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男女&朋友
昊宸堯載我到了他的公寓，在跟他進去公寓之前，我都不知道他載我來這里做什么。
“你會下廚嗎？”把外套脫下，在衣鉤上掛好，昊宸堯轉(zhuǎn)過身來問我。我還立在門口，進也不是，離也不是。
“你怎么不進來，進來。”
“我沒鞋子換”我說。
“那就直接進來，替換的鞋子都給了鐘點工，沒來得及買新的�！彼幻嬲f，一面將身子倚在沙發(fā)上。
我猶豫了片刻，翻腳看了看自己的鞋底，雖不甚太臟，我還是不愿就此踏足進去，把潔凈得宛如一面鏡子的地面弄污了。
昊宸堯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走過來把他換在腳上的鞋脫下移至我腳邊。
“你執(zhí)著要換了鞋才進來的話，就穿我的�！�
“那你呢？”我抬頭看他問。
“什么都不穿”他說，“穿上，進來�！庇质菍④娒钍勘愕恼Z氣。
我老大不情愿地穿了他的鞋，走了進去。
他的鞋子十分寬大，穿起來十分拖沓，成了我走路的累贅，然，為了不弄污了地板，也唯有將就著穿了。
他見我走起路來，有些怪異，眼角逸出一抹笑意，又問了一句：“你會不會下廚？”
我點了點頭，似乎已經(jīng)明白他載我來這里的目的。
“那么，就麻煩你替我準備一份午餐，兩個人的，我有些事情要忙，備好了在門外通知我一聲就行了�！彼庵_丫走到樓梯口時，回頭加了一句，“菜料冰箱里無一不齊全”
“我可能不會——”我想說我可能不會弄他喜歡吃的菜式，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他搶了去。
“倘若我沒看錯的話，你剛才是點了頭的�！�
“我是說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也可能不會做你想吃的菜式�！�
“那么就做你喜歡吃的”說完，他掩了臥室門，留我一個人在原地納悶。
我環(huán)視了一周大廳，許久不見，還是原來的模樣，一樣的擺設(shè)放置，一樣的整潔干凈。想上次來的時候，是主人備好了飯菜請客人吃，現(xiàn)在他反主為客，讓我反客為主，為他做起飯來了。其實，準確地說，他是讓我來做鐘點工而已。原來為他服務(wù)的鐘點工，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來不了了，他才出此下策的。由此，我又想，他在食方面這樣依賴鐘點工，若沒了鐘點工，他豈不得挨餓。不，其實也用不著挨餓他大可以到外頭吃去，哪有隨便拖逼一個同班同學去代替鐘點工的道理。既然來了，他說什么，我便做什么，誰叫他是債主呢。
實際上，只要他在來之前同我說清楚，也不必拿還債這事來逼迫我，我會自愿地隨他前來，畢竟在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在有意中或無意中都曾經(jīng)幫助過我，在他需要我的幫助而我又正好能幫得上他的時候幫助他，我比知恩圖報更為樂意。我喜歡吃的東西不一定符合他的胃口，但既然他都說了隨便，我也只有唯命是從。
那偌大的冰箱里，確實無所不有，除了各種新鮮瓜果蔬菜肉，還有各式各樣的啤酒飲料，整齊有序地擺滿了上下兩層，倒像是一個縮小版的超市。昊宸堯備足了那么多東西在冰箱里，看不出他離開過公寓，離開過這座城市，也許他只是不來上課，他人依舊呆在這座城市里，誰知道呢？
他讓我做兩個人的飯菜，一定有客人要來，說不定是他的女朋友，噢，對了，極有可能是姐姐，他之前和她那般恩愛，要不是被他母親騙回國，他當初和姐姐就不會分開了。
想想，這么多年過去了，自我隨昊宸堯回國后，已經(jīng)許久沒見到她了，她美麗的容貌在我記憶中變得模糊了。昊宸堯現(xiàn)在應(yīng)該和她在一起，說不定他們倆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昊宸堯之所以這么久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興許是籌備婚禮去了，他母親最終同意了他們倆在一起，他不是被逼去相親，而是被催去結(jié)婚去了。即將要過來與昊宸堯一起用餐的，不是我剛開始猜想的，是他的客人，而是他的妻子——姐姐。你看，替換的鞋子都要統(tǒng)統(tǒng)換上新的了，這還不是象征么？
