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自救

        一片無盡的虛空里，仍穿著一身茜色衣裙的申輕淼正屈腿坐在地上，她神情呆愣地看著眼前的畫面，畫面里的她在亂葬崗都死透透的了，她不走劇情也是死，走了劇情也是死，那還不如擺爛算了。

        司妙華居然還殺了原身全家，這么可怕的男主……申輕淼打了個冷戰，她要哭了，不帶這么玩的。

        申輕淼就知道醒來全世界都變樣，她已經不是她，系統操控另一個她，那個她才是原身，原身替她走了劇情，死的也是原身，現在事實血淋淋地擺放在她面前。

        申輕淼知道系統在警告她，警告她違背了劇情，沒有按劇情走。

        “小禮呢？”申輕淼發現畫面里并沒有小禮的身影，只剩下男配月澗禮在鎮妖塔默默守護著覃云，充當男主司妙華的嫉妒和吃醋的工具人。

        系統沒有立即回答，停頓了一會——小禮不是劇情中的人。

        “難怪了……”申輕淼嘆了一口氣，小禮是因為她而存在的嗎？

        “我應該怎么自救？”申輕淼雙手撐著下巴喃喃自語，怎么把小禮也救出來？

        申輕淼坐在地上想了很久，想破了腦子，最終，她出聲道：“你把我放回去吧，我知道應該怎么做了。”

        系統沒有出聲，一道刺眼的白光猛地朝申輕淼撲面襲來，申輕淼暈眩了一會，定神間她已經在清溪院里了。

        申輕淼聽到腳步聲，她扭頭便看見院外的司妙華正提著劍怒氣沖沖地走來，她頭痛扶額，她該怎么自救？

        正當司妙華快要來到她面前時，申輕淼趕緊抬手喊道：“停下停下！你聽我說，覃云她一直以來都喜歡你。”

        司妙華果真停了下來，怒目而視，冷聲道：“你這個惡毒女人，你不是早已經把覃云許配給一個倒夜香的下人？”

        申輕淼只能認栽地背上原身的黑鍋，“是的，但我也只是為了保護覃云。”

        “保護覃云？”司妙華手提的劍往下一點，劍的主人怒氣也消了一點。

        申輕淼用余光偷偷觀察著，但雙眼還是緊緊盯著司妙華，唯恐他又在發瘋要把她給殺了。

        “司妙華，枉你喜歡覃云，居然連覃云一直以來被一只妖纏著都不知道，那只妖可是喜歡著覃云，我也只是用這種讓覃云嫁人的粗鄙方法引他出來，好方便讓身為降妖師的你捉拿他。”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偷偷觀察覃云，看看覃云平時都去了哪里，就能證明我說的話不假。”

        說完這些，司妙華的劍已經放下來了，但他還是懷疑：“你為什么之前不告訴我？為什么要等到現在才告訴我？”

        “我……”申輕淼一時語塞，“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沒來得及告訴你，誰知你情緒這么激動？”

        根據后續的劇情，司妙華會發現月澗禮的存在，但申輕淼為了保命，她選擇把月澗禮直接供出來給司妙華知道，反正得把禍事引到別處，轉移司妙華的注意力。

        “覃云在哪？”

        申輕淼：“我不知道，平時下午有三刻鐘的時間她不在清溪院。”

        司妙華轉身離去，仿佛多看她一眼都礙眼。

        申輕淼不管這些，她終于舒了一口氣，終于把這個兇神惡煞給請走了。

        她拍拍胸口準備回房休息一下，轉身之際，她看見了站在一棵樹下的小禮，小禮看到她看了過來，忙跑上前抱住她的雙腿，抬起頭，稚嫩的聲音說道：“姐姐，我以后一定會保護好你。”

        申輕淼心底一暖，“謝謝你，小禮。”

        ……

        月府一處小木屋里，覃云拎著食盒出現在門口，未見月澗禮在屋內。

        正當覃云要離去，月澗禮從遠處回來，他看到覃云，快步上前，“姐姐，你來了。”

        覃云注意到他手上拿著一只紙鳶，笑了笑，“你在放風箏嗎？”

        月澗禮神色突然頓住，接著隨手就將手上的紙鳶扔掉，“沒有。”

        覃云微愣，只覺月澗禮此舉怪異，她低頭打開手上的食盒，“我做了些點心，你想吃嗎？”

        “姐姐做的點心小禮都想吃。”

        覃云進屋將點心放在桌子上，月澗禮就坐于她前面，拿起筷子吃了起來。覃云望著他，他原是降妖家族月氏的公子，現如今家破人亡，只記得找他姐姐，他姐姐也應該死在那場大火了吧。

        “小禮，你還記得你姐姐長什么樣子嗎？”

        月澗禮停下動作，抬起眼眸，“你不就是我的姐姐嗎？”

        看來這孩子已經記憶錯亂了，錯把她認成了他的姐姐。他的姐姐一定很愛他吧，就算從妖道遺址逃出來，也要找回他的姐姐。

        覃云不知月氏和申氏的關系如何，否則她可能將他交給申府照顧了。

        想著覃云試探地問：“小禮，你還記得以前你家與申家來往嗎？”

        月澗禮搖了搖頭。

        覃云接著問：“那司家呢？”

        月澗禮也搖了搖頭。

        覃云一一列舉了很多降妖家族，月澗禮均搖了搖頭，看來他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看他的樣子就像個缺了一部分心智的孩子。

