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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見


  云中城屹立在連綿山巒中,厚實(shí)的城墻守衛(wèi)了這座城鎮(zhèn)近九百年。城中往來的柔然人,無不知可汗郁久閭的。在這柔然都城中,有一座屹立千年而不倒的王宮,那便是她自小長大的地方。遠(yuǎn)近萬里,無論沙漠草原,全在她雄才偉略的天命汗王手中。

  就在那城外不遠(yuǎn),一處山勢起伏處,遠(yuǎn)遠(yuǎn)便可見踏馬而來兩個女子。先行在前的紅衣少女,立于白蹄馬之上,腰細(xì)如柳,卻儼然不是個瘦弱病美人,風(fēng)姿綽約,姿容秀美,眉目間還有一絲男人的英氣。跟隨其后的,則是為位著白衣的女子,輕快明艷,也是很動人的。

  只見那紅衣少女所乘之馬已近了丘頂,眼見就要下坡了,她卻一個側(cè)身從掛在馬上的箭囊里取出了支紅尾箭,彎弓射了出去。動作一氣呵成,只聽空中飛鷹慘叫,貫?zāi)慷洹?br />
  “又射中了呢!”白衣女子倒比她更為喜悅。

  “走,看看去。”

  紅衣少女如馬踏飛燕般奔馳而下,卻見那谷底已有一人,勒馬而停。

  “吁——”

  白蹄馬應(yīng)聲停下,與那人坐騎不過一兩尺之距,這才看清了眼前人。

  那少年著青衣,小冠正束于發(fā)髻之上,一根彎月木簪貫其而過,刀眉下,目光炯炯望著她。

  紅衣少女正端詳著這眼前不知從何而來的江湖客,那白衣女子已然趕到了,翻身下馬欲去取那跌落的蒼鷹。

  “這位姑娘就要這樣取走我的鷹嗎?”

  那白衣女子捧著的獵物,聽了那少年的話,想要爭辯,卻先本能地看了看那紅衣女子。

  “公子如何說這鷹便是自己的?”

  紅衣女子說話間透著說不出的氣定神閑,卻含了一絲不容分說的霸氣。

  “那姑娘又憑什么,認(rèn)定這鷹是自己的呢?”

  少年開口答話,倒不像那女子般咄咄不讓,反而謙遜有禮,很是像他那身風(fēng)流公子裝扮。

  “公子且看,那鷹眼上是否有根紅尾箭。”

  白衣女子聽著這話,便捧著獵物躬身往那公子眼前一端,果然,那紅尾箭還留在鷹眼上。

  “那姑娘不妨也看看,看看自己的紅尾箭上還有何物。”

  這話倒是稀奇古怪得很,白衣女子也聽得一頭霧水,卻還是同樣姿勢捧與紅衣女子面前,自己也好奇地探頭過去。

  只見那紅尾箭的箭頭已被另一支箭貫穿而過,原是剛才只顧著看箭尾了,竟不知從箭頭看去,那箭早已被劈成兩半。

  紅衣女子見狀卻沒有生氣,抬手抱拳施禮,眼中更是流過贊許的光,“果然是公子更甚一籌,這只鷹理當(dāng)是公子的,哲暄輸?shù)男姆诜!?br />
  她話剛說完,馬下的白衣女子便又向那少年捧去了這雙目被貫以雙箭的蒼鷹。

  “姑娘謬贊了。我也未曾想,箭法如此精妙的竟然會是位女子。”

  那少年也即刻回了禮,這才接過獵物,放入囊袋之中。

  那紅衣姑娘突然就不高興了,眉宇間有了怒氣,音調(diào)也高了起來,“沒想到,公子風(fēng)度翩翩,卻也是瞧不起女子的。確實(shí)是我謬贊。”

  說著便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沿著來時(shí)的路飛奔而走了。

  那白衣少女原是一聽那少年的話就知道要不好了,現(xiàn)也不好解釋,也只能匆匆行個揖,上馬去追那紅衣女子了。

  云中城外雖是巨石黃土砌制而成,城內(nèi)卻一點(diǎn)也不輸中原的任何城市,客棧酒肆,各樣攤販應(yīng)有盡有。

  那兩個女子牽馬而回,并排在城中走著,不是停下問問這,看看那。

  “要說汗王可真有主意,自從和魏國通了商,咱們這云中城里好玩的東西可就真不少了呢。”

