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陰陽
須治狠狠挨了一擊,摔在地上,眼看裴奕又向自己沖來,秋辭下意識吹起了笛子。
她就是胡吹一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吹了些什么。裴奕越來越近,秋辭緊閉雙眼加緊吹,緊緊攥住自己最后一根稻草。
不曾想他的劍正要挑斷她的手臂之時,裴奕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劍掉落地上。
他狀貌痛苦,捂著腦袋,身子躬了下去,秋辭停了下來,沒想到這笛子真有御敵之效。
裴奕突然抬眼,眼睛猩紅,透露出嗜血的渴望,再次伸手朝秋辭奔來。
辛秋辭側(cè)身躲開,裴奕反手一揮,鋒利的指甲劃過秋辭的脖頸。
辛秋辭脖頸處傳來一陣刺痛,所幸只是皮外傷,并不嚴重。
裴奕看到手指間的一絲血,黑色的瞳孔放大,手指在不斷顫抖,他腦海中仿佛涌現(xiàn)出不好的回憶,頭痛劇烈。
辛秋辭急忙忙接著吹笛,但這次卻沒有什么用了。
裴奕接著朝她攻來,而秋辭內(nèi)力消散,身體尚且虛弱,使不出來勁,勢必擋不住也躲不過他的一掌。
所幸一旁的須治及時幫秋辭擋住了裴奕的一掌,并用靈力設(shè)置結(jié)界,將他困住,向秋辭喊道:“接著吹!”
辛秋辭慌亂之下又吹出了剛剛不知名的曲子。
裴奕試圖突結(jié)界,聽到笛聲,他布滿血絲的血絲稍稍褪去,雙手緊握,漸漸平靜了下來。
裴奕剛剛強悍的殺傷力突然消逝了,他臉色突然慘白如紙,捂著胸口,步履蹣跚,搖搖欲跌倒。
須治幫他渡氣,但裴奕還是暈在了地上。
我去,這笛子真有用!
“快離開!”須治朝辛秋辭喊道。
辛秋辭趕緊抓緊自己的神笛離開山洞。
秋辭離開了后,想去找接應(yīng)她的人,擔心后面二位人趕來,她腳下生風(fēng),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還沒有跑幾步,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后拖了幾步。
辛秋辭已是黔驢技窮,喊道:“啊……不要!”
“不要什么?”
秋辭聽到這個聲音,平靜了下來,這不是裴奕的聲音。
她緩緩轉(zhuǎn)頭,原來是須治,秋辭總算松了一口氣。
須治問她:“他已經(jīng)平靜下來了,你剛剛吹的是什么?”
秋辭將笛子捂得更緊了,生怕他奪了去:“啊?什么?”
須治道:“拿來。”秋辭依依不舍地將笛子遞給了他,他拿著笛子左右打量,看不出它有什么不同的,便問:“你吹的是什么曲子?”
“我情急之下隨便吹的。”辛秋辭極為真誠。
須治從她的語氣和眼神中讀不出來一絲虛假,但他嚴肅道:“最好別在耍什么花樣,你剛剛也見識到了,你清楚你的下場。”
大哥,我是真不知道!而且我一直被動……
秋辭擔心裴奕又會沖出來,便指著山洞,眼神詢問一下。
須治道:“他已經(jīng)沒事了,今天你能撿回一條命,夠你給菩薩燒三年香了。”
燒什么香,給菩薩燒香裴奕就會放過我嗎?如果我給裴奕燒香,說不定還能……呸呸呸,居然想給這等惡人燒香,有沒有點節(jié)操啊你!
須治一挑眉,笑道:“他不會真的看上你了吧?”
辛秋辭一慌神,道:“你很擅長講冷笑話嗎?”
辛秋辭只想離裴奕遠遠的,否則不被裴奕殺死,也要被江渡月弄死。
秋辭灰心喪氣地被兩個侍衛(wèi)壓至她之前在的廂房。
秋辭不知道步影怎么樣了,希望她能盡快逃走。正思索間聽到門外兩個侍衛(wèi)的對話。
一個侍衛(wèi)唏噓不已,道:“沒想到她進了禁地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但凡有誰在城主閉關(guān)修煉的時候誤入其中,都會落得死無全尸甚至灰飛煙滅的下場。”
對對對,他是瘋子嘛!
