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即刻出發(fā)
烈日當(dāng)空，太陽在藍(lán)得發(fā)黑的高空火辣辣地照耀，沙漠和平原的交界地上植被灌木稀疏，雜草被熱得彎下腰，僅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棵大樹仍懶洋洋地站在那里，為大地?fù)纹鹨黄G蔭。平原一望無垠，正午的炎炎烈日烤得動物們都躲藏起來。風(fēng)從不遠(yuǎn)處的森林徐徐吹來，等到這里已所剩無幾，連細(xì)草都不能拂動。
一切都是那么平靜，只有不遠(yuǎn)處的那顆大樹下氣氛截然不同，劍拔弩張。
仲腆靠坐在樹腳，氣得直哆嗦，指著蘇蔴的鼻子就罵：“你看你把我?guī)У侥膬毫耍@什么破地方，走了幾天都走不出去！”
春季剛過，暑夏立刻跟上了腳步，張開炙熱的懷抱籠罩了大地，但似乎并不討人喜歡。至少仲腆是討厭死了的。從小生活在清涼的樹林里的他真是受不了干旱炎熱，身上的汗怎么都擦不干凈，又粘又難受，越發(fā)的氣急敗壞，“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破地方！”
蘇蔴也急的直冒汗，不過多半是熱的。從地圖上看這塊平原并不小，但正常穿過不應(yīng)該需要這么久的時間，她非常不想承認(rèn)，但似乎他們是真的迷路了。
“臭丫頭，問你話呢。”仲腆汗流浹背地道。
蘇蔴咽了口唾沫，卻發(fā)現(xiàn)嗓子干得厲害，忙喝了一口水，才說：“我們好像……迷路了……”
“什么！”他跳起來，不適地牽開黏住的衣服，“看著地圖走還能迷路，這是有多笨？”
蘇麻不服：“還說我，你連地圖都不會看！”
“喲，還頂嘴呢！”仲腆捏起她的兩腮往兩邊扯，“再說一遍？”
“哎呀！”她慘叫，啪啪拍掉臉上的手，不停地揉。
仲腆哼哼，又坐回去揮著手掌當(dāng)扇子扇風(fēng)，“休息一會兒吧，傍晚了再走，那會兒沒那么熱。”
蘇蔴撅嘴應(yīng)道：“嗯！”
兩人沉默了一會，仲腆忽然從旁邊拔下一簇雜草，駕輕就熟地編織起來。“這麼也不是個辦法，我編兩頂帽子戴吧。”
“你還會編草帽呀！”
“小時候天天在林子里野，還有什么不會玩的。”
“真好呀……”蘇蔴羨慕道，“我小時候就是不停地寫題、寫題。”
他詫異：“你不出去玩？”
“媽媽在我沒印象的時候就去世了，爸爸說我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將來出人頭地，”蘇蔴望天，有些喟嘆，“可惜爸爸沒多久也過世了，看不到我長大成人。”
仲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她，既悲傷又充滿了希望，眼里滿是落寞，卻在努力笑得陽光。他好像明白了她的堅持。
“不過每一段經(jīng)歷都是上天給予我們的考驗，我仍在努力著，還有朋友在等我回去呢！”蘇蔴嘿嘿笑，調(diào)整情緒，“怎么說到這些了，停下停下！快教教我怎么編草帽吧。”
“……你學(xué)得會？”
“喂！別小瞧我啊！”
仲腆笑著多拔了一些干草，搓成麻繩遞給她，“把這它們交叉，依次排開圍成一個圓，然后在上面打結(jié)，剩下的草繩一上一下穿過去……”
“嗯！嗯嗯！”蘇蔴低頭，認(rèn)真學(xué)起來。
……
五點多的太陽斜到山頭，慢慢地鉆進(jìn)薄薄的云層，鎏金般的光芒在金紅色的彩霞中交替流動，將天空染得血紅，逐漸延伸到天際。
這時氣溫已經(jīng)下降許多，蘇蔴起身拍拍屁股，自豪地戴上自己編的草帽，催促道：“走吧，前面有個小土丘，我們爬上去看看地形。”
草帽歪七扭八還漏洞，不過也是她下午以來編得最好的一頂。仲腆看著旁邊禿了一圈的地面，不禁撫額失笑。
