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卷一:07章:打拼的人生
第七章
給子安捎回老家錢和東西的村民來到李德貴的土院子進了窯,對李德貴夫婦說了子安捎回的話,還夸了子安的孝敬。李德貴老倆口看著子安捎回衣物和錢,一迭聲的對來人說著感謝,他們難掩飾自己表面平靜而心里頭熱乎乎的臉色,孩子能力大小卻有份難得的孝心。這是李德貴老漢一直燃燒著生活勇氣的信心,是啊,一大家子人他還在扛重梁,剛進六十歲就成了老漢,別人家不供書不娶媳婦不看病的人種地也少,一天兩覺三飽的日子活的多輕松,只有他所謂“爭不了饅頭氣也要爭個窩頭氣”的心氣兒,孩子們大了成了一個又一個,生活沒有多少改善提高,現在因為供書看病卻陷入經濟困境中,多年來找不到生活的奔頭和出路,盡管老罵子平,也是恨鐵不成鋼,他實在不想子平重復他走過的老路,等他李德貴田地里受不動了,子平也大了連家也成不了,他哥哥們和姐姐都是一家家的,難道能眼睜睜看著他將來打光棍?一想到子平,德貴愁云涌來,犯難極了。
子平大舅家二表哥過來看望子平他娘,他在一家市區(qū)國有建筑公司當抹灰工,干了十多年了現在成為了老師傅,現在他的弟弟們老三、老四都跟著他干,他還帶著六七個徒弟呢。聽了姑姑說了子平的情況,建議讓子平跟著他干,起碼出去能供個嘴,大小在建筑業(yè)干抹灰生活大小也算是個技術活,工資不錯,比在家里受笨苦掙錢強,如果家里同意,他走的時候就帶著他走。
李德貴爺倆從地里回來,娘把子平二表哥說的情況和他爺倆說了說,德貴沉悶著不語,他聽外出的人說建筑隊當小工子都是農村人在干的,聽回來的人說,那是騾馬牲口扎堆的地方,粗人野人多,不受氣就得憑拳頭和力氣說話,可眼下總不能讓子平天天在家里和地里干耗著,別人家的這么大的后生早投親靠友謀生路了,在田地刨食的也就是他這茬人了。好呆有個人來拉攏,再說也是表親,總不至于怎么太受罪吧。子平倒是很樂意去,他早想出去了,未來如何他不知,只是眼下他不能也不想在家干呆著,天天和老子干嘔氣,娘的病情不見好轉,這樣下去真不是個事,出去掙錢家里也能負擔減輕些,他單純的這樣想,興匆匆地打起行李包,跟隨著表哥到建筑隊了。
城里的建筑工地隨處可見,也隨處可見扛著行李背著包的民工,頭上的太陽火辣辣的,工人們都曬成了黝黑膚色。工地上施工機械聲音很大,開動時蕩起的灰塵也很大。工人們汗水流淌,個個忙忙碌碌,有的鏟碎石,鏟沙子,有的推著小鐵車一趟趟運送磚塊;有的砌磚、粉刷墻壁的,也有戴著安全帽的民工小跑著,滿身的泥灰,灰頭灰臉,嘴里叼著饅頭的,也有邊走邊昂頭喝水的,也有抱著頭蹲在地打盹犯困睡覺的,有的人正耷拉著疲憊的雙腿上工地的,看到自己也要像他們這樣賣苦力討生活,子平心里酸楚極了。
二表哥和建筑公司經理打了招呼,便讓子平跟他學抹灰技術。這活在建筑工種里算是干活相對輕省的,比起攪拌混凝土,澆注建筑樓板,搬磚溜瓦輕省多了,二表哥先讓他就近吃住在工地的簡易工棚里。
子平挾著行李卷來到臨時搭建的簡易工棚里,里面一股股酸臭霉味撲鼻而來,用木板磚頭支起的大通鋪能睡十多個人,磚鋪的地上亂七八糟的放著塑料桶和盆子,零亂的報紙雜志上菜湯污點和泥灰干巴著,散落在工棚地上的角落里,子平挑了個空鋪把行李扔上去轉身跟表哥上了工地。
抹灰工就是樓房主體工程做完進行二次結構,內外墻刮灰抹膩子,要求抹出來的內外墻平、滑、光、均。講究一抹下去再反復二三次出效果,一氣呵成。一天下來,胳膊酸痛,昂頭直腰如針刺般的困痛,渾身不好受,正好是有頸椎病和腰椎病的人治療好方法,中間和灰拌沙算是能休息一下。