        ……

        覃云拎著食盒從殘破的月府出來，她走在街上，沒有留意到身后的司妙華轉身進了月府。

        司妙華催動追蹤符找到覃云，沒想到覃云竟從月府里出來。此時的月府被大火燒后慘敗不堪，里面也不太可能住人。

        她在看望誰？

        司妙華踏步進了月府，在里面找了一會，他找到一個坐在屋檐上望向遠方的十幾歲少年。

        霽色的發帶隨風飛舞，落寞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沒有注意到司妙華的到來。

        司妙華劍眉擰起，原來是他，申輕淼說他是妖，那就替天行道收了這只妖。

        此時的司妙華并不認識月澗禮這個人。

        司妙華直接取出一張符紙，啟唇念叨：“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忘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隔空一道金光朝月澗禮襲去，月澗禮仍毫無所覺，待金光進了他身，他仍舉目望向遠方天際，并無不適。

        “金光神咒竟對他無效……”

        金光神咒在施法時散發出來的金光只有降妖師和妖能看見，普通人看不見。

        “除非他不是妖……申輕淼在騙我！”司妙華氣得扔掉手中的符紙，他一個降妖師犯不著找普通人麻煩。

        司妙華打算回清溪院找申輕淼，看她有什么好解釋。

        ……

        申輕淼把司妙華支走后在院中有些著急地等他回來，根據原書劇情，司妙華最多把月澗禮關進鎮妖塔。

        司妙華解決了月澗禮一事，不知是否可以放過她，還有申府。

        申輕淼在院中走來走去，她實在太被動了，感覺被劇情被系統牽著鼻子走，她不該把最重要的生命放到司妙華身上，完全靠他良心發現原來申輕淼是他的青梅竹馬，打感情牌是最不行的。

        況且前面因原身的所作所為讓司妙華累積了很多厭惡，他能放過原身嗎？他不會放過原身的，背了原身黑鍋的她也不會被放過的。

        由衷感到她陷進了一個死局里，這個局，怎么也破不了。

        該怎么打破這個局？

        申輕淼在思索，應該要靠什么？

        小禮坐在石凳上一直看著申輕淼走來走去的身影，她的眉頭緊蹙，煩心事很多，源頭是姐姐的前未婚夫司妙華。

        不是已經取消婚約了嗎？為什么姐姐的前未婚夫還要來找她？小禮不懂。

        聽府上的丫鬟說，姐姐從小便喜歡司妙華，最大的愿望是長大后嫁給司妙華。可是，司妙華不喜歡姐姐，只喜歡那個被姐姐救回來的覃云。

        姐姐很傷心，不許司妙華和覃云在一起，否則，就把覃云許配給別人。

        待在姐姐身邊越久，小禮越看不懂姐姐了，明明喜歡得要緊，為什么要取消婚約？雖然他不喜歡司妙華這個人，但是既然姐姐喜歡，得不到的也要搶過來。

        不過，姐姐是他的，司妙華只是姐姐的一個玩物。

        他想讓姐姐開心……

        申輕淼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留意到此時坐在石凳上的小禮已經不見。

        ……

        司妙華神情冷然從外面回來，一路上的丫鬟下人們俯身作揖過后面面相覷，很少見司少爺如此生氣。

        經過一座假山，轉過假山，有一個小男孩迎面向司妙華走來，并在他面前停下，擋住了他的去路。

        小男孩生得唇紅齒白，一雙鳳眸流光溢彩惹人注目。

        司妙華停下腳步，他瞧著小男孩面熟，想不起是誰，可能是申府里的孩兒吧。

        對待小孩，司妙華暫時收斂不好的情緒。

        小男孩擋在他身前不走，可能是來找他的。

        司妙華問：“小孩，你找我有事？”

        小禮目光涼薄地盯著司妙華，這個人一點也不關心姐姐，連最近待在姐姐身邊的他都不知道，連當姐姐玩物的資格都沒有。可是，一想到姐姐會傷心難過，他還是把這個人送到姐姐面前吧。

        “哥哥，我有一個東西掉進池子里了，你能幫我撈出來嗎？”小禮指著假山前面的池子，池子里有游來游去的錦鯉，還有漂浮的綠色藻物，視線可能被阻擋，看不清里面掉了什么東西。

        小禮看得出來司妙華并沒有想幫他撈出來，還好附近的丫鬟和下人都被他提前趕走。

        司妙華看了一圈周圍見什么人經過，再看了眼小禮渴求的眼神，他微嘆了問：“是什么個東西掉進去了？”

        “是風箏線軸掉進去了。”小禮走了幾步指著池子的某一處，“就掉在這里面了。”

        司妙華看不清，他走到小禮指的那個位置，探頭往池子里看，模模糊糊看不清，“哪里？”

        站在司妙華身后的小禮鳳眸微凝，他抬起手，指尖將要碰到司妙華的后背，還在努力看清的司妙華眼前忽然出現一個一盞華麗的燈，他胸口的卜靈錘震響，不過須臾，他整個人消失在眼前的這盞燈里。

        這盞燈用紅櫻桃木做成，整體造型精致，紅色的絡繩串有白玉珠子和鈴鐺，還有紅色的燈穗子。

        小禮提著燈眉眼歡喜地回清溪院，一路都是清脆的鈴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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