  那紅衣少女卻來不及細(xì)聽她的話,已然跑到一家攤販前,順手拿起一個暗灰色的東西,一臉不解地把玩著。

  “老伯,這是什么呀?灰不喇唧的,還這么多孔。”

  “這是塤,是南邊人的樂器。”

  “樂器?就這個?”紅衣少女這下都不是不解了,倒覺得好笑,“就這,能奏什么樂呀。”

  “姑娘,你小瞧它咯。”那老伯也拿起了旁邊的一個,卻是一樣的難看,“就這個東西,南邊人就能吹出這世上最美的曲子。”

  紅衣女子自然是不信的,卻也不曾見過這玩意,一心想著可得逮個機(jī)會好好詢問一番。

  “蕙兒,咱們買了吧。”

  “好嘞,小姐”

  白衣女子只好恭恭敬敬地從腰間掏出錢囊,付了錢。可轉(zhuǎn)眼,紅衣少女又逛到下一家去了。

  “小姐,我們該回去了。再不回去,蕙兒又得挨罰了。”

  那白衣少女一副討人疼的可憐樣子,眼睛咋吧咋吧的,看來實(shí)在可愛。可偏偏紅衣少女卻不管不顧,仍是自己到處看著。

  “小姐——您可別忘了出來的時(shí)候,您保證什么了。今天可是有貴客的,回去遲了,蕙兒可不好交代的。”

  眼看著眼淚都要滴下來了,紅衣少女可算回了心意。

  “好了,回吧。”

  她也著實(shí)是個言出必行之人,翻身上馬,便一路向北疾馳而過。

  兩人漸漸出了熱鬧的市集,來往行人也隨之少了,眼見開始出現(xiàn)了宮墻,來來往往竟是穿著鎧甲,手持長矛的兵士。威嚴(yán)肅穆,不禁讓人頓生敬畏之感,難怪幾乎無人敢多靠前一步。

  這,便是柔然王宮了。

  紅衣少女的馬沒有絲毫停下來的一絲。

  跟隨著的白衣女子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從左邊腰間掏出一塊翠玉,高舉過頭,高喊著,“暄公主回宮。”

  城門徐徐打開,兩人打馬而入,沿著宮道直達(dá)殿前,沿途凡有巡邏而過的衛(wèi)士,皆停下步伐,側(cè)身而立,低頭等著兩人的馬跑出老遠(yuǎn)。

  眼前這由巨石而起的宮殿,沿襲著整個云中城的風(fēng)格,厚實(shí)地似乎無人可以撼動,單調(diào)得沒有一絲多余的色彩,一身紅衣的這位“暄公主”立于這宮殿之下也顯得更格格不入了。

  “公主,謝天謝地,您可算是回來了。”那女子穿著身淺粉的褲裝,伶俐地牽過了暄公主的馬。

  可這位公主卻絲毫不著急,下了馬先利索地整理起自己的衣裙。看著眼前的這丫頭好生著急,“蕙兒姐姐,你就快陪著公主進(jìn)去吧。客人已經(jīng)到了,估計(jì)過會兒明安公主也該到了。”

  聽到“明安公主”,可把眼前這位高興壞了,“姐姐也會來?這可難得,我可得去看看,是什么樣的貴客能有這般能耐,能請來我這位除了請安從不出房門的姐姐相陪。”

  說著就提了裙子跑了上去,人都還沒進(jìn)這殿里,就喊了起來,“姐姐,姐姐……”卻一入殿內(nèi)便愣住了。

  只見這內(nèi)殿之中,正襟坐于中央的人,發(fā)須已然花白,臉上露著慈愛的笑,卻不似一般老人的慈眉善目模樣,時(shí)不時(shí)總能看到他雷利的目光;身穿著暗黃的衣袍,那是件素日里都會穿的尋常衣服,沒任何花樣。

  這便正是不可一世的柔然可汗郁久閭。

  兩旁坐著的,一男一女,那男子也是有了一定年歲的,大約像是過了三十的。那婦人也是一般高貴宮廷裝扮,許是保養(yǎng)得宜,一點(diǎn)沒有上了年紀(jì)的感覺。

