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后，韓云的感情風波告一段落，他還經常想起羅敏，但已不再痛徹心扉，身為一名出色的殺手，最重要的品質在于不要停留，不要停留在某個過去，不要陷落于某種情緒，無論發生什么，都能勇敢地抬起頭與命運抗爭，韓云無疑是這方面的佼佼者，痛快流淚，再痛快去生活，絕不拖泥帶水。

“你現在看起來，煥然一新。”賈格爾坐在他對面，從公文包中掏出一份文件。

“老子從來就沒舊過。”韓云翻了兩頁，皺起眉頭，“俄羅斯？伊爾庫茨克？”

“怎么，有困難？語言和習慣方面恐怕要提前做一些功課。”因為是一個兩百萬美元的大單，賈格爾并不想讓韓云放棄。

“沒有，只是沒料到這么快就能重返俄國。”韓云想起安德烈和塔莉婭的老家就在貝加爾湖畔的伊爾庫茨克。

“以前在俄羅斯待過？”

“在阿爾法留學兩年，要不你以為斑蝰蛇是怎么來的。”

“我看到了，你在白沙瓦槍店買的。”

“我的意思是說，為什么會這么偏愛斑蝰蛇，這都是在俄聯邦特種部隊養成的習慣。”

“喔，以后你最好再表述得準確一些，畢竟搭檔之間如果出現溝通問題，哪天可能就要壞事。”

“別廢話了，這個季米特洛夫是怎么回事？”韓云照例開始對目標進行資質審查。

“他是俄聯邦對外情報局副局長，一直在恐嚇要挾雇主，說要調查雇主公司，凍結他的財產，還要奸殺他的女兒，雇主實在沒轍了，才出此下策。”

“他的公司也不干凈吧？”

“干凈不干凈的誰知道？沒有證據，調查的時候，制造一些證據，這就是俄羅斯情報部門慣用的伎倆。”

“你不用講了，老毛子有多卑鄙，我比你清楚，據我所知，俄羅斯開展業務的同行不少，為什么舍近求遠找到了這里？”

“因為這是雇主和季米特洛夫之間的生死斗爭，他要找最好的，你全殲一個海豹小隊，現在正炙手可熱。”

看到韓云在沉思著什么，賈格爾急忙說道，“要不要我把季米特洛夫的惡行給你羅列一下。”

“不必了，俄羅斯對外情報局能有什么好人。”韓云聯想到了科茲涅佐夫那張陰險狡詐的臉。

兩天后，他飛臨了伊爾庫茨克機場，候機樓陳設簡陋，規模跟內地二線城市的火車站差不多，人員卻少得可憐，老式建筑的外墻非常糊弄地涂了一層藍色水漆。

韓云一下飛機，冷空氣便如鋒利的匕首刺入他的身體，南亞次大陸溫熱的環境待久了，突然來到這座冰天雪地的城市，一時還有點不適應。

過安檢時，韓云目不轉睛地盯視著海關的漂亮妹子，回憶起和阿琳娜男歡女愛的場景，心中悸動不已。

“你在看什么？”妹子感覺受到了冒犯。

“我以前不相信上帝是全能的，直到看見你這么美麗的女性。”渣男的老毛病發作。

“先生，你俄語說的真好。”女人立馬笑靨如花，“來伊爾庫茨克做什么？”

“當然是游覽冰雪覆蓋的貝加爾湖了。”他往嘴中放了支煙，眼睛朝著女人不斷放電，“我猜你這里一定有打火機。”

女人無語地搖了搖頭，從抽屜中取出一枚少見的黃銅打火機遞給了他。

“謝謝你的禮物，離開伊爾庫茨克時，一定奉還。”

他溜達到大廳，瀟灑地點燃香煙，還沒吸上一口，就被體型肥碩的保安直接把煙從嘴中拔走了。

保安怒氣沖沖地指了指附近的提示牌，上面寫著禁止吸煙。

“不好意思，不太懂俄文。”韓云用俄語說道。

保安撓了撓頭，感覺有點不對勁，又說不出哪里有問題，安檢員忍不住捂著嘴笑起來。

韓云等來了自己的行李，向她拋了個媚眼，走出了機場。

“又在調戲我們俄羅斯姑娘。”安德烈靠在那輛老奇瑞上，車的前唇被撞的面目全非，側面也有很多劃痕。

“這么遠你都能看得清？”

“看不清別人，還看不清你？”安德烈張開懷抱，兩人相擁在一起。

“穿那么薄也不怕凍死你。”

“沒想到這里比葉卡捷琳堡冷多了。”

“葉城受到了烏拉爾山脈的眷顧，氣候才那么好，伊爾庫茨克才是典型的俄羅斯城市，走吧，上車！”

韓云繞到副駕駛的位置，才發現車門扭曲變形了，打開時吱吱作響、晃晃悠悠，他生怕車開起來，門會掉落。

“憑你的駕駛水平，怎么能把車撞成這副鳥樣？”韓云縮著脖子，車門關得不是特別嚴實，一縷縷刺骨的寒風從縫隙中滲透進來。

“你動動腦子想想，我閉著眼都能從這里把車開到莫斯科，全是塔莉婭練車時整得。”

“你倆不是黃了嗎？”

“回到伊爾庫茨克以后，我們又和好了。”

“你們倆真行，充分印證了，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領證了？”

“沒有，我倆不打算結婚了，萬一哪天再分手，多一套手續還麻煩。”

“啊？這都可以？”

“我認為這是以后天下的趨勢，自從我倆不考慮結婚的問題之后，彼此關系和諧很多，男女之事的質量也提高了不少。”

“蒙人的吧，還有這種功效？”

“怎么會沒有呢，你想想完全沒有負擔的去做那件事和滿腦子房貸孩子的去做那件事，誰能更忘我，更投入？”

“聽你這么講，貌似很有道理，喂哥們，能不能把暖風打開一下，我他娘都快凍死了。”

“不好意思，風扇壞了一直沒修。”

“我去你的，下次你可別好心來接我了。”

半個多小時之后，安德烈把車停在一座老舊的木刻楞前，熄滅了引擎。

“這就是你現在的住處？”韓云四處看了看，樹林中黑魆魆的，伊爾庫茨克城市的燈光還在很遠的地方。

“難道你不感覺這里是世外桃源嗎？”

“我感覺這里是窮鄉僻壤。”

“能為你這個逃犯提供一個免費的庇護所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安德烈打開門鎖，一股濃重的單身漢氣味撲面而來。

“我靠，你這是住人的地方，還是養豬場啊？”燈亮之后，韓云看到室內的情景，直接想扭頭去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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