咬咬牙沖著那坨黑肉一刀切下。阮小淼驚呼一聲,這程蝎怎么對自己這么狠吶。

        她手里的解藥都沒來得及送出去。

        程蝎:

        處理好程蝎的傷口,阮小淼將五顆夜明珠遞到他手里。

        程蝎眉開眼笑,眼睛亮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拿人手短連連夸贊道:“小主子,你化形后還挺好看的,還有兩個酒窩,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有個詞是怎么形容來著?”

        冥思苦想半天,程蝎神色一頓,終于似是明白過來:“對,是貽笑大方!

        阮小淼:

        逃離小破屋,黑無常一路狂奔,感覺到有兩撥人影逐漸靠近,尋了一處隱蔽的叢林躲起來。

        小鈴鐺和千殤并肩在前,紀檀兒和林峰尾隨在后。而另一邊,皓天帶著鬼剎匆匆趕來。

        黑無常迅速隱藏好氣息,等到兩撥人離開后,拖著斷掉的手臂馬不停蹄向前奔去。

        看戲半天,阮小淼肚子又不爭氣的咕咕叫喚起來。

        司牧慢悠悠瞥了她一眼,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塊栗子糕。

        阮小淼這幾天吃的栗子糕實在是太多了,哪怕現在餓的前胸貼后背,這栗子糕也激不起半點食欲。

        見她那有氣無力還對栗子糕嫌棄的小模樣,司牧眉心一皺,心想這小白吃現在翅膀硬了,還帶挑食了。

        三人一同回到大街,人是鐵飯是鋼,民以食為天。象牙山這幾日不太平,可酒樓的生意相對來說還是紅火。

        選定一處酒樓后,程蝎樂呵呵跟在兩人身后準備一起上樓。

        司牧轉過身,面色陰沉的盯著程蝎道:“要一同吃飯嗎?”

        阮小淼倒是不介意,程蝎怎么說現在也是她的手下,和手下一同吃吃飯拉進拉進感情也不枉是樁美事。再者說,吃飯嘛,人多更香啊。

        程蝎的笑容頓時僵住,別看司牧發出邀請,可那冷酷如冰的眼里分明寫著“想死就和本座坐一桌啊”。

        咽了咽喉嚨,程蝎立馬擺了擺手,識趣的將跨上樓梯的腳收回來:“不了,本王比較喜歡一個人吃飯!

        見程蝎拒絕,阮小淼也不好再說什么。畢竟一代蝎王做了別人的手下也不是一件值得四處顯擺的事,避避嫌減少些流言蜚語也是無可厚非。

        眼巴巴看著司牧和阮小淼上了二樓,程蝎只得在大廳靠窗處坐了下來。

        剛一落座,小二便上來熱情詢問:“這位公子,本店最近剛推出新菜品,要不要嘗嘗鮮?”

        程蝎粗略看了一眼菜譜,道:“一碟花生米,一碗小粥。”

        小二滿臉笑意頓時垮了下來,還以為這是位有錢的主兒,沒想到是個窮酸鬼。

        “哎,等等!背绦蝗唤械。

        小二微微一頓,隨即笑逐顏開:“公子,可是還需要點些特色菜?”

        程蝎不以為然,回道:“你們那湯是免費的對吧,再給我來十碗湯!

        酒樓美名遠揚,什么窮鬼沒見過,但這種不要面子的窮鬼小二還是第一次見。程蝎又怎會不知道小二心里的小九九,本就心里不痛快,這下更甚了:“小二子,老子來你們這樓吃飯是你們的榮幸,別他媽不識抬舉。”

        小二哪里還敢再怠慢,趕忙將程蝎點的花生米和小粥端上來后,一溜煙兒便上了二樓。

        阮小淼已經餓了一小會兒了,司牧沒看菜譜,直接將酒樓的招牌特色菜全部點下。飯菜端上來滿滿一大桌,各色口味都有。饞的阮小淼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頤起來。

        司牧淺淺嘗了一口酒,許是酒香太淡。一口過后,便被司牧擱置在了一旁。

        不過這飯菜倒是口感不錯,阮小淼對食物從來都是抱有熱愛,一筷子又一筷子夾得心滿意足。

        兩人選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程蝎,程蝎微微一抬頭,便看見二人面前的滿漢全席,再對比自己面前的花生米小粥,心里不禁留下兩行清淚。

        看了阮小淼吃飯許久,司牧忍不住拿起筷子微微夾了一注,臉色頓時變得詫異起來。

        阮小淼腮幫子塞得鼓鼓的,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很難吃嗎?”

        可是她覺得很好吃啊。

        大魔頭也太挑食了吧!

