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何人歸來
神碑前,除了輕輕的呼吸聲,便只有縷縷晚風吹拂而過。
津離信在王陵待了一會,便離開了。
往山下走時,他還跟鐘風華說起以前與妹妹一起玩鬧時的趣事。
津離佩是個性情內斂的人,但她對自己這位二哥的親近卻是毫不掩飾的。
在他被父君責罰的時候,她總是偷偷潛入他的宮殿,為他送吃的和藥品;
再后來,他在西嶺齋時常與薊藍起沖突,她也總是第一時間沖過來分開兩人,從虛囊袋里翻出傷藥為他療傷。
雖然時不時還將一些效果好的傷藥分給同樣被他打成豬頭的薊藍,但他還是覺得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
說起他與津離佩一起爬過的那棵高高的梧桐樹,他要直接跳下去,像一個真正的大俠,津離佩說不知道他是否像大俠,只知道他一定會摔一個大馬趴。
后來,事實證明,妹妹的話很有先見之明。
一路說笑,沖淡了那悲傷的氛圍。
津離信不知道的是,自他離開漆山的一剎那,就有青鳥傳信至津離。
而遠游人,終于在萬家燈火升起的時候叩響了家門。
。。。。。。
回到王宮后,他帶著鐘風華一起去拜見了津離王。
幾千年過去,他的這位父君已不似當年般龍馬精神,書案上從未消失的諸多案牘消磨了他的精神,整個國家的運行亦是離不開他的宵衣旰食。
津離王見到學成歸來的兒子非常高興,當即下令宮中大宴三日,全國減免十年稅收,似有一種要舉國歡慶的樣子。
若是過去的津離信,早不知道高興成什么樣子了,說不定還想要些什么不一樣的賞賜。
例如全王宮的宮人聚集在一起,夸他帥,夸他好,夸他回眸一笑,全國少女都尖叫;
或者,請全國秦樓楚館的花魁到宮宴之上,現場搞一個認臉投票,看看哪位大人一擲千金,哪位大人出入頻率最高。
最后為投票最高的那位大人送上補藥,囑咐他要保重身體。
總之,很不成樣子。
直到他提出要去看望涂山后,津離王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復雜。
“。。。你母親她,較過去有些不一樣。。。”津離王道。
津離信一臉疑惑,“母親怎么了?”
他記得上次見到涂山后的時候,是在津離佩出事的那一次。
那時的涂山后整個人瘦得非常厲害,過度的哀傷讓她險些撐不起身子站起來,直到她好一些,自己才回了漆山。
津離王只拍了拍他的肩,囑咐他不論有什么疑惑,都不要問出口,一切隨涂山后高興就好。
說著,讓宮人提燈引他們去往涂山后的宮殿。
剛剛踏出殿門,就聽到津離王伏在案后悶悶的咳嗽聲,但隨后仍然能聽到他囑咐宮人將燈再挑得亮一些,他要看完這些剩下的奏折。
窗外風疏,皎月在前,極目而望仿佛能看到津離國無垠的疆土。
來到涂山后的宮殿前,搶先映入眼簾的是滿宮苑的燈燭之光,雖在夜色之下,但猶如身處白晝。
涂山后坐在院中的涼亭中,手里拿著什么東西在翻看。
縱然時常有青鳥傳信,但數千年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母親,津離信一把跪倒,深深拜下,泣道:“不孝子津離信拜見母親!
鐘風華也在一旁行了一個晚輩之禮,臉上稍許有些不自然。
其實他不論是作為津離信的同門,還是胥引之境的鐘家之人,都不便在深夜拜訪津離國的王君與王后,實在是津離信拽著他來的。
據津離信所說,他的母親——涂山后,在年輕時期的性情相當之火爆!
她與年輕時的津離王在神斗場上相遇,涂山后在三十三天里一連挑翻了三十三位高階神族。
在第三十四天,津離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打敗,對對方的第一印象都是:這個人好能打,我喜歡!
只是后來津離王繼位,朝政國事并不是由拳頭說的算,這才老老實實拿起筆,開始修身養性起來。
閑暇之余,夫妻倆還時不時過上兩招。
于是,在津離信的童年記憶中,經常有父母雙親,其中一個把另一個一拳轟上天的場面。
而他們兄妹幾人各自搬來小板凳在一旁邊嗑瓜子邊吶喊叫好:
津離休:“抵御家庭暴力,從我做起,從身邊做起。。。。母親,那一拳下去再踹一腳!”
津離信:“父君,你還是不是男人?母親祭出法器,你祭什么祭?”
津離佩:“。。。二哥,你唾沫星子噴我臉上了!
津離王:。。。原以為能生出幾個貼心的孩子來,呵,我太天真了。
涂山后:雷霆之勢!
————————————
后來的某一天,津離王有了腰傷,非說是涂山后給他打的。
涂山后:放屁!明明是你在書案后久坐弄的,還賴老娘頭上!
但到底這種夫妻互毆的場面,在此之后收斂了許多。
可喜可賀。
。。。。。。
砰~的一聲,是因為人站起來的動作太猛,椅子倒地的聲音。
一道身影快速從眼前掠過,隨后一聲哭罵聲起。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這么多年也不回來看看母親!生你還不如生個炮仗出來!那還能聽個響呢!”
“你個王八犢子!就學你那大哥,沒事東走走西逛逛,就是不回家看老娘!”
“都怪你們那爹!為娘一身的優點,都被他的血脈沖淡了。!”
鐘風華微微抬起頭,就見一個氣質超塵的涂山后抱著津離信一邊哭罵,一邊拍打津離信。
而津離信一邊感受著母親那強大的熟悉的手勁,一邊嗆咳一邊淚流。
鐘風華這才真切感受到,其實津離信不僅長相上更像涂山后,豐沛的情感更是一脈傳承。
半晌,收拾好情感的母子倆才拉著鐘風華在亭中就坐。
涂山后打量著鐘風華,道,“原來你是胥引之境的人,怪不得神態氣質與眾不同!
鐘風華正要開口謙虛一番,就聽涂山后一邊喝茶一邊嘆道,“這樣的與眾不同,也就年輕時候的我方能匹敵。”
鐘風華:“???”
一旁的津離信樂顛顛道,“兒子在兄妹幾人中最像母親,擁有這樣的帥氣,也是一件很令人煩惱的事情啊~”
鐘風華:我錯了,不僅長相像,情感像,這。。。最像。
涂山后此時卻道,“說起兄妹幾人,二寶,你去見過三寶了沒?”
大寶、二寶、三寶,是涂山后為他們兄妹幾人起的小名。
津離信悶悶地點點頭。
涂山后說:“你見過三寶了?奇怪,她今天怎么沒有跟我說你回來了?”
津離信猛地抬起頭,道,“您說什么?”
涂山后不明所以,“三寶啊,她去后面的小廚房幫我熬藥了,你不知道,最近我那藥真的很苦!
說話間,一聲輕快笑語從側殿方向傳來,“母親總是說藥苦,可是良藥苦口,母親今天一定要喝完哦。”
一個身穿深青色宮裝的少女端著托盤蓮步款款地走來,淺笑盈盈,優雅大方。
見到津離信,她似乎并不意外,而是屈膝一禮,道,“二哥,你回來了!
神態、語言,乃至裝扮都一如從前的津離佩。
但津離信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少女不是津離佩。
她是津離依。
與從前很不一樣的,津離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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