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可不可以為自己舉辦葬禮。
|tips:oc工具人有,且大部分。沒有考據、因個人喜好改了部分設定。75純捏造。
補充:蠻云里霧里的,慎入吧。
人是什么都干的出來的。不管是癮君子、嗑藥的還是神經病,都會瞎幾把干出什么事,或者說這三個典型案例不做出什么是要喪失資格的。唯一遺憾為三者仍留存無論完好的大腦,以及完美無缺的死亡。而你,既是癮君子,又磕過藥,手腕和細密的血管里流淌過粉末,留下上輩子茍活的痕跡,融入多索雷斯快速無比:你自然也擁有死亡。
多索雷斯是天堂,是伊甸,是極樂園。美夢在酒杯和骰子的碰撞聲中膨脹。你在其中做著和他人一樣的幻想,與他人一樣在混亂間睡著。標識著金鼠的酒瓶脫手后,潮濕的氣泡和四濺的碎片暫時割裂了快感和痛苦。你嘔吐,街邊和小巷,燈亮得高昂又美麗。從肩膀到腹部,那條長長的疤痕隱隱作痛,卻因被溫熱的沼澤煮得習慣而默不作聲。只要沒有腦袋開花,世界便仍舊屬于你。這些高昂、美麗、刺目的明亮屬于你。盡管你知道——無時無刻——你的大腦被迫亢奮:它們非自愿地運轉,說著腐爛、腐爛、腐爛。
而你隨之自愿地飲下一口又一口,說:cheer,cheer,cheer。
你知道你不應該為此流淚,你也沒法流淚。酸味和臭味,酒味和嘈雜的耳鳴交替出場;它們奪走你的神識,像把酗酒的你抓包的警察,卻也同樣違規犯法,將所有的一切都發泄出來。看,只有一個音節。好的壞的都一樣。
當然,多索雷斯沒有警察,紅燈停綠燈行的守則也被砸了個稀巴爛。在這里標志物是稀有的:被人鄙視,又無法接近,多么矛盾的分子。
當然,再次聲明,你也是其中的一員。唯一不同的是,你認為你要給自己舉辦一個葬禮。
你出生于卡西米爾,父母被騎士捅穿了腦子時你提刀砍死了雇主,一路逃到龍門。幫助你的報刊記者死在了拉滿警戒線的拉特蘭,黃沙之間的旅行者們有些長著畸形的長角,不過你并不對這些抱有任何恐懼。你居留過最長的地方是龍門地下道,吹過最大的牛皮是有編外一個聯隊的來追殺你,見過最盛大的煙花是電視里的切城慘劇。
你知道龍門的葬禮。只需要一些參加的人、一個雨天或一槍空鳴,還有一捧白色的花。亡靈節是最好,可多索雷斯只為活人慶賀,不問死人一句,并且你沒有親戚沒有朋友,居無定所又渾渾噩噩。雨天對你也感到厭棄,將你淋得濕透后又猛然大晴,不讓你猜到你的最終結局是溺死還是曝尸荒野。
你將厄運囫圇吞棗,反而沒噎死地活了下來。
你確信你要為此祝賀,辦一場屬于自己的葬禮。
攥著這個念頭有一周,你決定不遵從陳規舊事,典禮理應有個人風格。而這一周內你任由酒精再次注入軀殼,美名其曰靈感。喝醉時你絲毫不在乎自己會變成金魚還是煙花,絲毫不介意自己會不會像渾圓的石榴一樣炸開,膿漿濺射一地。
在嘔吐的頂點、炸裂的頂點,你終于決心付諸實踐。
第一步,準備一個大一點的地方。
如果是供人棲息,土地最好不要有彎彎繞繞的小巷,不能太偽裝,上方也不可以充斥行尸走肉,理應散漫一些清新快活的空氣。你不間斷地咒罵起多索雷斯,臟話比前幾個月加在一起還要多,大概是因為要告別了,一口氣說個痛快。
另外,別再思考什么土地使用權經營權周轉權,大股份持有的這些,你用天靈蓋雕成藝術品、放到十萬年百萬年后拍賣換成無數購物券也無法獲得。無數鞋印落下只是某約某翰金錢入袋的聲音……更別提你只是一個和其他該死的人沒啥兩樣的混蛋,理財技能全點在炒酒喝和換藥劑維持興奮上,在鐵律為享樂混賬多如狗的時代乃蕓蕓之子,是多索雷斯特產之一。你仍然渺小。
于是你只能抬頭,看向天空。慘敗的枯枝橫斜,讓你想到三年一換的水池。多索雷斯的大水池,不是海。即便你不是阿戈爾人,也絕不會把它認為海。不論潮起潮落月圓月缺,海就是能一眼看出來的東西,好比你一登上這座樞紐城市的玄關,便知道自己的賽道將在層層疊疊影影綽綽的幽靈中筑起。藥物與酒精沒有完全替換掉你的心,以及你敏銳的五感。