  那婦人見這位暄公主高聲嚷嚷著跑進(jìn)來,此時(shí)又呆住了不說話,便逗她,“我們的暄妹妹這是怎么了?什么時(shí)候見了長姐都怕成這樣。”

  暄公主臉上早已笑開成了花,只是機(jī)敏的小嘴一時(shí)答不上話,聽了婦人這般話,才反應(yīng)過來上前施大禮。

  “兒臣哲暄,給父汗請安。”

  “起吧。”

  汗王這“起”字都還沒說完呢,哲暄就跳起身來了,撒歡地跑到那婦人身邊,屈身坐在她腳下,“長姐嫁去魏國,好久都沒有回來看我了。”

  “青兒,你看看這孩子,哪里有點(diǎn)做公主的樣子。”郁久閭可汗雖是責(zé)罵著,可眉眼里含著的疼愛可是看在眾人眼里。

  周圍服侍著的宮人也沒有訝異驚奇的神色,全然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父汗還說呢,早不告訴人家是長姐回來了,偏這樣瞞得嚴(yán)嚴(yán)密密,好生無趣。盡讓女兒出丑了。”

  明是她的錯,她卻有這倒打一耙的能力。

  “父汗莫怪,小妹自幼這是被我們寵壞了,雖時(shí)常沒規(guī)沒據(jù)的,可也總能逗得父汗一樂。”

  見著兩個女兒親昵的樣子,這位老汗王確實(shí)樂意的很。

  “來,還不快來見過你姐夫。”

  哲暄只顧著和長姐說笑,其實(shí)是著實(shí)不想和這位“姐夫”說話的。

  那男子雖著暗色服飾卻難掩眉宇間的萬丈氣概,英姿勃發(fā),不怒而威。

  哲暄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過這關(guān)去了,只能起了身,施揖禮,請安道,“哲暄見過六皇子。”

  那男人只保持著剛一直以來的禮節(jié)性笑容,不見讓她起身的話。

  端坐中間的父汗也是搖了搖頭,喃喃埋怨。

  哲暄拘著禮也是不敢動彈。眼前這位初次相見的姐夫,雖沒有父汗尊貴,可卻畢竟是個外人,且不論性情如何,單單他魏國嫡皇子的身份就令人疏遠(yuǎn)。

  “傻妹妹,什么六皇子,該稱太子!”

  太子?

  哲暄心里像是不敢相信,卻也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親姐姐,看著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重新請安道,“哲暄見過魏太子殿下。”

  “公主快請起吧。”

  哲暄這才退下,坐到宮人早已端來的椅凳上。

  “對了,父汗,怎么只見著哲暄,明安呢!”

  郁久閭還沒側(cè)過臉去問服侍的宮人,人就已經(jīng)俯首應(yīng)答,“稟大汗,已派人去請明安公主了!”

  “安姐姐梳妝打扮最是磨時(shí)間了,姐姐可別急。”哲暄握著這位魏太子妃的手緊緊不肯放。“姐姐,不然我和你說一趣事吧,就是今早我去策馬的時(shí)候發(fā)生的呢!”

  身后服侍的蕙兒連攔都攔不住,可這偷跑了出去的話已出了口,自然也就進(jìn)了郁久閭的耳。

  蕙兒馬上跑上前來,跪身俯首,“大汗恕罪,是蕙兒沒能看好公主,請大汗責(zé)罰。”

  郁久閭并無動怒。哲暄雖說漏了嘴,卻非但不緊張,反倒看著蕙兒主動認(rèn)錯的樣子咧嘴笑了一下。

  “你起來吧!”郁久閭揮手打發(fā)蕙兒下去,“我都看不住這丫頭,你一時(shí)間看不住她,難不成還得受罰嗎?”

  蕙兒又施禮退下,只是經(jīng)過哲暄身邊的時(shí)候,偷偷側(cè)臉也沖著她笑了個。

  原來,這本是兩人早就說好了的。每每溜出去玩,若是泄漏行蹤被人稟報(bào)了上來,或是突然的父汗來宣她,就這么回答。今天一試,此法果真靈驗(y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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