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吟書齋
黑衣人早就隱匿了身形,和王妃穿著最得體的宮服,帶著最端莊的笑容,就像眾多妃子公主中平凡的一個。進(jìn)宮的時候也只不過帶了張媽媽一個人,兩個人沿著看不見盡頭的宮路步行著。路上,和王妃身邊的張媽媽詢問:“王妃,這件事要不要八百里加急告訴王爺?”
“不必了!焙屯蹂,“不過一愚蠢婦人,如此興師動眾倒是太抬舉她!
張媽媽想了想,也釋然。“王妃說的對,祥王妃今兒的舉動實在是讓人意外。不過寧家也真是有氣魄,居然敢把這么大的罪過替王妃給接下來。這個明面上可是誅九族的罪過。
“你以為寧家這么做完全是為了本宮?這何嘗不是為了保全祥王妃!焙屯蹂质抢湫,道:“都這個時候了,他寧府居然還想兩邊吊著,還真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了不起的勢力!
張媽媽皺著眉,靜默了半天說道:“依老奴看……”張媽媽又住了口,不知該不該說下去。
“本宮懂你的意思。”和王妃嘆了口氣,道:“他寧家也的確是有這個資本!
張媽媽點頭,有些焦灼道:“王妃也知道,寧老夫人和祥王妃的淵源,這次祥王妃在寧府小住的日子也是著實久了點。這次的事寧府依舊這樣的態(tài)度。那么這聯(lián)姻之事該如何?”
和王妃回憶了一下寧棋的模樣,晌午的時候?qū)幤寤呕艔垙埞蛟趯帟磉厱r的樣子就浮現(xiàn)在了和王妃的腦海。和王妃搖了搖頭,不知是不是真是因為姐妹情深,今兒個的寧棋和前年見到的那個小姑娘還真是有些不太一樣。
“不等了!如今這天下的形勢也拖不起,本宮倒要看看這聘禮一下,寧家還要怎么兩邊吊著!”
一主一仆靜默走了一會兒,和王妃又像是問張媽媽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也不知道策兒如今怎么樣了,跟著寧家那個鐵面將軍,也不會得到什么照顧!焙屯蹂悬c責(zé)怪,又有點心疼。
張媽媽笑著輕聲安慰道:“這可怪不得寧將軍,世子爺那脾氣,誰想護(hù)著他讓他不上陣不領(lǐng)兵不殺敵他也不依吶!”
和王妃突然站住,轉(zhuǎn)過身來認(rèn)真地問張媽媽:“你說,給他娶個媳婦兒,他是不是就能在家里好好安生幾年?”
***
月色透著窗紙撒進(jìn)黑暗的屋子,昏睡了許久的寧書緩緩睜開眼睛,她搖了搖頭,臉上的疼痛讓她不禁冷吸一口氣。寧書環(huán)顧四周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先前的屋子里,她皺了皺眉,“我怎么還在這里……”
“吱呀……”
沉重的木門推開了,涼氣伴著冷冷的月光一起沖進(jìn)來。
“表哥?”寧書瞇著眼睛看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的居然是自己的表哥江宏。
江宏踏過門檻,轉(zhuǎn)身將門關(guān)上。他依次將屋子里的四個燭臺點著。屋子里一點一點變得暖和起來。然后他才走到寧書面前蹲下。背著的藥匣子被放在一旁,江宏打開食盒,米粥的香氣伴著輕輕的藥味兒飄出來。寧書吸了吸鼻子,這味道香的她鼻子很酸。
江宏將米粥端給寧書,輕聲問:“自己可以嗎?”
寧書點了點頭,她費(fèi)了些力氣才借著墻壁的力量坐直。她抬起手接過江宏手里的青花小碗,但是她也沒有想到現(xiàn)在的她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而江宏似乎早就料到了,穩(wěn)穩(wěn)地將青花小碗接住。他不動聲色的將碗里的米粥倒進(jìn)食盒里的茶盅里一些,然后將茶盅遞給寧書,說:“再試試!
寧書偏過頭,忍了忍,將浮到眼底的眼淚憋回去。她整理了一下情緒接過了茶盅,又接過江宏遞過來的勺子,發(fā)抖的手費(fèi)力地將米粥遞進(jìn)嘴里。
就這樣,江宏將整整一碗的米粥一次又一次倒進(jìn)茶盅里再遞給寧書,讓她吃完。寧書吃完以后,江宏將食盒收起來,才將一旁的藥匣拖過來,袖長的手指將蓋子推開,露出里面擺放整齊的瓶瓶罐罐。
寧書拽了拽袖子,將整個手用袖子遮住,才將手遞過去。
隔著布料,江宏將修長的手指壓在寧書的脈上,待脈搏跳了三下,便將手拿開了!安凰阃鈧,急火攻心和風(fēng)寒。什么都沒有自己的身體重要,這個外服,你自己記得涂,一個時辰一次,否則臉上恐怕要落了疤!闭f著,江宏就將藥匣里一個漆黑的瓷瓶拿出來放在寧書的身前。
“那邊有床,去躺一會兒,地上太寒了!苯暾f著就站起來,“你且歇著,我去給你煎藥,順便抱一床被子來!