想到這里，我手上的活兒減慢了，心里感到一陣莫名的酸楚，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襲卷了我。
我做了兩菜兩葷一湯，皆是我最拿手的，也是我平時為家人做得最多，也是他們最喜歡的，他們都覺得非常好吃，我自認為也還不錯。當然，就像我剛才所說的，我的胃口不一定符合昊宸堯和姐姐的胃口，他們喜歡與否，我是不得而知的，但，既然我做了，我希望他們都能夠喜歡。
我是那般的肯定昊宸堯已經(jīng)結(jié)了婚，而結(jié)婚對象就是姐姐，又是那般肯定一會兒他的妻子便回來與他一同共享午餐，我是時候該走了。
我脫下圍裙掛回原來的位置，告訴臥室里頭的昊宸堯，飯菜已經(jīng)做好，還有，我要走了。也不等他出聲回應(yīng)我，我徑直往門口走去。
我打開門，走了出去，正要把門帶上，一只手按在了門邊，它稍微用勁，將門掰了開來。
“你還不能走”昊宸堯伸手握住我的腕，牽了我進去，鞋都沒換，另一只手將門一推，關(guān)上了。
我有些詫異，掙開了他的手，一再向他聲明我該走了，頻頻向門口轉(zhuǎn)身，卻被他擋在了前面。
“你還不能走”他說。
“我要走”我抗議道，“你的妻子就要回來了，她見到我們兩個在一起會誤會的�！蔽也恢母铄e亂了，竟然蹦出這么一句不確定的話來，我真是瘋了。
“妻子？”昊宸堯啞然失笑，凝了我半日才悠悠道，”我怎么沒聽說過我有了妻子，我不知道的事倒被你知曉了，當真荒謬絕倫�！�
我怔怔地看著他，我想我已經(jīng)明白他所表達的意思了，不由得大囧，同時他的一席話徹底推到了我所有的猜想，又讓我感到無來由的輕松與恍恍惚惚的欣喜。
“不管怎樣，我都是要走的，一會兒你有客人要來�！蔽腋目谡f。
“我說了，你不能走，你做了兩個人的飯菜，你要浪費了它嗎？”
“我是按你的吩咐行事的”倒怪起我來了，不知是誰出言這么吩咐我的。不是有客人要來么，又談何浪費？
“因此，你得負責搞定一半，吃完了我自會送你回去。”言訖，昊宸堯不顧我反對重新牽了我的手走到餐桌旁，拉開了桌椅請我坐下。
我無奈坐了下來，跟上次一樣，搞了這么多名堂，到頭來我卻成了那個客人。
餐桌上，默默的，兩人都沒有出聲說話，只是靜靜地吃。
昊宸堯用餐時的姿勢向來都是優(yōu)雅而迷人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說實話，我還沒有見過吃得如此優(yōu)雅迷人的男子抑或是女子，包括我認識的所有人，就連我自己都自愧弗如，這或許得益于他從小的訓練有素，得益于他所生長的環(huán)境，又豈是我所能比的。
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當四周都安靜下來之后，你會覺得時間過得像蝸牛一樣慢，所以無怪我說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昊宸堯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把我給震到了，他總是一語驚人，我一口飯嗆在喉內(nèi)，咳得我眼淚都出來。
“做我女朋友怎么樣？”他突然爆出這樣一句話來，我可以好不夸張地用悚然驚魂來形容我聽完這句話的感受，它甚至比崔澤夕學長的告白讓我更覺得意外，也更為震驚更為驚慌失措。
“你——你——說什么？”咳嗽減緩后，我問，仿佛要確認我聽到的不是真的。
“做——我——女——朋——友”他一字一句道，嚼字清晰準確，氣定神閑，臉不紅氣不喘，倒弄得我懵在原地，尷尬而不知所措。
“做我女朋友，你所欠的債一筆勾銷。你不必著急著答復(fù)我，我會給時間你考慮，考慮好了隨時都可以給我答復(fù)，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讓我等太久�！彼f，仿佛他提出來的要求與他無關(guān)痛癢。
與其說他提出來的是要求，毋寧說更像是交易。我不由得心滋憤怒，不加思慮，果斷地拒絕了他。把交往當做交易當做兒戲，是對別人的不負責任，我無法接受。
飯是吃不下去了，碗筷自然要留與他解決。雖然我火氣大了點，但還是有禮貌感謝他的午餐，向他道了別，只是沒有讓他送我，而是不等他起身，我就拿了包包取了衣服，奔出門外，將門快速帶上，一徑離開了，當天晚上我又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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