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雖為江湖中人，可對朝廷還是心懷敬畏，與朝廷作對大多沒有好下場，哪怕是江湖中聲名顯赫的大派都不敢做這種事。

最后還是人群中走出一人來，她相貌普通，拿起龍袍邊的玉璽驚訝喊道：“這竟是仿造的傳國玉璽，看來龍袍也是仿造的！”

眾人交頭接耳不敢過去，那女子卻拿起龍袍上的密信讀了起來。

“小人奉皇女之命仿造龍袍與玉璽，自知罪孽深重，望殿下放過小人夫女，小人雖死亦會記得殿下恩德。”

“皇女？會是哪個皇女？？”

“快看，龍袍上寫著‘生’字，那不是大皇女的名嗎？”

那讀信的女子指著周決大喊，“我想起來了，她不是江湖中人，她是大皇女身邊的周決，是護國府的大女！一定是大皇女派她來銷毀罪證的！”

周決臉色都黑了，但她依舊是紋絲不動，結合著方才塔外草叢里的聲音……

樓言驚了，周決定是要滅口。

她頓時沒了看熱鬧的心思，打算溜之大吉。

卻被周決眸光掃到。

“樓神醫想去哪里？知道了這么多秘密，真以為還能完好無損離開嗎？”

“樓言快跑！”

兩個蒙面黑衣人又將周記和周玄挾持回來，周記對著樓言大喊讓她趕緊逃命。

周玄則已經暈了過去，生死不明。

“她打算把這座塔燒了，快跑！”

周記被捂了嘴，但是她又咬破那黑衣人的手，直接吼出了聲。

燒塔？

這下所有人都站不住了，直接就要往外跑，可就算跑下樓也是枉然，外面已經鎖上了。

周決面色冷漠，舉起手中的長劍，“殺！”

不知又從哪冒出來一批黑衣人，對著塔中眾人就是一通無差別攻擊，眾人為了活命都不敢馬虎，奮起反抗。

周決沒去管那些人，看著剛剛讀信的普通女人，眸色冷冽。

“你便是三皇女的部下吧，她果真下了一盤好棋。”

樓言看著那女子，一下就認出來，那是三皇女堂凌本人。

只是三皇女常年在邊疆，周決很少見她，自然對她感到陌生。

堂凌依舊不慌不忙，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樓言趁機將劫持周記和周玄的黑衣人一刀斃命，扶著周玄到旁邊盡力減少存在感。

她沒有打算費力逃命，她有預感，周決是堂凌故意放回來的，今日這場大戲，正是因為有了周決才變得完整。

她大張旗鼓要燒塔，更是坐實了大皇女想要篡位登基的說法。

只要今日這些人里有逃出去的，這件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別人信不信不重要，堂凌估計也沒指望江湖傳言就能給大皇女定罪，她要的是女皇的疑心。

女皇一旦起了疑心，大皇女想成為太女就會更加困難。

想清楚了這一切，樓言并不著急，坐在旁邊查看周玄的情況。

周玄只是昏迷，樓言給他喂了一顆藥丸，才見他悠悠轉醒。

“大女……大女你沒事吧？”

“沒事，別怕。”

“嗯。”

周玄知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旁邊還有人在廝殺，鮮血時不時就濺過來，大部分都被樓言抬袖替他擋下。

周玄懸著的心終于落地，他小心地朝樓言靠過去，覺得她身邊很是安心。

旁邊的周記也有點害怕，也拉著樓言的袖子朝她身邊靠。

樓言許久沒有打架，本來想去打一把，發現這倆的確害怕，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偶爾清理一下殺紅了眼撲過來的人，還有亂飛砸過來的武器。

堂凌倒是和周決動起手來，兩人武功高強，打得難舍難分，但終究是戰場上廝殺過的堂凌更勝一籌。

很快，堂凌就把周決踩在地下，長劍直指她的咽喉。

周決雙目赤紅，害怕自己死了，大皇女的秘密就再也守不住。

她難得低頭，向她最看不起的妹妹求救。

“記兒救我，叫樓神醫動手，否則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周記冷眼看她一眼，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給她。

“你會死，我可不會，趕緊死吧，看著礙眼。”

“你！”

周決萬萬沒想到曾經敬重自己的妹妹會說這樣的話，她眸色陰狠。

“既然這樣，那就全都死在這里！”

“放信號！”

她吼了一聲，其中一個黑衣人朝著狹窄的窗戶點燃信號彈。

信號彈“砰”的一聲在窗外炸開，外面很快就燃起火光，廝殺的眾人嚇得亂了分寸，直接就往樓下跑去。

周決大笑起來。

“你們也全都為我陪葬吧！”

說罷，她一揚袖子里的粉末，整個人朝劍上撞去，脖頸處的血跡噴灑出來，染了一地。

堂凌被她的藥粉眩暈片刻，忍著難受將長劍干脆利落捅進她心臟里，俯身慢慢在周決耳邊開口。

“周決，這只是本殿送給大姐的第一份禮，可惜你看不到她慘死的那天了。”

周決瞪大雙眸，“你……你是三……三……”

周決沒能說完，脖子上的窟窿還在涓涓往外流血，堂凌將長劍抽出來，很快她就咽了氣，死不瞑目。

火勢蔓延得極快，樓言趕緊把解藥拿給堂凌。

堂凌服下解藥依舊感到頭暈腦脹，頓覺不妙。

“這迷魂散效力強大，解藥起效也得一刻鐘。”

一刻鐘過去她早就燒死了。

堂凌看向樓言道：“請樓神醫帶我出去，我知道樓下的暗門。”

樓言自然不會見死不救，周決已死，這里面的人都會遭到來自護國大人和大皇女的報復，尤其是周玄和周記。

所以堂凌必須活著。

樓言結結實實做了一回搬運工。

周玄行動不便渾身癱軟，被她抱在懷里，又將堂凌背在背上。

旁邊的周記欲言又止，樓言朝她伸手，“你也來吧。”

“不不不！我怎么能……我……”

哪怕是生死關頭，周記還是不可避免地漲紅了臉，“我們快下樓吧！”

“不，這樣來不及的。”

樓言不打算走樓梯下樓，她看向中間的那根直通塔頂的梁柱，想到了以前讀書喜歡滑樓梯扶手的游戲。

在周記驚駭的眼神中，樓言硬是一拖三順著粗壯的巨木滑了下去，足足八層的塔，她落地連腳都沒崴。

堂凌趴在她背上也不乏吃驚，“想不到你武功已經高強到如此地步了，內力必定不低。”

樓言沒有謙虛，全靠她有個好師父。

“暗門在身后。”

堂凌話音剛落，前方古塔的沉重石門硬生生被人用蠻力撞開。

“樓言！”

“樓言！”

“樓言！”

三個同樣焦急的聲音同時響起。

一個是司鈺，一個是厲驟，還有一個是黑巾蒙面匆匆趕回來的閻一。

大門開了，一群存活下來的江湖人士爭先恐后往外跑。

嘈雜聲中，樓言聽到堂凌帶著笑意的調侃，“樓神醫真是……艷福不淺吶。”

這話，在懷里的周玄同樣也聽到了，他身子頓時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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