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冰演倒計時1天,13日,星期五。
凌晨五點,姬野凌睜開了眼,微亮的淡藍色天光透過沒有拉好的窗簾,映在昏暗的屋子里。
他慢吞吞的起身,換好了繁瑣復雜的服裝,伸手拉開床頭的抽屜,抽屜里很空,只放著一把沉重的帶鞘匕首,匕首旁靜靜躺著一條劣質的銀墜項鏈。
這條項鏈陪了他很多年,已經被磨的很舊了,很多地方都掉漆發黑,看上去有些丑陋。
姬野凌滿不在乎的把它掛到了脖子上,冰涼的銀色子彈吊墜自然地滑落到了筆挺鎖骨上,他伸手摩挲了一下那個因為擦拭過太多次而變得格外光滑的銀色子彈吊墜。
下一秒,他像是終于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踏著未完全亮盡的朦朧天色,走出了公寓大門。
黑色哈雷穿過剛剛蘇醒的街區,早起的上班族打著哈欠沒精打采的向地鐵站走去,波洛咖啡廳的木門上掛著close的牌子,米花伊呂波壽司店的服務員挎著菜籃推開了大門。
這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清晨,有人在這一天出生,有人在這一天死去,生老病死,新舊交替。
姬野凌停下了車,將一張純黑色的手寫信件扔進了波洛咖啡廳隔壁的意見箱里。
寂靜無人的公墓里,只有鳥叫與蟲鳴此起彼伏的響著。
鹿島秋將一束白色小花放到了一座新立起的墓碑前。
再抬眼時,他發現自己身后的影子衍伸出了黑色的輪廓,有人悄無聲息的站到了他的身后。
“早上好,小貓咪。”
兜帽怪人見鹿島秋發現他了,于是和上次一樣很有禮貌的開口打招呼。只是這一次他的發音明顯要流利順滑的多。
“早上好。您怎么會在這里。”鹿島秋有些意外會在這里碰到他。
“我來給一個人掃墓。”對方的語氣輕快,好像他們正在談論的話題不是掃墓,而是吃早飯。
鹿島秋這才發現兜帽怪人手里也拎著一束花,是一捧紅玫瑰,沾著清晨露水的嬌嫩花瓣,看起來和莊重肅穆的墓園一點都不搭,反倒更像是告白時會準備的道具,可是誰會在墓地里告白呢?
于是鹿島秋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往那束花上面瞟了瞟。
“你很在意這個嗎?”兜帽怪人晃了下包裝精美的花束,發出沙沙的響聲,鹿島秋誠實的點了點頭。
“原本是帶給別人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因為第一次見女孩子時應該送上漂亮的花。”
說著兜帽怪人閉眼禱告了三秒,俯身將玫瑰放到了墓碑前,和鹿島秋帶來的那束潔白小花并排擺在一起。”
“來自清晨的問候,buongiorno,這位美麗的小姐。”兜帽怪人伸手整理了一下玫瑰蜷縮著的葉片,讓它看起來更整齊一些。
他的態度很是尊重,即使他與栗山春見素不相識。
鹿島秋看著他的動作,半晌后垂下了頭,不帶感情一般說出了殘忍的話語,“可是她一點都不漂亮了,東京灣的海水又黑又冷,她被發現時尸體膨脹發白,面目全非。”說完這話后他感覺自己心里似刀絞一般,一陣陣的發痛,痛到他想打哆嗦。
“每個女孩都有收到花的權利,與漂亮與否無關,當然她們同樣也擁有拒絕的權力。”兜帽怪人沒有在意這個無足輕重的小問題,撿起了幾片飄落在地上的落葉,小心地揣進了兜里。
“看來你已經拿到我想給你的東西了。”他回過了頭,異色瞳充滿壓迫感的逼視著鹿島秋。
鹿島秋點了點頭,他突然有些不安,“能夠弄到這種東西,你們到底是……”
“這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了,你想實現心愿,我幫助你,就是這么簡單。”兜帽怪人打斷了他的問題,豎起手指搖了搖,表示自己對此無可奉告。
“再見,小貓咪。”兜帽怪人與鹿島秋擦身而過。
他的背影讓鹿島秋分外熟悉,這不像是一個只短暫見過兩面的人會留下的印象。
就在這一瞬,鹿島秋終于想明白了,為什么即使氣質截然不同,但他還是能從這人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他早該想到的,因為這和別人在看到他和栗山春見時產生的感覺是一樣的。
因為他們是這世界上彼此的一部分靈魂。
因為他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生著同樣的骨。
“你和姬野警官是什么關系?”鹿島秋篤定的問了出來。
兜帽怪人原本準備離去的背影晃了晃后,僵停在了原地。半晌后他疲憊的嘆了一口長氣,像是慈祥的長者突然聽到對方談論起了自己家頑皮的孩子。
“原來你已經見過那個蠢家伙了啊,他是我的弟弟。”
“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人。”
