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秦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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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花會高臺之下,明暗交替的會場邊外,人群簇擁之外,遠遠的便聽到了兩個女子的聲音吵得正酣。
喧囂之聲,不絕于耳。
“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誰給你的這個膽子,膽敢這么與本小姐說話?撞了人不致歉居然還敢出言侮辱,什么……你說誰臭氣漫天,丑陋的?真是粗鄙至極。”一女子面容艷麗,妝容美艷,身著一襲枚紅色織錦百花裙衣,頤指氣使的沖著對面嫩粉衣飾的百里纖樂尖聲叫嚷。
隨著她抬手落袖的動作起伏,一股股濃重的脂粉熏香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掩鼻閃之。
眾人皆如此,但是顯然,對方并不以為然。
“你既問我了,自然是說你臭氣熏天的。至于粗鄙嘛,你是第一個這般說我的人。”百里纖樂一臉笑意,絲毫不與她一般見識。
只是話語間,字字句句皆是挑釁之詞。
“你……”
“我什么?這可是在場之人皆有目共睹。”百里纖樂說著話,抬手嚴實的掩住鼻子。“哦,不,應該是有鼻可聞的。”
“哈哈哈……你也不看看在場眾人的表現,這么重的胭脂粉味下誰知道你是不是有狐臭呢?就這樣來參選宴花會,也不怕熏跑了哪個?”百里纖樂看了一圈,圍觀眾人無不掩唇側頭。
“你,你,你才有什么狐臭呢。”女子羞紅著臉同樣看了眾人一圈,滿臉惱火羞愧之色,卻揶揄著不言一語。
人群中偶有幾人知曉其身份,亦知其確為狐臭之身,都低頭垂著交頭接耳的討論。
議論之聲不絕于耳,讓女子整個人都越發無處安放起來。
“公子,這都吵起來了,你就不攔著點小姐么?”璞玉在一旁看著,雖然不喜這人,卻也覺得是他家公主先撞了人,后又惡言而向,實在奇怪。
“為何要攔?她已忍了一路了,難得遇到個發泄的機會,你去攔她豈不是找她不痛快?”古云霆平平靜靜的回答,看著面前一幕神色平靜,絲毫不為她而擔心。“何況,以她的身份與伸手,無論那女子有何背景都欺不得她。而且,還有我們。”
“雖說是這樣,可公主會不會太欺負那姑娘啊?畢竟一個姑娘家當眾被說是……”璞玉一臉毫不相干的糾結,根本漠不關心。
“你是看到的,何必如此說?”古云霆仍舊平和不變。“她是如何欺負先前那位姑娘?如何將那位姑娘害入河中?這些對她來說,不是寬容?”
璞玉聳肩無語。
確實,對這女子來說公主已算是寬容的。
先前,她可是對那位容貌比她漂亮卻衣著十分樸素的姑娘極盡羞辱,言辭惡盡,不堪入耳,甚至命手下之人將其逼入河中。
春寒水冷,看樣子又是窮苦家的孩子,能來參加此次宴花會已屬不易。
經歷此遭,恐怕除了要生場大病以外,日后的心里也是會有陰影的,再難以今日美好的心境參加這樣的盛宴。
百里纖樂同樣看到了那一幕,才會
“公子說的極是。”璞玉漫不經心一語。
這是他家公子的默許了,否則斷是不會讓公主這般張揚的。
東張西望間,一道探究的視線撞ru眼眸。
那人一襲墨綠色衣服,眉眼生的冷峻堅毅,皓齒唇整,一派不羈蔑視的傲氣。
身旁一個玫紅色衣飾的女子輕輕依偎,眉眼間滿是嬌嗔。
數名隨從靜候跟隨,皆是恭敬之貌,以他為首。
拉了拉古云霆的衣袖,璞玉示意他看向那人。
古云霆順著他的目光微微側目,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秦笠,微笑著點頭致意。
“公子,那人是誰?”璞玉見古云霆對他示好,輕聲詢問。
“不認識。”
璞玉一頓。“可是你明明對他點頭啊。”
“他一身傲氣,凌然于眾。先前看到陽城官員聚在一起,當中并沒有他,而這一路行來,眾人又皆對他恭敬非常,顯然是在這宴花會中頗有身份的人。所以,他極有可能是你口中的那位秦爺。”古云霆繼續關注著面前的百里纖樂,然后為璞玉解釋。
“公子說他就是秦爺?”璞玉一訝,立刻轉頭看去,這人就是這陽城的首富?
