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父母之命
“大少爺搬出去住了。”
寧書愣住了,急急追問:“搬出去?搬哪兒去了?他是不是又闖了禍惹父親生氣了?”
“姑娘你也別太擔心了,大少爺沒事。是圣上前幾日給幾位世子爺選伴讀的時候,大少爺被選中了。如今已經(jīng)搬去祥王府了。”首秋立刻解釋起來。
世子伴讀。
寧書偏著頭揉了揉眉心,她好像聞到了那一日整個安寧院的爆竹味兒。
“我寧玨尚不可上陣殺敵,更沒有妻兒,唯有雙親和弟妹。先生說要我們好好讀書報效朝廷,可是他匡元身為男兒卻推我的妹妹落水,甚至事后受罰的也我的妹妹。明明病愈卻不許大夫去瞧一眼我病重的生母!又是誰給了外院婁媽媽的權(quán)利阻止請大夫來給我生母看病?這是既欺負我親妹,又害死我生母!我寧玨為何要效忠他匡氏一族!”
寧玨斬釘截鐵的話就在耳旁,寧書十分不愿意相信寧玨真的愿意做匡元的伴讀,為他做事。寧玨在這個時候去了祥王府難道真的和自己有關(guān)?可是無論是祥王妃還是匡元都是極厭惡自己,寧玨要去求他們兩個幫忙怎么都說不通啊!
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寧書抬頭間就瞧見關(guān)關(guān)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關(guān)關(guān)?”
“啊?”關(guān)關(guān)僵了一下,說道:“姑娘就別擔心了,老夫人下了命令三姑娘不幸染了惡疾,幸得表少爺醫(yī)術(shù)高超起死回生!三姑娘雖然病愈仍需好好調(diào)理身體,老夫人體恤讓姑娘好好養(yǎng)身子。”
“什么意思?”寧書下意思地問,緊接著長嘆一聲,自言自語道:“哦,就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她站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上的疤痕,“原來只是病了一場啊……”
首秋、午秋、關(guān)關(guān)和在河,四個人靜靜的站在那兒一聲都不敢出。
“三姐姐在嗎?”寧畫清脆的聲音在院子里頭飄過來。
“四姑娘過來啦?”首秋首先反應(yīng)過來,立刻掀起來了簾子讓寧畫進來。
寧書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微微露出笑意來看著站在門口抱著一個大花瓶的寧畫,上好的青云祥鶴花瓶里插滿了鮮艷的桃枝,朵朵剛剛開放的桃花飄著春天特有的香氣。寧畫還是穿著剛剛那一身窄袖嵌墨梅紋的青色襦裙,外搭一件鵝黃色的薄褙子,原本簡單梳理的辮子也松散了些,額頭還有一層薄汗,整個人就像從春天里走出來的。寧書笑道:“這怎么還自己抱著,也不嫌沉。”
“不沉不沉,姐姐可喜歡這花兒?”寧畫邁進來,朝著窗前藤椅邊的高桌走去,選了個好角度將花瓶擺好。關(guān)關(guān)和在河早就把那檀木高桌上面的舊花瓶給搬了下去。
“喜歡。你親自摘的又親自送來,我怎么能不喜歡?”寧書把寧畫拉到身邊坐下,又用帕子給寧畫擦額角的薄汗。
寧畫笑了笑,低著頭靜默坐著。寧書想了想,最后也沉默下來。
“三姐姐。”寧畫抬頭望著寧書。
“嗯?”寧書柔聲詢問。寧書知道寧畫有心事,四丫頭從小天生爛漫,心里什么都清楚表明卻是一副裝傻的憨樣兒。
寧畫咧著嘴笑,說道:“三姐姐這幾日病著,一定還不知道吧,前日長公主來府做客呢。”
“長公主?”
寧畫點了點頭,“拿了二姐姐的庚帖走呢。”
長公主是和王妃的閨中摯友,沒想到和王妃竟然請長公主來做媒!看來,寧棋的婚事已經(jīng)定了。寧府最終選擇的還是和王。“已經(jīng)定下了?祥王妃那邊兒呢?”
“恩。”寧畫點頭,“聽父親說婚事是已經(jīng)定下了。至于祥王妃,那天三姐姐你被……你病的第二天就離府了。祥王妃走的時候,祖母還稱病沒有送一送呢。”
寧書心里有點亂,寧棋的婚事定了,和王長子匡策,那個少年將軍。這,本應(yīng)該是她的婚約啊……
“大姐入了夏就要出嫁了,她的婚事門當戶對,是極好極好的。如今二姐姐婚事也定了,以后也是世子妃了。不知道……”寧畫聲音越來越低,最后話沒有說完,自己反倒陷入了沉思。
寧書捏了捏寧畫的臉,“父親自小就喜歡你,妹妹又那么好,將來指定有個如意郎君的。”
“三姐姐你亂說!寧畫一點都不想嫁,只想多留幾年,陪在父母身邊兒。”寧畫的臉有點紅,“那么……三姐姐你有想過你自己嗎?”
寧書就愣了一下,雖然同為庶女,寧書知道自己不如寧畫,寧畫比她更有父親的寵愛,生母也有底氣。更何況最近發(fā)生的一連串事情讓寧書的處境變得更糟糕。
見寧書不說話,寧畫就站了起來,說道:“天兒不早啦,我就先回去啦!”
