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贈送紅繩
“誰說他沒人的?”五根銀針破風而出,正朝著尤川身后五人刺去,五人見狀只得側(cè)身去躲,而尤川也趁此良機翻身退居院中。
“又是誰說——他的人和他不齊心的?”眾人這才看到門口樹頂,有一人踏葉而下。來人白衣勝雪,羅裙翩躚,卻帶著帷帽,但聞其聲,不見其面容。
“你怎么來了?”尤川問道。
“我來看月亮呀。”謝嗣音隔著紗幕對他笑,他隱約望見人彎彎的眸子仿若星光粲然,雖然兇斥,不覺卻軟了語氣:“又在胡鬧,來這里看什么月亮。”可是既然來了,也沒辦法再說什么,一步踏前,側(cè)身攔在她身前,將之牢牢護住。她如今還不能妄動內(nèi)力,而眼前這些人也不知道會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
“你是誰?帶著斗笠裝神弄鬼干嘛?”傾國率先出聲,她已經(jīng)打算出手了,卻被張子凡攔下。
“又是你這個女娃娃,傷好全了?”侯卿緩緩從屋中走出,望向謝嗣音。
“侯卿尸祖。”謝嗣音遙遙見禮:“謝謝尸祖掛念,好多了,至少——可以阻你。”
言罷,眾人或運掌或兵刃出鞘欲襲來,與此同時數(shù)十羽毛鏢與銀月針并起,眾人皆側(cè)身躲開,唯有侯卿極快地掠至跟前,泣血錄直指二人。
“嘶——”但他們忽略了動作緩慢的李星云,銀月針入穴,他一時動彈不得。侯卿回首望去,淡淡道:“女娃娃,你的銀月針,是救人,還是殺人?”
謝嗣音一步踏前,按住尤川欲阻止的手,對他搖搖頭道:“無礙。”
“不愧是尸祖,看得就是比小輩通透,我此行來,是為救人。方才那一針,已為他封脈,接下來,各位可否相讓,給在下騰個位置施針呢。”謝嗣音朝場上眾人一一望去,緩緩而言。
“聽你鬼話!你旁邊那個要來殺我們,你來救我們?”陸林軒怒道,提劍就要上,卻被張子凡按住,搖搖頭,讓她靜觀其變。而侯卿已收回飲血錄,緩緩向廟里走去。
“來吧。”
余下幾人見狀不解,想要去攔,侯卿卻漫不經(jīng)心道:“如果你們想他死的話,盡管攔,到時候不但殺不了那個小丫頭片子,還得多送我?guī)拙呤w。”他率先入內(nèi),已運起功恢復(fù),闔眸不再管門外事。而門外眾人將信將疑,只得先將李星云扶進屋內(nèi)。看著大家擔憂地眼神,李星云搖搖頭安慰:“沒事。她剛剛那針力道剛剛好,只封住穴脈沒有傷到我,而且我覺得有藥力在身體里周轉(zhuǎn)。”
“銀月針。”張子凡持扇踏入廟中:“我在通文館曾經(jīng)聽李嗣源提過。是劍仙公儀修的暗器,但同時也可以救人命。傳聞公儀修曾經(jīng)為了救人,將銀月針泡在百種珍稀藥物煮成的藥湯中一天一夜,刺入穴中,藥力可以流轉(zhuǎn)于人體內(nèi),從而達到最大化地激活藥效。只是,剛剛刺向我們的那幾針,我看過了,上面分明沒有藥力。”
“你倒是知道不少。”謝嗣音跟著他踏入,而尤川只是倚著門靜靜守著,以防他們突然朝謝嗣音動手。
“我刺向他的銀月針,是另一套泡過藥的,而且整整泡了一年,藥力完全融入,經(jīng)久不散,專門用來救人的。而飛向你們的那些,就是普通的針,雖然也叫銀月,但沒有藥力。”謝嗣音一邊解釋一邊布針。一旁的張子凡自方才起就一直打量她,陸林軒和尤川則一直緊緊盯著張子凡,他們一個以為張子凡看上她了,一個以為張子凡隨時準備動手傷她。
“銀月針、流光笛,那把劍我如果沒猜錯的話,應(yīng)當是青珩劍,姑娘和劍仙公儀修是什么關(guān)系?”許久,張子凡收回視線問道。而在場眾人也顯然起了興趣,唯有侯卿和尤川二人,一個閉目打坐,一個靜靜看著謝嗣音布針。
“他是我?guī)煾浮2贿^你們也別多問了,我?guī)煾副苁朗畮纵d,是不會出來管你們這些小輩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的。”謝嗣音漫不經(jīng)心回道,卻驚了在場眾人。傳聞公儀修已經(jīng)死了,聽她所言,應(yīng)該還活著?
