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臭蒼蠅……走開，走開……”蘇蔴不耐煩地嘟囔，鼻子被撓的癢酥酥，她困得睜不開眼，怎么也揮不開。

　　仲腆偷笑，扯了干草撓她鼻子，玩得不亦樂乎。

　　“哎……哎！哈啾！”她猛的坐起，被自己的噴嚏嚇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

　　蘇蔴懵了一會兒才清醒，怒道：“仲腆！”

　　他憋住笑，指指上邊說：“天亮了，該出發了。”

　　“哦……等等，我再裝點水帶上。”說罷，她在背包里掏啊掏。

　　只聽突然她驚呼：“啊！”

　　仲腆跑過來，“怎么了？”

　　蘇蔴拿出水袋，看著手奇怪道：“剛剛好像有什么東西扎了我一下。”

　　仲腆拿過背包，嘩嘩把東西倒了一地，“沒什么奇怪的東西呀。”

　　“可能是錯覺吧……也沒找著傷口。”她被手在身上蹭了蹭。

　　大地剛從薄明的晨霧中蘇醒過來，云霞漸漸升起，視野逐漸清晰。趁著還不熱，兩人加快步伐行走著。

　　蘇蔴有點喘，感覺有些頭暈，漸漸放慢了腳步。

　　仲腆回頭，催促道：“快跟上。”

　　“哦！”擦去薄汗，她小跑追了上去。

　　走了沒多遠，仲腆突然停下。斜前方砂石山腳有大片石蔭，隔一會兒就有各種小動物往里鉆，湊近了看才發現是個洞口，很黑，僅容一人鉆過，極不易被察覺。

　　蘇蔴也彎腰湊上來：“這不像是一個巢穴呀，深不見底的，怪嚇人的。”

　　“可能是個通道吧，那些生活在地底下的生物總是到處挖洞。”

　　她點頭，直起身，忽覺眼冒金星，身子一歪就要栽倒。

　　仲腆趕緊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甩甩腦袋說：“可能最近趕路累了，身體吃不消，有點貧血……”

　　她示意仲腆松手，嘗試自己站直。不行，眼睛還是看不清，掌握不了平衡。

　　仲腆嘆氣：“就在旁邊坐著歇會兒吧。”

　　兩人就這么坐在旁邊，好大兩個樹墩子，進洞的小動物路過總要事先好奇地看上兩眼，再匆匆鉆進去。

　　被盯著看的感覺真不好，仲腆戳戳蘇蔴，問：“身體吃不消是不是因為缺營養？這兒這么多小東西，我抓兩只給你吃了補補？”

　　正路過的穿山甲不禁渾身一哆嗦，一溜煙鉆進了洞里。

　　見狀，他哈哈大笑。

　　蘇蔴暗搓搓鄙視他，惡趣味。

　　“跟我說說你們人類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吧。”

　　“我們有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每個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朝九晚五，賺錢養家，”她望天，眨眨眼說，“世界的聯系很密切，到處都是馬路，可以開車去很多地方，像獸族到翼族，在我們那兒坐飛機差不多一天就到了……”

　　“車我懂，我們這也有馬車石車，但飛機是什么？怎么能跑得這么快？”

　　“很大，像鳥兒一樣可以在天上飛，但是飛得可比鳥兒快多了……”

　　“那豈不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閉眼睡上一覺起來就到了。”

　　“是呀……”

　　“想見的人也可以很快就見到了。”

　　“嗯……”

　　“真好呀，你坐過嗎？是什么感覺？”

　　突然沒人答話，他看過去，被嚇了一跳。蘇蔴臉色發紫，側著頭已經昏迷不醒，呼吸微弱，再看右手，整個手掌長滿紅色水皰，腫得高大，儼然一副中毒的模樣。

　　仲腆拍拍她的臉，覺得觸及之處一片滾燙，他急道：“喂！你醒醒！”

　　蘇蔴失去意識，哪還能做出什么回應。他翻覆她的右手尋找，可滿眼都是觸目驚心的晶亮血泡，哪找得到什么創口，連吸毒放血都做不到，不然干脆把她手砍了？

　　看了看蘇蔴青紫的臉，他搖搖頭放棄了荒謬的念頭，更遑論這毒早已侵入到體內，光砍個手沒有意義。

　　他不是醫生，也沒遇著過這種情況，以前有什么傷都有岑蓓在，這會兒真是不知所措了，只能拿出水袋給蘇蔴沖洗了手掌，急得焦頭爛額。難不成這就是人類說的那啥，出師未捷身先死？

　　周圍漸漸圍了一些好奇的小動物，幾只能說話的小聲討論起來。

　　“這是個人類呀……”

　　“好像中毒了……”

　　“你們知道是什么毒嗎……”

　　“不知道……”

　　仲腆聽得煩躁，怒斥：“吵死了！”

　　小動物們忙作鳥獸散。

　　耳根得了清凈，可他心里卻靜不下來。蘇蔴的樣子看起來難受極了。

　　忽然一個小東西湊上前問：“這不是救過我的姐姐嗎？她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

　　仲腆看了一眼，是一只土撥鼠幼仔，挺眼熟的。土撥鼠媽媽忙把孩子拉過，護在身后警惕地看著他。

　　他問：“你認識她？”

　　小家伙探出腦袋說：“昨晚我偷偷跑出去玩，被蝎子群圍住，是姐姐救了我。”說著，腦袋挨了媽媽一巴掌：“又到處亂跑！”

　　原來是這樣……他無奈求助：“她中毒了，你們能救救她嗎？”

　　小家伙搖搖頭，希冀地看著媽媽：“媽媽，你有辦法嗎？”

　　鼠媽媽看了看仲腆，又看了看蘇蔴，想了想開口說：“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去問問大祭司，她應該有辦法……”

　　“大祭司？”

　　鼠媽媽有些為難，地下城與世隔絕，不允許外人隨意入內，貿然帶人進入地下城不知道祭司會不會生氣……“這個……”

　　“媽媽，大祭司不是跟姐姐同族嗎，一對會幫忙的！”

　　鼠媽媽左右為難，終是答應：“好吧，她救了我們波寶，我不能見死不救……快跟我來！”

　　說完，她鉆進那個動物們進出的洞里伸出手：“來，把她抱過來，從這兒進去。”

　　這里仍是屬于獸族的領地，但地處偏遠并未有什么管制，可仲腆從未聽過什么地下城、大祭司，看來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還有不少蠢蠢欲動的勢力……

　　可此時也管不了這個了，他抱起蘇蔴，往洞里爬去。

　　洞口雖小，但越往內越寬敞，沒有岔路，爬了一會兒后已經可以低頭屈膝行走。他將蘇蔴一手挎在肩上，扶住前行。因著走得慢，身邊不時有小動物快步超過他們，又悄悄回頭偷看。

　　他問：“為什么它們都往里跑？”

　　鼠媽媽答：“過兩天就是城主‘化衣’的日子，大家都趕著去給城主祈福祈愿。”

　　“祈愿？”

　　“城主化下的衣裳擁有很強的力量！我們都祈求能獲得一些，哪怕是一點點衣角也好，”她摸摸波寶，說，“波寶雖然會說話，但不會變身，只要能拿到一點點給波寶，波寶就能變形了。”

　　“嗯。”仲腆有些心不在焉，第一次感覺蘇蔴竟輕的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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