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月兒失蹤
湯景已經(jīng)嚇得不敢再出門了，如今，月兒已經(jīng)成了阿敏姐妹的丫鬟，被清揚看得死死的，府里其他的丫鬟都知道湯景是個色鬼，看見湯景就遠遠的躲著他，劉氏跟著他在日本這么多年，在海島上風(fēng)吹日曬，看一眼就想吐，何氏夫人跟了徐鯤好幾年，雖說還算順眼，但心里總是別別扭扭的，于是乎，又打起了在一進院看門的婉兮或者清揚的主意。
西北角院前的月亮門已經(jīng)改成了大鐵門，清揚日夜守在門口，湯景后悔得要死，要是知道那些錦衣衛(wèi)能把自己的老娘和兒子送回來，無論如何不能讓把婉兮和清揚許給朱輝，原來這姐妹倆多聽話，說讓他們伺候朱輝，她們就去，按老輩的人的規(guī)矩，以前藍家娶了媳婦，初夜都是先讓給湯家的長子，藍家的閨女，湯家的人想要就要，別說為所欲為了，想沾點腥可能都沒門，這都是因為何氏給了這姐妹倆“自由”，想到這，湯景對何氏恨的是咬牙切齒，藍家給湯家為奴這一百多年的規(guī)矩，被這不要臉的婆娘說改就改了？
湯景越后悔，越是忿忿不平，就越是欲火中燒，眼前總是浮現(xiàn)起婉兮那豐滿美妙的身軀，還有那滿月一樣的臉盤，白里透紅，濃眉毛、大眼睛，櫻桃小口，齒白唇紅……
正在湯景坐在書房里發(fā)著狠意淫的時候，何氏和朱輝從應(yīng)天巡撫的官邸回到了家里，把小玉從婉兮那里領(lǐng)走，帶她到書房來仔細詢問。
看書房里還亮著燈，朱輝敲了敲房門，湯景把房門打開，滿臉通紅，手拿一卷古書，搖頭晃腦的出來了。
湯景對于前院發(fā)生的事情還一無所知，正準(zhǔn)備對何氏呵斥兩句，卻突然感覺眼前一亮，只見站在何氏和朱輝之間的一位少女，身著一身淺粉色的紗衣，肩披白色輕紗，更有一頭青絲散散披雙肩，顯得極為柔美，高聳的胸脯，白皙的鴨蛋臉，尖下頜，可能是剛剛哭過的原因，一種難以名狀的紅潤，勝似粉黛，細細的柳葉眉，一雙單眼皮的大眼睛，比清揚顯得更加清純，個頭也不比清揚矮，就像清水中的一朵芙蓉，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湯景怔怔的看了半天，口水快要流出來了，看見湯景的眼神，何氏覺得太丟人了，問道：“相公，我們要用這間書房，你快去陪陪兩個女兒去吧�！�
湯景快恨死了何氏，一聽讓他去陪倆個女兒玩耍，不禁大怒，搖晃著手中的古卷，說道：“子曰：惟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
何氏現(xiàn)在有湯母和巡撫海大人的“尚方寶劍”，還有婉兮和清揚的支持，雖然一點也不怕湯景，但也不想和他吵架，便勸道：“瓊瓊和瑤瑤都快長大了，現(xiàn)在你和孩子們形同陌路，可怎么行啊？今后有空要多教導(dǎo)、教導(dǎo)孩子，圣人也說過養(yǎng)不教父之過啊�！�
湯景色瞇瞇的盯著小玉，以為這是何氏新找來的丫鬟，心想，這個比他娘的清揚還過癮，把清揚就讓給朱輝這臭小子吧，自己在家里已經(jīng)成了孤家寡人，不管別人如何，朱輝這小子不能沒良心，回頭讓他幫幫我，把這小丫頭弄到手，便閃開了門口，笑呵呵地嘟囔道：“圣人云：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何氏和朱輝都進了書房，小玉停了半步，轉(zhuǎn)身說道：“圣人也說：吾未見好德有如好色者。”
湯景沒想到這小女子的嘴里，論語張嘴就來，不由得哈哈大笑，念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啊，哈哈、哈哈……”
何氏沒心情再和湯景臭貧，叫道：“朱輝，把門關(guān)好了�！�
三人進了書房，何氏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朱輝站在她的旁邊，小玉低著頭站在二人的面前。
“小玉，你說是吳襄讓你來府上找月兒，問問畫中之人找到?jīng)]有，那我問你，你知道畫中畫的是什么人嗎？”何氏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