看著江宏背起藥匣打算走,寧書終于將心里的疑問問出來!氨砀,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寬心養(yǎng)著不要多想,寧玨讓我告訴你,你姑且忍幾日,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接你出去!苯暾f完深深看了寧書一眼就走了。關(guān)上房門的時候,他才敢重重地嘆息一聲。他剛剛差點就忍不住像小時候那樣揉揉她的頭,可是他卻不能,寧書的疏離讓他連心疼都不敢表露。
吃了東西寧書覺得沒有那么冷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站起來,扶著墻走到床邊。躺在床上的她將自己縮起來,雖然有床卻沒有被子,她將寧玨的外裳死死地拽著。
她沒有被送去宗人府,白天還費(fèi)了大勁兒寧玨才能進(jìn)來看她,晚上居然放大夫進(jìn)來治她。也不知道這一下午發(fā)生了什么……
寧書想著想著就不知不覺睡著了,她還告訴自己別睡,江宏一會兒還要來,可是忍不住的困意很快就淹沒了她。她不知道江宏在她剛剛吃的米粥里加了些安神的藥。半夜的時候江宏才趕過來,他將抱來的被子輕輕地蓋在寧書身上,又將被角壓得服服帖帖。動作輕柔得不像話。江宏站在床邊一動不動地望著床上蜷縮著的瘦弱少女。
接下來的五日里,江宏每一日都會來給寧書診脈、送藥和送飯。不過也只有江宏來過。寧書摸了摸左臉,偏下的位置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這幾日寧書一直都有服藥,臉上的紅腫已經(jīng)褪去了,但是左臉偏下的位置卻不知怎么落了一道疤。對此江宏皺了皺眉,只說是自己大意了,不過再過一些日子疤痕一定能消去。
第六日的時候,聽見敲門聲,寧書還以為是江宏又來了。卻不想一開門看見的卻是首秋和午秋。
“姑娘你受苦了!”午秋抱著寧書就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咱們快接姑娘回去。”首秋擦了把眼淚把午秋拉開。
午秋也擦干凈了眼睛努力擺出一個難看的笑臉,說:“是奴婢糊涂了,咱們接姑娘回屋去!”
寧書回望了一眼昏暗的屋子,再轉(zhuǎn)過頭望著外面燦爛的陽光時,整個人似乎有一瞬間的不知身在何處之感。
寧書好像有一種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的錯覺,回去的路上,路上遇見的媽媽丫頭們還是跟以前一樣對她畢恭畢敬地行禮,她心里有很多疑問,一時不知從何問起。心事重重的她穿過回廊時竟是沒有看見寧畫跟她招手。
“三姐姐?”寧畫站在寧書面前,笑臉盈盈地說:“三姐姐想什么呢,跟你打招呼都看不見!
寧書望著寧畫水靈靈的大眼睛一時無措,她打量了一番寧畫和她身后的丫頭們,說道:“我……沒有注意呢,妹妹這是要往哪兒去!睂幃嬕簧砗唺y,身后跟著的四個小丫頭每個人都抱著一個青云祥鶴的花瓶。
寧畫眨眨眼,笑嘻嘻地說:“三姐姐不知道吧,后院的桃林開花了,粉嫩嫩的一大片呢!我正要去摘一些呢!”她指了指身后的四個花瓶,“等會兒妝點好四盆,咱們四姐們一人一份兒呢,三姐姐要不要一塊兒去?”
寧書輕輕笑了一下,輕聲說:“不去了,還是先回去換身衣服要緊!彼员魂P(guān)起來就沒有換過衣裳,如今身上穿著的仍舊是那一日澆了茶染了血的破爛襦裙。
寧畫嘴角的笑就有那么點尷尬,只不過是一瞬間又恢復(fù)了她那天真無邪的樣子。她說:“那妹妹先去了,等摘了鮮嫩的桃枝給姐姐送過去!
寧書點點頭,兩個人就此別過。
而寧書也不會看見,錯身的那一瞬間,寧畫臉上的凄涼之色。
回了吟書齋,關(guān)關(guān)和在河早就準(zhǔn)備好了熱水、干凈衣裳,還有一桌子的美味。寧書在熱水里泡了好久好久才換好干凈衣裳,又是將滿桌子美味挑自己愛吃的認(rèn)認(rèn)真真地吃起來。
終于吃飽了,寧書滿足地放下筷子。她抬起頭來,看著屋子里靜默站立的首秋、午秋、關(guān)關(guān)和在河。
“大少爺呢?”寧書舒了口氣,終于問了出來。
寧書記得清楚,那一日江宏說的是:你姑且忍幾日,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接你出去。
然而寧玨并沒有來接她,而她已經(jīng)回來幾個時辰了也未看見他,而且平時這個時辰幾位少爺都已經(jīng)從書院回了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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