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吉水村
翌日,辛秋辭被迫起了個早,揣著她的寶貝笛子被侍衛(wèi)帶到大殿門外。
秋辭見到裴奕、須治和紫陌已經(jīng)在那里,內(nèi)心戲十足:他們不會把我綁住,一路壓至邰月山吧!還是會用繩子勒住我的脖子一路拖著。
她下意識捂了捂自己的脖子。
但那三個人仿佛沒有看到她似的徑直朝宮外走去。
見辛秋辭一動不動,愣在那里,紫陌轉(zhuǎn)身道:“走啊,愣著干嘛!
“不是……你、你們……就不怕我跑了?”秋辭不禁疑惑,她把雙手往前一伸,“就不綁下我的手啥的。”
“哼——”只見紫陌輕蔑冷笑道:“你老實跟上就是了,如果你還想多活幾天!
說完,也不在意她,就這樣走了。
辛秋辭左顧右盼間發(fā)現(xiàn)剛剛押送自己的侍衛(wèi)也都走了,恍然大悟,好家伙,這是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里啊!
秋辭覺得這是奇恥大辱,自己好歹是個俘虜,而且是有逃跑前科的俘虜,竟如此不召重視,連侍衛(wèi)都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一種被世界拋棄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但不得不承認,紫陌說的頗有道理,自己內(nèi)力所剩無幾,確實沒有什么威脅。
秋辭仿佛怕他們就這樣丟下自己似的小跑跟了上去。
一路上,秋辭是被紫陌帶著飛去的,紫陌頗為嫌棄她:她昨天沒有沐浴吧,也不曾換衣服!并不住地打量她,連她衣服上的灰塵具體在哪里都看得一清二楚,以避免與其接觸。
紫陌還不停地給自己催眠:她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兒,我不能嫌棄她,我不能!
秋辭疑惑:她不是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嗎,怎么老瞅我,難道她在和我接觸的過程中知道了我的過人之處???
辛秋辭還沒來得及得意,一股眩暈感使她不適。
四人穿云度霧,很快來到了邰月山山腳下。
紫陌一下地就立刻松開了辛秋辭,秋辭沒站穩(wěn),踉踉蹌蹌地歪到一棵樹邊,扶著樹眼冒金星,有種嘔吐感襲上來。
她缺氧了…………
裴奕須治沒眼看,紫陌不能坐視不理,畢竟人是自己帶著的,就過去給她渡了渡氣,好一會兒,秋辭方緩了過來。
裴奕惡言道:“她若是在這樣拖累我們,就直接把她殺了,不必管她!
紫陌道:“是,屬下明白!
秋辭:不是你非要讓我來的嗎?
紫陌看著秋辭對裴奕非常不滿的神情,提醒她道:“直接把你殺了,算是城主對你的恩賜了,你最好不要惹怒他,否則他大有讓你生不如死的方法。”
秋辭聽聞,驟然收斂神情。
心道:有什么了不起,我一定努力活到你被封印的時候。
“走吧。”紫陌看著離去的裴奕和須治,對秋辭說道。
“哦!鼻镛o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四人步行于晨間薄霧中,山風吹拂,露珠彌漫,仿佛剛下過一陣小雨。
山腳寂寂無聲,一聲鳥叫都聽不到,平添了許多森冷。
秋辭禁不住寒意,打了一個噴嚏,前面的那三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嗯?我打個噴嚏也惹怒他了嗎?
只聽須治道:“前面就是離邰月山最近的小山村——吉水村。”
紫陌問道:“邰月山詭異異常,白日里一片死寂,夜里群魔亂舞,群鬼哭泣,進山的修士有去無回,但由于邰月山地處偏遠,并不在任何一派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漸漸也就沒有修士靠近了,怎么會有一個小山村在這里!
裴奕道:“進去就知道了!
秋辭覺得裴奕在這里無疑為妖氣逼人的邰月山增添了幾絲陰森可怖的氣氛,不,他恐怕比山中狂舞的瘋魔更駭人。
四人到村中唯一的客棧休息,客棧并不大,凳子尚且擺在桌面上,隱隱約約可見桌面的灰塵,一個約莫十歲的小姑娘趴在桌子上,見有人來了,走了過來,抬頭問道:“你們打尖兒還是住店嗎?”