“所以我要殺了他。但是我沒有辦法對他下手。所以小貓咪,帶著我那愚蠢的弟弟和他那群愚蠢的朋友,一起來趟去往地獄的旅行吧。”
說著他沒有回頭的揮了揮手,“我該走了,還有一個人在等著我去掃墓呢。”
鹿島秋最后聽到的遠遠傳來的三個字是“永別了——”
兜帽怪人的身影沿著被常青樹裝點的蒼翠濃郁的墓園小道,一路拾級而上,紅色長發隨風飄揚。
他像是一個孤獨的走在通往既定死亡命運線上的亡魂,這條路上沒有能夠與他并肩的人。所以他一個人從最初走到了最后,滿身疲憊,傷痕累累。
鹿島秋看著兜帽怪人的背影漸行漸遠,抿了抿唇,轉身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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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野凌像鬼魂野鬼一般,漫無目的地在空無一人的墓園里閑晃。
“你裝完了嗎?”知曉一切的系統發出了嗤笑聲,它已經不是最初的純潔咩咩了,它現在是重生歸來的扭轱轆·咩。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收起你那些骯臟的貼貼心思,它玷污到我的腦子了。”姬野凌唾棄它。
他的手指飛速在口袋里盲打出了一條短信。
【多謝你了貝爾摩德,作為交換,我不會動那個女孩。】
這條帶著幾分威脅意味的信息在短短幾秒后,出現在了大洋彼岸金發女人的手機界面上。
貝爾摩德掃了一眼信息,輕笑了一聲,將那條早就編輯好的信息點擊了發送。
她抿了一口高腳杯中的紅酒,收起手機,起身搖曳生姿的向著門外走去,等候已久的記者們已經忍耐不住喧嘩的騷動著。
“真有意思啊,gin,你什么時候才會發現自己養的其實是一條暗藏禍心的狼呢?”
貝爾摩德這么想著,臉上掛著完美到無懈可擊的笑容,拉開了休息室的門。
頓時,咔擦咔擦的快門聲不絕于耳,相機亮起的閃光燈匯聚成了一片閃耀的燈海。
【不客氣,作為給你東西的交換,朗姆想要見你。】姬野凌滑動指尖,將貝爾摩德最后發來的這條信息和之前的內容一起刪除的不留痕跡。
【你真大膽啊,你有幾個小腦瓜夠琴酒崩的啊。】系統對著他這種私下里暗通款曲的行為,倒吸一口涼氣。
“他不會知道的。貝爾摩德不會告訴他的。”
“至于朗姆,沒有人會在撬墻角的時候正大光明的跟對家說——我在翹你家唯一能用的頂梁柱哦。”
“他想看的是在偷天換日之后,大廈一瞬傾塌的景象。”姬野凌分析的頭頭是道。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我,我只是嬌弱無力的情報人員罷了。說難聽點,我是沒良心的二五仔。”姬野凌沒心沒肺的說道。
系統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勸他,勸他跟著朗姆沒有什么好前途嗎?
“在你心里,我很像是傻子嗎?”姬野凌一眼就猜透了它的心思。“你為什么不能想想我是不是打算單帶偷家呢?”
姬野凌一邊說著摸棱兩可的話,一邊對著沿路上的墓碑挑挑揀揀,像是在商場買一副一樣,精心挑選著最喜歡的那一款。終于在看到最頂層的一個空白殘敗的空墓碑時,雙眼亮起了驚喜的光芒。
決定了,那塊被施工人員丟棄的墓碑廢料,就是他下一位即將禍害的大怨種的墳。
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飾,特意把鎖骨上的銀彈項鏈從衣服里翻了出來,掛在胸前最顯眼的位置。
“這我們愛情的證明。”姬野凌信誓旦旦的扭頭跟系統說。
【地攤上批發的廉價愛情嗎?你甚至不愿為你們的愛情走進首飾店買一條質量好點不掉色的項鏈】系統受不不了了。
“給感情可以,給錢不行!”姬野凌堅定著自己的態度。
他準備找個好點的角度上去獻個花,讓動畫組回頭給他這個幕后黑手boss制作個唯美又憂傷的鏡頭。
意境他都已經想好了,自己踏遍萬水千山,追尋他的痕跡!到頭來卻只找到一座枯墳野冢!除了自己以外,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記得他!
然后姬野凌轉瞬想起,他剛才把花送給栗山春見了,現在全身上下只有幾片從地上撿的落葉,和一條從地攤上批發的掉色銀項鏈。
尷尬的沉默中,系統真誠的建議。
【要不然你去把剛才那束花偷偷撿回來。】
姬野凌沒有理睬這個缺德電子羊,他皺眉思索片刻后。
興奮地一拍掌——我知道該怎么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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