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卷一:28章:春心難了
<>第二十八章
郭家店村村支書老郭家娶媳婦辦喜事,子安應邀坐席邂逅了呂霞,沒想到她來這里受雇主持婚禮儀式。倆人百感交集,開席吃飯子安硬要和呂霞坐在一起,呂霞為難的不想讓子安和她們鼓樂班子坐在一起吃飯,子安便沖激動的說了他的想法,把呂霞招哭了,旁邊的同行人相互擠眉弄眼竊笑著,一個戴著眼鏡的樂手問呂霞:“呂老師,你是咋了?人家結婚你掉淚,沒你的事吧?是遇見老情人激動的吧?”
呂霞轉嗔為怒的對他說:“熱飯堵不住你的嘴,我倆是老同學,關你什么事?”
呂霞看著子安說:“子安,這樣吧,咱倆都別為難了,你先找個地方吃去吧,你坐在這里真的不合適,你得理解我,一會兒吃過飯了,咱倆找個地方說說話去,行不?”
看著呂霞這樣作難,子安只好轉身走了,他回頭對呂霞說:“你吃過了等我一會兒吧。”
呂霞努力的沖子安擠了擠笑容,抬手抹了把眼圈邊的淚痕,用力的點了點頭。
子安回到子林身邊,拿著空碗從他們空隙中夾了一些菜,自顧自的吃起來,子林奇怪的扭頭看著子安,不知弟弟是咋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子安看見子林對他有疑問,就俯在他耳邊指點著呂霞說了他們的交往往事,子林聽得直點頭,對子安說:“咱家沒有小看人的傳統,你做的對著呢。”
這時老郭領著老伴過來給子林這桌的領導們敬酒,大家取笑著讓他老倆口做“高山流水”等之類的動作,老郭打著哈哈讓大家饒了他,他認罰酒,最后給這桌的多發了一條香煙才罷休。子安已經吃個差不多了,正要起身離席,又見總管領著新人過來敬酒,又是一番取鬧,但在座每個人要喝新人敬的喜酒,子安只好喝了一杯,酒喝在嘴里辣的嘴角生疼,酒味沖鼻,出了兩眼生淚。子安把發給他的香煙盡數給了子林,和子林說先要離席,和呂霞聊會兒天去,子林囑咐子安去找個安靜的地方,村里閑人閑話多,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煩,子安點了點頭轉身找呂霞去了。
子安來到院子邊角呂霞她們吃飯的桌上,見已經人都走了,呂霞也沒身影了,她估計是走了,子安好生惆悵,他便走出了老郭家的院子,移步向村委會走去。剛拐過一戶人家墻角處,就見呂霞推著摩托車在等著他。她沒有說話,等子安走到跟前,呂霞跨上摩托車,發動著,打手勢讓子安坐上摩托車,她帶著子安出了村,來到村外河灘的一片樹林中,找了一塊干凈安靜的地方停了車,她撥下摩托車鑰匙,摘掉頭盔,甩了甩頭發,沖子安笑了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子安也坐在呂霞對面的大石頭上。
呂霞看著子安問:“你是不是心里想問我怎么會干這個行當?”
子安點點頭說:“我倆也算是老朋友了,看見你干這個行當心里真不舒服,按說我不應該這樣說你,可你是老師呀,為人師表,受人尊重,我不想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倒塌了。”
呂霞笑了笑說:“難為你心里還有我。我想問問你,你喜歡過我嗎?”
“喜歡,”子安盯著呂霞說,他竟然沒有紅臉。
呂霞反而奇怪子安的態度冷靜,她幽幽的嘆著氣說:“子安,你也變了,變的老成了,說話都這么直接不拐彎了。如果咱倆現在認識多好,一見鐘情,兩情相悅,條件相當,可惜天公不作美,還是擦身而過留遺憾。”
“也許是距離產生美,現在這樣互相欣賞也好,在一起未及合適。”子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這樣說道。
呂霞笑了笑說:“就是,我相完你之后,又處了一個鎮里的干部,過了一段時間老覺得的不合適,就又托人找對象,去年相看了一個縣城機關單位上班的后生,雙方都看好了,條件也說的差不多了,結果我父親得了直腸癌,看病掏空了家里,還欠了外債,人家聽說家里的情況后,猶豫不決,加上在縣城蓋房,給我調動工作等等事務都要花錢,一盤算劃不來,就分手了,在現實面前,我也不怨人家,誰還沒有個三災兩難的,可誰也不想在年輕時背負上這樣沉重的負擔而生活,……”呂霞敘說著突然抽搐身子痛哭起來,不一會兒就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
子安看著她這個樣子,沒好意思上前安撫她,只好等著她情緒穩定了再說。
好一陣子,呂霞才收聲止淚,掏出手帕擦著眼淚,而后苦笑著對子安說:“你別笑話我啊,在你面前,我很放松沒顧慮,你心善,理解女人,所以我愿意和你倒苦情。”
子安也嘆了口氣說:“我家也是一窮二白的,理解你遇到的難處,可惜我不是個有錢人,幫不了你,如果我有錢,會建免費的醫院和學校,省的窮人們愁苦呢。”
“你有這份心就行了,我也是沒辦法,找對象不成功,家里就靠母親,還有個病老子,他們生養我一場,光靠我的工資生活不過來,光吃藥就不夠花的,別說還外債了。我哥我姐也是養家糊口的,種地沒收入,家里孩子上學還要花錢,你說我不出來掙怎么辦?看人家的臉色咱就臉面掛不住,能借給錢就感恩不盡人家的人情了,所以就得出來想辦法掙錢,我就會唱歌,別的也沒什么專長。”呂霞幽怨的說道,“我知道這行讓人們瞧不起,成了過去三教九流了,我們這班人馬都是老師,家里都有各種過不去的坎,有的偷著補課,有的做家教,都是生活逼出來的。我也是個大姑娘,聽著那些騷情的話心里咋不難受呀,再說我還要找人家嫁人呢,萬般無奈才干這行了。”說著她又淚流滿面了。
