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卷一:20章:書記的苦惱
<>第二十章
中國農村經過八十年代的土地承包改革,使農村社會生活發生了深刻的變化,但隨著商品化潮流、市場經濟對農村的步步深入,農村改革就變得艱難而復雜起來,農民的出路問題又一次擺在各級黨委政府面前,許多農民涌入城鎮,許多青年人對八十年代后期乃至九十年代的農村生活卻漸漸地疏遠了,隔膜了。他們面對變幻莫測的農村現實,突然顯得力不從心,有好多難以把握的無助。
九十年代之后,隨著整個國家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逐步轉移,廣大農村和農民也不可避免地卷入了商品化洪流中,農村進入市場經濟之后,農民在命運沉浮和他們的心理變遷各個方面發生了強烈震蕩,沖擊和改變著農村的原來固有格局和面貌。變革時期特別是九十年代中國農村錯綜復雜的矛盾沖突和農村的發展走向,鄉村治理結構面臨重組,農民同鄉鎮干部、同基層政府的矛盾沖突,顯得似乎面對面的異常尖銳激烈、復雜而微妙。
杜毅夫作為張家堡鄉的一把手黨委書記來說,農民讓他越來越覺得不可理解,甚至是不可理喻。他本身原固有的農民情結因對農村煩勞的事務而變得異常糾結。偏偏他由于自己生活中的一點私心小安排,最近惹上挺鬧心的麻煩事。
原來他在縣城里通過城關鎮黨委書記的關系,在縣城城關鎮二街村委會批了五間房的宅基地,自己籌集建材就地蓋平房居住,除了磚瓦需要購買外,自建蓋房用的椽檀是從當時張家堡鄉集資蓋鄉里中學時,各村齊來的樹木中剩余拉的,當時很多縣上干部和領導們包括在鄉鎮工作的鄉干部們,都是通過縣城城關鎮的所轄街村兩委會申批宅基地,自己拉建材蓋房子,都把家安在縣城,平時他們住鄉鎮,休息日就回縣城居住。屬于周日走讀干部。拉樹木椽檀用的車是承包蓋鄉中學校包工頭賈元善家里養的貨車,當然他不能和杜毅夫書記要車工錢,近幾年來也是杜書記一直在幫忙他攬活攬工掙錢,還把鄉政府大院里取暖供煤拉煤的掙錢好事照顧他讓他做,在村里能攀上鄉黨委書記這個硬關系是件自豪的事情,人家可是提供了不少營利和辦事便利的大便宜啊。只是這些年鄉政府里財政緊張,過日子都很困難,除了煤錢結算給不了多少外,甚至還要倒向賈元善借錢給鄉財政來墊稅,這樣下來賈元善手里攥著鄉政府里打的白欠條金額越來越多,他的買賣資金周轉也玩不靈了,尤其是家里養著拉貨大車,天天要耗油維修花錢吶,于是賈元善全家人的閑氣怨氣憋的越來越多,家里胖女人和兩個小子媳婦開始到處在鄉村中心場所嚷嚷著鄉里的情況如何如何,杜毅夫書記這個人怎樣怎樣,把她家日子坑的怎樣怎樣難過,賈元善開始時攔著不讓她們到處隨口亂說亂叫喚,可時候長了他也就懈怠了,也就懶得去搭理她們了。
只是近來有一次賈元善胖女人、兒媳婦和女人們在村中心場街上站大街,又和村民們重復罵著煩惱又撓心的這件欠款的家事,有愛起哄的村民和年輕人們忽碹著老賈的女人去鄉政府堵大門鬧事,制造社會影響逼鄉政府解決。正好縣長王壽永縣長下張家堡鄉來檢查工作碰上了這個鬧事場面,王縣長被堵在鄉政府門口進不了院子。他下車問清原由后嚴厲批評了杜毅夫,叫他馬上想辦法還給欠人家的錢,盡量不要給老百姓打白條,何況還是私事,嚴重違反組織紀律。見這事驚動了王縣長這個全縣的大縣長,杜毅夫書記心有所忌,只好四處找親戚朋友借錢化緣籌款,找同學同事借資,借到錢后拉著李子林到賈元善家里又是道歉并當面還了錢,當然賈元善再也不可能從鄉里得到什么好的掙錢活計和營生了,把個賈元善氣得喝完酒借酒勁把他胖女人摁在灶火里用火鏟狠揍了一頓,把胖女人屁股抽打的叭叭作響,胖女人哭叫聲連天,不料他的胖女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趁他酒醉麻煩迷糊犯困的時候,用水甕里舀水的鐵舀子摟頭蓋犢子把他摁倒在灶火里又打了個滿臉開花,以后賈元善一見到他女人頭就發悚,讓站街坐街的村民們常常茶余飯后的取笑說笑話。
今年又是天旱,莊稼長勢不怎么好,許多村里就剩中老年人在種地,年青力壯的人全出去打工了。去年搞得“久旱條件下的農民增收模式”只是在縣里炒了一把,紅火了一番,今年并沒有什么鞏固提高措施,又怕是開局熱鬧收場無聲,老百姓的日子依舊清湯一碗照日頭。
但今年農村工作有個主要硬任務,就是二輪土地承包。這次土地承包經營權為三十年,要求在第一輪承包的基礎上順延為主,大穩定小調整,并確保這項工作在嚴謹有序大穩定的進行。李子林覺得現在除了他們這一代以上的中老年人對土地農村有沉厚的感情,現在年輕一代農民并不熱愛勞動,一心只向往城市生活,所以這項工作并不像杜毅夫書記認為的形勢嚴峻,任務艱巨。但他并沒有表態,杜毅夫書記性格多疑,自我感覺良好,不善于聽取大家意見,沒必要引發他內心的狐疑和不滿意。于是子林率先帶包村鄉干部下村召開村兩委會,聽取村民意見建議,由于是山村戶少人不多,意見好集中,對自然死亡和舉家遷戶而走的人家取消了原有的承包地,對娶來的媳婦以及新生的小孩新增加了承包地,由于承包地還要攤派農業稅等費用以及產出效率低下,人們對第二輪土地承包并沒有過高的熱情。他包的村二輪土地承包工作進行的比較順利。只是有些村民犯了耍奸想法,想借此時機換些能澆上水的好地,但村民們一致通不過沒得懲,借機在會場上發泄一些不合事宜地閑言亂語。