“來個人,給他運功療傷。”謝嗣音頗為理所當然地說道,而眾人卻一陣無語,不是你醫(yī)治,怎么要別人運功。而且在場所有人剛剛早已耗費許多內(nèi)力,只有你一個什么力氣都沒費。
“別看我,沒聽侯卿尸祖說嘛,我受傷了,被他打的,這一個月都不能用內(nèi)力。”謝嗣音佯裝無辜,把鍋甩給侯卿。
那你剛才甩針甩的那么痛快,眾人腹誹。
“我來吧。”張子凡已盤腿坐好,按著謝嗣音所言,運氣打通李星云身體各處經(jīng)脈,約莫三刻,終了,而李星云雖然早已沉沉睡去,卻顯然好了許多。
“謝過姑娘了,還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張子凡頷首抱拳一禮。
“若我沒猜錯,她叫濃濃。”此時的侯卿已然調(diào)養(yǎng)好內(nèi)力,看著謝嗣音道:“我和你,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聽你師父喚你……濃濃?”
謝嗣音聽這話,透過紗幕去仔細看,許久憤憤:“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十歲時曾有人三訪東海,師父無奈,讓我去幫他了卻這段緣法,誰知道你竟然欺我年幼,以我性命相脅師父一見,卑鄙!”
眾人聞言無語地看著侯卿,確實是侯卿做得出來的事,也確實卑鄙了點。
“不過我本名姓謝,濃濃是我的小名。”謝嗣音解釋道。
“噢?謝濃濃。”侯卿挑眉。
“謝嗣音!”謝嗣音真的無語,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小名,可此言一出,卻迎來另一道目光,來自門邊的尤川,謝嗣音輕咳一聲,看來又得費點口舌了,還真是什么秘密也不給人家留啊。
“我本名姓謝,名嗣音,濃濃是我的小名,韞玉是我的小字,所以,我讓你叫我韞玉,也不算騙你,頂多占了點便宜。”她后半句話是對尤川說的,解去人心中疑惑。
尤川卻未回,只瞥頭遙遙看月亮。
“噢,還是濃濃好聽。”侯卿聽完一席話,思忖了一下,對比了幾個名字,還是濃濃又順口又好聽,很別致。
“今夜謝謝謝…呃,謝謝嗣音姑娘了。”張子凡思考了一下,還是以嗣音相稱。這個名字取得好,既有保持音信一意,又有繼承先人之志與美好品德之說,看得出來,她的父母又或是劍仙對她有很深的期望,也很愛很愛她。
“不必。我們道門講究緣法,相逢即是有緣,而且他命數(shù),并不絕于此。”謝嗣音收針起身,躍然而至尤川身前,言語盡是欣喜:“解決啦!我們回去吧,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尤川聞聲跟著她走。
“今天出門太急了,頭發(fā)沒簪好,只能戴著帷帽了,你下次不能忘記給我扎頭發(fā)了。”
“好。”
“今天飯也沒吃好,全是蔥段。”
“回去我再給你做點。”
“我想吃糖醋魚。”
“好。”
“我還想再吃點面條,不加辣的那種。”
“好。”
月光洋洋灑灑,照在少女與少年郎的心上,而廟中眾人看著越走越遠的兩人,只見白衣少女在前面洋洋而行,銀發(fā)苗疆少年負手跟著,夜風送來他們一來一往的談話聲,不覺感嘆,劍仙之徒和萬毒窟的少祀官還真的是很配啊。
“喏,給你。”回了客棧,謝嗣音取出一個小盒子給尤川。
“這是?”尤川將盒子打開,里面躺著一個紅繩,尾端墜著兩顆白玉珠子。
“這是我今天下午無聊,給你編得紅繩。你這個人,老是犯險,它可以庇佑你平安,我給你戴上,不許摘下來噢。”
“我不信這些”尤川這般說著,卻任憑謝嗣音牽過他手腕,為他戴上紅繩。
“你不信我信。好了,你看看。”
尤川看去,左手手腕上圈著一圈紅繩,與他的銀色小鐲倒是出乎意料地相配。
“不錯,謝過嗣音姑娘,早些睡吧。”尤川想到龍王廟中所言,將稱呼糾正過來,此時夜色已深,也該睡覺了。謝嗣音聞言回房,合攏門的那一刻輕輕嘆下一口氣。
“這樣,你便不會有事了吧。”
謝嗣音下午午覺之時,于噩夢驚醒,睡夢中她看見尤川斷去左臂,雖神色如常,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但她覺得,他一定很痛很痛。而近來也算到了那個人劫數(shù)將近,或許她不日便要離開了,萬一尤川斷臂那日,她恰巧不在,又如何護他。所以她花費了一下午的時間,叫小二買來紅繩與紙筆,剪下一縷發(fā)絲,纏上已寫好的符紙,包裹在紅繩之內(nèi),只希望屆時能為尤川擋下一劫。
(https://www.dzxsw.cc/book/83001663/3112897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