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熟悉的下墜感出現，
  莫道重新睜開眼睛，
  無比熟悉的場景，就又再次映入視線。
  十八歲那年的高中教室，
  正在進行的數學課。
  正背對著教室，面對著黑板，做著板書的老師。
  粉筆摩擦著黑板，不時順著墻邊飄落的一些白灰。
  夏天透過窗，吹進教室的，有些陽光和灰塵味道的風。
  操場邊，繁密枝葉的樹木，搖晃著枝葉的嘩啦聲。
  偶爾樓下或者隔壁其他教室，傳來的較大的上課聲。
  所處這間教室里，
  還安靜著的，偶爾一些桌椅挪動的聲音和翻書聲。
  頭頂上本來就在轉動的吊扇，隨著屋外的風，再有些時而有些聲響變大的風聲，
  身前桌上，原本翻開的書頁，再被窗外和吊扇的風吹動著，總是翹起一角，時而抬起，時而落下，似乎總是想要翻動。
  這種種，
  再似乎將莫道淹沒，重新徹底融入到這個世界。
  眼前，倒計時再浮現出相同的數字。
  莫道感受著此刻還年輕的身軀，心臟的跳動，
  頓了一陣動作。
  然后，
  就再感受到，背后有人用手指或者筆，正輕輕戳著他的背，
  “……能借一下削筆刀嗎？”
  再聽到熟悉的聲音，看著熟悉的，還是少女的秦懷詩姑娘，
  莫道笑了下笑，
  將削筆刀遞給了臉頰到脖頸都通紅著的秦懷詩。
  再轉回了身，
  莫道朝前望著，目光還算平靜。
  剛結束的上一世，
  雖然最后的分別依舊完全相當于一次死亡，
  但莫道這一世也沒有什么遺憾。
  他平靜地和秦懷詩姑娘完整地走完了那一生。
  平淡的一生結束，雖然此刻也有些難過和難受。
  但并沒有很強的挫敗感。
  原本那跌入到深淵中的，極端的負面情緒，
  經過這平淡的一生，似乎也扶平了許多。
  那算是休息了一世了。
  這一世是否要做些什么。
  像是從那極端的負面情緒中逃離出來一些，
  此刻年輕的身軀，終于能夠給已經度過漫長歲月的莫道，一些屬于年輕人的生命力。
  ……
  “莫道，上次你模考的成績是不錯的。不過剩下十幾天的時間，也不要浪費了，盡量再多提高一些成績，這樣你的選擇也要更多一些。”
  這算是高中階段的日常談心。
  趁著課間一點上廁所的時間，
  此時的高中班主任席老師將莫道叫到了辦公室里。
  在本來的軌跡里，這個時間點，
  在席老師等人的印象里，莫道高中時候的成績是還不錯的。
  但距離最頂尖的那一批，也還差一點。
  大概就是摸到985門檻的程度。
  “嗯。”
  莫道只是應了聲。
  “有想法報哪個學校沒有。”
  “沒有，哪個學校好報哪個吧。”
  “你小子，哈哈……算了，你現在先專心學吧，高考完了再來考慮也行。”
  席老師笑著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讓莫道離開了。
  ……
  “莫哥，老席找你啥事兒啊？”
  “問問我，對報考志愿有沒有什么想法？”
  “所以，莫哥你啥想法？”
  一回到座位，同桌傅會就湊了過來。
  后排，聽到莫道想要報考的志愿，
  某個正在寫卷子的少女，也悄悄豎起了耳朵，
  然后干脆抬起了頭，望了過來。
  “還沒確定。”
  莫道笑著，說道。
  “行吧。對了，莫哥，你們打算以后做什么？”
  “……像我，我是打算到時候直接回家看個小賣部待著得了……”
  好像每次重來，沒多久總能夠聽到有人提及這個問題，
  雖然有時候是莫道自己提的，但也有別人提到的時候，
  但也不奇怪，
  這個時候，即將面臨高考的時候，
  大概是這些學生們最迷茫的時候，
  對于人生道路的抉擇，其中不乏一些人，此前都從未仔細想過。
  臨到這個時候才開始想。
  “我挺想當老師的，不過我更喜歡生物學研究。”
  秦懷詩姑娘給出了答案。
  “莫哥，你呢？”
  莫道旁邊的傅會，用手肘碰了碰莫道。
  “解放……全人類？”
  莫道笑著，給出了一個和上一世一樣，似乎是玩笑的話。
  “莫哥牛逼。”
  傅會只是朝著莫道豎了個拇指，
  “那到時候莫哥帶我一個，把我也給解放一下，最好能夠啥都不敢，躺在沙發上當個快樂的肥宅的那種。”
  莫道笑了笑，沒再回答。
  他的確需要一個長遠的目標，來貫穿許多世的時間。
  就像是之前的秦懷詩所說，
  困住他的，不是一次次重來，而是時間和空間。
  他在一世世中，唯一能夠得到的，就是看到一個不同的世界。
  以一個長遠的目標，塑造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哪怕只是看一眼，當倒計時結束，那個世界就在他眼前消失。

  也是短暫擺脫了時間和空間的牢籠。
  他現在說得，其實就是一個不錯的目標。
  在克爾納，
  其實他已經以改變一個國度的方式，做過這方面的努力。
  這一世，
  或許能夠從另一個方向，做一下嘗試。
  比如，嘗試著提高這個世界的生產力。
  那這一世，做一些科學和科技上的研究？
  隨著一世世重生，不斷增強的記憶能力和思維能力，
  顯然也是能夠用在科研和科學探索上的。
  ……
  12年。
  當年的高考如期進行。
  并在兩天后順利落幕。
  “……莫道，你報考的哪個大學啊？”
  秦懷詩有些羞澀，但在關鍵時刻，總是格外富有勇氣，主動找莫道詢問道。
  “首都大學。”
  “……”
  “我知道了。我也填了首都大學的志愿。”
  “嗯。”
  ……
  這一世，高考結束的這段時間。
  莫道再做了一些投資上的安排。
  研究也是需要花錢的。
  雖然對他來說，在接下來的人生中，
  不管什么時候，都能夠從整個世界，如同從ATM機里取款一樣，短時間提出一大筆錢來。
  但從此刻就開始，
  到時候能夠拿出來的錢，只會更多。
  整個六月，
  除了高考之外，莫道基本就在忙碌著這些事情。
  然后，
  時間到了六月下旬。
  在高考成績公布的第一時間，
  還沒等莫道自己查成績，
  就已經有人主動打來了電話，并且在莫道的學校等他。
  “……莫道，你來學校一趟吧，這邊有首都大學招生辦和水木的招生辦老師在等你。”
  “你這次的高考成績查了嗎？考的很好……”
  打來電話的是席老師。
  顯然是莫道的成績有些超出他的預期了，
  他為莫道激動的同時，有些語無倫次了。
  他之前是讓莫道盡量再把分數往上提一提，但沒想到提這么多啊。
  在最后十幾天，
  學校和班上還進行了幾次模考，
  每次莫道都有進步，那時候雖然他就已經對莫道的成績有些期待了。
  但當這一刻真得到來的時候，還是給了他這個班主任相當的驚喜。
  ……
  當天的新聞，
  “恭喜溪首中學的莫道同學，獲得高考裸分710分的分數。獲得我省高考狀元。”
  事實上，莫道還能夠考到更高到夸張的分數，
  但已經沒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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