立秋后的塞北天氣好像女人的脾氣,一陣一陣的,暴熱忽乍涼,極易誘發感冒發熱,上火潰瘍難捺,如是胃火吃的不均勻,若是心火那更是火上添油的難受。
杜毅夫書記就是舌頭潰瘍加嘴角潰爛,說話困難,心頭亂糟糟的,因為郭家夭村民楊老頭上訪告狀麻纏,搞得心神不安。楊老頭上訪可有二個年頭了,他自認為當過民辦老師有點文化,自己不停地寫告狀信給上級各部門領導亂投亂寄,也有不少上面領導認為他是對的,批示要從快認真辦理,他因為自己經營不善,有了債務糾葛被判決賠償,就亂告法院、檢察院以權謀私,判案不公,要不就是告縣鄉村干部有經濟問題,從小鬧到大鬧,次次不白鬧騰,總能得到些小便宜,慢慢地他的期望值和胃口吊高了,腦子里成天謀算怎么找鄉里,成了鄉里重點上訪戶。
楊老頭早年當過郭家夭村里代課老師,高小畢業,多少能識些字會寫字,就是體格小干不了農田里的大活重活,他哥哥當年是村里的村支書,照顧他分給他能澆水的河灘地多些,他有倆個兒子一個女兒,靠種地也收不了多少,加上鄉村要收農業稅和三提六統,經過他認真盤算思謀下,舉家搬遷到河對岸的外縣干木匠活做家俱,后來閨女嫁給了效區的一個村干部家庭,他全家又搬到了效區,把在老家的承包地摞荒了,二輪土地承包調整時他哥哥也不當村干部了,他因不交農業稅和三提六統地也被村集體收回重新發包給其他村民了。誰知政策如雨過天晴形勢好,他放棄的承包地正好修省道公路被征占了,分了他的地那幾家村民占地還得了占地補償款。被征占那幾家得了一些錢,他眼熱的坐不住了,加上他歲數大了,于是咨詢了一個在縣政府工作的親戚后,找村和鄉里說是村里沒經過他同意就私分他的承包地,侵犯了他的土地經營權益,要求村里重新分配給他承包地和占地補償款,煞有介事的生般硬套了各種政策算了十多萬,多次給上級寫信,親自去市縣政府上訪,人家的答復他認為不對,不接受調解意見,開始了去省到北京非訪亂跑,中間趕上幾次國家舉辦大盛事,基層縣鄉政府為了怕上級黨委對基層政府上訪的高壓考核影響,只好委心地給他安排了點錢讓他息訴罷訪就地協商解決,那知他一看有利可圖,愈加變本加厲,多次跑到北京非訪,被遣返回來經公安派出所訓誡也不行,鄉里成立了工作組,敏感期間去他家附近死盯死看,動員各路親戚勸說,為他解決生活困難,甚至讓村委會為他另調一塊承包地,他也不答應,仍要堅持他的一套,最后還是有不過眼的人用社會辦法唬住他的兒女才消停了幾年,不過只要聽說縣鄉里換了新領導就又開始了鬧訪。
這不,楊老頭又賴在杜毅夫書記辦公室來談判了,杜毅夫書記忍著嘴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來教育感化他,還親自領他到鄉政府食堂買飯買酒給他吃喝,他一陣痛哭后還是沒有改變他堅持的初衷,因為上訪花了不少路費材料住宿錢,耽擱了不少家里的事,他老婆兒女們嫌棄他天天窮繞,開始嫌棄他不務正業,上訪也鬧不來錢,上訪使他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不回頭。鄉里召開黨委會來解決楊老頭問題。鄉黨委副書記牽頭掛帥,協調部門和村民代表召開聽證會,組織調查報告,向縣市農工部組卷報卷定批,整整忙乎三個月,他的事似乎是全鄉重中之重,如果楊老頭的土地承包經營問題解決不好,會冒出來成百上千的楊老頭,鄉里就亂套了,過去農民悚公社,現在鄉鎮忌訪民,鄉村治理遇到新問題了。
就在杜毅夫書記認為像楊老頭借助二輪承包土地找事由的農民們還很多時,鄉里村里開始有了不少fl功人員在各村四處活動,有些村民家里從東北來的親戚以練功治病為幌子來傳授xie教,黨中央、gw院要求嚴厲打擊取諦xie教組織,基層政府面臨著更加嚴峻形勢的政治考驗,尤其是像張家堡鄉這樣的山區鄉鎮,更是fl功分子四處伺機活動猖獗的地方,杜毅夫書記組織鄉村干部和黨員積極分子嚴防死守fl功人員非法集會,搞各種非法活動,教育轉化各種誤入岐途的村民,開辦教育班轉化那些頑固人員,對頭目和骨干分子交辦公安政法機關嚴懲,這樣鄉里面的工作重心轉移,但上下齊心狠抓農業增產增收模式工作力度有所遲緩延誤,扶貧工作力度也就有所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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