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偷梁換柱
黃炳文回到家中,氣急敗壞,心中暗想,看來很多事情,他們連錦衣衛指揮同知劉守有都瞞著,得知眼下成國公朱希忠正在龍興之地鳳陽祭祖,得等到過年才能回來,便再次去找劉守有請纓,撇清湯景和徐鯤一案,以調查翠花樓暗通海盜的為由,匆匆忙忙地又回到了南京。
在南京見了見劉保,劉保哭訴道:“黃大人啊,小的雖然被海瑞折磨得半死,總算扛過去了,出來以后,才發現,咱翠花樓的生意是沒法干了,外邊都在傳說咱們這兒私通倭寇,官府的人整天在外面盯著,誰還敢來啊。”
黃炳文覺得翠花樓現在賺不賺錢都不打緊,并沒太當回事,笑道:“你小子行啊!以后跟著我好好干,將來也給你弄個一官半職的,現在我不能再去翠花樓住了,你去給我找幾個姑娘,送到我這寓所來。”
翠花樓老不來客人,劉保可受不了,哭道:“大人,您得想個辦法,趕緊讓海瑞把人撤了。”
“呵呵,我已經想好了,這次回來,就是要徹底了斷翠花樓一案,既不能再讓海瑞抓住我的把柄,也不能翠花樓敗落下去,還得讓咱這翠花樓的生意比以往更好才行!”黃炳文自信地說道。
劉保似乎很心急,催促道:“黃大人,那您就快點吧。”
“呵呵,你小子別急,等我再找幾個替死鬼給翠花樓背黑鍋就行了,現在我急!快去給我找個像小玉那樣的丫頭來,快去!”黃炳文說著踹了劉保一腳,劉保嚇得抱頭鼠竄。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劉保領回來一個姑娘,黃炳文一看,心中大喜,這么一個美人只是世間少有,青絲如云,兩道彎彎的柳葉細眉,一雙杏核大眼,雙頰白里透粉,漫長臉、尖下頜,櫻桃小口一點紅,咋一看,宛如仙女下凡,再一瞧,卻有些失望,只見這位美人面部時而抖動,站立也有點不穩,總的來說還算不錯。
黃炳文推了一把劉保,說道:“臭小子,還傻愣愣的站著干什么?”
劉保本來是怕黃炳文不滿意,現在聽他這么一問,趕緊答道:“大人好好享用,不滿意了我再給你換一個。”便連滾帶爬的跑了。
此女正是月兒!黃炳文色瞇瞇地盯著月兒看了一會,只見月兒兩眼發直,似乎不會轉眼珠,便搖搖頭,心中嘆道:可惜了這么個天生的尤物!
“你叫什么名字?”黃炳文問道。
月兒微張著小嘴,面無表情,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黃炳文,腦袋不停地抖動,雖然沒有言語,但黃炳文能看出月兒的**,再也忍不住了,抱起月兒,把她扔到了床上。
月兒很乖,躺在床上便自己脫光了衣服,微閉著雙眸斜眼看著黃炳文。
黃炳文對著這肌膚如雪的**,趕忙褪下自己的衣衫,瞪著通紅的眼睛,如惡狼一般地撲了上去……
折騰了一晚上,只是這月兒除了會發出哼哼喲喲的呻吟聲,沒有說一句話,黃炳文猜測這是一個啞巴。
月兒還在里屋睡覺,黃炳文在院子里曬太陽,快到中午的時候,劉保又來了,笑嘻嘻地問道:“大人還滿意嗎?”
“干我們這行的,就怕身邊的人多嘴雜,這丫頭不錯,以后就歸我了。我說,這是你從哪兒找來的?”黃炳文滿意地問道。
“被海瑞放出來之后,翠花樓跑了一些姑娘,咱這生意還得干啊,我到江北去了一趟,想去多買幾個黃花閨女,知道大人您快來了,好給您享用啊。”
“你這臭小子真會說話,我看這姑娘床上的功夫真是了得,別是你拐了哪家的媳婦吧,回來讓人家到海瑞那兒告你,我問你,這丫頭叫什么名字?”
“聽她家里人說,以前在南京的一個大戶人家做丫鬟,不知怎么著,被嚇出毛病來了,被主家送了回來,要往外嫁也嫁不出去,養在家里又養不起,我給了她們家十兩銀子,就領走了,可能是她家里怕丟人,無論我怎么問,也不告訴我名字,回來后,我就問這姑娘,她應該真是個啞巴,就拿手給我畫了個月牙,所以,我們現在都叫她月牙。”
當黃炳文聽到這月牙以前在南京的大戶人家做丫鬟,起了些疑心,問道:“這月牙還記得她以前的主家是誰嗎?”
