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冬日仍未去,雨還連綿。野草枯叢遍天,熬過寒冬的殘綠并未被雨沖刷得嫩綠鮮明,反倒顯得十分暗沉。
但冬日的時裝卻鮮艷無比,潤養了一冬的女孩皮膚白里透紅,如云墨發些許幾根拂在面前,微紅圓潤的鼻尖,殷紅的雙唇,絢麗色彩的寬松的羽絨服搭上毛茸茸的雪地鞋,蕭瑟陰郁冬日也變有了一些氤氳暖意。
奈何高中對于這種美是諱莫如深的。這學期就要分班了,又會有新的同學加入。常樂所在班級與隔壁班是所謂的“火箭班”。而待遇自然也不同,獨占一個樓層。而這種特殊也讓兩個班的同學有意的將自己與其他班同學疏遠。
隔壁班會是文科班,而常樂的班則會成為理科火箭班。因為大多數同學會選擇理科,所以隔壁文科班還會從其他班級選上來一批成績優異的學生。
依據學校的末尾淘汰制,最終會淘汰至兩個班級各50人的精品班。不出所料,常樂與張碧西都選擇了文科,浮笙選擇了理科。
浮笙幫著常樂與張碧西將座位書本搬到了文科班,她并無太強烈的表情流露,只是對常樂與張碧西道一聲加油。反倒是張碧西面色含愁,盯著浮笙,若有所思,微啟的雙唇似有所言,最終還是化作一聲加油道出。她們做了很久的同學了,在今天面臨了分別,即使只有一墻之隔,但困難與未知卻再也無法共同面對。花朵離開枝頭,尚能化作春泥,重新陪伴樹枝,而人的離別卻像飛鳥離開冬日將至的土地,心中縱有懷念之情,卻只能翻洋過海陪伴一夏,無法長相廝守。
文科班多是女生,外來者的恐懼使即使身處燈火通明的教室的常樂也只覺大腦蒙漲,兩眼發餳。常樂呆立在座位上,看著教材發呆。
而張碧西很快與周圍的女同學熟絡起來,甚至一團哄笑。常樂側過身來,鬼使神差地擅自從她抽屜拿出一本課外書,動靜不小。張碧西呆了片刻,明亮燈光下的詫異面孔接著羞得通紅,深色眼珠似乎也蒙上了一層水霧。她輕輕拍打了常樂的肩膀,嗔道:“你怎么可以亂翻女生的東西。”
周圍的女同學也是剎那間無聲,接著便是起哄。常樂只得把嘴邊的話語咽回,紅了臉,低著頭,不敢看眾人,但并不把書放回。
張碧西連連否認,而同學們的起哄像是止不住的波濤拍打著常樂這無言的沙灘。還好上課鈴聲響起了,如月華散去,海面也再次平靜下來了。
常樂看向她,鵝首輕低,面若桃花,胸口起伏,嘴角噙笑,美麗的體態令常樂不禁有些口干舌燥,話語都顯得結巴,道:“你真是自來熟啊!
“怎么,嫉妒我的社交能力啊!彼浩鹆祟^顱,滿臉的得意,氣質轉變之快。
“社交達人,不得不服。我得向您學習!
“你好煩啊。只知道說反話笑我!
“這就是我社交能力差的原因嘛。哪像你宰相肚里能乘船,能容忍,所以社交能力強!
張碧西終于覺得常樂確實在夸獎她,有些緊繃的面部緩和下來,重重地拍了拍常樂,笑道:“放心吧,我以后帶著你社交。”
看著她欣喜的樣子,常樂不知如何接話,只能笑著點了點頭。
班級轉變,寢室自然也要改變。文科班剛好只有四個男生,常樂們便被分配到了一個寢室。劉松明是從其他班級上來的,不過他也是個自來熟。不羈的胡茬,凌亂的硬而黑的長發,幾顆青春痘,修長的身材,響朗的嗓門,男孩與男人的特質融洽地存在于一身。
從前常樂都是走讀,但分班后強制要求住校。第一夜,常樂便了解到高中男生宿舍的兇猛異常。寢室里另外三個人都像是酒品奇差的醉鬼,胡言亂語。而所談不過是從前的風流韻事與現在班上的漂亮女生。
劉松明尤甚,他列舉了自己的心儀對象,不巧正有張碧西。當了解到常樂與張碧西熟識后,立馬開始稱兄道弟,說道:“常樂兄,你應該不會喜歡張碧西吧!