天色漸晚，動物昆蟲開始出來活動，一些愛在黃昏時分飛來飛去的小甲蟲便不時地四方亂闖，偶爾攀附在倆人露出的手臂小腿上，一陣瘙癢。蘇蔴左撓撓右撓撓，幾天下來早被咬的沒了脾氣，反觀仲腆，皮糙肉厚完全不受影響。
土丘半高不高，可怕上去兩人還是流了一身汗，借著尚未完全落下的陽光環(huán)視四周。平原廣且平坦，四面八方都極為相似，只西北方向盡頭處有一個湖泊，倒映著夕陽，散發(fā)出釉質(zhì)般的華彩。
“咱們是從東邊出發(fā)的，太陽落下的方向是西，我們朝那邊走，順道去湖泊那兒裝些水喝。”蘇蔴搖搖儲量不多的水袋。
仲腆點頭，率先行動起來。
蘇蔴匆匆跟上，忽聞旁邊雜草叢里傳來唰唰聲，她好奇看過去，正巧對上一雙黝黑的圓眼，水靈靈，忽閃忽閃，仿佛看了到新奇的東西。
她驚喜道：“哇，是一只黑尾土撥鼠欸！”
小土撥鼠一驚，轉(zhuǎn)身鉆進(jìn)草叢，失去蹤影。
“怎么跑了……被我嚇到了？”她嘆氣。
待天徹底黑下后兩人終于停下，在湖泊邊找了個地方落腳，撿了枯柴生起火堆。今夜多云，月光并不明朗，看不到更遠(yuǎn)的地方，蘇蔴負(fù)責(zé)守前半夜，挨緊了仲腆，不時地往火堆里丟樹枝，柴火噼里啪啦地爆炸，火光忽明忽暗，照得人影左右晃動。
白天熱得不行，晚上卻降溫的厲害，晝夜溫差極大，還有瑟瑟涼風(fēng)，冷得她直搓手，恨不得把火堆抱進(jìn)懷里。“要是有個熱水袋就好了，暖寶寶也行啊！”她想。
“唧唧！唧唧唧……！”
“什么聲音！”蘇蔴轉(zhuǎn)頭四顧。聲音就在不遠(yuǎn)處，帶著點慌亂，聽起來像慘叫，她好奇地找過去。
眼前儼然是一個小型戰(zhàn)場，數(shù)只黑蝎子將一個小土撥鼠團團圍住，不斷上前試探挑釁，蝎鉗喀嚓作響，蝎尾高高舉起，螫針呼之欲出，毒液懸在針尖搖搖欲墜。小土撥鼠困獸猶斗，欲逃出而不得，急得團團轉(zhuǎn)。
對峙一陣后，蝎群突然變換隊形，預(yù)先演練過一般迅速交錯列隊，形成交叉隊形，向前合圍。小鼠圓圓的大眼滿是驚慌，吱吱吱叫，撕心裂肺。
情勢刻不容緩，蘇蔴心急，轉(zhuǎn)身從火堆里抽了一根燃得正旺的樹枝在蝎群中來回?fù)]舞，“走開！走開！”蝎子懼火、怕強光，匆忙后退躲閃，發(fā)出咝咝的叫聲。
小土撥鼠縮成一團蜷在她腳邊。一會兒后蝎群終于退去，小鼠這才抬起腦袋，蹭了蹭她的小腿。蘇蔴蹲下，這才得空觀察起來：“好眼熟，你是白天那只小土撥鼠嗎？”
小鼠踮起后腳昂頭湊近她的臉，動動鼻子左嗅嗅右嗅嗅，聞聞她的脖頸，又碰了碰她的鼻尖。這是土撥鼠在遭遇陌生人慣有的辨認(rèn)交流方式，她保持不動，溫柔地笑起來。
確認(rèn)安全后小鼠忽然開口，發(fā)出稚嫩的聲音：“謝謝你救了我！”
蘇蔴摸摸它的腦袋，詢問道：“原來你會說話呀，怎么獨自在外面跑，很危險的！”
土撥鼠幼仔常常由于好奇心跳出洞外去探望，甚至侵入其他群體的領(lǐng)域，它也不例外，才學(xué)會走路沒多久就開始到處跑，夜里也不老實，這不，就被蝎群包圍住了。它支支吾吾道：“我想出來玩兒……”
蘇蔴點頭：“現(xiàn)在沒事了，快回家去吧，以后別在晚上獨自出來了。”
小鼠再次道了謝，匆忙跑開了。
火堆旁，仲腆已經(jīng)睡醒坐了起來，見蘇蔴回來，問：“沒問題吧？”
“沒事，有個小家伙遇到了點麻煩，我去幫幫忙。”說完，她就著鋪好的雜草躺下，疲倦道，“換你守夜了……我睡會兒……好困。”
仲腆應(yīng)了聲，望著月亮發(fā)呆。
矛隼怎么沒消息，不知道父親氣成什么樣了……
一個小黑影從她背后爬下，悄然鉆進(jìn)了旁邊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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