        司牧點點頭,比起他的手藝,這些確實只能算在難吃分類里。

        “改天讓你嘗嘗真正的美味!

        只要是好吃的,說司牧阮小淼都答應。一邊瘋狂點頭,一邊不停夾著菜。

        正吃著,忽然一道小小的身影引起阮小淼注意。

        停下手里的動作,阮小淼嘀咕著:“這不是廟堂的小娃娃阿索嗎?”

        司牧順著阮小淼的目光望下去,只見一個小孩正抱著一壇東西緩緩行走著。

        阮小淼問道:“小二,這小娃娃現在有落腳處嗎?”

        小二正將最后一道菜端上來,探出頭看了窗外一眼,隨后道:“姑娘你說阿索啊,象牙山的那幾樁事件想必你們也是知道的。今天下午,他抱著這壇子神情淡漠,也不講話,來來回回好多趟義莊,大家都說他是被他師傅和陳家幾兄弟的亡魂指引著做事呢”

        阮小淼挑挑眉,那幾具干尸的魂魄早就已經被皓天超度凈化,亡魂指引純屬無稽之談。

        聽完這番話,阮小淼和司牧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放下筷子兩人一前一后追著那道小身影奪門離去。

        滿滿一大桌子菜,你都付錢了耶,怎么說走就走。

        程蝎看著這一大桌子菜心疼的不行,趕忙上了二樓在阮小淼吃飯的那桌坐下。

        此時天色已經暗淡下來,阮小淼和司牧一路追著阿索來到義莊,明明只是個小娃娃,一靠近義莊,腳步速度卻變得異常驚人。片刻功夫,便不見了人影。

        晚風起,卷跑一地紙錢。義莊就這么小塊地方,難不成這阿索還能憑空消失不成?阮小淼一邊想著,一邊跟著司牧踏入院內。

        十幾口嶄新棺木整整齊齊停放著,四野薄霧,冷風呼呼刮過,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枯草亂石,墻壁褪去黃皮,地面龜裂出一條條溝壑。兩人小心翼翼走著,司牧提醒道:“此處怪異,小心。”

        阮小淼點點頭,濃郁的香火氣息彌漫在空氣里,薄霧籠罩,光是站在院子外,都隱隱讓人胸悶氣伐透不過氣。大人亦是如此,何況阿索那種小孩子。

        將院內審查一遍后,兩人走到門前,相視一眼,司牧推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事一片白色。長長的吊錢垂落著,占據著大半間屋子,白蠟燭白紙鶴白紙人等等交相錯落,紙香和蠟燭香混合,莫名有些刺鼻。

        除了些祭祀用的東西外,并沒有任何可疑。

        司牧很是自然的貼近著阮小淼,氣溫下降,薄霧越來越多。避免兩人走散,司牧索性牽起阮曉淼的手。

        院內寂靜無聲,突然,一道黑影快速從院內閃過,速度之快眨眼便消失在白霧中。

        司牧皺了皺眉,緊跟上去。

        那人步伐詭異,又身處白霧之中。不待司牧追上,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耳側傳來。阮小淼取出堯坤劍向旁一擊,雖然她修為低下,但堯坤劍乃是神器,普通人是承載不了這一擊的。

        那旁的人只是輕輕掐訣,便將堯坤劍的劍波化解。同時,熟悉的聲音在耳側響起:“小殿下!

        小鈴鐺和千殤穿過層層白霧與阮小淼匯合。

        阮小淼道:“小鈴鐺,怎么是你們?”

        小鈴鐺聳了聳肩,道:“說來話長,我倆尋著黑無常的蹤跡一路追到了這里,不止我們倆,紀檀兒和大殿下也跟來了這里。”

        忽然間,白霧里傳來一陣打斗之聲。四人臉色驚變聞聲趕了過去。

        只見一群渾身冒著黑氣的傀儡與紀檀兒打得不可開交,紀檀兒將阿索護在身后,小孩子哪里見過這種場面,完全嚇得木訥在原地。

        林峰長劍出鞘光焰大盛,靈力裹挾著劍波凌空一擊,傀儡尚未近到身前便被擊得灰飛煙滅尸骨無存。

        而這些傀儡中,李大刀和陳家兄弟赫然在列。阮小淼頓時一驚,便見阿索滿臉欣喜的奔著李大刀跑去。

        不好!

        紀檀兒被傀儡纏住,此刻已然無暇分身再去救這小娃娃。

        傀儡力量兇猛前仆后繼沖著四人奔來,阮小淼看得頭皮發麻。司牧驀地將她拽到身后,銀琴一出四下蕭殺,琴波所到之處飛沙走石,傀儡們被這股氣流穿過身子,瞬間腥血四濺,身首異處。

        司牧的“弦殺”竟強悍到如此地步!