許是因為驚訝之下,璞玉的聲音大了些,這會兒竟就看著那位秦爺提步向他們走來。
躬身一禮,古云霆同樣回以一禮。“閣下可是此間的秦爺?陽城首富,久仰大名。”
“虛名而已,閣下是?”
“在下古云霆,一介平民。今能相識秦爺,是在下的榮幸。”
“何拘俗禮。看閣下似乎不是本地人,不知閣下是……”
秦笠正要說話,便聽到前面兩個女人的爭吵又一次升級。
“你這賤人,竟敢出言侮辱我,你可知我是什么人?信不信我殺了你。”女子高聲叫嚷,滿面紅透。
百里纖樂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一下,一下的搖頭。“我好怕呀,不知道小姐究竟是何人?要怎么殺了我?”
身后的安凝和眾護衛捂嘴偷笑,哪里有半分害怕的感覺。
“她叫李香薇,是李從事的女兒,因為自家夫人與初城高官沾親帶故便肆無忌憚。在這陽城也算小有惡名。”秦笠為古云霆解釋此女的身份背景。
古云霆聽著,面色平靜,絲毫不為百里纖樂而擔憂。
“確也算得惡名之聲,只是陽城便無人管么?”
“從事可直接匯報與初城,許多人自是不敢得罪,不敢管。當然,陽城乃大城,也有許多人不想找麻煩,不愛管,還有人是不屑管。”秦笠負手而立,傲視無物。
“倒不知秦爺是哪一種!”
古云霆話音剛落,便聽到那李香薇已惱羞成怒。“來人,給我拿下這個賤人,我要好好教訓這個賤人,快……”
李香薇身后的護衛各個都是練家子,早已聽慣了這種差遣。早在她抬手之時便已行動了起來。
他們雖反映敏捷,可百里纖樂隨身的四名護衛更都是皇城護衛,怎能輸于這些尋常護衛。
輕松側身上前,將百里纖樂護衛中央,幾招便將那幾名護衛解決。
秦笠一旁看著,眉頭微動,似看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
“你,你,你們這群廢物。”李香薇惱火的提了護衛一腳。“還不快去給我叫人,今天我非要這個賤人,快啊,快去……”
百里纖樂看著她跳腳的樣子,樂不可支。
抽空的功夫瞟了一眼古云霆,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她看得出那名窮苦女子遇難時,他眼里的同情,那么深刻。
“誰惹著我們薇兒了?”一道混重的聲音遠遠而來,帶著快速奔走后的喘息聲。
“爹爹~”尖細的聲音帶著哭腔,如花蝴蝶一般撲向后來的肥大身子。
一身碧衣在身,包裹著其圓滾身材幾乎不能承載其重,滿臉油光可見其生活奢靡無度,整個一副官場斂財的貪官之象。
“就是那賤人欺負我,說,說我……爹爹可要為我做主,好好教訓那個賤人。”揚手一指,正是百里纖樂的方向。
“喂,別一口一個賤人的,當心你承受不起。”百里纖樂探出身子,好心警告。
“爹爹……”
“小姑娘好大的口氣,來人,給我拿下這個謠言作亂之人。”李庭安一聲令下,便給百里纖樂戴上了個作亂的罪名,不愧是官場中人。
身后護衛一擁而上,這場混亂似乎一觸即發,可是就在圍觀眾人還來不及為百里纖樂憐惜的時候,這場混亂卻無疾而終。
因為在百里纖樂準備親自動手的時候,古云霆身邊那位一身桀驁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他們中間。
“李從事是想在這宴花會鬧出點什么事?”輕輕一聲,不怒卻威。
生生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古云霆。
早便猜到此人不同凡響,可不曾想,這位秦爺卻有如此氣勢,身為民卻與官同威。
看似不羈放肆,卻自成一股氣勢,不露時無人可見,顯露時無可辯駁。
“秦爺?你怎么,在這。”李庭安顯然也驚了一跳,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發現秦笠。
“我在這是迎接貴客的,李從事是為何?”
