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紀白，救我

我慌神了，腦子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打電話給沈周。

我哆嗦著拿出手機，按了好幾次，才把電話撥出去。等待接通的時候，我心里很怕。

沈周，你快接電話呀。沈周，你不要生氣了，我真的好害怕呀，你快接我電話好不好？

我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遍，等到快絕望的時候，電話終于通了。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沈周聲音冷淡的說：“我現在有事，晚點回給你。”

“沈周，我……”

這時，電話那頭有人叫他：“沈周，你快來呀，大家都在等你呢。”是鐘凱旋。

然后，電話就斷了。

我呆呆的捏著手機。原來，這才是絕望。

歡歡已經被嚇傻了，連話都不會說了，怔怔的盯著一身是血的陳榮，嘴里反復念叨著“我殺人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打電話給紀白，嘟嘟聲只響了兩下，電話就被接起來了。

還是那副不正經的腔調：“秦美人兒，一晚上沒見，又想我了？”

我如溺水的人，緊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紀白，救我。”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到的警局，只記得被請上警車前，陳榮他媽舉著菜刀，恨不得要和我們同歸于盡。

到警局后，我和歡歡被關進不同房間里接受審訊。以前，我也算是警局的常客，但那時我是律師，而現在，我是殺人嫌疑犯。

負責審訊我的警官是個熟人，老張。他給我倒了一杯熱水：“先喝點水。”

我捧著一次性的紙杯，一點點把那杯熱水喝完，可還是覺得好冷。

我哆嗦著唇：“可以給我找件衣服嗎？”

老張同那個和他一起負責審訊的年輕警官說：“你出去找件衣服來。”年輕警官出去，很快就拎著一件衣服進來，遞給我。

是一件淺灰色的大衣，上面有股淡淡的煙味，是紀白的衣服。我穿上它，心慢慢的平靜下來。

“開始吧。”

老張和年輕警官對視了一眼，審訊開始。

“你和受害人陳榮是什么關系？”

“他是我朋友林歡的前夫。”“你為什么會在他家里？”

“前天，林歡打電話給我，說樂樂被她前夫也就是陳榮藏起來了……”

“說具體一點，什么叫藏起來了？”

“林歡和陳榮離婚后，他們的女兒樂樂的撫養權判給了林歡，陳榮只擁有探視權。前天，陳榮未經林歡的允許，私自去幼兒園接走了樂樂，并且不告知林歡樂樂在哪里，林歡去找他要孩子，兩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當時林歡還報了警。你們可以去查一下，應該能查到出警記錄。”

“這個我們會去查出警記錄的。那你接著說，你們今天為什么會在受害人家里？”

“樂樂身體不好，有哮喘，林歡擔心孩子，我們今天就去了陳榮家里，要求他把孩子送回來。陳榮不肯，并以此為要挾，逼迫林歡同意復婚。林歡不愿意，和他再次發生爭吵。在爭吵的過程中，林歡的手被他關門夾傷了，我看不下去，替林歡打抱不平……”“你具體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當時陳榮站在門后，我用腳踹了門，他被門撞了一下，陳榮被我惹怒了，就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用的是右手，”我扯下衣領，露出脖子，全是淤青，“他當時想掐死我。”

“我們會聯系醫生幫你驗傷的。后來呢？”

“老實說，我當時非常怕，你也看到了，陳榮在體重和身高方面的優勢，我和林歡在他面前，根本就沒辦法自救。林歡當時怕我被陳榮掐死，她就……”

我猛然頓住。再說下去，歡歡就要背上故意傷人的罪名。

老張追問：“林歡做了什么？”

我沉默，不想說下去了。

老張提醒道：“秦小姐，你是個律師，你應該知道隱瞞案情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最好配合我們的調查。”我盯著黑色的桌面，依舊沉默。

老張再次提醒道：“秦小姐，如果你想洗脫傷人嫌疑的話，最好配合我們的調查。”

“他死了嗎？”我問。

“沒有。”老張說，“不過傷的很重，正在醫院里搶救。”

我暗暗松了一口氣，只要陳榮沒死，一切就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我想抽支煙，可以嗎？”老張看了一眼年輕警官，得到眼神示意后，年輕警官拿出自己的煙盒，遞到我面前，我抽出來一支，他好心的幫我點上。

我慢慢的抽，一邊抽一邊大腦飛速的運轉著，思考怎么樣的說辭對歡歡最有利。她是為了救我，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背負傷人的罪名，她還有樂樂需要照顧，不能坐牢。

煙抽完。我緩緩開口：“陳榮是個男人，在身高體重和力氣方面，可以說是全面碾壓我和林歡。當時，我被他掐住脖子，呼吸不了，林歡求他放開我，他不但沒松手，反而力道更重。他當時的表情非常兇狠殘暴，我有理由相信，他是真的殺了我。”

老張問：“你和陳榮有過節嗎？”

“有。”我說，“他在和林歡的婚姻存續期間，因為多次出軌，林歡受不了，提出和他離婚。你知道的，我的職業是律師，而我和林歡又是朋友，所以當時我介紹了個律師給林歡，陳榮因此就記恨上了我，認為他們婚姻的破裂是因為我。”

“那么……菜刀是誰拿出來的？”

這是非常關鍵的問題。

我再次沉默。

老張用指節叩了叩桌面，提醒道：“秦小姐，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我無力的閉了閉眼：“是林歡。”

老張再問：“她拿出來菜刀后做了什么？”

我說：“她用菜刀指著陳榮，讓他放了我。但陳榮并沒放開我，反而掐的我更緊了，我當時幾乎要窒息了。”

“然后呢，林歡做了什么？”

“……她為了保護我，也是為了自保，才砍傷了陳榮。”我頓了頓，冷靜的說，“在當時那種危險的情況下，我和林歡的生命都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她不是故意要傷害陳榮的……我們只是正當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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