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第172章 172跛虎


這時(shí),忽然遠(yuǎn)處傳來淡淡的笛聲,聲音婉轉(zhuǎn),像是一首曲子,這曲子在黑夜里斷斷續(xù)續(xù),略顯凄迷。

        小紅咦的一聲,神情頗為恍惚,嘴里更是喃喃道:“怎么會(huì)這樣?”

        木七止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沒聽過這首曲子,可這笛聲他卻似曾相識(shí)。一年前“屠龍行動(dòng)”的晚上,他就聽過這樣一個(gè)笛聲,那笛聲不是普通的笛聲,那笛聲更是有著弦外之音,而懂這弦外之音的人只有青龍樓。

        木七止詫異的是小紅,小紅竟聽得懂這笛聲,她難道也是青龍樓的人?他忽然站起身來,嘻嘻一笑,全然不是剛才命懸一線的樣子,跟著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小紅大吃一驚,道:“你……你不是……”頓了頓又鎮(zhèn)定道:“我是什么人你怎會(huì)知道?”

        木七止意味深長的道:“你……不是人。”

        小紅道:“胡說八道。”

        木七止道:“你是一只蚊子。”

        小紅神色忽然變得冷峻,顫聲道:“你……你是什么人?”

        木七止從懷中掏出青龍玉牌,臉有不虞的道:“蚊子只叮人,從來都叮不死人,蚊子只會(huì)教人難受,可從來都不會(huì)教人死,這規(guī)矩你怎么忘啦!”說話間更是神色威嚴(yán)。

        小紅期期艾艾,道:“你……你也是青龍樓的人?”

        木七止不置可否,只神情漠然的嘆氣,道:“東樓使死了。”

        小紅啊的一聲,道:“東樓使死了?”頓了頓又問道:“你……你是東樓使的人?”

        木七止默不作聲,他默不作聲像是在承認(rèn)小紅猜測的沒錯(cuò),他確是東樓使的人。過了半晌,他才臉如凝霜道:“誰教你殺人的?”

        小紅道:“樓主他老人家下了一道命令。”

        木七止心里一凜,青龍樓神出鬼沒,青龍樓主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究竟是誰,暗地里究竟又打著什么如意算盤?

        木七止不動(dòng)聲色,道:“什么命令?”

        小紅道:“剪翼。”

        木七止疑道:“剪翼?”

        小紅道:“樓主他老人家要把屠殺的羽翼先剪掉。”

        木七止道:“原來如此。”他忽然又疑道:“那笛聲?”

        小紅嘆了聲氣,道:“咱們有人失手了。”

        柳杏兒道:“失手會(huì)怎樣?”

        小紅神色漠然,道:“蚊子一旦失手,下場只有一個(gè)。”說這話的時(shí)候她臉情不自禁抽動(dòng)了一下。

        木七止道:“走,咱們想法子救他一救。”

        小紅臉有驚慌道:“救……救他?”

        木七止道:“你失手了,咱們當(dāng)然也會(huì)去救你。”

        這話脫口而出,這話更是平平淡淡,可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在小紅聽來卻格外的不一樣。她是一只蚊子,一只叮人血的蚊子,蚊子說不定哪天就死了,它死了別人更不會(huì)放在心上,一只“蚊子”誰又會(huì)放在心上?

        小紅眼睛變得閃爍,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你們跟我來。”

        最左首的那座矮峰亮著無數(shù)火把,小紅遙望了一眼,道:“是蓋壤門。”

        一路上,小紅和木柳二人說,五座矮峰分別由魔宗的五個(gè)門壇把手,而屠殺就在中間那座高峰上。“剪翼”就是要除去魔宗的五個(gè)門主,眼下兩儀門的石素、乾坤門的白之武都死在了他們手中,不知蓋壤門的張長命究竟有怎樣的本事,竟然能逃過一劫。

        木七止問道:“這張長命武功很高?”

        小紅道:“武功高的是朱隱,他么?哼。”臉上更是有所不屑。

        過了一頓飯的時(shí)辰,他三人來到蓋壤門的矮峰下,山口沒人把手,只聽山上嘈雜聲隱隱傳來。

        上了山,“蓋壤居”里更是火光耀天,一些人手持火把圍了一個(gè)圈,人圈里有兩個(gè)人,一個(gè)是張長命,另一個(gè)是個(gè)跛子,他頭發(fā)蒼白,臉上胡子拉碴,一根拐杖頂在腋下,他的右腿是跛的,腳邊掉著一根短笛,短笛一分為二,斷口鋒利,顯然是被長劍給削斷。

        木七止三人隱藏在一處陰影兒處,小紅奇道:“是他?”

        木七止道:“他是誰?”

        小紅道:“人人都管他叫跛虎,是張長命的仆人。”

        木七止疑道:“跛虎?”

        小紅點(diǎn)頭道:“跛了腿的老虎。”

        木七止心里一沉,老虎雖然威猛,可它要是瘸了一條腿,誰又怕它?

        只見張長命從齒縫兒中冷冷的擠出幾個(gè)字:“你想我死?”

