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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畢周周生日


  連續幾天都忙到很晚,終于完成了匯報材料。

  秦凱淳看我很辛苦,說“晚上請你吃飯。”

  “不用了,應該的。”自從知道公司這么多人對我們流言蜚語之后,我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怎么變這么客氣,不像你。”

  “哪有,就是覺得有點累,想回去休息。”

  “那我送你回家。”

  “好。”我望著秦凱淳笑笑,這種毫不強求、自然而然的交流讓我感到舒服。

  收拾好資料,習慣性地跟他下樓,下樓后靜靜站在路邊,等他從車庫開車出來,這也成了我們的一種習慣。我的長發和紗裙被路燈倒影在地上,像一個可愛的童話中人,甚至有時我會自己找點樂趣,哼一支簡單的歌,旋轉一個又一個圈。

  秦凱淳打開車門,我正抬腳上車。

  “胡雨。”是陸青澤的聲音。

  我回頭,果然是他。

  “你怎么在這兒?”

  “今天周周生日。”

  “哎呀,我給忙忘了。”

  “說好今晚聚聚。”

  我突然想起來。

  按照秦凱淳平日里的做法,他會與陌生人握手問候,但是面對陸青澤,他們都只靜靜對視,一聲不吭,陸青澤臉色有些凝重。

  “凱淳,今晚有點事兒,不用送我了。”我故意叫他“凱淳”,我想他知道。

  他低頭看我,輕輕說“好,那你早點回家,回去給我電話。”那聲音溫柔、性感、充滿舍不得,我沒敢抬頭看那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雖然我知道他在配合著我演,但那一刻依然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在陸青澤車上,從后視鏡看到秦凱淳站在那里,朝我揮手。

  “他是誰?”

  “一個朋友。”

  “什么關系?”

  “朋友關系。”

  陸青澤,我的事要你管嗎。你以為你還是當年立在我們中間擲地有聲、振臂一揮應者蕓蕓那個老大嗎。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必須依靠、必須倚仗、有事兒必須找你,沒事兒必須想你,向你傾訴,向你求助,永遠在期待你的一個擁抱、一點溫愛的小孩子嗎。

  “以后離這個人遠點!”

  你管得著嗎,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資格這樣說。

  “為什么要聽你的?”他的臉在路燈的閃爍中看不清楚。

  “叫你離他遠點就離他遠點!”

  “你憑什么跟我這樣講話,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是你最該信任的人。”

  “是嗎,那我告訴你,他是我男——朋——友。”

  那三個字說出口,我被自己震驚到,接下來的時間里,是靜,時光瞬間停止的靜,靜得連彼此的呼吸都聽得那么清。

  他清了清喉嚨“你想清楚了?”

  “很清楚。”

  “什么時候的事?”

  “有必要告訴你嗎?”他打開車燈,轉頭看我,在昏暗的車燈里,他深深皺起的眉,臉色凝重,像一只沒有表情的石頭。我不知道這只石頭會不會痛,如果會,也請你知道我曾有多痛多痛過。

  “你了解他多少?”

  “我不了解,但我知道他對我真誠。”

  “真誠?”

  “是的,不像有些人,總藏著掖著,敢做不敢認?”

  “胡雨,我承認有些事是瞞著你,但你以后一定會知道。”

  “我不要以后,我只要現在。”

  “我有我的苦衷。”

  “你做了什么我都不怪你,只要你跟我說實話。”

  “胡雨,我現在還沒辦法告訴你……”

  “好,既然你還是不肯說,那也沒資格過問我跟誰在一起。”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在這里,我跟陸青澤徹底走岔了,也因為一步差步步差,我們最終沒有在一起。可是當時并沒有察覺,還在各自固執爭執,全然不顧已經擦肩錯過的兩輛列車駛向了各自遠方。

  “如果是跟他,我想你可能還沒想好。”

  “你憑什么說我沒想好,我告訴你我想得足夠好,好到超標。你總是這樣,自以為很酷很聰明,可是你為什么就想不到……”

  那一句話出口,我的眼淚瞬間滑落。我以為我已經想好,足夠堅強,可以不動聲色地跟他對峙在愛與不愛的懸崖上,但是面對陸青澤,就是這個人,讓我無論怎么努力,都功虧一簣。我還是那么懦弱。

  “胡雨,你冷靜點。”

  “我不想冷靜,行嗎?”

