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二零零零年二月至三月 3
“等等！”
“什么事？”
我隨手用力將他的眼鏡往書柜上拋，希望它被摔個粉碎。
眼鏡掉在房間的角落里，沒有鏡片破碎的聲音。
“找找你的眼鏡吧！”我說。
“不用找�！彼靡獾卣f，“我有很多眼鏡，放在我伸手就夠得著的地方。這張大桌子下就有一副。再說，你都知道，我不近視，這種時候我不需要它。”
“薛博士，薛先生�！蔽見^力推開他俯下來的臉，避開他嘴里熱烘烘的中老年雄性動物的氣息。
他隨即抓住我的兩手，用力按倒在我頭部上方。
“薛先生，既然你已經(jīng)將這個地方，布置成了這個樣子，那么，就優(yōu)雅一些，好嗎？“我望望緊閉的大門和那些被厚窗簾遮住的狹長窗戶，柜式空調(diào)呼呼吹出的冷氣讓我鎮(zhèn)靜下來。
“優(yōu)雅一些？“他笑了，”你想要怎么樣的優(yōu)雅呢？“
“我們需要儀式，不是嗎？沒有儀式，一切都將是索然無味的。你一定同意吧？儀式，對于你、我，很重要�！�
“什么樣的儀式？“
“你得先讓我坐起來。你扯住我的頭發(fā)了，你弄疼我了，你讓我起來！“
他放開我。
“你說，你想怎樣的儀式？“
“你說了，這里是個舞臺……“
“那是你說的�！�
“對，我記錯了，是我說的�！�
“你啰嗦什么，趕快干吧！“
“你同意了的，我們需要儀式。“
“你是不是性冷淡？換了別人，早跟我在這上面滾了。你他媽的怎么回事！”
“我是性冷淡，從小就開始了。我想告訴你的，你沒給我機(jī)會�！�
“就算你是，我也可以馬上把你治好的，吃什么補(bǔ)什么，來吧�！�
他伸手來解我衣服的紐扣。
“你得聽我的。”
我乘他的雙手松開，立刻抬腿滾到大案桌的一邊，將皮鞭和項(xiàng)圈抓到手里。
我站在大案桌上�，F(xiàn)在是我對他居高臨下了。
“你聽我的，我配合你。”我用皮鞭指著他�！胺駝t，就算你強(qiáng)奸了我，只要沒要我的小命，你就后患無窮。你說呢？”
“強(qiáng)奸，那就沒意思了，我們好好玩的嘛，你說是不是？”
“好的，我和你玩，你得聽我的�！�
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案桌旁邊釘有一個不銹鋼的圓環(huán)，應(yīng)該就是為他玩SM準(zhǔn)備的。
“我聽你的�！彼麚Q了另外一種態(tài)度，“不過就是形式的問題嘛，結(jié)果是一樣的，實(shí)質(zhì)是一樣的，并且，我喜歡創(chuàng)新，知道嗎？那些玩藝術(shù)的老說創(chuàng)新，和國際接軌，我就是最喜歡創(chuàng)新，最善于和國際接軌的。你有什么好主意？你說，怎么做？”
“還是靠近你的專業(yè)，好不好？我們就玩催眠。說不定，這次試驗(yàn)，可以寫進(jìn)你的博士論文里呢。”
“有意思，來吧，你想我怎么做？水晶球？擺鐘？音樂？旋轉(zhuǎn)舞女？”
“太落俗套了，博士先生。來，你先來試試我的催眠。我一直沒機(jī)會向你介紹，其實(shí)，我算半個你的同行呢�！�
“哦？”他相信了。
“你脫了衣服上來吧�！�
他聽話地脫了鞋子和衣褲。
“不行，全脫掉！”
“啊？”他先有一點(diǎn)尷尬，進(jìn)而興奮得眼睛發(fā)亮。他那玩意兒像一只剛吃過藥的老鼠，紫灰色，輕輕抖動。他爬上來了。
“你太難看了。來，乖，套上這個�！蔽疫f項(xiàng)圈給他。
他麻利地將項(xiàng)圈套到脖子上。
“美女，看不出來，你也是行家啊�，F(xiàn)在中產(chǎn)階級都好這口。怎么我在那個SM俱樂部沒見過你？倒也是，那里都是戴假面的，你去了我也認(rèn)不出�！�
“好的，乖，很好，”我牽動他，“我們就要開始玩了，你先爬一圈。”
他用雙手和雙腳在大案桌上爬了一圈。
“你就像一只被拔掉毛的猩猩。很好，來，現(xiàn)在，你躺下來。來，再靠近我的腳一點(diǎn)點(diǎn)，你太可愛了！”
他向我匍匐一步，然后仰躺下來。剛好夠距離，我將項(xiàng)圈扣到了那個不銹鋼圓環(huán)上，鎖死，隨即跳下案桌，推開一點(diǎn)窗戶，將小鑰匙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
