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發現

        月云皓的小兒子月澗禮早死在六年前的妖道遺址里，又怎么會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所以唯一的解釋是有人長得像月澗禮。

        申正從月澗禮身上轉回了目光。

        申輕淼瞧著后面幾輛馬車，好奇地問：“爹，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申正恢復慈愛的模樣，“我們要上洗峴山的鎮妖塔去煉化妖丹。”

        申輕淼抬頭看天空，“爹，時候也不早了，女兒就不耽誤你們的事了，我和阿燈先回去了。”

        “好，慢些走，注意被著涼。”申正目送申輕淼上馬車，申輕淼朝他招了招手便放下窗簾，蹲下身抱住燈籠，幸好她把妖丹偷了回來。

        月澗禮面不改色，目視前方，沉穩地駕著馬車從停在路邊的幾輛馬車側面經過。

        經過徐洪恩所在的馬車，徐洪恩淡淡的視線看著他們，隨即放下窗簾。

        申正回了馬車里，司津承在馬車內已經聽到剛才外面的談話，申輕淼說得明白，他也沒什么好說的。

        司津承向來挺喜歡申輕淼，只是可惜未能做成司家的媳婦兒。

        馬夫繼續駕著馬車前往洗峴山，后面跟隨的馬車也隨之動了起來。

        鎮妖塔像往日一樣沒有什么異樣，負責看守的人員已經事先收到消息，當申正等人上到山頂鎮妖塔面前，負責陣法的降妖師利用法寶打開陣法一個口子，方便申正等人正常通過陣法。

        鎮妖塔內的妖此時聽到外面的降妖師要來，紛紛都躲起來，唯恐惹這些降妖師不快，再給它來個煉獄之苦那就不好了。

        所以申正等人進入鎮妖塔與月澗禮只身進入鎮妖塔是兩番景象，鎮妖塔內安安靜靜，連個妖的氣息都幾乎聞不到，這些妖實在是被煉獄之苦整怕了，又長時間被困在這個塔內，什么暴脾氣在降妖師面前都快被磨掉。

        眾人來到塔頂，放置畫魘燈妖丹的地方。

        徐洪恩環顧了四周，并沒有看見妖丹，只看到中央有一個高臺和漂浮在臺上的紅色咒語，高臺上空空如也。

        申正奔了過去，眼前的一切真的沒有他明明放在這里的妖丹。

        司津承走在申正身旁，“怎么回事？”當日申正放妖丹時他也在場。

        各大降妖家族的人圍在高臺，得出結論——妖丹已經被人拿走。

        只剩下徐洪恩站在原地，看向他們的目光不屑，早知道他就不來了，居然被人先下手取走了妖丹，等他找出來，妖丹就是他的了。

        申正趕緊詢問負責看守的人員進行排查，在昨晚換班之際的巡邏人員說道當時陣法有異動，隨后異動就消失了。

        “有沒有進入陣法去看？”申正問。

        巡邏的人員說當時只是發現陣法異動，并且異動很快消失，所以認為是一時的異樣，可能是野貓等一些小動物觸碰到了陣法，這種現象以前也是有的，他們便沒有選擇進入陣法查看。

        徐洪恩望向鎮妖塔的頂部，此時的太陽懸在半空，沒有更漏，他也能判斷出是巳時。

        徐洪恩悠悠上前幾步，淡聲道：“會不會是你女兒偷走了妖丹？”

        申正聽到這句話立即轉過身，已經有些生氣地盯著徐洪恩，“我的女兒又怎會偷走？”

        徐洪恩雙眼斜睨他，“那你說說你是從哪里得來的妖丹？”

        申正想要發怒的表情霎時間頓住，丫鬟是從申輕淼的衣袖里發現妖丹，他來看望申輕淼時丫鬟將這顆妖丹給了他，申輕淼醒來后跟他討要妖丹，說是買紙鳶時撿到一盞燈籠，燈籠里面放有一顆珠子，申輕淼以為是夜明珠，將它取了出來。

        如果是夜明珠，那這顆妖丹平平無奇，夜明珠對于像申府這樣的大戶人家來說不稀罕，申輕淼當時想要回這顆夜明珠可能只是單純的喜歡，在她聽說夜明珠是妖丹時不再要回，無法有充分的理由說明是申輕淼偷走了妖丹。

        申正在腦中想了一會，看向徐洪恩：“國師，你多慮了，我的女兒我了解清楚，她不可能過來偷取妖丹。”

        “就算有這番心思，憑她一個普通人的身軀也無法進得了鎮妖塔前的陣法。況且她偷妖丹的目的是什么，動機是什么，想要用來做什么。”

        徐洪恩嘆道：“非也。你的女兒從小身體羸弱，經常生病，通常來說從小到大一直以來身體不健康的人渴望得到一具健康的身軀。”

        “而畫魘燈的妖丹據妖典記載，普通人食之有強身健體的功效，甚至幸運的能長生不老，對于從小身體就不健康的她來說，面對畫魘燈的妖丹能不被吸引？能不主動地有計劃地偷走妖丹？”