建筑工地沒有時間標準,最早一天干活下來一直干到晚上八九點才收工,他們簡單整理收拾好干活工具,二表哥叮囑子平一些生活注意事項,主要是勤干活,少說話,別喝酒,少惹事生非,別打架,出來就是受罪受累受氣的,掙錢是主要目的,有空了隔天帶他去他租住地的家里轉轉,子平一天下來身上困疼極了,便點了點頭,到食堂吃了三個大饅頭一碗沒肉的大燴菜,才穩(wěn)住神,坐在地上喝水休憩,看見不遠處的樓房里透出的溫暖燈光,壓馬路散步衣著光鮮的行人,想到病在炕上的老娘,想起他老子德貴和他說的“出門萬般苦,在家處處好,自己照顧好自己”話時,眼淚不由自主的淌下來,早知這樣,當初真該好好念書才對。
這一天干活很累的子平拖拉著步坎,搖晃著身子走進了工棚,見有四個人打著鼾倦縮著睡大覺,有四個人嘴叼煙卷歪著頭在打撲克,里邊的一個精瘦男人竟坐在他的行李卷上,子平有些生氣,攥住了拳頭,想起了表哥的話又放開了,走過去指了指他的行李,那男的不情愿的挪開了屁股,眼橫了子平幾眼,子平抽過行李卷展開,一咕嚕躺在上面,也顧不得那幾個吆喝吵鬧聲,躺下來不大一會兒就迷瞪著了。醒來時見他的身上蓋著的被子上,竟被人披上了混著泥巴水泥干巴的亂報紙,估計是那幾個人干的,一看他們幾個人都不在,子平便匆忙跑到水管子上用涼水抹把臉簡單洗漱了一下,跑去找表哥上工地了。
這樣一天又是一天,這樣連著一個月下來,子平有點摸著干活竅門了,不再用蠻勁硬干,而是借助臂腕手勁發(fā)力,這樣一來身體上能得到休整有耐力,他不再像最初干活乏的回去倒頭就睡,現在還能回到工棚大鋪上小坐一會兒喝水想心事。
每次一回到工棚,那幾個打撲克的人就在喝啤酒吹瓶胡吹亂侃,這幾個家伙好多次不是玩牌就是喝酒,然后背著他竊竊私語,神秘的很,直到有一次他瞅見其中二個人偷著賣水泥鋼筋等建材,他才明白這是幾個毛賊。好在井水不犯河水,他們不理子安也不再捉弄他,暫時相對無事,子安但己對他們心存戒心了。
在工地上干了二個月下來,工地發(fā)工錢,子平開了五百,他也是和子安一樣激動的哭了,這是他賣苦力掙來的,他仔細的盤算著一遍又一遍,給家里二百,攢一百,一百生活費,50賣鞋襪衣服,又請三個表哥就地打土攤喝了點酒,送每人一盒煙感謝他們,親是親,禮是禮嘛。
四表哥騎車帶他到市場的地攤上花了40塊收拾了一堆耐用的衣物,工地上太費衣裳,除了他大哥子林送給他的結實的鄉(xiāng)武裝部皮帶,其他的全扔了,是啊,家里窮,他這么多年來一直穿哥哥們替換下來的衣裳,現在自己掙錢可以自食其力了,換完衣服,他把剩下的和準備給家里的錢小心的縫在褲衩里,想的是待有閑空到汽車站上找老家來的人給父母捎回去。
子平懷著興奮的心情借著酒勁,他回到工棚,鄙視的瞅了一眼正坐在大鋪上喝酒胡侃的那幾個人,和衣倒頭酣睡在鋪迷糊著了,睡夢中他覺得有人在上下撫摸他,似乎是有人在解他的腰帶,是父母心疼他愛撫著他嗎?離家這么久了連個寫信的空也沒有,盡管父親罵他最多,可也是疼他的,他心里也在掂記父母親呀--一
睡夢中子平突然感覺頭頂起一陣的嘩嘩嘩的水流聲響著,還有一些腥臭味,似乎是有水點濺到他嘴上,他睜開眼一看,有一個喝酒的人竟在他頭起的盆撒尿,另幾個竊竊嘻笑,他心頭火騰一下子上來了,突然發(fā)現身上衣服敞開了,褲帶松開了,下意識的伸手往褲襠里褲衩掏藏著的錢,摸了幾遍,錢不見了。他驀地一下子驚蒙了,頭馬上炸了,一定是這幾個王八蛋干的。
他咬著牙悄悄地把衣服收拾穿好,解下褲帶,把褲帶的鐵纏頭露在外頭,盤在右手里,起身下鋪穿上鞋徑直走到他們跟前,左手一伸一指這幾個家伙,大聲喝罵到:“給老子把錢拿出來!”
