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幕結束，視察的領導上臺跟演員一一握手，并夸贊他們表演得非常精彩，走到陸曉玲那更是親切地摸了摸頭，回頭對程司令說，“年紀還小，是個好苗子，過段時間松江市部隊要排春節晚會，她可以上……舍得這個兵嗎？”

文工團所有的人都露出驚詫之色，陸曉玲不是演砸了嗎，這怎么還有機會去市里？

花木然在臺上，費了些力氣才找到程顏青所處的位置，程顏青在笑，笑意不摻一點假，難道自己費勁力氣真的是給別人作了嫁衣裳？

師長大概是擔心程司令扣著人不放，笑著說，“你扣著閨女不放我就不說什么了，你扣著這小丫頭不放，可就不地道，你這海島土厚壤肥也就算了，這么貧瘠，還真指望她們在這里生根發芽？”

“祖國大地遼闊，哪里都是沃土，我們的子弟兵可從不嫌棄海島貧瘠！”

“你就說你放不放人！”

程司令若有所思，點頭，“不過老師長也別小瞧我們這海島，前段時間，有人可是在海島種出了一片菠菜，說不定幾年后，這個海島成了地肥水美的仙境，到時候你可得把人才給我送回來。”

老師長跟程司令互相開了幾句玩笑，說定借調陸曉玲去市里的事情。

謝幕結束，所有的人都以為老師長會離開劇場，沒想到徑直走到程顏青座位旁，程顏青立刻起身敬禮，不料老師長卻握了握她的手，“顏青，你想不想去松江市部隊文工團？”

程司令沉默著，文工團其他女兵一臉嫉妒。

陸今安知道程顏青一直想要離開海島，明明該替她高興，可是卻高興不起來，程顏青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師長不嫌棄我是傷殘人員，我現在就跟您走！”

老師長向來平易近人，看到程顏青的腳，回頭跟程司令開玩笑，“老程，你這有點狠！”

程司令正不知道怎么解釋，程顏青說，“師長，我已經從臺前退到幕后，以后甘當綠葉，為文工團多培養些優秀人才，到時候師長要多少有多少！”

老師長以前聽程司令抱怨過，這個女兒總想去大城市當明星，這次，他也是報著試試的態度，只要能讓程顏青留在部隊不做明星，老程也不用天天高血壓。

程顏青這么拒絕，到讓老師長刮目相看，回頭對程司令說，“老程，你瞧瞧顏青同志的覺悟，以后別動不動訓斥人家不懂事……”

程司令也不知道程顏青葫蘆里賣得什么藥，以前要死要活吵著離開海島，現在有了機會，竟然還在這演上了……

知女莫若父，她那十萬八千個心眼子，他這個做父親以前可是清楚的很，只是這次他有些不明白。

程顏青早就想跟程司令說說真實想法，可惜父女兩芥蒂太深，她說真話程司令不一定信，說假話程司令一定上頭，現在師長在，程顏青直接說，“師長，我爸總說身為中華兒女，要知道守家衛國，以前覺得那么多人不少我一個，現在我明白，守著父母，保衛疆土是世上最偉大的事情，千金不換……”

幾句話說得程司令喉嚨處微梗，熱淚盈眶，若不是劇場光線黑暗，他差點就要在眾多部下面前露怯。

老師長卻是鄭重其事點頭，贊賞程顏青，“很好，你想明白就好，人一輩子能做的事情極其有限，守著自己的熱愛奮斗終生就是我們的信仰！”

一行人離開，程司令落后幾步，程顏青喊了一聲，“爸，上次媽燉的肉湯很好喝，能不能再給我燉一鍋？”

程司令腳步微滯，嚴肅點頭，心頭卻是百轉千回，他那個小棉襖這是又回來了嗎？

陸小帥放學后一口氣跑了五里路，跑到劇場時演出已經結束了，他對陸曉玲發牢騷，“姐，就不能在晚上演出嗎，跑得鞋都飛了兩次，還是沒趕上……”

陸曉玲正在卸妝，回頭看著愣頭愣腦的陸小帥，“等你當上團長，我專門給你演一臺，到時候不用你跑，我邊跑邊唱……”

陸小帥煩躁地嘖了一聲……

幾個文工團女兵都回來了，有兩個過來向陸曉玲表示祝賀，“曉玲，你運氣太好了，上臺一次就被師長看上調到松江文工團！”

“只是借調！”

“那也是機會啊，說不定到時候春節晚會排得好，就把你留在那了……”

花木然猛一把推門進來，冷冷看了一眼兩個墻頭草，冷言冷語說，“有本事你們也去找找程顏青，讓她教教你們，到時候你們也有機會借調……”

大家知道花木然有氣，因為這前她為這場戲做了太多的準備，本以為會有機會，所有的人都默默退回自己位置，陸曉玲想緩和氣氛，“如果花姐上臺，肯定比我演得好，我今天都被那只貓嚇死了，如果不是程姨，我肯定在臺上出丑。”

“你出了丑也不打緊，有你爸，還有你姨……”

花木然這話帶著酸味，誰都聽出來，陸曉玲沒有經見過這些，感受到花森然敵意后心里非常難過，一旁的陸小帥惱了，“你怎么說話呢，今天這節目是團里讓我姐演的，你有什么氣找團長撒去，像個爛酸白菜一樣，在這給誰甩臉子？”

“沒媽的孩子就是沒教養，跑到文工團還這么猖狂，出去，這是你呆的地嗎？”

“這是你家買下了嗎，我來看我姐！”

花木然抬起手就要推陸小帥出去，程顏青跳著進來，護住陸小帥，“花木然，平時在食堂你喂黑貓次數最多，它這個時間點來劇場，你別告訴我它是來抓耗子……”

程顏青看到黑貓的時候就猜到大概，只是當時沒有什么證據，但現在聽到花木然怪里怪氣，她索性開門見山，花木然臉色變青變白，“程顏青，它只是一只畜生，竄上跳下，我可不像你那么有本事，同時使喚兩個男人幫你做事，事后，還要又摟又抱……”

程顏青當然不會氣，她做的事情也不怕別人說，于是冷笑，“花木然，平時你向著王美玲一起對付我，我全當是同志之間玩笑，但你不能動他們……他們是陸團長的命，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你敢動歪心思，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滾回老家，種地嫁人！”

陸今安就站在門口，那一刻心間流淌過陣陣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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