        解決掉這波傀儡,紀檀兒稍微喘了口氣兒。長劍別再身后,目光不善的看著眼前這四人。

        紀檀兒道:“林峰,我親眼看到司牧在竹林殺死了一批修士!

        一聽這話,阮小淼頓時不樂意了。心想好歹是個重生文女主,活了兩世怎么就一點長進都沒有呢

        阮小淼道:“紀檀兒,你休要胡說八道。我和司牧趕到竹林的時候,那幾個修士已經死了。何況你也看到了,他們剛剛出現在傀儡之中,明顯事有蹊蹺。”

        紀檀兒輕哼一聲:“這傀儡難道就不能是他司牧煉制出,故意圍剿我和林峰的。”

        上一世司牧生出心魔修為大增,而最終能統一六界最關鍵的點還是在這傀儡術上。

        阮小淼真是被她逗笑了:“紀檀兒你這是有被害妄想癥吧,呵,我們司牧要是會煉制傀儡,第一個便煉了你!

        眼看著檀兒和表妹戰火燃起,林峰急忙調和道:“此事卻有蹊蹺,檀兒稍安勿躁。若魔尊真參與其中,本將軍定會聯合六界與你為敵!

        司牧此刻全然沉浸在阮小淼說的那句“我們司牧”里,嘴角輕輕一勾,難得沒和林峰計較。

        一旁的阿索眼尾通紅,忽然,從壇子里取出幾枚黑焰鏢,灌入靈力直直朝著司牧奔去。

        到底是小孩子,靈力賞淺,千殤從空中接過黑焰鏢,繞有趣味的把玩起來。

        見沒殺死司牧,阿索強忍著淚水,撿起地上的刀便沖了過來:“我要殺了你,給我師傅報仇!

        司牧皺起眉,一雙眸子宛如淬著星光,極為銳利明亮。一揮衣袖,阿索手里的刀應聲而落。

        這個男人太厲害了,阿索的腿開始有些顫抖,眼底泛起害怕,但依舊仰起下巴,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兇狠。

        阮小淼輕聲問道:“阿索,這黑焰鏢,你從哪兒得來的?”

        阿索瞪著眼,緊咬嘴唇,眼淚默無聲息的流淌下來。短短幾天時間,師傅沒了,陳家兄弟也沒了,他的家更沒了。

        見他不語,阮小淼眼珠子一轉,心下一計道:“算了算了,別打擾我們辦事,你這種小崽子快滾吧,今天就是一百個你這樣的眼淚蟲也打不過我們,免得倒時說我們欺負你!

        阿索沒有替李大刀報仇雪恨,還被如此羞辱一番。捏緊拳頭,狠狠瞪了阮小淼一眼,轉過身一溜煙兒便跑開了。

        紀檀兒不樂意了,提劍劈開壇子,瞬時一堆黑焰鏢散落出來。

        “不能就這么讓這小崽子走了,他手里有黑焰鏢啊。”

        之前紀檀兒懷疑黑焰鏢是司牧所謂,可現在種種跡象看來,只怕這持黑焰鏢另有其人,仙界那幾樁仙官隕落定與這幕后之人逃不了干系。而且看司牧的神色,多半也是要揪出這人。

        不管這幕后之人究竟與魔界有沒有干系,但現在,如何找出這人才是首要之重。

        阮小淼一把拉住紀檀兒,道:“怎么,你要嚴刑逼供還是屈打成招?沒見小阿索骨氣硬著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讓他走,他如何去尋那幕后幫手?”

        紀檀兒頓悟,不再言語。留下小鈴鐺和千殤收拾這里,四人朝著阿索離去的方向暗中尾隨。

        阿索出了院子一路小跑,四人跟在身后越走越偏僻。

        記得沒錯的話,前方再走幾百米就是一處懸崖。阮小淼淡淡掃視著前面那道小身影,琢磨片刻,忽然道:“不對,我們趕緊回去!

