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竟然&是你
離開家前往E市上學的前一天,我在房間收拾行李,母親在一旁叮囑我好好學習莫要動了除學習外的其他心思。我清楚母親的意思,點頭如搗蔥。宇成哥也對我說了些囑咐的話語,無非是一個人出門在外要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離開家那天,心里酸酸的,眼里蒙上了一層霧水。
汽車徐徐開動,我坐在后排近窗的位置,心無所想,只呆呆望著窗外掠過的風景出神。
不多久,汽車停了下來,在十字路口處,紅燈停。當紅燈進入倒計時時,驀地里,一輛紅色小轎車從對面飛速疾馳沖來,方向似乎沖著我乘坐的這輛汽車,實際上是斜疾向汽車旁停著的一輛黑色小車。
紅色轎車沖勁瘋狂,輛車相撞必定車毀人亡,我的心提了起來,千鈞一發之際,我不及想其他,斷然使出巫術將那輛發了瘋的紅色轎車強行定住,此時,紅色轎車與黑色小車之間的縫隙只有兩根手指的寬度,倘若我反應遲些許,后果不堪設想。
因為紅色轎車的瘋狂舉動使得交通陷入癱瘓狀態,驚動了交警,在交警有條不紊的疏導和指揮下,道路很快恢復了通暢。
我渾身軟綿綿地躺倒在座椅上,隔著窗還能聞到外頭喧嘩的吵鬧聲,為方才那驚險的一幕惹來的爭吵責難是不可避免的,連汽車里的乘客都一致對紅色轎車車主劈頭蓋臉地臭罵,臭罵聲中也有為己感到幸運的聲音,也有為那紅色轎車竟能在生死系于一發之際像中了邪一樣嘎然而止而驚奇萬分的聲音,臭罵聲一直持續了很長時間,至于什么時候方停罷休恢復車廂寧靜的我不知道,我昏昏欲睡但后來竟爾沒有意識。
醒來時,汽車仍在高速公路上行駛,又過了一段時間,目的地到達了,下了車,手腳兀自有些發軟,站立不穩,閉目養神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張開雙目時,我驚詫不已,我又看見了那輛差點被撞上的黑色小車,它打校大門緩緩馳出,經過我身邊時,黑色的車窗映有我的影像,卻瞧不見里面的人。想起不久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仍心有余悸。
拖著行李箱走進夢寐向往的大學校園,心情霎時豁然開朗,所有的疲困勞頓與驚嚇都煙消云散了。
有專程負責迎新的學長學姐招待了我,一位學長熱情地接過我手中的行李帶我到學校按專業分配好的寢室。大學校園比中學校園寬廣得多,不是有人領路,初來乍到著定是要迷路的。
寢室是四人間,我來之前已有兩人先我一步到達,連清潔也搞好了,所有家具都煥然一新,使人瞅了神清氣爽。
首次見面,兩位同學俱以陌生而異樣的眼神打量著我,讓我感覺有些不自在。然而,不多日,我們就彼此熟稔了。
我的三位舍友,有一位姍姍來遲,另外兩位,一位名為利子惠,一位名為莫初枝。莫初枝是E市人,利子惠與我來自同一個城市——A市,她們兩人性格迥異,利子惠活潑開朗、行事大大咧咧,莫初枝恰好相反,她為人內斂,心思縝密。我們三人一同出入教室飯堂寢室,相處融洽。
一個星期后,最后一位舍友來了,名為吳雪兒,是個不大愛說話的女孩,性格與莫初枝有些相似。
三位舍友中,我與莫初枝處得最好,所以上課時,我倆經常坐在一塊,兩旁位置上一般是空著的,我們都喜歡揀清靜無人的角落位置坐下,沒有干擾,可以集中注意力聽課。不久,我身旁的位置不再是空著的了,起初我以為那名男生只是前來旁聽的,可從他的行為表現上看一點不像個旁聽者,后來我才知道,他也是我們班上的學生。
男生每次都在上課鈴敲響十來分鐘后才悄無聲息地打后門走進教室,在我身旁坐下,上身整個兒趴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無論周圍發生了什么都不可能把他吵醒,至于上完課,所有人都走了,他依然趴在桌面無動于衷,我每每好心提醒他皆一無所動,久而久之,我也懶待理他了。不過,令我感到奇怪不只是他的遲到遲退以及公然在課堂上呼呼大睡,我更為不解的是,教室里空位這么多,他為何偏偏揀坐在我身旁,每每如此,他堵住了出口,使得我和莫初枝出入極為不便,而且上課也沒以前專心了,雖然他安靜得像個木頭人。
一次,莫初枝在我耳邊低語,說那男同學是不是看上我了,利子惠也跟我開過同樣的玩笑,我皆給了她們橫眼,斥她們盡胡說八道。根本沒有可能的事,面不曾見過,人也不認識,一句話都沒說過,哪里來的看上沒看上,玩笑開得也太無厘頭了些。
沒有人注意過他,也沒有人瞧見過他長得什么樣,他總是悄悄而來默默而去,行蹤可以說得上詭秘,興許沒有多少人知道,班上還有這么一位同學的存在。
一次課上,我正傳神聽課,身旁睡覺的男生忽然直起身子來輕聲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我唬了一跳,這聲音頂是耳熟,微微側頭向他瞅去,這一驚著實非同小可。
“啊,怎么是你!”我忙捂住嘴巴,可惜遲了,各種各樣的目光齊整整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我和昊宸堯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刷”一下,臉漲得通紅。
昊宸堯對眾人的目光絲毫不加理會,他問:“你——認識我?!”聲調難掩驚詫。
“不,不認識。”我垂下頭,故作鎮定回答。
“噢,是嗎?那我肯定在哪見過你!”他說。
我怕他旁若無人地無休無止,耽誤了老師上課同學們聽課,趕緊低聲承認道:“是的,沒錯,在咖啡廳我們見過,我在那兒工作,您是我的顧客。”言畢,緘口不語。他“哦”了一聲重又倒下睡了。
老師恢復了講課,同學們在座位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是授課老師脾氣溫和,估計擾亂課堂的我和昊宸堯要被轟出教室了。
我無法相信身旁睡得若無其事的男生就是昊宸堯,他怎么會在這里,扳指算算,他早已完成了學業,他應當是妻子的丈夫,兒子的父親,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如果說這是巧合的話,那么一切都是幻象。
昊宸堯還記得在哪見過我,難道說,他之所以揀我身邊的位置坐下不是無心的,可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有意這么做,是我想太多了。
回到寢室,利子惠和莫初枝興趣盎然地追問我和坐在身旁的男生是怎么認識的。我淡淡地說,只和他粗略見過一面,沒說過話,彼此算不上認識。我說這話時心里卻在想,我和昊宸堯豈止認識,不,那是我單方面的,應該說,我豈止認識昊宸堯且對他十分熟悉。
利子惠和莫初枝還想更多地了解那個相貌出眾的男生,只可惜我讓她們失落了,老實說,除了知曉他有個父親有個母親有個弟弟以外,其他情況一無所知,我和他也許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之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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