        跛虎微閉著眼睛,聽若不聞。

        張長命嘆息一聲,道:“我本該死了的。”

        圍著的眾人道:“門主你福大命大,又怎么會(huì)死?”

        張長命卻淡淡的道:“我叫‘長命’,卻也不一定就一定能長命。”

        眾人不敢再說話。

        張長命出了一會(huì)兒神,幽幽的道:“一個(gè)月前,一到了晚上我就昏昏欲睡。唉,年紀(jì)大了,精神就有所不濟(jì)。”忽然他話鋒一轉(zhuǎn),道:“可是那天,我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醒來,桌上飯菜未撤,不知哪來的一只野貓,正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打瞌睡。”頓了頓他又道:“貓和人可不一樣,貓是白天睡覺,晚上出來找吃的,它吃了我吃過的飯菜,為何會(huì)在晚上打瞌睡?我又想到白兄弟兩天前死在密室里,這才警惕起來。我暗中查驗(yàn)了飯菜,果不其然,它叫‘醉夢香’,不是毒藥,吃了它也只是教人嗜睡,不過要是一連吃上一個(gè)月,外面打雷你都聽不見。”頓了頓他又心有余悸的道:“當(dāng)然了,半夜里要是有人割去你的頭,你也不會(huì)知道。”

        眾人啊的一聲,心里念叨,他叫“長命”可不是沒有道理,而他之所以能長命,也不是運(yùn)氣使然,運(yùn)氣有好有壞,偏偏他就能逢兇化吉。

        張長命跟著又道:“送飯菜的是卜老,按說我懷疑誰也不該懷疑他。”

        眾人聽了俱是暗暗點(diǎn)頭,跛虎跛了一條腿,是個(gè)沒用的老頭子,難石崖上誰都沒把他放在眼里。可這樣一個(gè)人,門主張長命偏偏待他不錯(cuò),還把他收在身邊,他怎么會(huì)恩將仇報(bào)?

        張長命接著說道:“卜老究竟是始作俑者還是有人在借刀殺人?”

        眾人陷入沉思,一時(shí)也都沒了主意。

        張長命道:“我只有不動(dòng)聲色,佯裝不知,直到今晚……”

        眾人驚疑道:“今晚?”

        張長命目光如冷月,凝視著跛虎道:“今晚他終于下手了,要不是我早有準(zhǔn)備,此時(shí)已是身首異處。”

        跛虎微閉著眼睛,哼哼一聲苦笑,跟著睜開眼睛道:“跛子我不是你的對(duì)手。”

        張長命疑道:“我虧待過你?”

        跛虎道:“整個(gè)難石崖,對(duì)我最好的人就是你。”

        張長命道:“那是為何?”

        跛虎笑了笑,道:“為何?”他目光一掃人群,最終定格在一個(gè)老者身上,跟著朝他道:“平老弟,你說我為何?”

        這老者正是平不凡,他走了出來,一臉狐疑的道:“老卜,你……你老糊涂了?”

        “跛虎”不是他的名字,不過他的名字也確實(shí)叫“卜虎”,蘿卜的卜。

        老一輩的人管他叫卜虎,小一輩的人見他是個(gè)跛子,更是“跛虎,跛虎”的叫,一邊叫著一邊開懷大笑,像是在叫一個(gè)笑話,誰教他是個(gè)沒用的跛老頭子?許多年后,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叫“卜虎”,只知道他叫“跛虎”,跛了腿的老虎。

        卜虎哼了一聲,道:“我糊涂了?哼,跛子我瞧糊涂的是你們!”

        眾人聽他說話不著四六,更是“死跛子、臭跛子”的一陣辱罵。

        平不凡咳咳一聲,待眾人安靜下來,才道:“老卜,你這話什么意思?”

        卜虎道:“什么意思別人不知道,你活了一把年紀(jì)難道也不知道?”頓了頓他又道:“現(xiàn)在的神宗還是往日的神宗?”

        平不凡臉上干癟的皺紋抽動(dòng)了一下,眸子也暗淡下來,怔怔不語。

        眾人聽了一頭霧水,什么現(xiàn)在的神宗,又往日的神宗,難道這不是一回事?

        卜虎回憶著往事,道:“往日難石崖上有一條‘天橋’,直通廬山南麓,江湖上的旁門左道也好,名門正派也罷,他們大搖大擺走那‘天橋’上這難石崖,談天說地,賓至如歸,這些我沒說錯(cuò)罷?”

        平不凡嘆了一聲氣,臉現(xiàn)遺憾。

        圍著的眾人一臉難以置信,詫異道:“那……那些狗屁的名門正派也上咱崖上做客?”

        卜虎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后來‘天橋’砍斷了,又在絕壁上鑿出那一條‘路’。”

        木七止一想上山的那條路,那哪是條“路”?眾人滿臉疑惑的道:“那‘天橋’好端端的為何要砍斷?要是那‘天橋’還在,上崖可就不用這么麻煩了。”

        卜虎哼了一聲,道:“做了虧心事兒,鬼就會(huì)找上門來。”

        眾人不明所以,卜虎跟著又道:“這些年來,神宗里的人濫殺無辜,還數(shù)典忘祖投靠了契丹人,那些名門正派可恨咱們?nèi)牍恰A糁恰鞓颉y道想教他們殺上來?”