小玉搖搖頭，答道：“感謝夫人的救命之恩，說實話，我沒有必要隱瞞，真的不知道畫中畫的是什么人，夫人要想知道的話，可以找府里的月兒問問吧�！�
朱輝看月兒老是瞅著自己，不禁羞澀地低下了頭，心想，我的心里現(xiàn)在只有清揚，對這么個妓女可沒什么興趣！
“小玉，你到了翠花樓多久了？”何氏態(tài)度和藹地問道。
小玉又看了看朱輝，高高的鼻梁一聳，眼淚刷刷的往下直流，跪倒在地，哭道：“夫人救我，我本是沛縣韓縣丞之女，家父被新來的知縣陷害，全家被判充軍流放，玉兒冒死逃了出來，聽說應(yīng)天巡撫海大人是世間少有的青天大老爺，玉兒跑來應(yīng)天府找海大人告狀，一路上兩天沒吃沒喝，才來到了金陵城，餓昏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就被人賣到了翠花樓，不得已簽了賣身契，翠花樓的粉頭教我一套說詞，不停地催我接客，我、我見到的第一個，就是、就是……”小玉羞得說不出話來了。
何氏以為是湯景，臉色大變，急忙問道：“是不是剛才那個不要臉的？”
小玉也趕忙搖著頭說道：“不瞞夫人，是、是朱輝公子……”
還沒等小玉說完，朱輝急忙正爭辯道：“我、我可沒有邁進這翠花樓半步！天地良心……”
小玉抬頭看了看朱輝，低聲強辯道：“我沒有說朱輝公子進了翠花樓，我是說，不瞞夫人和公子，就在他們逼我接客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公子，騎著白馬從東面的海上而來，叫著我的名字，搭救我來了�！�
何氏神秘一笑，看了朱輝一眼，朱輝趕忙低下了頭。
何氏問道：“你夢見的那位公子，長得什么樣子？姓甚名誰？”
小玉有些羞愧了，可還是抬起了頭，看著朱輝說道：“就是朱輝公子的樣子，當(dāng)時我不知他叫什么，冥冥中有個聲音說道，是前世的緣分讓他來的……”
朱輝嚇壞了，心想，你的夢你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唄，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一個妓女，況且自己心里還有清揚，趕緊說道：“不要再說這些無稽之談了，好好說說吳襄為什么派你來？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何氏覺得這些都不用問了，從海瑞立刻安排包圍翠花樓就能說明一切，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抓到了吳襄和那幾個海盜，還有那個什么黃大人，可是眼下怎么對待這個小玉，卻沒有想好，難道把她也和阿敏姐妹關(guān)在一起嗎？
“小玉，這么說你在翠花樓有不少天了……”
沒等何氏說完，小玉自然知道何氏要問什么，說實話，那些言語小玉想起來就臉紅，趕緊申辯道：“夫人，我說實話，我還是黃花閨女，是、是因為、那、那姓黃的，他出去了幾天，翠花樓就沒再催我，我、我沒接過客！”
何氏抿著嘴笑了笑，點了點頭，朱輝的心里突然像放下了一塊石頭，長舒了一口氣，被何氏和小玉都看在了眼里。
“小玉，我再問你，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何氏問道。
小玉堅定地答道：“請夫人給我筆墨紙硯，我現(xiàn)在就要寫狀紙，為我父伸冤，無論如何，我相信海大人，倘若能救了我父，小玉自當(dāng)回家孝順父母，倘若不能為父伸冤，寧可死在應(yīng)天巡撫衙門。”
“你說吧，我來幫你寫狀紙，朱輝，快去準(zhǔn)備筆墨紙硯�！焙问险f道。
“感謝夫人，不勞夫人費心啦，小女子也是自幼熟讀圣賢書，我自己來寫吧�！毙∮翊鸬�。
朱輝把筆墨紙硯拿來，小玉趴在書桌上，刷刷點點，連續(xù)寫了十來張紙，把沛縣知縣如何陷害韓縣丞的經(jīng)過寫得詳詳細細，人證物證俱在，還不忘把韓縣丞在當(dāng)?shù)氐目诒蟠蟮刭潛P了一番。
何氏在一旁看著，一字不落的讀了一遍，心中暗自佩服，這份狀紙有條有理有據(jù)，思維縝密、文采飛揚，倘若小玉是個男兒，考個進士自然不在話下。