“我想摘一朵花來做道具�！�
“不用了吧，窗戶這地方?jīng)]花。美女，甜心，我們直奔主題好嗎？”
我回到他身邊�，F(xiàn)在，是小魚玩弄大魚的時候了。
“你是女王，我是你的奴仆�！彼f。
“對，你就乖乖地接受我的命令吧，只能照做，不能反抗�！�
“我不反抗�！彼郧傻卣f�！澳忝畎桑醣菹隆Ｒ灰宜闹啬�？”
“不，就這樣四腳朝天好了，我命令你就這樣。與其看你的臭屁股，我還是看你的圓肚子好了�！�
“你會覺得它們都是非常性感的，就像你在我眼里一樣，可愛又性感。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迷戀上你了，你非常害羞，又非常性感，很漂亮，又很陌生。說實(shí)話，你是我從沒有接觸過的類型，我一直盼著這一天呢。”
我照著他的肚子不輕不重抽了一鞭。
“啊喲！寶貝，真刺激！”
我看見了他書柜上的攝像機(jī)，他的東西真是備得很齊全啊。
“催眠開始了哦，你閉上眼睛，深呼吸，深呼吸，放松，放松，頭放松，肩放松，腿放松，走，慢慢地走，回去……”
“回哪里？”
“回重慶。”
“回重慶哪里？”他不由得自己說四川話了。“重慶好大的喲�！�
“回西師，你的母校，也是以前你工作的地方�！�
“好的，回西師。我回去了喲！”
我搬來攝像機(jī)，用支架架好，開始自動拍攝。
“你回去了嗎？”我用皮鞭戳他的手，他不動�！斑@么快�。磕悻F(xiàn)在是在西師了吧？”
“我在西師�！�
“穆姝是你的學(xué)生吧？你是不是很愛她？”
“我很愛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我最愛她。但她是寒暑假來看我，開學(xué)又回風(fēng)谷。她太固執(zhí)了，我本來已經(jīng)在西師安排好了她的工作�！�
“你在研究天氣，對吧？”
“對，我學(xué)生時代就開始研究了�！�
“穆姝要走了，你們吵架了？”
“是，她要走，并且要和我分手。我看她是來真的了！開玩笑！我是不允許她這個樣子的。”
“那你咋做？”
“我送她去北碚那邊坐車，就在百貨大樓買了小收音機(jī)，并且馬上去郵局寄包裹，給她。”
“你咋能確定，她就在那天收到，就在那個時候打開，就在……”
“嘿嘿，我當(dāng)然反復(fù)核算過了，沒有我掌控不了的事情！”
“如果穆姝沒死呢？”
“不可能。我收到了她的校長拍來的電報(bào)�！�
“你后來一直沒見過她？做夢也沒見過？”
“夢里見過。不過，我這個人陽氣足，鬼嚇不了我�！�
“如果她來找你呢？”
“我說了嘛，鬼是嚇不了我的�！�
“不是鬼，是魂靈�！�
“那不是一回事嘛�！�
“那你睜開眼睛看看吧，看我是誰！”
“你是誰？”
“我是穆姝！”
“媽呀！”
他叫了一聲，想起來，卻無法動彈。
“你放開我！你想勒死我��？”
我朝門口走去。
“勒不死的，你放心好了，不過，你會被好好地鎖一陣。錄像帶我就拿走了。你的手機(jī)關(guān)機(jī)了，座機(jī)電話線拔掉了。如果碰巧有人撿了鑰匙，你就有救了。如果沒有人來，那你就繼續(xù)睡吧�！�
“救命��！救命啊！”
“省點(diǎn)力氣吧，別喊了，寒假呢，沒人聽得到的。”
“你放了我，放了我，啥子事情都好說，穆姝的事情，我交待，我認(rèn)罪，我伏法，要得不？你放了我噻！你要錢也行，要多少，我都給你！”
“你有很多錢嗎？”
“很多很多！”他笑了，覺得有了希望。
“從女病人那里騙來的嗎？”
“當(dāng)然不是。我是第一代股民啊，深圳開始有股票我就辭職從重慶過來了��！”
我沒推開門，才想起來它是被遙控的。我折身回來，找到他褲兜里的微型遙控器，開了大門。
“怎么樣，薛博士？你以后還繼續(xù)叫薛博士嗎？”
“你放了我啊，救命啊，你要困死我餓死我嗎？你犯法��！”
“我說了，你還是省點(diǎn)力氣吧，叫是沒用的。你看，外面陽光燦爛，花草芬芳，校園里多么安靜啊，那個鼓搗千年蟲的孩子被你轟走，肯定也不會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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