劉保搖了搖頭,答道:“我試過了,帶著她滿大街的去找,她好像一點也記不得以前的那些事了,大人,要不你再試試?”
黃炳文點了點頭,安排道:“算了,一個玩物而已。我明天要去寧波,走水路,你幫我去包一條客船,這月牙我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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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襄讓陳元化做媒,拿出了五萬兩銀子的聘禮,張老財主很疼快的就把張敏兒嫁給吳襄,因害怕有人誤把張敏兒當成羅阿敏,陳元化又在舟山島給吳襄買了一處房子,吳襄悄悄的把張敏兒娶到了舟山島。
因張狗兒和阿萍同行去過京城,十分了解阿敏姐妹家里的底細,陳元化緊急派人把狗兒從日本找回來,從狗兒的嘴里掌握了阿敏家中的詳細情況,陳元化又一五一十地轉告了吳襄。
吳襄把張敏兒娶回到舟山之后,張敏兒看吳襄是個彬彬有禮的讀書人,心中也算滿意,可到了洞房花燭夜的時候,這吳襄卻跑了,張敏兒獨守空房哭了一宿,之后,一連好幾天也是如此。
張敏兒心中暗想,自家的官人花了這么大的代價,把自己娶回家,雖然吳襄對自己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可總是這樣下去,也不知要熬到那一天。
又過了幾天,吳襄帶回家一個老道,須發皆白,連眉毛都是白的,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這位道長一進吳襄的家門,朗聲叫道:“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難比吳公子的海上穹廬,這是要出至尊至貴之人的地方啊。”
張敏兒聽見了叫聲,走了出來,道士一見張敏兒,大驚失色,立刻匍匐在張敏兒的面前,叫道:“不知九天玄女在此,貧道這廂有禮了。”
吳襄顯得也很吃驚,上前問道:“玄德真人,你說什么?”
玄德真人頭也沒敢抬,問道:“吳公子,我問你,這位可就是你的內室。”
張敏兒不知道這是表演的哪一出,到了吳襄的近前,問道:“相關,這位道長到咱家做什么?”
吳襄把張敏兒拉到一旁,低聲答道:“敏兒,自我第一眼看見你,就魂牽夢系、刻骨銘心,可是把你娶回家門,卻見你白日祥云籠罩,夜晚金光護體,洞房花燭之時,卻不敢跟你同房,遍訪名師求教,看來,果然如玄德真人所言,你乃九天玄女下凡啊。”
張敏兒雖然不識字,但也不信邪,問道:“相公是想讓我出家做道姑嗎?”
還沒等吳襄答話,玄德真人叫道:“仙姑,聽貧道來給你講講你的前世今生吧。”
張敏兒來到玄德真人面前,說道:“真人,請起來吧,你不要誑我,我自知不是什么仙姑。”
玄德真人依然跪在地上,抬起頭指著天,說道:“仙姑,你看看頭上是什么?”
張敏兒抬起頭,天空一朵像大樹一樣的云彩,便搖了搖頭。
玄德真人嚴肅地說道:“天上一顆梧桐樹,地上一位真仙姑,你是娘娘的命啊,那肯定有祥云籠罩、金光護體,他若是敢動你一指,三日內暴斃而亡,這么看來,吳公子是位真君子,他為咱大明江山社稷立下了大功。”
“這又是如何說起?”張敏兒問道。
玄德真人從地上爬起來,說道:“請仙姑先閉上眼睛,千萬不要睜開啊。”
等張敏兒閉上了眼睛,玄德真人舞動拂塵圍著她轉了幾圈,然后又跪在張敏兒的面前,自己也微閉雙目,掰著指頭,嘴里念念有詞,時而抬起頭看看張敏兒。
看張敏兒還算虔誠,一直閉著眼睛,玄德真人問道:“貧道掐指一算,有一位叫羅阿敏的冤魂附在了仙姑的身上,這羅阿敏你可知是什么人?”
張敏兒嚇了一跳,馬上睜開眼睛,趕忙搖頭叫道:“道長可不要嚇唬我啊!”
玄德真人說道:“羅阿敏是當今天子念念不忘之人,如今已經升天,陪伴真武大帝去了,飄在人間的靈魂附在你的身上,且聽我來把羅阿敏與當今圣上之間的淵源,講給你聽。”
吳襄過來攙扶玄德真人,說道:“真人,起來吧,到屋里去說。”
玄德真人怒道:“無知小兒,在大明的娘娘面前,還不趕快跪下!”