“嗯，很好！”何氏夫人贊道。
“感謝夫人的夸獎，夫人，小玉實在沒有地方可去，能否在府中歇息一宿，明日我去擊鼓鳴冤？”小玉問道。
“嗯，朱輝，西耳房有三間，你和清揚各住一間，現(xiàn)在你和清揚去把中間的那間收拾出來，就讓小玉在那歇息一晚吧�！焙问习才诺�。
安置好了小玉，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到了后半夜，關(guān)押阿敏和月兒的西北角院里，突然想起了一陣敲門聲，接著就聽到阿萍的哭著叫道：“快來救救我姐姐……”
清揚、朱輝和小玉同時跑了出來，朱輝隔著鐵門問道：“阿萍，你姐姐怎么了？”
“我姐姐快不行了，她、她的肚子疼得要命！”阿萍叫道。
清揚隔著門縫往里看了看，只見阿敏躺在月兒的懷里，月兒也面色凝重。
清揚問道：“公子，怎么辦？要是帶她去看郎中，萬一她胡說八道，傳揚出去，如何是好？”
“可是、可是，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啊，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將來海大人找我們要人，又如何是好？”朱輝答道。
小玉看朱輝和清揚不知該怎么辦，便說道：“讓我先來看看吧，我學(xué)過一些岐黃之道，先讓我給她把把脈，一般的方子我是能開出來的，要是我醫(yī)治不了，咱們再想辦法�！�
清揚看了看朱輝，問道：“給她們開門嗎？”
朱輝點點頭，清揚上前把門打開了，月兒蹲在地上，懷抱著阿敏，阿敏發(fā)出陣陣的呻吟聲。
朱輝上前說道：“快送她回房，小玉就是郎中，先讓小玉看看吧。”
阿萍和月兒都是一愣，清揚上來拉起了阿敏，阿敏挺著肚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清揚把阿敏放在床上，開始給她把脈，小玉和阿萍都跟了進來，朱輝守在門口。
月兒過來對朱輝說道：“公子，我真的很后悔得罪了夫人，如今被關(guān)在這里，我也沒有任何怨言，想跟公子求個情，不知公子能不能幫幫我？”
朱輝看月兒也怪可憐的，她當(dāng)管家的時候，對自己很真不錯，聽月兒需要幫忙，便答道：“月兒姐姐，只要我能幫的，自然會幫�！�
月兒纏著朱輝，說道：“好兄弟，你知道，湯景住在書房的時候，我經(jīng)常會過去，有些私人的物件我藏在了書房里，怕你們也給我找不著，能不能趁這功夫，你帶我去趟書房，我取了東西便趕緊回來，不給你們添麻煩�！�
這時，小玉已經(jīng)給阿敏把完了脈，神情凝重地說道：“還有仨月就該臨產(chǎn)了，她現(xiàn)在有流產(chǎn)的先兆，得開一些保胎養(yǎng)氣的藥�！�
阿萍嚇哭了，拉住清揚叫道：“清揚姐姐，救救我的姐姐吧……”
朱輝擺脫了月兒，進來問道：“小玉，那就趕快到書房去開方子，清揚，你準(zhǔn)備去抓藥。”
朱輝又趕緊出門，看見月兒已經(jīng)溜出了西北角院，又把她拉了回來。
月兒哀求道：“求求你了，公子，我就去書房拿回我自己的一些東西，都是些閨房的用品，你看，我們仨也都用得著，以后啊，還得拜托你去買一些�！�
朱輝又把月兒拉回房間，說道：“清揚，把書房的鑰匙給我，你先守住這兒，我?guī)∮袢块_方子，月兒也正好要去書房拿自己的東西，能讓她跟我們?nèi)ヒ惶藛幔俊?br />
清揚看著滿頭大汗淋漓的阿敏，又看看垂頭喪氣的月兒，覺得她們倆都怪可憐的，點了點頭，說道：“快去，快回，寫了方子我去抓藥。”
三人來到書房，朱輝點上了蠟燭，小玉開始給阿敏開藥方，月兒進了書房的左邊的臥房取自己的東西去了。
等小玉開好了藥方，朱輝叫道：“月兒姐姐，可以走了嗎？”
臥房里沒有一點動靜，朱輝又叫道：“月兒姐姐，你的東西找到了嗎？月兒姐姐、月兒姐姐……”
聽著沒有一點反應(yīng)，朱輝趕緊跑了進來，除了兩個塞滿了各式古籍的書架，還有一張空蕩蕩的大床，哪里還有月兒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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