“貴客?秦爺說的不會是這個,這位姑娘吧。”李庭安眉頭一跳,此時出來顯然是想保住這位姑娘。
“正是這位小姐和那邊那位古公子。李從事可有疑問?”秦笠看著古云霆,對方配合的點頭致意。
這場內,除了他二人以外,怕是都為這未起的混亂捏了一把汗。
“可是秦爺,你也看到了,這姑娘妖言作亂,本官正要拿下她。”顯然,李庭安并不想賣秦笠這個面子。
回頭看了一眼百里纖樂,又看了一眼古云霆。
“這二位是我的貴客,任何人都不能動他們。”秦笠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百里纖樂迷茫的回頭看古云霆,不明白為何突然出現這樣一人打亂了她的計劃。
古云霆看著纖樂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表明自己的身份。
雖說不反對百里纖樂的的胡鬧任性,但是能不露身份最好不露,畢竟離初城還有一段距離,何苦惹下這些不必要麻煩。
“秦爺,我敬您在這陽城的身份地位,可您也別阻礙我辦案才是。若本官今夜非要帶她走呢?”這一刻,已不是兩個女子的爭斗了,而是他們一官一富在這陽城的地位之爭了。
“哈哈哈……”秦笠聽著突然嗤笑了起來,他素不參政李庭安便以為他是空有首富之名么?“我不介意因為他們和你成為敵人。只是你確定要與我為敵?與他們為敵?”
一句話,讓李庭安凝眉陷入思慮。
為官多年,誰不擅長看人臉色,揣度人心,而他更是其中翹楚,否則也斷不會走到今日地位。
陽城多年仕途,秦笠為人他自然知曉一二,能不惹是最好,若惹了也未必不可善后。
可是這二位既是他的貴客,他又如此說,難道真有什么身份?
秦立一旁看著,也不著急,只靜靜等待。
“爹爹~”李香薇看情勢極有可能逆轉,自然不能甘心,拉著李庭安的衣袖不停晃動。“女兒今日收如此大辱,顏面損盡,你可要為女兒做主才是啊。”
李庭安因為他夫人的背景以及其剽悍程度,一生只此一女,遂疼愛有加。
此時見她委屈眼淚,自是有些頭腦混亂。“薇兒放心,爹爹定為你做主。”
輕輕幾聲擊掌,是秦笠在為他鼓掌。“李從事這是要與我為敵了?”
“本官無意與秦爺為敵,只是公事公辦罷了。”
“公事公辦?”秦笠疑問。
“是,此女妖言惑眾,本官要將她帶回……”
“是說你女兒狐臭之事?本是事實,何來妖言惑眾?”秦笠始終是不在乎的肆意模樣,卻突然厲色起來。“陸總管。”
“是,秦爺。”陸總管應是,隨后帶了位女子過來。
女子一身素衣,面色蒼白,唇齒發紫,不停的抖動著,顯然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十分可憐。
百里纖樂一看,正是先前被李香薇欺負落水的那名樸素女子。
“此女同為此次宴花會宴客之女,卻被令愛逼迫投湖,究竟是誰在我的宴花會上肆意胡鬧?”秦笠看著變了臉色李香薇道。“或許我作為此間主人,更應該追究責任。去通知城主,知府過來,公事公辦。”
“薇兒?”李庭安一驚,不曾想先前還有這么一出。
“不,不是我的錯,是她自己跳……”
李香薇話到一般卻再不敢說下去,因為連著李庭安在內的四周已被秦笠的護衛團團圍住。
雖說是護衛,卻比他們隨行帶來的人整齊百倍,個個長劍在手,面容嚴峻,氣勢上,人數上,完全都是壓倒性的。
“你,你居然敢……”李庭安不敢相信的看著秦笠,他居然敢對朝廷命官如此。
“敢如何?自然是想等城主他們來了公事公辦?”秦笠靠近縮在一起的二人問。“或許他們更想知道李從事背后的一些事情。我不參與朝內之爭,但不代表我”
李庭安瞬間瞪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秦笠。
“你……”
“劉,陵。”秦笠嘴角微挑,吐出兩字。
輕松間讓李庭安臉色大變。
他知道什么?究竟知道多少?