寧書也不多留,將寧畫送到小院門口才回來。她趕退了下人,一個人抱著勿忘窩在窗邊的藤椅上想了好久好久。她有好多事情想不通。寧棋送來的茶為何有毒,而且和祥王妃中的毒是同一種毒?寧玨為何匆匆忙忙去了祥王府成了匡元伴讀?還有,寧畫今兒個似乎也有些奇怪,那些刻意隱瞞的慌張可并沒有逃過寧書的眼睛。
真是頭疼。
第二日一早,寧書摸了摸臉上的疤痕,硬著頭皮假裝什么事都沒有依舊去給寧老夫人請安,一大家子的人兒還在一起用了早膳。寧書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索幸因著寧棋的婚事,倒是沒人關(guān)注她,只有寧畫偶爾朝著寧書投來一瞥。
終于熬過了早膳,寧書暗自舒了口氣,隨著眾人悄悄回去。只不過她剛出了大院,宋氏身邊的蘇媽媽就把她喊住了。
寧書縮了一下脖子,那一日的掌摑就浮現(xiàn)在眼前,臉上又開始隱隱泛疼。
蘇媽媽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一禮,道:“三姑娘且慢,二夫人請姑娘過去坐坐呢。”蘇媽媽動作和言語都是極規(guī)矩的,只是抬頭的瞬間是在悄悄瞟了一眼寧書臉上那一道淺淺的疤痕。
“知道了。”寧書微微揚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書丫頭過來了。”宋氏坐在床頭,倚靠在一側(cè)的床柜上,她朝著寧書擺了擺手。
屋子里的下人都自覺地退了出去。
寧書低眉,將眼底的情緒收起來,乖順的走過去,坐在宋氏的身側(cè)。這間屋子她熟悉到不能更熟悉,小時候多少次撒嬌賴在這張床上不肯隨奶娘走,最終惹得宋氏不忍心,便將她留下來。可是現(xiàn)在她只能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床沿,低眉順目。
宋氏把寧書的左手拉過來,摩挲著。“你可怪我?”
寧書的心顫了顫,眼底便有了氤氳。
“寧書不敢。”寧書輕聲說著,站在宋氏的位置,她那一日的所作所為是最正確的,寧書并不責怪她。然而……寧書另一側(cè)的右手不自覺便攥緊了裙角。
“你也大了,有些話不說你也懂。不管你是否怪我,如果重來,我還是會那么做。”
寧書抬頭望著宋氏,輕聲問:“母親,如果不是我是寧棋,你也會這么做嗎?”
望著寧書的眼睛,宋氏愣了一下,那一日寧書也曾問過相同的問題。宋氏避開寧書的眼睛,又將她的手放開,說道:“三丫頭,有些事何必刨根問底。”
寧書低著頭,眼淚就落了下來。
宋氏心里有些煩躁,對于寧玨寧書這一對雙生兄妹,她一直都是不喜的,只不過身為一個女主人也盡到了義務(wù)并不曾虧待過他們。只是不知道為何最近看著寧書淚眼婆娑的模樣總是不忍。宋氏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說道:“叫你過來,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寧書擦掉眼角的淚痕,仰著臉聽著。
“你兩個姐姐的親事都定了,接下來也就到你了。”
寧書心里“咯噔”一聲。
宋氏繼續(xù)說:“你祖父有一秦姓門生,其嫡長子秦丘榆也到了成家的年紀。”
寧書只覺得心里發(fā)堵,憋了半天,問道:“母親,我可以不嫁嗎?”
“笑話!”宋氏一拍床,怒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自己說嫁就嫁說不嫁就不嫁!”宋氏嘆了口氣又說:“你以為這一次你祖母為什么饒了你,甚至讓整個寧府守口如瓶?”
寧書冷笑,道:“不過是為了利用我。”
“書丫頭!”宋氏不愉,道:“你以為寧府就剩一個你可以嫁人了嗎?要不是二爺他……”宋氏頓了一下繼續(xù)說:“要不是你四妹妹年紀小沒到婚嫁年歲,又豈會放你出來!”
寧書恍然,怪不得啊……怪不得寧畫這幾日過分討好,原本寧書出了事,嫁給秦丘榆的人選便自然落到寧畫的頭上,然而她自然是不愿意嫁的,父親素來寵愛她,所以才把自己這顆棄子放了出來……
宋氏是見過秦丘榆的,也是知道秦家底細,身為女人她當然懂得一個好的婚姻代表了什么。尤其瞧著寧書現(xiàn)在的模樣,她心里也有些不忍,她寬慰道:“三丫頭啊,那秦丘榆雖說樣子不是太俊俏,不過到底是嫡長子,你也不算低嫁了,你有寧家撐腰,也生得可人,嫁過去了也不會委屈了。”
見寧書仍舊低著頭無動于衷,宋氏嘆了口氣,說:“不為你自己想想,也為你哥哥想想。”
寧書終于抬頭望著宋氏,問道:“母親,哥哥他到底為何去做了世子伴讀?到底和我有沒有關(guān)系?”
“你無須多問,總之你哥哥心里頭是把你看得極重的。待過了幾年,你哥哥有了仕途,你在夫家也會更舒心的。”宋氏擺了擺手,道:“回吧,這親事已經(jīng)定下了。明兒秦家就來遞帖子了,按照長幼次序,你的婚期大抵定在兩個姐姐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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