“是啊,難道你真如須護法所言,被城主看上了,來當我們城主夫人的?”另一個侍衛(wèi)附和道。
咦——什么鬼,他這種人怎么會有城主夫人?哪個不要命的夯貨會愿意伴著一個陰晴不定的大魔頭,就算有也怕是不得好死。
那個侍衛(wèi)非常不同意他的看法:“城主一心修煉,從來沒有見他看上過哪個女人,想當年許多人為奉承城主,給他送來了許多仙姿玉貌的頂尖美女,他第二眼都不愿意看,覺得那都是些胭脂俗粉,要么退回去,要么送人了,一個都不留下啊,當初給我心疼的呦。更何況里面那位又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連江護法都比不上,城主怎么會看上她。”
“確實,不過你心疼個屁呀,獻給城主的女人你也敢動念頭,小心你的狗頭。”
辛秋辭聽前面的話,非常有理有據(jù),后面他就不認同了,小聲說道:“嘁——我長得也不錯,比江渡月那個癡女好看好吧,你們的眼睛長腳底下啦。”
辛秋辭說罷超鏡子走去,發(fā)現(xiàn)自己頭發(fā)亂糟糟的,灰頭土臉,頓時不自信了,也難怪,今天一天摸爬滾打,還沒洗過臉。
她用手帕擦了擦臉,捯飭捯飭自己的頭發(fā),她不禁感嘆:怪不得會遭到江渡月的妒忌,螓首娥眉,皓齒星眸,跟原本的自己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個發(fā)型和衣服又稱的她多了幾分古典的精致感。
門外侍衛(wèi)又議論道:“這次可不能讓這位跑了,不然我們也沒命了。”
“剛剛看守她的兩人已經(jīng)被處置了嗎?”
“應(yīng)該是說他們自己去領(lǐng)罰了,還能死得體面點。”
“唉,你說,他們會不會逃走。”
“怎么可能,若是真能逃走也是他們的本事了,但進了九幽宮的人豈有逃走的可能,被捉回來就是被當作飼料,喂給兇獸。”
外面有道:“那只叛徒小妖怎么樣了?”
另一位侍衛(wèi)道:“誰知道怎么樣了。”
辛秋辭聽言,知道他們口中的叛徒正是步影,她不免擔心步影的情況,若是按照原書,宮外有鹿蹊山的人接應(yīng),她應(yīng)該能逃走才對。
既然他們還不知道不應(yīng)什么情況,想來她現(xiàn)在還算安全。
子時已經(jīng)過了一半,秋辭今天雖然困意萌生,但她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著,因為她已經(jīng)一天沒吃飯了,餓得前胸貼后背。
須治向裴奕報告今天晚上的情況,剛一進正殿,就見他心神不寧,來回踱步。
每當?shù)钟私g(shù)的侵蝕后,他通常身體虛弱,應(yīng)該在休息才多,怎么這種時候要來找自己匯報情況。
裴奕見他前來,停了下來,問他今晚什么情況。
看他臉色,確實還有些不適,但精神還算可以。
須治道:“今天有一個小妖要救辛秋辭出去,辛秋辭誤入禁地,小妖逃走了。”
“就這么逃走了?”裴奕問道。
“已經(jīng)封城,派人追了,不過他們在昧川城有幫手。”
須治以為他要問責,不想他話鋒一轉(zhuǎn),問道:“那她呢?”
“她?”須治答道:“辛秋辭已經(jīng)關(guān)在西廂房了。此人頗有古怪,她吹的笛子大概是小妖給她的。”
說罷,拿出笛子遞給裴奕。
裴奕接過后頗有意味的把弄,他的雙手比平日里還要蒼白。
須治不解,九幽宮出間諜之事他都不怎么詢問,反倒關(guān)心一把沒有什么特殊的笛子和那個女修。
裴奕看了看這笛子,其中確實沒什么玄機,只是一把普通的神器而已,就遞給了須治,道:“一把破笛子而已,還給她吧。”
“還……還給她?”須治愈發(fā)不明了,按照他素來的行徑,定會說這破玩意扔了不就行了,居然還要還給她!