  “行,但你就是不能跟他在一起。”

  “憑什么不能?你給我一個理由?”我攢夠所有的力氣問他。

  沉默。

  “理由呢?”我朝他喊,因為害怕和渴望,聲音顫抖,“你說啊?”

  “我回答不了。”

  “停車,我要下車。”我已經哭了。

  “這是高速。”

  “我要下車,我要下車!”我已經打開車門。

  陸青澤不得不靠邊停車,我跌倒在地上,拎著高跟鞋,歪歪斜斜朝前走。將近凌晨的環城高速空空蕩蕩,夜風呼呼地吹,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好清醒,好干凈的清醒,內心一片冰冷如月光般的白,我想起南喬跟我分手的時候,陸青澤說我難過他也會難過,他希望我快樂,他不愿看到我受傷,可是,可是為什么,他明知我會受傷還告訴我。

  我想起在清鑒,我等他回家,他偷拍我跟小孩子瘋玩的樣子,他在大雨中擁抱我,我用手偷偷撫摸他地上影子的臉,他問我干什么,我說抓一片落葉……你看,這么多事,竟然這么快都成為過去。

  陸青澤在我身后不遠不近地跟著,這距離感也是他對我的感情,從來都是不近不遠,不遠不近,他從沒說過愛我,沒有承諾過我,所以他對我不算辜負,如果一段感情沒有辜負,我難過什么,我難過的是不是連辜負都沒有。

  我笑笑,一滴眼淚落下,我再笑,又落一滴,可是我一定要笑。

  我說我好了,上車。

  第一次,我和陸青澤相距咫尺,卻感到遠在天涯的陌生和渺茫。

  我把車窗開到最大,溫熱的晚風擰成一股巨浪打在臉上,在車疾馳的速度和風的濃烈里,我有點無法呼吸,在窒息的一秒里,我想起自己為什么這么傻,傻到必須自己碰了壁才肯清醒。說好的忘了呢,說好的放下呢,說好不在乎,說好忘了呢。

  畢周周給陸青澤電話,導路到南三環外一個開放式的院群入口,往里走,坐落著紅磚尖頂的單獨二層小樓,每個小樓自成院落。院與院之間隔著綠草坪,常青樹和香樟,路邊兩排高大的法國梧桐,月光透過枝葉灑漏,星點映在彎曲悠長的石子路上,讓一切顯得格外幽深,寂靜和陌生。

  我控制好悲傷,仔細打量著這個地方,揣測著這一切跟畢周周的聯系。

  畢周周持一盞古銅色煤油馬燈,站在門口迎我們。

  我看見她的臉上有種說不出來的興奮。

  在眾年輕男女之間,于躍躍和孟浩朝我們招手走來,被新奇激起的驚喜和好久不見的激動,化成一圈圈的紅暈縈繞在每個人臉上。

  那一晚的開始,每個人像喝醉了酒一樣醉醺醺的興奮。

  客廳中央,擺著一個四層大蛋糕,上面插了二十四支彩色奶油蠟燭。墻壁四周鑲著裝裱好的油畫,鈷藍與群青的畫布上,大塊大塊朱紅、靛黑搭配的反差,色澤絢麗妖冶,用光極力肆意,一幅幅扭曲的裸體女人、向日葵、鳶尾花和天空。

  “嘿,周周,這地兒你怎么找著的?”

  “我借一朋友的。”

  “你那朋友人呢?”

  “一會兒給大家介紹。”

  “先透個信兒,帥不帥啊?”

  “一會兒自己看。”

  那些女孩子問完,像壁虎一樣趴在畫上驚嘆。

  于躍躍小聲在我耳邊說“誰啊?”

