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卓越&日記
一個月后,結束了咖啡廳的工作回到家,此時距離大學開學的日子還有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里,閑來無事,便翻看了韋卓越贈予我的畢業(yè)禮物,那一刻,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記事本里記載的是一篇篇簡短的日志,開頭幾篇還是三年前記錄下來的,其余的俱是高中三年里寫就的。
某年某月某日,晨,我出門查看被暴風雨澆打后玉米地里玉米的受損情況,玉米林里出現(xiàn)了不成規(guī)則的曲路,曲路兩旁的玉米倒向兩邊,我尋路行進,在路的盡頭,有個女孩躺倒在地,渾身濕嗒嗒的,一動不動,我嚇了老大一跳,我抖著手探她的鼻息,她還活著,于是我把她背回了姥姥姥爺家。注:我們以這樣的方式第一次相遇。
某年某月某日,幾天后,女孩終于醒了,我高興壞了……
某年某月某日,女孩說她叫帝企鵝,我聽到這個名字的第一反應是覺得好笑,我笑出聲來了,結果她生氣了……
某年某月某日,姥姥姥爺不肯收留企娥,我很難過,我很想企娥能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生活,所以我堅持不懈,用盡各種語言勸說姥姥姥爺,但他們不為所動,我有種大哭一場的沖動。
某年某月某日,企娥撒了謊,她其實叫藍心青,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她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宇成哥,她要離開了,我心里有說不出的難過……
某年某月某日,沒想到我和心青能夠再次相遇,而且還是同班同學,她就坐在我前面,我想這是緣分,緣分來得太突然,使我欣喜若狂。
某年某月某日,青兒挽起的頭發(fā)上粘了根羽毛,窗外有微風拂進,羽毛隨著她烏黑的發(fā)絲起舞,很美……
……
某年某月某日,今兒,青兒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讓人心疼。她不言一語,我曉得發(fā)生了什么事,又幫不上忙,心中更是難過。
某年某月某日,這天,青兒聽課聽得入神,我被她全神貫注的模樣攫住了目光,幾節(jié)課下來不知老師都講了些什么……
某年某月某日,青兒被人喚走了,上課了未見回,我惴惴不安,半節(jié)課過去了,青兒仍未見回,我心中徒生一種不詳?shù)念A感,那種感覺很錐心……那個叫馬慶余的混賬東西欲要傷害青兒,我晚來一步他就得逞了,我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
某年某月某日,今天青兒不是很開心,我感覺天陰沉沉的……
某年某月某日,今天青兒很開心,我感覺陽光明媚,每一樣東西都是那么的可愛……
某年某月某日,今天,青兒笑得很美……
……
每一篇日志都有我,我的喜怒哀樂都被記錄了下來,他的用心令我感動,淚水燙得臉頰通紅。原來,我一直都被人默默地關注著關心著,而他卻很少表現(xiàn)出來。我合上了記事本,心里亂成一團,說不出具體是哪一種感覺。
我躺在床上,睜眼閉眼全是記事本里呈現(xiàn)出來的畫面,睡不著,我去了趟洗手間,返回時經過宇成哥的房門,聽到里頭隱隱傳出說話聲,母親在里頭。
“媽知道你喜歡青兒,為什么不跟她說呢?”
“媽,你別瞎說,青兒是我妹妹。”
“你就自欺欺人吧,她不是你的親妹妹,你很清楚,別以為媽老了就糊涂了。”頓了片刻,母親繼續(xù)說,“就別讓青兒上什么大學了,你的婚事要緊,你們倆結婚得要花上老大一筆錢。”
“媽——,你扯到哪里去了,一個母親的說出這樣的話像什么話?!我說了,青兒是我妹妹,現(xiàn)在是,以后永遠都是。”
“嘿,我說宇成,你到底是在誆你媽媽我還是在誆你自己?不管怎樣,我是認定了青兒做你媳婦,所以這個大學青兒不能上!”
“不行,我不同意,這個大學必須上!”
“我們家沒有這個條件——”
“媽,條件是由人創(chuàng)造的。”宇成哥打斷母親。
“我說宇成呀,你怎么就這么不開竅呢,青兒要上了大學,可就很少在家了,你就不怕青兒被人拐走了?”
“媽,青兒是大人了,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哪那么容易被人拐走,您就別杞人憂天瞎操心了。”
“我說兒子,你到底是真不懂呢還是裝不懂,媽說的是心,青兒的心被別人拐走了。宇成,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是成家的時候了,我們又沒房沒車,媽是怕你娶不著媳婦兒。青兒多好,長得水靈為,人乖巧懂事,你們兩個又知根知底,更重要的是青兒不會嫌棄家里窮。”
“媽,這么多年了,你那想法還沒打消,你兒子我不是沒人要,而是……”
“是是是,看吧,不打自招了吧,若不是青兒,你身邊會一個女孩子都沒有?除了房子車子難不成就沒有一個女子看中我兒子的人品?不就是把自己的心鎖住了,把喜歡你的女孩都拒之門外了。媽還不了解你,你心里鎖著青兒。”
聽到這里,我心里亂成一團麻,提步欲逃離又聽見宇成哥說:“無論如何,這個大學青兒必須得上。”
“既然你那么固執(zhí),媽有個兩全其美的點子,你和青兒先結婚,然后再讓青兒上大學,這不就成了嗎!”
“媽,不早了,您回去睡吧。我是不會答應的,您就別打這算盤了。”
知道母親就要出來了,我趕緊回到自己房里,輕輕把門關好,背抵在門上,腦子里嗡嗡亂響,待清醒了一些,我長長呼了口氣,緊張的神經有所放松。
原來母親兩次像我提出做她的兒媳婦并不是隨口說說,也不是開玩笑,她心里一直惦記并期望我能成為宇成哥的妻子。
宇成哥的妻子,這怎么可以?!我和宇成哥雖然不是親生的,在我心里卻等同于親身,我們永遠都是兄妹,我愛宇成哥,但那是一種建立在親情基礎上的愛。所幸,宇成哥與我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上,不然我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次日,母親找我談話(預先料到,我早已有所準備),聊的是昨晚我聽到的話題。
“青兒,你看宇成哥年紀也不小了,媽媽替他著急著呢。”
“你知道我們家經濟條件不好,我看這大學上不上倒也輕松,還是人生大事要緊,你說不是?”
“女大不中留,可媽舍不得你呀。媽知道你也喜歡宇成哥對不對,宇成也喜歡你,你們倆湊成一對豈不是好?郎才女貌,多好,媽媽真心不想同你分開。”
我垂著頭,默默無言。
這時,宇成哥打外邊回來,想是聽到了母親的話,他瞅了我一眼插嘴說道:“媽——你有完沒完!昨晚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你又和青兒瞎謅個甚!以后這些話您不許再說了。青兒你就當沒聽見,大學一定得上,別多心。”最后一句宇成哥是對我說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我抬起頭,淚水濕潤了眼眶。我擁抱了宇成哥,心中滿滿是感動。
“算了算了,你也別嚷,你也別哭,”母親不耐地對我們兩個說,“就當媽自作多情好了,你們愛怎辦怎辦,不管了,絕對不管了!”最后,母親瞪了一眼宇成哥,“到時候,有人可別后悔哈,后悔莫及咯!”
母親的話在我心里結了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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