這些事情放在平民身上好解決,放在權貴之人的身上可救不好麻煩了。
“或許,李小姐向在下的貴客道個歉也沒什么難的,李從事?”秦笠起身看著百里纖樂揚眉一笑。
“薇兒,去道歉。”李庭安沉聲。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爹爹~我不去。”李香薇一聲不甘,不同意的拒絕。
“薇兒,是你錯在先,所以先去道歉,日后爹爹定為你報仇。”無論秦笠知道多少,此時必須壓制住才行。“權當是為了爹爹可好?”
“爹爹~”
李香薇雖然不情愿,卻也知李庭安能有此為實屬無奈,日后若落到她手中必將讓這賤人后悔今日。
“對不起。”李香薇屈膝一禮便要離開。
“慢著,你既然道歉就該向該道歉的人道歉。”百里纖樂看了一眼那落水女子的方向,意思明顯。“記得聲音大些,道歉就該有道歉的樣子。”
“你……”
“薇兒……”
李香薇又欲發火卻被李庭安喚住,無奈之下只得到那樸素女子面前屈膝福禮。“對不起,先前是我失禮了。”
語畢,隨即轉身回到李庭安身邊,沉著臉色低著頭,看不清神情。想必是極糟糕的。
李庭安則看著秦笠,并未肆意離開。
“貴客可滿意。”秦笠一笑,轉身問百里纖樂。
雖然并不如她預期般可以狠狠懲治李香薇,可到底是這秦爺出面,縱不知他為何出手相助,卻總不好駁了他的面子。何況古云霆也對她示意。遂只好勉強點頭。“湊合吧,權當給秦爺面子了。”
“多謝貴客大度。”秦笠似起了興致,對纖樂十分禮待。“陸總管,還不請貴客臺上上座。宴花會已開始,貴客先行,秦笠稍后便到,屆時咱們再敘。”
“好,有勞陸總管。”在百里纖樂開口以前,古云霆率先抬手回答。
然后與百里纖樂一道隨路總管離去,往高臺方向走去。
“古大哥和那位秦爺是舊識?”百里纖樂問古云霆。
“不是。”
“那他為何幫我們?”
古云霆腳步一頓,看了眼四名護衛,隨后又看向百里纖樂腰間的玉佩。“或許他已經猜出我們的身份了。”
百里纖樂驚訝的腳步頓住,不知是何泄漏了他們的身份。
可古云霆并未有解釋之意,她也不想再詢問,反正她原也是打算在事情鬧大后亮出身份的。
不曾想還因此結識了這位秦爺,此時更能得上位可坐關上,豈不快樂哉?
李庭安雖想知道詳情,卻也知此時不是問話是時,遂領眾人先行離去,而后秦笠等人也往宴花會高臺走去。
“秦爺為何要幫那二人,甚至不惜為那二人與李從事敵對?”女子嬌美依附,不解而問。
這大概是今日在場大部分人的疑問。
秦笠看了她一眼只笑不語。
就在此時,一名小廝匆匆自內室方向跑來。
“可否證實?”秦笠問。
“是,秦爺,已證實,那玉佩確是宮中所有。”
“哈哈哈……果然,你先下去吧。”秦笠大笑一聲,對這答案十分滿意。
回身將身旁摟入懷中,心情大好。“因為善交他們,比得罪他們與我更有益處。”
此時,宴花會正一片琴簫之聲中期然開始,才子佳人,熱鬧喧囂。
繁華聲聲卻不知遠方空谷幽幽,卻是冷風刺骨。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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