        “你的女兒從小到大生活在降妖家族，有關降妖的事物耳濡目染，難道她不知道怎么用法寶避開陣法的攻擊？不知道如何掩人耳目？申大當家，你的女兒或許還沒有我這個外人看得清楚。”

        徐洪恩說的這一番話不無道理，身后的眾人也紛紛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在他們看來剛從洗峴山下來的申輕淼和月澗禮尤為可疑。

        也只有作為父親的申正心里偏袒著自己的女兒，不肯相信一直在自己面前乖巧的女兒有一天會做出偷取妖丹的行為。

        申正看向一旁的司津承想要尋求認可，司津承嘴唇囁嚅發現沒有理由反駁徐洪恩說的話。

        但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好友申正落入下乘，他便開口道：“輕淼是個單純的女孩子，她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徐洪恩斜視他：“萬一真的是她偷走了妖丹，給江湖掀起腥風血雨，到時候誰來承擔這個后果？我也了解申大當家護女心切，人之常情。放在一個普通的父親身上無可厚非，但如果放在一個斬妖除魔、以天下為己任的降妖家族的當家人是否不太合適。”

        徐洪恩說著又看向申正，“其實現在說這么多，還不如把你的女兒尋來問個清楚，乖乖交出妖丹或許沒有后續的事情發生，只是眼前這位愛女心切的父親不知會怎么做。”

        申正也知在這里爭論反而耗費時間給了偷丹之人逃走的時間，他遂放棄般道：“申某自知沒有守住妖丹是失職之責，目前懷疑的對象在于申某的女兒，申某會好好問出是否有偷取妖丹，如若沒有申某會繼續調查妖丹的下落，決不讓妖丹出現而危害江湖。”

        徐洪恩仍淡聲道：“除了你的女兒，還有一個同行人，你也需得留意，萬不能讓兩個人跑了。”

        申正的太陽穴跳了跳，他表情克制地看著徐洪恩，“國師說的是。”

        這個徐洪恩還沒有查出來就將人定罪，而且一副身居高位者的睥睨之態，簡直讓申正怒火中燒，不過他忍了下來。

        自從月氏一族被滅后，朝廷一直將申氏一族視為眼中釘，如若不是與司氏交好，恐怕徐洪恩下東南見到的申氏已經改名換姓，成了朝廷的傀儡。

        司津承察覺到申正的隱忍，他拍了拍申正的肩膀，說道：“我們回去吧，輕淼這丫頭應該是回到了申府。”

        申正感激地無聲說聲謝謝，如果不是司津承拍醒了他，否則他當場就跟徐洪恩打了起來。

        徐洪恩這個人表面上在挑動他的情緒，實則在試探他的底線，他不能被朝廷抓到把柄。

        洗峴山上的一群人擺道回府。

        申正一人來到清溪院，清溪院里有下人在除草，下人向他行禮，申正問：“小姐回來了嗎？”

        下人答：“回老爺，小姐暫時還沒有回來。”

        回申府時，申正下馬車的時候已經問過上前服侍他下馬的下人，該下人是負責把馬車送回馬廄，最了解申府有誰出去有誰回來，該下人也道“暫時沒有看到小姐回來”。

        這件事就有點棘手了，本來申輕淼的嫌疑最大，現還在外面沒有及時回來，徐洪恩怎么看他，其他降妖家族的人怎么看他，怕是想著此地無銀三百兩。

        “兒呀，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偷了妖丹，壞了申府的名聲。”申正從清溪院回來，眉頭苦皺，自言自語說道。

        回到申府的徐洪恩既然沒有在鎮妖塔看到畫魘燈的妖丹，他不再選擇住在申府，另讓仆役在外尋了個院子住下。

        這樣也好方便他秘密派人去尋找偷丹之人，這顆妖丹他志在必得。

        申正已經派人著手去尋找申輕淼和那個叫阿燈的少年，找到他們第一時間向他稟報。

        當天夜臨，派出去的人紛紛向申正稟報并沒有找到小姐，那個叫阿燈的少年也沒有找到。

        “怎么回事？”申輕淼已經一天兩夜都沒有回過申府。

        申正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沒有多少了解自己的女兒。

        “派人去覃云的老家將覃云帶回來。”申正仿佛要驗證某些事，他轉變調查的方向。

        已經快馬加鞭的手下風塵仆仆地回來，向申正稟報：“回老爺，覃云的老家目前有她的父母、親弟弟還有她的哥哥，她的父母說覃云出去后從來沒有回來過。”

        她的親弟弟？“怎么不將她的親弟弟帶回來？”

        手下：“屬下這就去辦。”

        “等下，回來。”申正連忙叫住已經起身要離去的手下，“你有沒有問到她的親弟弟叫什么？”

        好在手下辦事比較周全，他回答道：“覃云的親弟弟叫作覃濤。”

        聽此后，申正臉上的表情呆愣地望著某一處，他那么相信的女兒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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