“有什么問題嗎?”裴奕道。
須治迅速躬身雙手接住了笛子,道:“沒有,我這就去還。”
“現(xiàn)在?”裴奕問道。
半夜三更的。
“那屬下明日便去歸還。”須治道。
一個小廝前來,問道:“城主,廂房里的那名女修嚷嚷著要吃飯,說是一整天沒有進食了,不知要不要給她準備宵夜。”
裴奕道:“我只是讓你們看著他,又沒讓你們餓著她。”
“屬下明白,這就準備食物,給她送過去。”小廝答道。
“慢著,我親自給她送過去,”裴奕又對須治說道:“笛子給我。”
秋辭趴在桌子上,又餓又困,但她不能睡,她還要吃飯,有氣無力地嚷嚷道:“給點飯吧,兄弟們。”
突然間,門“哐當”一下被打開了,秋辭兩眼放光,送個飯都這么氣勢洶洶,不愧是魔界的做派。
她的食物一碟一碟地被送到了她的面前,秋辭二話不說就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這昧川城的人還算有良知。
“你們鹿蹊山的女修就是這樣吃飯的?”一個熟悉冷森的聲音傳來。
秋辭抬頭一看,如驚弓之鳥般張皇失措,他怎么來了!!!一頓飯都不能好好吃了,是嗎,真是夠煞風(fēng)景的。
辛秋辭一個寒戰(zhàn)把自己噎住了,咳個不停。
不知為何,裴奕見她咳,自己也輕輕咳了一下,辛秋辭以為他是看不上自己的做派才如此。
裴奕見狀,遞給了她一杯水,秋辭收斂住自己的慌亂,接過喝了水。
他手指修長如白玉,但在辛秋辭看來這就是一雙透著鮮血的黑手,而且這只黑手仿佛下一秒就要想自己的脖頸伸來,狠狠扼住。她喝過水雖然不咳了,但突然又有了窒息感,回味了一下這個水,還想不是毒藥,挺正常的。
況且他也不會殺她,她尚且有一點利用價值,就算要殺她也不是現(xiàn)在。
秋辭故作鎮(zhèn)靜,回他的話道:“城主對我們鹿蹊山感興趣。”
裴奕答道:“興趣盎然,日后若是有機會,我定要登門拜訪。”
辛秋辭想到下次裴奕來到鹿蹊山之時,修真界已經(jīng)變了天,鹿蹊山也將成為魔族之人的棲息地。
但她可不能示弱,只好尷尬笑了笑。
“哈哈哈,屆時我們鹿蹊山諸長老和修士定會好整以暇,等著您。”
辛秋辭表面穩(wěn)穩(wěn)當當,內(nèi)心卻慌亂不堪,只能用自己的尬笑粉飾一下,然后接著吃,佳肴可不能辜負。
裴奕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眼里,拿出了白玉笛,輕放桌面,道:“你晚上吹的曲子是誰教你的。”
辛秋辭心不在焉地道:“當時我隨便吹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吹的啥。”她邊吃邊說,說完就往自己嘴里塞東西。
裴奕見他不將自己的放在眼里,立刻將她手里的飯碗甩了出去,低眉道:“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地回答。”
秋辭見他砸了自己的飯碗,登時氣就上來了,猛地站起來,想伸手指著他以示責備,當看到自己眼前的是裴奕,他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樣,就只好拿自己的手指撓撓,避開他的眼神道:“這好像是我以前學(xué)的。”
“跟誰學(xué)的?什么時候?qū)W的?”裴奕不依不饒。
秋辭想這大概是原主會吹的吧,這具身體還有原主的記憶,但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時候?qū)W的,她在書中出場的次數(shù)這么少,一出場不是被打就是被囚禁,或是在囚禁中被打,關(guān)于原主的事她知道的很少。
她只好說:“我沒什么印象了,應(yīng)該是我偶爾聽過的,就吹了下來。”
裴奕道:“看來,這廂房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這是要把我處理了,關(guān)入陰冷潮濕的牢中,不要啊,秋辭只好編個理由:“哦,我想起來了,這是我父親教我的。”
“你父親?”裴奕將信將疑。
秋辭想裴奕這么看重這首曲子,專門為它來這里,想必和這曲子有淵源,跟他有淵源又跟我有淵源的人好像只有我父親了。
“對,我當年流落在外,被我父親撿到,他教了我這首曲子之后就把我送到了鹿蹊山。”
裴奕依舊不愿放過她,鋒利的眼神看著她道:“這么重要的事你才想起來啊,辛姑娘記性怕是不太好。”
辛秋辭也不甘示弱:“自然不能跟您比,城主年輕有為,經(jīng)天緯地,我不過是鹿蹊山一個無知無用的女修罷了,記性不好也是常有的事。”
“辛姑娘真是謬贊了,您是名門正道的得意弟子,我只是一個邪魔外道之人是不能比的。”
裴奕在一邊陰陽怪氣,秋辭餓得要命,也不理他,坐了下來,接著吃,內(nèi)心竊喜:還好沒有把筷子打掉。
裴奕:“……”
“你八百年沒吃過飯了?”
秋辭也不反駁他,順著他的話胡謅道:“呦,您不愧為昧川城的城主啊,這都知道。”
“什么意思?”裴奕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樣。
“我前世呢,是河邊的一株草,修煉成精之后只喝這條河里的河水,從來不喝別的水,也不吃別的。過了八百年,河水枯竭了,我不愿意喝其他河流的水,更不愿意吃飯,就餓死了。”
裴奕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浪費時間和她在這里胡扯。
但他又覺這個故事頗有意思,便冷笑問道:“辛姑娘前世如此堅貞自傲,今世在我這昧川城吃得倒是香。”
“什么堅貞自傲,不過是不知變通的小妖精罷了,怕是喝水的時候一些水倒灌在了腦子里,才傻乎乎地餓死了,前世成了餓死妖,今世我可不想做個餓死鬼。”說罷,又扒拉兩口菜。
裴奕無奈地看著她,不屑一顧地“切——”了一聲,離開了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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