小姑娘昏昏沉沉的,好似沒有睡醒。
紫陌回道:“住店,四個房間,先吃飯。”
小姑娘先喊了一聲娘,隨后不怎么利索地收拾了一張桌子,見幾位坐下后,倒了茶。
她娘聽到女兒的叫喊,下了樓,迎面笑道:“真是稀客啊,這里十天半個月也不見人來。我去準備早飯,各位稍等。”
老板娘走后,氛圍又僵硬了,秋辭見狀,便道:“我們不是來打聽消息的嗎?”
你們一個個板著一張臉,好像下一秒就要砸店,小姑娘都被你們嚇跑了。
裴奕:要不要直接扔了她?話這么多。
紫陌:跟她說過的話全當耳旁風。
須治看看裴奕,又看看秋辭,想不明白那首曲子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意義。
三人齊刷刷看向她,秋辭慌了神,只好尷尬地喝了口水。
裴奕身體尚未恢復,就迫不及待來到邰月山,昨夜又沒有好好休息。須治便想先和紫陌去邰月山探查一番。
須治道:“城主,這邰月山白日夜晚迥然兩樣,詭異異常,要不要屬下先去探查一番,再做打算。”
裴奕冷冷道:“你和紫陌先去打探消息,只是希望紫護法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紫陌聽言,起身拱手道:“屬下不敢!
言罷,紫陌和須治就出發(fā)了。
紫陌回來之后并沒有受到裴奕的信任。
秋辭適才感到饑餓,她一抬頭看到對面一身戾氣的裴奕,頓感胃口全無,若是跟他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又不知生出什么事端,而且總覺得他下一秒就想抹了自己的脖子,因此要趕緊找個借口離開這張桌子,便道:“我也去打探一下消息,不過我絕不會出這家客棧,放心!
見他沒有反應,秋辭就去找剛剛那個小女孩了。
裴奕覺得她礙眼,就任她去了,想著如果她逃走了,把她的手筋腳筋挑斷就行。
小姑娘沒有離開,只是在離他們最遠的一張椅子上坐著,見秋辭向她走來,就站起來,問:“客官,需要些什么?”
“不用不用,你接著坐,”辛秋辭也坐了下來,問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姑娘扭扭捏捏地坐下,右手揉搓著自己的衣服,羞澀道:“我叫林冬兒,十歲了。”
辛秋辭笑道:“冬兒姑娘,我姓辛,名秋辭,你叫我辛姐姐就行。”
冬兒見她并無惡意,就放松了警惕,右手從衣角放了下來,“嗯”了一聲。
秋辭又問道:“我聽你娘說,這客棧平常都沒人,這么會一大早就開門了?”
冬兒有些沮喪感傷,撅著嘴道:“爹爹昨晚沒有回來,我和娘就一直等,昨晚一晚沒有關(guān)門。”
辛秋辭忽然想到眼睛里布滿血絲、憂心忡忡的老板娘。
客棧來了陌生人,一般母親都會小心,不想讓自己的小女兒和陌生人待在一起,而這位母親被別的煩惱纏身,有些無暇顧及自己的孩子。
辛秋辭不解問道:“我聽聞這附近的邰月山極為危險,尤其是晚上,這么你爹爹為什么要出去。俊
“爹爹……他……”小女孩欲言又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此時一聲如洪鐘般有力的叫喊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林家嫂子,林大哥回來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壯實男子背著一個渾身泥濘的男子進了客棧,并把背上的男子放在了椅子上。
冬兒起身伸頭看了看,喜出望外地跑了過去,對著椅子上的男子喊道:“爹爹,爹爹回來了!彼洲D(zhuǎn)頭喊道:“娘,爹回來了!
老板娘一路跑來,手上還沾有水滴,但她的眼睛更為濕潤,原本布滿血絲的眼睛更紅了,高興地道:“孩兒爹,你一晚上沒有回來,去那里了?知不知道我們很擔心!币贿呎f道一邊捶打他。
辛秋辭注意到老板娘見到自己相公時怔了一下,應當是不敢相信他能回來。
林掌柜捂著自己的腿,有氣無力地說道:“我也沒想到我能活著回來,我昨天一大早就去了邰月山,傍晚時分在回來的路上失足掉進了一個坑中,暈倒了,等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半夜了,邰月山鬼哭狼嚎的,我以為自己死定了,之后被人砸暈,沒想到第二天清晨小張找到了我,把我背了過來!