那三個人一愣,那尿尿的家伙正低著頭用手端著自個的鳥東西邊欣賞邊尿尿點劃著,聽到斥罵聲扭轉回過身來看。
“你娘的找死!蹦莻精瘦的男人欠起身子用手指著子平罵道,子平左手猛地逮住那只指他的手,狠勁一撇,“啊呀”一聲嘶裂般地嚎叫,那男人馬上癱倒在鋪上,手指折斷了,子平順手操起啤酒瓶,摟頭沖另一個人砸下去,馬上鮮血和啤酒沫順著那家伙頭頂流了一臉,反手一皮帶又抽在另一個人的眼上,這家伙馬上一個烏眼青,子平迅速扭反身飛起一腳正踢在那尿尿還沒提褲子的那家伙襠里,那家伙大嚎一聲栽倒在地上,帶倒尿桶灑了一身。
子平身手敏捷,出手極快,未等對方反應過來還手出招,三招兩式把四個家伙打了個人仰馬翻,他掄舞起皮帶劈頭蓋臉地狠辣地輪番抽打著,把癱在鋪上和地上的四個家伙抽得腿腳蹬天,四處亂滾,滿身淌血,皮開肉綻,鬼哭狼嚎,叫聲慘烈,最后似乎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喊叫都喊不出聲來,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子平才感覺到抽不動了,一看皮帶都打折了,褲帶鏟頭早飛了,四個家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手腳亂抽,渾身抽搐著,子平方解心頭之恨,停住了手,一下子癱坐在鋪上。
不知什么時候工棚門口堵滿了圍觀看熱鬧的民工,一看子平這真是一個狠荏兒,大張著嘴吐著舌頭都不敢喊叫,加上這幾個沒人味遭人恨的家伙遭此痛擊,大家也覺得解氣,竟無人上前來拉架。
癱倒在鋪上地上的4個家伙好半天才還過陽來,可能是平生第一次遭此狠招辣手,一招未出就口鼻連連挨揍,精瘦男人哆嗦著嘴,抖擻著手掏出偷子平的錢來,跪著雙膝雙手捧著錢高舉著遞給子平,嘴里啞著岔嗓子哭著喊著“爺爺,親爹,再也不敢了,”不停的磕著頭,子平輕蔑地吐了一口水,抄過那家伙手里的錢摧在懷里翻身倒鋪就睡,四個家伙連滾帶爬地跑出工棚不知去那里了。
天亮后醒來一看,那四個家伙早跑了個凈光,連他們的行李卷也不見了,子平以為他們將要找人來尋仇,便把砍磚的刀隨時隨身攜帶著,一連幾個月也不見有人來找他麻煩,估計他把他們打驚打散了,同時他的狠名在工地上出名了,有的工人遠遠的看見他就避開了,有的相遇碰了面就堆著笑臉上前打招呼遞煙。這就是底層社會生存法則,拳頭是底氣和力量,對這樣人渣雜碎就得用死招狠手,遠比其它方式說服有效果,子平用拳頭打開他在建筑工地的立身安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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