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夫，你確定桃姨娘真的生育過一子嗎？”英國公夫人最先開口問道。
  蘇晴篤定道：“應該不會有錯。她當年生產的時候應該很不順利，身子還留下了虧虛，這些都可以從面相上看出來。”
  李媽媽插話道：“難怪桃姨娘這么受寵，至今也沒有懷孕，原來她因為生產傷了身體。”
  英國公夫人和李媽媽想到一塊去了，她目光灼灼地看著蘇晴，“蘇大夫既然會看相，那是不是知道桃姨娘孩子的親爹是誰。”
  提及這個，蘇晴搖了搖頭：“我是會一點相術，但只學過跟醫術相關的相術。夫人讓我看一個人什么時候發病，什么時候有孕，這我能看出來。但更多的，我就不精通了。”
  如果她的相術真有那么高超，就不會看不出來沈湛和沈夫人沒有血緣關系了。
  英國公夫人有些失望，但繼而想到，就算不知道桃姨娘孩子的親爹，但有了這個把柄，以后不愁收拾不了她。
  因此蘇晴離開時，英國公夫人準備了很大的一份厚禮。不僅感謝蘇晴為她治病，更重要的是蘇晴幫她找到了桃姨娘的軟肋。
  蘇晴帶著一馬車禮品回到宅子，便讓白芷將這些東西都安置到庫房。
  英國公夫人送的這些東西很多，除了一些補品和吃食外，還有兩套上好的文房四寶。
  蘇晴將兩套文房四寶單獨留了下來，親自送到了沈湛的書房。
  沈湛正在練字，捧硯在一邊磨墨。
  察覺到蘇晴進來后，捧硯就識趣地退下去了。
  而沈湛沉浸于寫字當中，完全沒有發現身邊換了個人。
  直到沈湛寫完一幅大字，才看到蘇晴。
  “夫君寫的字還真好看。”
  剛才沈湛專注練字的時候，讓蘇晴想起了在田莊的日子，那時候她央求沈湛幫她作畫，對方就是如此專注。
  大概是沉浸在了回憶中，蘇晴想也不想地就喚出了“夫君”兩個字。
  而她說出去以后，才意識到什么，臉色不由一紅。
  沈湛也有些不自在，這還是蘇晴第一次喚他夫君，當然失憶的那段日子不算。
  他輕咳一聲：“你要是覺得好看，那這幅字就送你了。”
  蘇晴本來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眼角余光掃到沈湛的側顏，只見對方臉色如常，但耳尖卻可疑地紅了。
  這讓蘇晴微微一愣，沈湛恢復記憶后，對她不冷不淡，她還以為對方不喜歡自己。
  但看現在這個樣子，沈湛未必對她無情。
  想想也對。
  沈湛是失憶，又不是失去了他性格的全部。
  失憶的他對自己那么體貼，無非是心里有她。
  而恢復記憶的沈湛只是多了個清冷的外表，說不定他內心深處，還是有自己一席之地的。
  蘇晴有了這樣的想法后，就想試探一下沈湛的心意。
  她故意得寸進尺道：“既然夫君這么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只是光有字還不行，夫君能幫我畫一幅山水畫嗎？”
  蘇晴說完話，便觀察沈湛的反應。
  表面來看，沈湛依舊是那一副清冷的模樣，但他的耳朵卻出賣了自己，之前只是耳尖有點發紅，現在整個耳朵都紅得厲害。
  “好，今天晚上我再幫你畫一幅山水畫。”沈湛竭力保持著平靜，用淡然的語氣說道。
  蘇晴忍著笑道：“為什么不是現在？”
  沈湛再次輕咳一聲：“今天下午我約了宋太傅。”
  蘇晴道：“你生病這么久，確實該去看看宋太傅了。我去庫房給你挑幾件禮品。”
  “不用了。”沈湛說道：“我與宋太傅約在了茶館，到時候還有翰林院的兩個大人。”
  “我在家里歇了這么多天，是該好好辦差了。”沈湛的目光落在蘇晴身上，“翰林院的生活雖然悠閑，但是僅憑翰林的身份，根本無法護住你我。”
  “宋太傅的意思，想讓我去大理寺。”
  說到底，翰林無權無勢，在這遍地都是權貴的京城，根本不算什么。
  以前有沈家做背景，沈湛從來不用擔憂蘇晴跟著他受苦，現在脫離了沈家，沈湛便想給蘇晴一個有力的保障。
  “只是大理寺的公務有些繁忙，以后我可能不會有太多時間陪你了。”
  蘇晴一時沒說話，她沒想到沈湛考慮得如此周全。
  為了他們這個小家，他寧愿舍棄翰林的清貴身份，而選擇進大理寺。
  蘇晴自從學醫后，已經甚少為人和事感動，但此時此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動。
  她忍不住上前，輕輕擁住了沈湛。
  “夫君，你只管好好做事。家里還有我呢，不需要你操心太多。”
  沈湛第一次被人這么抱著，而且這人還是自己的新婚妻子。
  他抬起手，輕輕撫了撫蘇晴的鬢發，然后微微低頭。
  就在他即將觸碰到蘇晴時，捧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大公子，門房來傳話，說是您之前訂的幾件家具到了。”
  沈湛雖然讓木匠們趕工制作家具，但要做的家具太多，一個月內根本趕制不完。
  因此沈湛后來又在鋪子里買了幾件家具。
  蘇晴嫌棄房間的紅木床有股霉味，這幾天一直睡在軟榻上，聽到家具送了過來，當即朝外面走去。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沈湛剛才的舉動。而且因為剛才抱了沈湛，還有些害羞，此時巴不得離開這里。
  沈湛沒來得及挽留，就看著蘇晴從房間出去了。
  他只能晦暗不明地看了眼捧硯，“有件事我還沒問，你原來在沈家時，二嬸給你發多少月銀？”
  捧硯以為沈湛要給他長月銀，忙笑道：“我原來的月銀是二兩銀子。”
  “太多了。以后你的月銀縮減一半。”
  沈湛說完這句話，看著捧硯的臉色僵住，轉而露出可憐巴巴的神色，這才覺得心里舒服了一些，追著蘇晴的背影離開了。
  捧硯哭喪了好一會兒，才后知后覺地明白沈湛縮減自己月銀的原因。
  他不由得給了自己一巴掌，同時暗下決心，以后大公子與少夫人相處的時候，他絕對不會跳出來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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