這時候,有人叫住了你。他的目光并非憐憫——有什么憐憫?對自甘墮落人有何憐憫?——而你清楚這樣的目光,那些有如傳染病,發作在貧民窟陰雨潮濕的警察上,發作在祭奠老人的年輕青年上,發作在將死又還喘著一口氣的孩子上:他們受傷,留下永遠的疤痕,比礦石病還讓人恐懼;他們痛苦,恨不得墜入海底,卻不得不生活在干燥的陸地,受槍林和彈雨;他們渴望,渴望所有——他們和你一樣生活在淤泥和脆弱里。他們被邁過,如同枯枝和荒流被他們邁過。
埃內斯托?你喊出他的名字,語氣虛浮又沉重。事實上,你的器官,肺、肝臟、腸胃和心室,此時已混沌一團。牙齒緊緊閉合,如蚌殼那般堅硬。陰影像礦石一樣牢牢依附你的胸膛,它們也的確是礦石,分別長出尖的、銳的苦刺。
你想問的只有一句。而佩洛的身形逐漸在雨中朦朧,他的兜帽如雨衣捆住了雙手,腳步無聲如幽靈。你察覺到了一些熟悉的氣息。你感到痛苦,又解脫。
埃內斯托是坎黛拉市長的得意副手。若說多索雷斯是一艘船,那么船長坎黛拉則把所有人對金錢和享樂的熱愛作為錨點,引得船只常年行走而緩步不衰。她有出了名的聰慧,與盤踞在黑暗里的勢力約法三章,后者如水生生物在睡蓮的觸碰下變得溫馴。
而反例,埃內斯托的父親即便在多索雷斯住了十余年,改不去的軍人氣息仍充斥在他血色的瞳孔。酒味對他來說是慢性毒藥,他已失去了享樂的自由。
埃內斯托被提拔的那日他們在店內守夜,標志物堆在倉庫的兩旁,中間整齊地疊放著圓形的可燃物。你要開始了嗎?埃內斯托問,手指擦酒杯,反反復復。陳酒被開封前搖了搖,深紅色的液體在蠟燭下的剪影是朦朧的。他說:那么,我要做什么?
老人自顧自喝酒,玻璃酒杯不適合他。前軍官喜歡燒酒,配一些干的東西。喉嚨會痛,然后才能大喊。要喊出來:他們在大喊中擊退敵軍,在大喊中逼走月亮。潮汐擊退不了每一位戰士,他們勇敢、果決、忠誠、自由。但勝利后筑起的城池卻期望擁有一個屬于他們的月亮,來控制所謂潮漲潮缺。
多索雷斯已經不再能聽見大喊。
玻利瓦爾的大海從未真實,它如琉璃般易脆。海浪不再出聲,那么人類也不會聽到來自舊日的歌謠。這一切是多么可悲啊。而什么叫做兩個太陽?潘喬仰頭,布滿老繭的手指黏在酒杯上,有如蟬蛻。
燈光熄滅的角落,他的兒子正看著他,卻似乎彼此陌生。
他閉了閉眼。
你不需要做什么。潘喬最后說,這是我的事。
埃內斯托在街角遇到那位年輕人,他看上去二十歲出頭,卻已經消失了一部分感情。青年的三十歲在酒杯里腐爛,壯年的四十歲五十歲在路燈下被踩碎。疤痕從食指開始,如斑點和胎記匆匆生長。對方有一雙灰綠色的眼睛,內里長滿了海草與塵埃。埃內斯特知道他還清醒,卻也清楚酒精哽塞了對方的喉嚨,這一長串的疑問和脆弱便草率收尾。他們對視,在拐角兩別。屋頂隨之嘎吱地發出叫喊,似乎有人大叫道:擇日不如撞日!
于是一切騰空。
他猛然回頭,見到對方已漂浮到半空,鞋底磨損了大半,張大嘴笑了起來,一如成年的昨日。精妙的源石技藝穿梭在華燈初上的夜晚,如細巧的刀刃切割開空間與時間。埃內斯托感受到冰涼的水珠,潮汐鼓動破壞了月光,一瞬間大雨落下。
在雨中,無數的幽靈沖出多索雷斯。有的來自龍門,有的來自伊比利亞,有的從敘拉古逃亡,有的往哥倫比亞去。月亮的光線提供了軌跡,無數星星模樣的斑點揮霍無度,空氣內充滿了潮濕的雨味。再往上一千米,流浪漢就要觸碰到另一場大海。
盡管并非身處真正的大海,船只仍無法承受太大的風浪。在巧妙布置下,珍藏品收藏品價值上萬的船身被狠狠撞擊。埃內斯托提起劍,他的手腕發紅,爆炸灼燒右趾骨,脊背有三兩道彈痕。巨大的轟鳴聲形成肉眼可見的颶風,包裹住所有人:他。他父親。他的妹妹。他的一切。他的一切被撞碎、重組,失格后回轉。
他回想起他的二十余年:在軍隊中被馴化、在愉悅中被說服、在紛爭中迷茫。
你要去哪里?那天他問你。
而你平靜地注視他:你又要去哪里?
你在天空之上,大雨是你的葬禮。在這時刻,你可以是任何人。
船只爆炸于多索雷斯的盛夏,慶典被引至高潮。
埃內斯托收刀。
“消失吧。”他說。天空的水花濺入佩洛的瞳孔,晶體旋轉著,最終還是被熾熱融化。這是最后的葬禮,埋葬一些不被發現的、會流淚的幽靈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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