子安沒想到呂霞過得會這么為難,看似平靜的歲月長河卻是漣漪不斷,他理解著呂霞的處境,卻無法幫助她擺脫困境,因為他也是如此,只是一個小干部而已,自身條件所限,沒有能力來相幫呂霞,他惆悵的嘆著氣,為呂霞難過著。
“子安,你的對象還好嗎?她多伶俐呀,一點就通,你們才是般配呢,走在一起有夫妻相。”呂霞岔開話題問子安。
子安就把亞娟要去繼續學習的事告訴了呂霞。他說按現在倆人的關系得到了雙方大人的認可,尤其是亞娟父母的肯定,應該倆個人走到一起只是時間的問題了,但讓子安憂郁的是,真正到了他和亞娟談婚論嫁的時候,他目前狀況給予不了亞娟物質上的優待,為此他經常心里苦悶。
呂霞點著頭說:“我理解你,你是好面子要強的男人,肯定不用女方說,也要做個差不多,可是你家的情況真還是問題,你父母年歲那么大了,你娘又有病,還有個兄弟沒成家,真是個事,誰家閨女也不會真的倒貼你呀。我就不相信亞娟就真不在乎你家的條件。”
“正因為她不在乎,我才為難的,相處一年了,跟我回過老家,你也見過,她是那么單純,好像長不大,所以我才不忍心的。”子安告訴呂霞他的內心想法。
“你愿不愿意和亞娟就此分手,咱倆過吧,我能養活你。”呂霞突然看著子安說。
啊?子安猛抬頭來看著呂霞,他只好對呂霞說:“別開玩笑了,我不能再毀了你了,其實我挺后悔去相看你的。省得你找對象老拿我做比較。”
“我是說真的,你想想,你我家里都有病人,都什么也沒有,我們的心都很累,眼光也現實了,反正咱倆都是一無所有,不如走在一起共同打拼,慢慢的苦難會走過去的,人一輩子總不能在苦海中渡過吧?可亞娟念書出來是個什么樣子?還讓你等嗎?人家條件那么好,說不定會變的,女孩子心思一天一個樣,定不了神,我當年不也是這樣嗎?我不是破你的親,而是真心和你盤算一下,咱們都是適齡青年了,不能回避這個問題吧?”呂霞是老師,竟然把這件事一絲一扣的說著,聽著還真是這么個理。
“呂霞,你說的是對,但我做不到,我寧可等到亞娟負了我,我決不能傷害她,如果按你說的辦,我一輩子良心不安的。”子安痛苦的說,他讓呂霞說的觸動了內心深處隱痛了。
“我不勉強你,但希望你要好好考慮我的建議,我做這行人們也瞧不起我,不過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能支持我做事。”呂霞這樣說著竟然眼里閃出希望的光芒來,子安一看心想壞了,呂霞來真的了,便打岔問她走村串戶的事情,呂霞只是說收入還行,就是名聲好像不好聽,子安只好打住口了。
天色西沉,有些涼意了,子安站起身來對呂霞說走吧,晚了就不好回去了,囑咐她路上騎車慢些,注意安全,呂霞這才意識到她們快聊了三個小時了,便戀戀不舍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沖子安笑著說:“今天就相當于我們又相了一次親,希望你能聽取我的意見,我可以等你。”
子安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倆個人出了樹林,呂霞對子安說:“我要回去了,就不送你回村了,讓村里人們看見咱倆單獨在一起,對你影響不好,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我。”
說完呂霞發動著摩托車,戴好頭盔,把手伸向子安,子安只好握了握,她卻不放開,還用纖細的手用力捏了捏子安的手掌,用手指撓了幾下子安的手心,子安紅著臉趕緊抽回了手,呂霞呵呵笑出聲來,做好騎車準備出發的架式,沖子安說了句:“我要等著你。”然后用力一扭手把,轟大油門一溜煙的走了,把愣住的子安遠遠的甩在身后。
子安滿腹惆悵的往村里返,他邊走邊回想著呂霞說的話,這是個敢愛敢恨的女人,今天不應該和她聊天,子安指責著自己,他連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想和呂霞坐一坐,最要命的自己沒有割斷呂霞的期許,這一下午的座談,竟然把呂霞對他的欺許又勾出來了,這種事不能犯猶豫,得給呂霞一個交待,他不能給予她什么,只能祝福她有轉運,何況他不能辜負亞娟的真愛,想到這,子安決定盡快給呂霞寫封信,這種事不能擱心底,火種不熄,遲早會成燎原之勢的。
子安剛走到村口,看見子林在村口等著他,看見子安回來了,子林便問子安怎么一下午沒影子,子安只好告訴子林和呂霞在樹林里聊天的事,不過他打了埋伏,沒有全盤托出和呂霞說的內容,不過敏感的子林沒有深探子安的不安,只是說:“男女相處要把握好個度,感情不能兩頭翹。”
聽著子林這樣勸導自己,子安不安的問子林:“哥哥,你是過來人,你覺得我是個感情脆弱的男人嗎?”
子林沒有回答,他讓子安坐上摩托車一起回老家,帶著子安的路上他只說了一句:“人的性格天生的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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