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子林把子安帶回到老家見了母親面，自己回家去叫金玲和孩子一起過來做飯，還沒走到村口，就見從私人班車上下來了子平，他一臉風塵仆仆，拿著一大提包東西，下車看見子林一家，從子林懷里抱過小侄女，親了又親，直接和哥嫂一家回到了母親家里。

　　子安娘一看今天兒子們都回來了，直說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一下子三個兒子都來到眼前了。這時李德貴也從地里回來了，他現在除了伺弄自己的地，還要幫助料理子林的地，還有那一大片的林地，累的夠嗆。看見他的兒子們都回來，也是高興壞了，直問他們怎么今天聚的這么齊？

　　子安告訴爹娘包村工作結束了，就是回單位上班去，這幾天在家里先陪他們。子平告訴爹娘，這次他是陪素素回來的，他也走了半年了，該回來看看父母了。子安本想問子平現在和素素的關系處理的怎么樣了？又怕父母憂心，便打住了口。

　　素素和子平這次回來，也是素嬋特意安排的，她覺得素素在她那里一呆多半年，連家也不著，父母會著急的，做為孝順也說不過去。其實素嬋也讓素素覺得機會合適，就把相中子平的事和父母說說，探探父母的口，這件事有沒有可能。但不能讓父母為此急躁壞了，傷神而鬧出毛病來。素素沒有說什么，只是說讓她再想想，她還沒有完全準備好，再說子平的事業還沒有完全立足下來，馬上論婚嫁成家為時尚早。素嬋生氣素素的這種態度，說出來說進去怎么全是她的理，只好先讓她回老家看看父母再說吧，也讓子平回去呆幾天。

　　素素父母看見心愛的小女兒回家來也是格外高興，還沒等素素喘口氣就不停地問長問短，把個素素問得麻煩極了，干脆一頭倒在炕上，拉過被子蒙住頭不想聽了。把個老倆口氣得直說道：“閨女大了不能留，留來留去結怨仇。”

　　傍晚時分，夏日的夕陽落山晚，素素媽開始架火燒炕頭，素素爸在地里還沒有回來。低頭正燒火的素素媽一抬頭，看見素素在炕上半躺著，用手肘支撐著腦袋正在看著她。她就問：“我和你爸整天在家就念叨著你找工作和找對象的事，你給媽說說，心里有譜嗎？”

　　素素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素素媽馬上饒有興趣的追問：“你四姐說是沒有，你怎么說有？快告訴媽是什么回事?”

　　“媽，你們就這么盼著我出嫁呀？我還小呢。”素素沒有正面問答，而是又躺下了身子說道。

　　素素媽一邊燒火一邊說：“不是我們著急，關鍵是你看咱們村里面的這些后生女孩子們，比你大的和比你小的都早娶早嫁了，我們站在街上臉上也掛不住哇。再者，在咱們這地方也找不了好后生，在城市里好后生多，條件好，比咱們這里有挑頭。”

　　“媽，我要是在咱們這里找個人家，你們愿意不愿意？”素素問她媽。

　　她媽馬上斷然說道：“肯定不行么，你看看咱們這地方，能給你有個什了？除了窮，爸媽是沒辦法了，有點辦法也早離挪這里了。你念書不就是為了你能過上城市好日子嗎？在農村里種地受苦受累，還沒點出息，書不能白念了吧。”

　　素素一聽她媽的意思，便打住口不說了，起身跳下炕和她媽說出去轉轉去，半年沒有回來了，去村里轉轉看看人們，她媽讓她早點回來吃飯。

　　素素轉悠著走遍了整個村落，她的老家村里人家并不多，也是一個山村，位于河川北岸，村子南北有不少的大柳樹，村子周邊深淺不一的縱橫交錯著四五條溝，村子里很安靜，村中心還有一個破舊的戲臺。夕陽下，家家戶戶冒著炊煙，東山坡上偶爾傳來羊館揮舞鞭子驅趕羊群的甩響聲，街上寂然無人。

　　素素站在西溝邊看了一會兒夕陽西下的景致，便回到家中。這時她爹也從地里回來了。他坐在炕頭上抽煙喝水，看著出落的高挑健美的素素，便問她：“閨女啥說？你看看村里現在連個年青人也留不住，我跟你媽都老了，還得跟你們走，要不連個收拾我們老骨頭的也沒有。你的姐姐們嫁的早，現在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了，就剩你了，你怎么也得給我們找個厚實人家，不能像你姐姐們一樣，嫁一個是農民，哪怕是個工人了，也換換門風呀。”

　　素素一聽她爹老說這個，嘆了口氣說：“管他農民還是工人，只要是個正經人，能干人，會顧家能養家就行了。”

　　素素爹一聽就急了，連咳嗽連喘了幾口氣說：“你說的不對，這種事可有差別的了。別聽人們天天說那些：女人嫁誰都后悔，男人娶誰都一樣的話。要是那樣，誰還講究門當戶對呀，找對象還相看打聽底細呢。”

　　“那是封建迷信，現在是自主婚姻，你們不能抱著老黃歷亂翻了。”素素沖她爸來了一句這個話。

　　素素爸一聽又急了，馬上說：“哎，你這孩子，跟你娘老子還這么說話呢。”

　　素素媽趕緊打勸她爺倆說：“行了吧，吃飯吧，閨女剛回來，老說點這個，說點別的。”