  “不知道。”不過我有預感,這個人就是歐陽晗。她只跟我提過一次,而且慌忙掩飾,顯然是說漏嘴了。但我記得她說的時候提到“畫家”這兩個字。

  “大家靜靜啊,謝謝光臨的話今兒我就不說了,反正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下面,隆重介紹一個朋友,也是今晚這地兒的主人。”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走上前來,跟所有堪稱為藝術家的人一樣的打扮,扎短辮,露大額頭,五官周正,細看還有幾分帥氣,純白圓領T恤、軍綠色棉布褲子和千層底黑布鞋,看起來隨性自然,但其中又透漏著藝術家對人事慣有的嚴厲和冷峻。

  “他叫歐陽晗,畫畫的,我朋友。”

  歐陽晗朝大家點頭笑笑,轉身淡出人群。

  我有感覺,這個人跟周周關系異樣,可我說不上來哪點。

  眾人唱起生日歌,周周關掉大燈,打開幾只粉紅色射燈,輝映著蠟燭點點跳躍的光,一切顯得格外溫馨妙曼。

  “我可以許個愿嗎?”周周說話的時候,我看到蠟燭的火光猛閃了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臨近。

  有人大喊“可以——”

  “你們會幫我實現愿望嗎?”

  “會——”

  “你們會拒絕我的愿望嗎?”

  “不會——”

  人聲和笑聲此起彼伏,在喧囂的背后浪涌著波濤。我隱隱知道會發生什么,但我撤退不了,誰都撤退不了。

  “那我許愿了。”

  眾人悄靜。

  畢周周轉身,邁開第一步,我知道該發生的事終于來臨。

  再邁一步,一步一步遠離人群中央,遠離燈光中心,一步一步走向某一人。

  于躍躍表情瞬間僵化。

  我在畢周周身后。

  她每一步往前走,每一步,對我都像臨刑前那樣煎熬難耐,可是我不能撤退,因為我答應過她,會祝福她。

  她在陸青澤面前停下,我看不到她的臉,我只聽到她大聲對他說。

  “陸青澤,我喜歡你,我要嫁給你。”

  一個字,一個字,像一只只尖利冰凌,扎在我心上,我整個人被封凍。八月炎夏,我掉進最刺骨的寒冰中。

  陸青澤目光穿過畢周周肩頭,端直落在我眼里。

  我看見了,但我不能閃,我一動不動,就那樣與他望著,望著,像一粒釘子一樣釘死在那里。

  眾人歡呼,“答應,答應,擁抱,擁抱——”

  他輕輕皺了眉頭,看我的表情很用力,但我依然佯裝平靜輕松,在內心里努力壓抑,克制,不作聲,不流情。

  我聽到他說“要幸福,周周。”

  陸青澤張開雙臂,周周投入他的懷里,眾人遲鈍了一秒,隨后掌聲、尖叫、吶喊聲響起。

  于躍躍不知什么時候挪到我身旁,雙手緊緊將我扶住。

  “我沒事兒。”

  我掙開她雙手,晃晃悠悠朝門口走。

  靠著墻壁滑落,淚水奪眶而出。

  我在模糊的淚光中看到花園里站著一個人,煙頭的火光閃閃,借著月光,我看清那個人是歐陽晗。

  那個晚上怎么結束的,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后來聽于躍躍說,周周非要跟我拼酒,倆人喝酒跟白開水似得,都醉了。如果是這樣,就不由人想到,時光真是奇怪的東西,一年前于躍躍為了我,跟穆嬌兒喝得人事不省,一年后,畢周周為了陸青澤,跟我喝成大醉酩酊,我們這些人到底怎么了,還有比這更狗血的劇情嗎。

  “要不是我跟孟浩硬把你拖走,你倆都死犟著還要拼呢。”

  “那我怎么回家的?”

  “你都喝成那樣子怎么回家。”

  “那我最后歇哪兒了?”

  “本來我跟孟浩要把你帶回家,結果路上你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是個叫什么淳的,哦,對,叫秦…秦凱淳的,要接你回家。我說不能把你給他,你非要讓他來接,我說不能,這么晚了不放心,你又哭又鬧,非要他來,我只好把你交他手里了。”

  “讓我想想,哦,對。”我抱著腦袋想起來。

  那天晚上,秦凱淳接到我,我就趴他懷里就哭,一直哭,徹底心神崩潰、萬念俱灰的哭法,一邊哭一邊說話,一直說話沒有停,我忘記都說了些什么,后來睡著了。唯一記得的是鼻涕眼淚蹭他一肩,之所以會記得,是因為想好了,如果他之后找我賠我就死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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