背他的小張道:“還真是稀奇,晚上呆在邰月山還能活著回來的,你是第一人啊。”
冬兒見爹爹捂著自己的腿,她也摸了摸爹爹的腿,林掌柜輕聲對冬兒道:“爹爹沒事,抹點跌打損傷的藥就好了。”并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冬兒聽到他的話,乖巧可愛地笑了笑。
秋辭覺得自己要被他兩人的互動感動了,好溫暖,清晨的寒涼突然間消退了。
“對啊,這太奇怪了!笨蜅M饩奂艘恍┤耍麄兟犝f林掌柜晚上在邰月山卻活著回來了,連忙來看這一奇事。
秋辭越看越不明白,滿腹狐疑,道:“邰月山如此危險,你們怎么還會去哪里?”
這些人聽到她的詢問,盡皆唉聲嘆氣,小劉道:“邰月山藏有黑泣石,我們上山是為了尋一些黑泣石,將黑泣石交給上面的人,就能少交點稅。”
黑泣石是書中極為重要的靈石,利用黑泣石進行修煉是修士們提升修為最重要的手段,各門各派對黑泣石的爭奪多年來未曾中斷,也是大魔頭裴奕由人入魔的肇始之物。
原書中裴奕的出場多集中在書的后半段,因為沒有主角的參與,他來到邰月山這一段作者并沒有著墨,她只知道裴奕此行大有收獲,并策劃了三個月后攪亂藏珠大會的計劃。
秋辭想到這里,不經(jīng)意之間轉(zhuǎn)頭看了看裴奕,他在喝水,秋辭看到他的那一瞬,突然覺得他的眼神沒有這么多戾氣了,仿佛多了一絲悲涼與溫和。
但當裴奕抬眼看秋辭時,他的眼神好像要秒了她,秋辭脊梁骨一抖,迅速地把頭轉(zhuǎn)了過去。
秋辭心道:自己缺的氧大概還沒補過來,眼花了,才會覺得他剛剛的眼神透過一絲溫和吧。
林掌柜道:“邰月山中有零零碎碎的黑泣石,雖然這個小村莊的人并不修煉,但是他們會有人收集邰月山中的黑泣石作為地方稅交給當?shù)氐目h令,縣令將這些黑泣石俸給當?shù)赜忻淖谂伞n雷派,以求庇護!
“但他們并沒有庇佑我們!倍瑑壕镏觳粷M道。
林掌柜捏了捏她的臉,道:“不要亂說話,這話以后可不能再說了。”冬兒不情不愿地眨眨眼,嬌聲嬌氣地“嗯”了一聲。
小劉道:“邰月山白天那里一片寧靜,只要不去后山,就不會有什么危險,晚上那里邪魔當?shù),有去無回,但白日里不會有妖魔!
秋辭問道:“那你們就不想離開這里嗎,你們不害怕嗎?”
林掌柜道:“能去哪里呢,只要收集足夠的黑泣石,就不用交那么多稅了,也不用服徭役,只是常常會有許多人因為運氣不好,找不到那么多黑泣石,偷偷潛入后山碰運氣,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在那里待了一晚上竟然還能回來。”
老板娘看他精神困倦,腿受了傷,還說這么多話,就道:“好了,小劉,別跟你林大哥說話了,幫我把他背到前屋,給他上些跌打損傷的藥!
“好。”
老板娘將林掌柜安頓好之后,繼續(xù)做飯,并讓冬兒去二樓收拾四間房間,裴奕理所應當?shù)刈≡谧詈廊A的房間。
雖然這房間顯得狹□□仄,和他的這身行頭格格不入,不過他倒也沒有特別嫌棄,而秋辭自然而然選擇了一間離他最遠的房間。
但她沒有回房間,而是在下面吃早飯,裴奕什么都不吃就上去了,冬兒在房間照顧她爹爹,老板娘去后院打掃。辛秋辭見前廳無人,便百無聊賴地擺弄自己的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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