　　“沒個別的，現在素素就得是這個。”素素爸掐滅了煙，端正了身子準備開始吃飯――

　　子安和子平陪著你們的爹李德貴在林地里鋤草揀草，哥倆個平時不怎么下地干活，干了一會兒就腰酸困疼的不行了，站直了身子挺一會兒再接著干。李德貴對他哥倆說：“你們看看，當農民容易嗎？一年來就是這樣地里爬上爬下的，面朝黃土背朝天，一年也掙不了幾個零錢，所以呀，孩子們，得好好珍惜你們現在的日子和工作吧。”

　　萬華叔過來叫李德貴和他一起去澆地堵水，子安和子平也要去，被萬華叔攔住了，說用不著這么多人手，主要有兩個人把澆地的水看住了別從別處跑了就行了，看著這老哥倆走遠的身影，子安對子平說：“這些年也全靠萬華叔給爹解心寬了，看來人無論老小，也得有個好伙伴為好呀。”

　　子平點著頭，突然問子安：“你和亞娟的事定了嗎？”

　　子安沒想到子平會問他這個，想了想說：“看來還得二年，現在都沒有準備好。”便把亞娟準備繼續上電念書的事告訴了子平。子平說這樣也好，趁年輕慕點前途是正道，看著子平老這樣老成的說話，子安覺得子平心理年齡和實際有了很大的差別，便建議他也多學點東西，不能一副老成的樣子，活的太累。子安順便問子平他和素素將來的打算。

　　子平說：“我其實也喜歡和素素在一起，她做事果敢，說話干脆，是個當家理事的好手，我現在的攤場需要這么個人，可是她和你一樣，也是受過專業學習的人，我怕我配不上她，萬一她有了好工作，即使她將來不說個什么，我怕我自己心里過不去，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總不能帶著誰欠誰的心事過吧。”

　　子安看著子平憂郁的樣子，便說：“你說的在理，可是素素認定了你，你要是拒絕，恐怕這也不是個男人所為吧？”

　　子平問子安：“那我現在應該怎么辦才好？她主動我現在是沒敢回應，老在心里擱著都難受，現在兩個人明顯得有點不自在了，時候長了不是好事。”

　　子安說：“要不晚上和父母商量一下吧，遲早這事也得通過大人們拿主意。”

　　“我看咱們哥們定吧，父母老了，操心操不到位，跟上你們操心圖難受。”子林在他哥倆身后站著說話，他不知什么時候過來了，他把摩托車停在地頭起，子安和子平專心說話竟然沒有察覺到。

　　子林對子平說：“前些日子子安和我說了你的事了，我尋思著這事不能久擱著，你和子安情況不同，感情這事總得趁個熱度辦呢，要是老是一起一落的，時間長了折磨人的心勁快沒了。”

　　子安看著子林說：“哥有什么好辦法？”

　　子林說：“我和你嫂子合計過，如果素素家大人在乎子平是個農業戶，不行咱給他轉個非農業戶口，要婚嫁咱們先貸款，哥幾個分擔上慢慢還，總不能讓人家什么也不要就白跟過來吧，交不了場。”

　　子平卻說：“轉不轉戶口有什么區別？農業戶還有承包地呢，轉成非家業戶口連地也沒有了，又不是去當兵，將來圖安排個工作啥的，咱們還是實際點為好，我就是這個精人，就會干點裝修活，現在能掙錢也餓不著，將來不敢說會怎么樣，但至少現在咱活的直骨。”

　　看著子平的倔勁又上來了，子林說：“別著急，咱們從長計議，這也不是一說就成的事，主要是你們倆真的情投意合，誰也拆不散。你們看這樣行不行，我先托素素村里的干部提個親，看看人家素素父母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咱們好準備。”

　　子平看著子林和子安說：“倆位哥哥，我現在成家的愿望并不是很強烈，我回來想的是和村子里的有閑錢的人家貸款，給他們比銀行高點的利息，我在大同相中一塊地方，我想買下來做建材倉儲，這就是淘金的不如賣水的做法。”

　　子林很驚異子平的想法，問他有譜嗎？這種事可是掙起賠不起的事，子平說他和同行們征求過意見了，應該行，他說如果真能有自己的倉儲庫房了，就干脆自己做老板，聘請素素當經理，先干起來，他業余看了好多建材方面的資料，收集了大量的信息，應該心中有數的，只是在村里需要子林和子安的共同擔保，有他倆的信譽和名聲應該更能多貸些。

　　子安一聽還有他的事，便說這個事是好，只要用的著他，他肯定會力挺子平干事業的，子林看見弟弟們這么堅定，也表示說沒問題。也說如果子平在事業方面有個前景，應該素素家大人們沒意見，說來說去，女孩子找人家不還是找個家庭厚實點和后生能干老實點的嗎？子平兩方面都占。

　　哥仨個回家，和父母說了子平的想法，李德貴嚇了一跳說：“以前以為你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動真的呀，子平，你可想好了？咱們就是地道的農民家庭，做這事千萬留后路呀。”

　　子林、子安急忙幫子平勸說爹娘，說子平這事考慮的細，應該問題不大，只是當下缺錢有點短板，他們哥倆幫他來做信貸，李德貴看著這齊心的哥仨說：“要是你們貸款來娶媳婦，我們老倆口也支持你們，可是子平辦這事有點懸，讓我們不放心吶。”

　　“爹娘，你們放心，我要是有錢了，別說娶媳婦的事，就是我倆個哥用錢辦事我到時候也有能力來幫他們了，咱家因為沒錢也沒耽誤了事，以后不會因為沒錢而放下事。”子平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家里的人覺得他一下子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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