常樂被問得慌了神,并不是常樂真的對張碧西有男女之愛,而是從未遭遇如此直接尖銳的問題。常樂想要立馬回答,但又不知怎么委婉表達,畢竟觀其模樣,自己今天的話語不出意外明天便會人盡皆知。
他見常樂還沒回答,反倒神色慌張,便道:“那算了,常樂兄。兄弟妻,不可欺。我不會打她主意了。”
細密的汗珠在常樂額頭如雨落下,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表情,常樂只好道:“張碧西只是我極好的朋友。松明兄你可別亂說。”
“放心,我會保密的。我懂。”說著,他露出你知我知的意味深長的表情。
常樂只覺越解釋越洗不清,索性道:“我有喜歡的女生,不過不是我們班的!痹捳Z剛盡,果然,三人都是驚呼,劉松明道:“哇,常樂兄,是誰。俊
常樂只得連連道:“咳咳,你們不認識。下次遇見了,我告訴你們吧!
“好,一言為定!彼麄兯坪跸嘈帕顺返倪@套說辭。
話語伴隨著月亮西斜逐漸無聲,只有漸或的翻身的聲音與睡夢中的囈語還在黑夜回響。月光流瀉在花紋斑駁的大理石陽臺,微微發光,常樂躺在陌生的床上,睡得很晚,他在想關于張碧西的事情。連身邊同學都察覺到了兩人異常的親密,張碧西和他于情于理似乎都是該做戀人的,但他內心深處總有些莫名的排斥,可能是覺得平淡中少了些意外。
窗外鶯聲細碎,曙光將曉,水流沖刷過洗漱池,舍友在陽臺輕聲言語,還未清醒的大腦連帶著聽到的聲音也模糊不清。常樂快速收拾好,三位舍友默契地等著常樂同去食堂。三人不咸不淡的閑聊著,不時發出一陣哄笑。而這如此簡單的日常日后都讓常樂發瘋地懷念。
隨意吃了些,出了食堂,冬日已掛在東方,朝露附著在草葉之上,含情不舍離去。到了教室,人并不多,想不到女生也會如此嗜睡,常樂仍還是睡眼惺忪。
“你想喝咖啡嗎?”張碧西似乎看出了常樂的疲憊,舉起一袋咖啡晃了晃。
“不用,你準備咖啡干嘛啊?”常樂含糊不清道。
“當然是怕起太早不清醒啊。”她一臉慍怒道。
“哦,我還以為你是特意為我準備的。”常樂不看她,雙眼微閉,慵懶道。
一記錘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來,常樂在清醒時分都難以閃過,更何況如此時分。常樂立馬坐直了身,無奈笑了笑。
她似乎沒搞懂常樂在干嘛,但也開始跟著笑了起來,似乎腦子也不是很清醒,道:“你在干嘛啊。”
常樂苦笑道“多謝你的物理提神法。我看你也沒好清醒,好心幫你一下!闭f完,常樂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不想這下似乎點中了的某個特殊穴位,她又是止不住的笑,嘴中不時吐出幾個詞語,還不停的錘擊著常樂。常樂只覺越來越清醒,無奈又覺好笑。常樂避開她的眼神,避免引起更強烈的反應,不想正好瞥見了遠處的劉松明不懷好意的笑著看著常樂,眼神異樣。
常樂立馬慌了神,鄭重拿起昨日的教材溫習,期冀以此來暫時逃避現實之煩惱。不想張碧西回過了神,對常樂說道:“你打女生。還從來沒有男生打過我喃!
看著她嚴肅的表情常樂只覺好笑,同時又覺肉麻,連忙道:“人生總要有第一次。這個第一次的時機很重要,你想現在我打你還只是同學間的玩笑,如果你談戀愛或者結婚后被男生打了那就會上升到法律層面了!
話音剛落,她便滿臉義憤填膺,惡狠狠道:“敢!男生怎么可以打女生,更何況是心愛的女生。這樣的男生都沒出息”
張碧西越說越委屈,眉頭緊皺,星眼含憂,小嘴高高撅起。見她這副惹人憐愛的委屈模樣,常樂心中不禁有些異樣,輕聲安慰。
而在遠處觀望的劉松明則笑得更加不可捉摸了。不過,當時常樂已顧不了那么多了,反倒心里有淡淡的喜悅,他似乎牢牢掌控著張碧西的情緒,這勝券在握的安心感是如此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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