        此話一出,眾人這才明白,絕壁上那條不是路的“路”,可是大有玄機(jī)。它雖是條“路”,可更是為了阻仇人殺過來。他們天地神宗投靠了契丹人,在江湖上又樹敵太多,當(dāng)然要多加防范,而那條“路”也正是一座天然屏障。

        卜虎又悠然神往的追憶,道:“華宗主還在的時(shí)候……”

        話音未落,只聽眾人疑道:“華宗主,難……難道是華天遜?”

        卜虎又道:“不光華宗主,‘劍酒書生’、‘玉媚羅剎’,還有神宗十二地煞,在武林中個(gè)個(gè)受人敬仰。唉,那時(shí)候的神宗風(fēng)光無兩,可不似現(xiàn)在,如過街老鼠!”

        在場的眾人大多沒見過上一任宗主,更沒聽說過什么劍酒書生、玉媚羅剎,那些個(gè)風(fēng)光事跡更是聞所未聞。他們只是知道,他們魔宗與那些名門正派不共戴天,新仇舊恨幾百年,都不知死了多少人。

        木七止心里咯噔一下,“劍酒書生”難道不是先生?“玉媚羅剎”當(dāng)然就是奚姥姥,他們也果然和魔宗有關(guān)。

        卜虎突然臉色猙獰,恨恨道:“可是二十多年前,有人使了些陰謀詭計(jì),而神宗也又變成了魔宗……”

        話音甫歇,只見張長命嗤的一劍刺出,刺在卜虎肩胛骨上,他臉色蒼白,氣惱道:“好了,夠了!”

        卜虎受傷不輕,卻凜然不懼,他哈哈一笑,牙齒上咬著血,跟著道:“這就夠了?我還沒說你們的那些陰謀詭計(jì),二十二年前……”

        話音未落,只見卜虎一聲慘呼,一條臂膀飛了出來,張長命拭了拭劍上的血,冷冷的道:“華老頭子要了你一條腿,我今日就要你一只手,你不怨我罷?”

        眾人見了這等慘事,俱是栗栗生寒,張長命待人和氣,從沒見過他出手傷人,而這個(gè)白面君子今日卻一臉戾氣,動(dòng)不動(dòng)就卸了卜虎一條手臂,好不嚇人。

        平不凡見卜虎血流不止,一手拂中他肩井穴,道:“先把血止住。”

        卜虎哈哈大笑,神色間更透著一股凜然之氣,他笑完了才捂著傷口痛苦的道:“我……我犯了門規(guī),華宗主挑斷我的腳筋……”

        話音未落,平不凡道:“那件事你沒有錯(cuò),錯(cuò)的人是華宗主,換作我也一樣殺了那些畜生。”

        眾人聽了云里霧里,不知所云,有人道:“究竟是什么事兒?”

        平不凡嘆了一聲氣,道:“大約三十年前,正一教的幾個(gè)道士喝醉了酒,路上遇見一個(gè)迎親轎子,見那新娘子長得嬌美,趁著酒勁,幾個(gè)人一塊兒侮辱了那新娘子。”

        眾人啊的一聲,罵道:“畜生,敗類!”

        平不凡又道:“他們完事兒后也道闖了大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新郎新娘,還在一個(gè)牌子上寫道:‘殺人者魔宗。’”

        眾人一聽,更是氣憤罵道:“臭道士,好不要臉,栽贓嫁禍,要是教爺爺我遇上,非一刀宰了他們不可。”

        平不凡嘆氣道:“這事兒偏巧教老卜撞上了,他怒不可遏,也果真殺了他們,這才觸犯了門規(guī)。”

        眾人一下子愕然,令他們愕然的是,跛虎原來也是個(gè)血性漢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好不教人敬仰。也令他們錯(cuò)愕的是,正一教的那幾個(gè)畜生,□□擄掠,難道不該殺?殺了他們,為民除害,為何還觸犯了門規(guī)?這條腿掉的可夠冤枉的。

        平不凡料到眾人心中所慮,跟著又道:“那些年華宗主有心要與名門正派化敵為友,又怎能再起殺戮?”

        眾人氣憤道:“那些狗屁的名門正派□□婦女,濫殺無辜,難道也不管上一管?”

        平不凡道:“遇到那樣的事兒,華宗主都是教咱們拿住了人,送到他們掌門人那里,教他們掌門人發(fā)落。”

        眾人聽了更是哇哇大叫,有人更是罵道:“華老頭子迂腐,那些個(gè)畜生,一刀殺了多痛快。”

        這時(shí),眾人瞧卜虎的眼神已不似先前,他們眼神中多了一分敬重,也有一絲悲憫。


  (https://www.dzxsw.cc/book/83006767/3048483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