吳襄嚇得一哆嗦,趕緊跪倒在張敏兒的面前,低聲叫道:“拜見娘娘千歲。”
張敏兒徹底暈了,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恍惚的一剎那,身下升起了一層白霧,張敏兒嚇得想跑,忽聽玄德真人叫道:“娘娘千歲,請坐下來,聽貧道慢慢道來。”
張敏兒往下一蹲,坐在了一張椅子上,白霧在自己的身邊泛起了五彩的輕煙,往四下散去。張敏兒覺得有些神奇了,便迷迷糊糊坐在椅子上,靜心傾聽玄德真人講羅阿敏的前世今生,聽著的時候,不由得閉上了眼睛,仿佛自己真的就是這位傳奇的羅阿敏……
玄德真人足足講了一個多時辰,一直講到讓吳襄把張敏兒送進皇宮,必然得到當今天子的恩寵,張敏兒有些不敢相信了,心中暗想,就算是吳襄要把我賣了,他也賣不出五萬兩銀子來,那他又何必這么做呢?他們這到底是想要干嗎?馬上睜開眼睛說道:“道長不要說了,我自知沒有這樣的福分。”
“要是你有這樣的福分呢?”玄德真人問道。
張敏兒笑道:“呵呵,我家是商人出身,連選秀女的資格都沒有,小女子還是有這個自知之明的。”
玄德真人擺動拂塵,認真地說道:“你是紫禁城主,正宮娘娘之命!豈是選秀女選出來的,往后,請娘娘不要再用這俗家姓名張敏兒了,今日起,你就是羅阿敏!吳公子,你明日就可啟程進京面圣去了。“
與玄德真人同跪在地上的吳襄,轉過身來,給玄德真人磕頭,說道:“感謝真人指點迷津,弟子明日啟程前往京城,請問真人還有什么要交待的?”
“嗯,從今往后,張敏兒這個名字就不要再用了,否則就會有血光之災!將來面圣的時候,圣上如果問你哪里找到的羅阿敏,你只需說羅阿敏家遭了變故之后,流落到了余姚,被張氏收養,這樣,當今圣上感念張家對敏兒的撫育之恩,必然善待張家一門,你聽明白了么?”
吳襄站起身,給張敏兒深施一禮,恭敬地說道:“娘娘千歲,千萬要記住今日玄德真人所言,還望您進宮之后,多多提拔小生,這些日子,小生有什么不敬之處,請娘娘千歲恕罪。”說完,給張敏兒磕了三響頭。
張敏兒想想自己老是做一些奇怪的夢,醒來之后,也都不記得了,這時候,身邊的祥云散盡,才發現自己坐在原本擺放在屋里客廳的椅子上,感覺這一切都不像是兒戲,也有些信了,便矜持地點點頭,說道:“真如做夢一般,不管真假,等吳公子從京城回來再說吧。”
玄德真人也站起身,到張敏兒面前恭恭敬敬地施禮,低頭說道:“娘娘千歲保重,謹記貧道所言,貧道告辭了。”
吳襄早已接到了黃炳文的書信,知道姐夫已經從大理寺放回了家中,便和陳元化制訂了一個看起來滴水不漏的萬全之策,把這出戲演完之后,一個人前往京城,連他姐夫也沒有告知實情,只說找到了羅阿敏的下落,讓他姐夫不要通過任何渠道,一定要自己上折子面圣,以便獨占這份功勞。
從京城回到寧波,吳襄得知陳元化專門從徽州府找了兩個丫鬟來伺候張敏兒,教她學說徽州話,張敏兒現在完全入戲了,十分高興,便留在寧波鬼混,等著他姐夫的消息。
眼下快到了年關,這一日,李賬房把陳元化和吳襄這兩個掌柜請到了興隆錢莊,拿出賬本,給二人匯報這兩個多月來的經營狀況,庫里已經籌集了近五十萬兩銀子。
吳襄現在對錢莊的買賣已經沒了興趣,顯得心不在焉,李賬房侃侃而談,開始講明年春上如何收購生絲的業務。
陳元化很認真,邊聽邊記,吳襄一想起張敏兒這么個美人,娶回家中卻不能享用,心中十分郁悶,這會突然想起了月兒,心中罵道:怎么這么糊涂,把誰留下不行,偏偏把月兒留給了湯景這個王八蛋!現在還不知道月兒是不是被自己嚇死了?
正在這時,門外一掀簾子,還沒等伙計說話,只見黃炳文笑瞇瞇的站在眾人面前,陳元化和吳襄正要起身給黃炳文打招呼,黃炳文笑道:“各位辛苦了,看來咱這錢莊的生意不錯,呵呵,坐、坐。”
黃炳文閃身進了屋,陳元化急忙叫道:“哎呀,黃大人,您怎么不先來個信啊,小人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吳襄也準備說幾句客氣話,還沒張口,月兒像鬼魂一樣,輕輕的搖著腦袋,瞪著大眼睛,從簾子后一閃,就飄了進來。
吳襄大叫一聲“有鬼!”,便一頭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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