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言想也沒想就追上去。

那小偷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身形十分靈活，在人群中鉆來鉆去，若是一般人可能真就讓她跑了。

可惜今日她遇到的是樓言。

小孩一路穿過人群，跑進街邊的偏僻胡同里，正在大口大口喘氣，興奮不已，掏出剛搶的荷包開始整理贓物。

里面有一錠十兩的銀子，幾個陳舊的銅板，還有兩張寫著字的紙。

女孩沒認過字看不懂，隨手就扔在一邊，被樓言撿起。

“這一張是藥方，這一張是當鋪的票據�！�

“��！”

女孩被她突然出聲嚇了一跳，身子像小炮彈一樣就要從她側邊沖出去，被樓言一把抓住。

樓言手勁兒極大，女孩再怎么掙扎，還是被她穩穩抓住。

“你猜藥方是用來做什么的？”

女孩驚恐無比，卻還是被迫回答她的問題。

“抓藥的抓藥的！放開我吧大人！我下次不敢了��！”

這女孩看樣子也是慣犯了，樓言從她手里拿過那荷包，將藥方和當票都重新裝進去。

女孩看準時機想逃跑，樓言沒有再動手，只是聲音陰惻惻的。

“你再跑一步試試，看看是你先跑出去，還是你的腿先掉下來�！�

“……大人！大人饒命�。〔皇俏蚁胪档�，是有人逼我，不偷就會殺了啊大人！”

這女孩雖衣著破舊，卻還有幾分干凈，精神氣也足，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小臉故意抹黑，像是慣犯，不像是被人逼迫。

樓言平靜看著她臟兮兮的小臉，問她：“你是想公了還是私了？公了我就送你去官府，私了就跟我走�！�

一聽到去官府，女孩驚恐睜大了眼睛，趕緊搖頭。

“私了！大人我想私了！”

“跟上�！�

樓言帶著女孩回了大街上，男子還坐在原地哭泣，樓言讓女孩將荷包還給了他。

“別哭了，我和大人已經替你追回來了，那小賊也送了官�！�

女孩自信自己沒有被看見臉，胡說了一番話，卻讓男子漸漸止住哭泣。

樓言只覺得這女孩聰明，又有膽識，并沒有拆穿她的話。

男子極力感謝，哭著說自己的孩子終于有救了。

樓言并沒有就此離開，帶著女孩陪男子去了藥鋪，抓完藥，才目送著男子離開。

女孩沉默了好一會，才笑意盈盈看向樓言開始討好她。

“大人您真是好官啊，為國為民，簡直就是天上的天娘下凡，普度眾生來了！”

小女孩一張嘴說得天花亂墜，實際就是想逃命。

樓言伸手掏出自己的帕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黑灰，露出一張清秀的臉蛋來。

“他衣服都破洞了，身上有藥味，神情悲愴，一看就是經不起再損失什么的。下次去偷有錢人。”

“……啊……好！我知道了！”

樓言笑著“啪”的給了她腦袋一下。

“知道什么？方才你還說再也不敢了。”

“這……”

女孩漲紅了臉，能言善辯的小嘴此時卻說不出話了。

“想不想要月銀？每月都有，不會被送進大牢，干的越長銀子越多。”

“想！”

樓言點了點頭，拿了一塊銀子給她，又將自己腰間的一塊玉佩解下來放在她手里。

“明天一早來縣令府找我，機會只有一次，過時不候�！�

“……好。”

女孩接下玉佩，計算著這玉佩能換多少錢。

她復又抬頭看了眼面前神秘強大的女人，不知自己該不該將玉佩拿去換錢。

玉佩只有一個，換成錢就沒有了，但若是每月都有月銀，那她以后再也不用偷搶……

樓言看著女孩離開后，往街角的位置看了一眼，那里總是傳來打量的目光，從胡同里就有了。

只是那人沒有現身的打算，樓言便沒有理會，回了小攤子和封傾一起吃包子。

封傾笑著夸她，“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八姐真是心善�！�

樓言也笑道：“還得勞煩你跟縣令說一聲，這孩子根骨極好，假以時日定會是金中縣的名人。”

“好，我會的�！�

兩個人坐在街邊吃飽喝足，又結伴回了府。

縣令看著桌上自己準備的好菜直接汗流浹背了。

好在兩個皇女都沒有說什么。

中午的事讓樓言有了主意，她打算女扮男裝試試能不能混進鬼頭寨。

縣令也是個聰明的，第二日就找好了同謀，還定下計劃。

“這幾日正是鬼頭寨來縣里采辦的日子，碰上他們的幾率極大，八殿下不妨一試。”

樓言化了個妝，穿上修身的衣物，裝出弱柳扶風的樣子，當真就跟男子一樣。

縣令連夜派人將消息傳出去，第二天就傳遍半個縣城。

“聽說王大屠新聘的男侍絕美，可惜被她磋磨得就剩一口氣了。”

“之前怎么沒聽過？”

“因為人是花大價錢買來的啊，聽說那男侍還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只可惜落了難，現在真是慘啊。”

“是啊，昨日他從王府后門爬出來，拖著一只斷手，血水淌了一地，邊哭邊喊著自己的遭遇，不然怕是死在王大屠手里都沒人知道他是誰。”

客棧里吃飯的幾人很快就靜聲細聽，一個小廝打扮的男子詢問旁邊另一個小廝。

說是小廝，又不太像，只因那男子沒有一般男子的苗條身段，顯得過于粗壯了些。

“哎？大哥，你說這男侍還能逃得出來嗎？”

另一個跟說話小廝長得極為相似的“女子”搗了那小廝一下。

說是女子，實則相貌過于柔美了些，顯得年紀也小。

“少廢話，不要惹事，老大最近不想管閑事�！�

兩人口中的老大正是另一個小廝，穿著一身黑衣，顯得干脆利落。

鼻梁高挺，薄唇緊抿，眉宇間英氣十足，肌膚如銅，布料包裹的手臂鼓鼓囊囊的，身子更比普通女人還要健壯。

他的聲音卻并不難聽，透著磁性低沉的質感，還有幾分目中無人的冷漠。

“不管�！�

“知道了老大�！蹦切�廝無趣地嘆了口氣，感嘆又沒有打人的樂子了。

另一個“女子”冷哼一聲，“王出，下次該你穿這身衣服了！”

叫王出的小廝賤嗖嗖地笑了笑，“嘿嘿嘿，誰叫老弟你穿上格外好看呢，兄弟們都夸你呢�！�

“滾遠點�！�

王出捏著嗓子回應，“是，大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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