        小鈴鐺和千殤正將黑焰鏢收納起來,薄霧彌漫風嘯簌簌,一卷卷白色紙錢裹挾著風盤旋飛舞。

        與此同時,白霧里響起一陣嘶吼之聲。那聲音越來越近,空氣里散發出一股腥臭的腐敗味道。

        竟是一大波死尸洶涌而來。

        千殤拿著折扇,背脊一涼。死尸猛地撲上來,混戰一開始,兩人只得全力廝殺。

        死尸數量眾多,小鈴鐺只覺得心如擂鼓頭皮發麻,滅掉一波又是一批不知死活的直沖上來,小鈴鐺死死咬牙忍著,長時間的廝殺讓她的身體略微有些疲倦。

        阮小淼和司牧回到義莊,便聽見一陣激烈的打斗之聲,眼下的義莊與之前想必,薄霧似乎更為濃郁一些了。

        十幾口黑色棺木倒是一如既往,四人相互對視點頭,一瞬間,四口棺蓋被掀開。

        棺木內,全是傀儡符,

        又掀開四口棺木,同樣是整棺木的傀儡符。

        只剩下最后幾口棺材,阮小淼深吸一口氣,用力一掀,幾道黑焰鏢如閃電般迅速飛出。阮小淼瞪大了眼,以她的修為根本來不及躲開。電光火石間,司牧飛身擋在她身前,眉頭微微一皺,右手胳膊硬生生挨了一鏢。黑焰鏢橫切劃過,拖泥帶水剮掉一塊肉。

        司牧悶哼一聲,抱著阮小淼旋身飛出幾米外。

        紀檀兒掀開棺蓋,剎那,一道黑袍宛如鬼魅飛出來。林峰早有警覺,一個側閃將那欲逃的黑袍攔截下來。

        “是你!”

        四人慢慢靠近,漸漸形成一個圈層,將黑無常圍在中間。

        紀檀兒憤怒道:“偷邪術煉傀儡,真是該死!”

        黑無常眼睛微微瞇起,這四人除了一個小丫頭,其余三人修為深不可測。眼咕嚕一轉,瞬時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道:“檀仙子,我也是被人所迫,實屬無奈之舉。”

        一聽這話,紀檀兒冷笑道:“那你說說,何人逼迫你?”

        “魔尊,你救救我啊!焙跓o常哭訴,身體快速朝著司牧移動。

        只移動一半的距離,黑無常忽然奔向阮小淼,勒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持著匕首架在她的脖頸處。

        “淼淼!”

        “表妹!”

        林峰和司牧同時驚呼,黑無常眉峰一挑,看來這個沒有靈力的女子算是抓對了。

        刀刃劃出一條淺淺的血痕,黑無常露出一個鬼氣森森的笑容:“諸位莫動,不然這位姑娘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紀檀兒神色困惑,道:“你不是說是被司牧所迫的嗎,那你抓她做什么!

        聞言,黑無常啐了口唾沫道:“因為她好抓呀!

        阮小淼:這話聽著雖然沒什么毛病,但侮辱性極強!!

        “哦,我明白了,司牧修為比你高,長得比你俊,家產也比你多,所以你嫉妒了、眼紅了,就想拜入他的麾下做條走狗,幻想著司牧能稍微打賞提攜你一番。這樣,你的祖墳也能冒點青煙是不是?”

        倒是沒想到手里這丫頭還是個膽兒大的,黑無常頓時惱怒,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一些,嗤笑道:“小丫頭,你是真不怕死啊!

        阮小淼坦然道:“怕啊,不過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明白,可不可以讓我死的瞑目點?”

        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實誠有趣的丫頭,黑無常道:“本常滿足你。”

        阮小淼問道:“你不僅會畫符,還會制鏢,我一直對飛鏢很有興趣,能不能把煉造步驟告訴我?”

        黑無常搖了搖頭,一臉嘆息:“小丫頭,恐怕你只能死不瞑目了,這鏢啊,是本常盜的!

        阮小淼瞳孔驟縮,滿臉驚訝:“意思是,你盜了黑焰鏢,然后栽贓嫁禍給司牧?”

        結果顯而易見,黑無常也不否認,挾持著阮小淼斥退司牧幾人,慢慢挪步至門口。

        忽然,握住匕首的手一陣刺痛,黑無常下意識松開手,阮小淼趁機仰起腳后跟,奮力踢向男人的命根子處。

        以為這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實則陰險狡詐惡毒至極。黑無常吃了悶虧,臉色蒼白弓著身子,臉上布滿痛苦之色。就連一旁的林峰和司牧看著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四只眼,快跑。”

        得到命令,碧眼雙頭蛇蠕動著小身子,飛快纏繞住阮小淼的裙擺。

        “想跑,沒那么容易。”

        黑無常惱羞成怒,忍著劇痛對準阮小淼的后背將匕首狠狠擲出。

        空氣凝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司牧大驚,直接閃身接住阮小淼。于此同時,一柄折扇與匕首在空中硬碰,生生將這匕首擋了下來。

        見狀,黑無常轉身就跑。只聽見一聲“簌簌”,一柄長劍已經貫穿了他的心臟。

        黑無常登時噴出一口血液,緩緩垂下頭,滿臉不可置信看著那柄貫穿自己的長劍。

        鬼剎沒有絲毫猶豫,干凈利落收回長劍。黑無常倒落在地,血液不停從嘴角流淌,臨死前,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入眼簾,黑無常嘴里低聲喃喃著,很快便沒了氣息。

        皓天大步流星,一上來便沖著阮小淼賠不是:“都是我教子無方,小友可有受傷?”

        阮小淼被司牧懷中,除了脖頸那條細細的血痕,但也無大礙。她搖了搖頭,好在有驚無險。

        皓天轉頭查看一番司牧的傷勢,催動靈力為其胳膊治療。隨后又態度極為真摯的道歉:“牧兄,那黑焰鏢已經查明來路,是逆子偷盜所得,誣陷了牧兄的清白。此事我已命人向六界澄清,牧兄想要如何補償,我皓天任憑牧兄差遣。”

        眼下黑無常已死,皓天也算是大義滅親,給了六界一個交代。

        當著眾人的面,皓天將義莊所有的傀儡符盡數焚燒,以免被有人之心得到,后果不堪設想。

        小鈴鐺單手撐著下巴摩擦,不解問道:“傀儡符焚燒了就能徹底讓這邪術消失了嗎?”

        千殤搖了搖折扇,道:“傀儡符既然被六界視為邪術,煉制起來自然是不容易,需要至陰之人自愿獻祭,其過程成功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

        小鈴鐺恍然大悟,跟著加了一把火,直到所有的傀儡符化為灰燼。

        象牙山一行雖然將傀儡和黑焰鏢一事弄清楚了,可阮小淼總覺得還有哪里有些不對勁。

        小鈴鐺突然湊過來,嚇得軟小淼微微哆嗦,她道:“小殿下,你在看什么呢?”

        阮小淼收回思緒,坐在馬車窗邊吹著風:“看風景!

        順著阮小淼視野看過去,車窗外都是些野花野草,真是一點兒都不好看。

        終于回到魔殿,這一路顛簸,早就困乏到不行。阮小淼伸伸懶腰,很是自然嫻熟地倒在司牧的大床上。

        司牧一愣,只能去了隔壁的廂房。

        肆無忌憚睡了個天昏地暗之后,阮小淼的肚子咕咕叫醒了她。

        現在阮小淼已經化為人形,自是不能跟往常一樣再吃小魚干仙丹仙果之類的。司牧回到魔殿第一件事,便是抓了幾個廚子過來,所以阮小淼睡醒睜開眼時,一大桌子美味便已經呈上了玉桌。

        香氣撲鼻饞的人直咽口水,阮小淼舔了舔薄唇,一骨碌坐下來。

        司牧的胳膊纏著一圈繃帶,阮小淼開開心心夾著菜,誰知司牧很不合時宜的咳嗽一聲。

        阮小淼毫不在意,筷子夾得飛快,腮幫子塞得鼓鼓囔囔宛如一只屯糧的小松鼠,看上起十分可愛。

        “咳咳~~”

        阮小淼扭過頭看了看他,司牧端坐在旁,滿臉一副云淡風輕,與她這種干飯人的積極精神天差地別。

        “咳咳~~咳咳~~”

        好好的干飯被破壞,阮小淼撩起眼皮兇巴巴地看著他。

        司牧抬高下巴,面色清冷:“我也要吃!

        阮小淼飛快給他夾了一注菜,筷子還沒收回來,司牧又道:“喂我。”

        一口飯差點沒噴出來,阮小淼費勁將嘴里的飯菜咽下去,瞪著眼疑惑地看著司牧。

        司牧眉頭一挑,將那受傷的胳膊往前湊了湊,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救你,受傷了,所以你得喂我吃飯。

        阮小淼:

        這件事情阮小淼卻是欠司牧一個人情,委屈巴巴不舍放下自己的筷子,阮小淼起身坐在司牧身旁成了一個夾菜工具人。

        “我要吃那個蝦。”

        阮小淼不情愿將蝦夾過來,此蝦鮮美無比只有兩只,其中一只剛剛已經被她吃掉了。

        “我要吃蓮藕!

        那蓮藕清脆爽口,也是阮小淼比較滿意的一道菜。

        “我要吃”

        夾了一圈下來,阮小淼發現司牧點的全是自己愛吃的,而自己不愛吃的菜他硬是一個都沒讓她夾。而且她愛吃的菜都快被他吃光了。

        于是,阮小淼把不喜歡的菜全都夾到碗里,氣呼呼道:

        “不準挑食,會長不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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