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道歉

“張總，實在不好意思。”孫行長也嚇的額頭滿是汗水，他不斷道歉。

“沒事。”我嘴上這么說著，身子卻一動不動，冷冷的看著矮胖子和我前妻。

孫行長心里叫苦，見我不進私房菜，便大步走過去，罵道，“馬懷遠，你是個什么東西，你怎么來咱們支行的你心里最清楚。張總，是你能得罪的么！”

“趕緊去給張總道歉！今天張總要是不滿意，你特么明天就卷鋪蓋卷滾蛋！”

“我說的！誰都不好使！”

孫行長破口大罵。

矮胖子似乎機靈了一點，他從地上連滾帶爬的站起來，兩條腿不斷的打擺子，就像是感染了瘧疾似的。

“趕緊去！”孫行長一腳踹在矮胖子的屁股上。

他打了個趔趄，順勢撲倒在我面前。

我一把抱住我兒子，以免矮胖子碰到。

而矮胖子臉色慘白，渾身大汗，直接順勢跪在我面前。

“張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跟我一個小人物計較。”

矮胖子說完，抬頭看我。

見我一臉冷漠，他抬手就抽在自己臉上。

“啪”的一聲，倒是清脆。

矮胖子的臉上立即出現了五個手指印。

但這還不夠，我冷漠的看著他，把孩子抱在懷里。

“張總，不知者不怪，您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矮胖子不斷哀求著。

一邊說，矮胖子一邊抽著自己耳光。

“呵呵。”我冷笑一聲，抬頭看我前妻。

矮胖子順著我的目光回頭看，他恍然大悟。

事情的起因在我前妻身上，在矮胖子看來我一定對她心懷恨意。

尤其是我前妻掌摑孩子。

他似乎找到了密匙，站起來走到前妻面前，掄圓了一巴掌抽在前妻的臉上。

“啪~”的一聲。

這記耳光可要比矮胖子自己抽自己的時候響亮很多。

距離十米遠，我清楚的聽到耳光聲傳來。

我把孩子的頭埋在我懷里，冷冷的看著他們表演。

“你個賤人，都是你的錯！”矮胖子左右開弓，因為身高不夠，他甚至跳起來抽著我前妻，一邊打一邊罵，“張總家孩子就是認錯了人，你個賤人憑什么打孩子。”

“你還要臉么！一個孩子你都能下手！！”

“賤人！趕緊去給張總道歉！”

矮胖子的動作粗暴，我前妻被直接打懵，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連躲避都沒有，只是傻乎乎的看著我。

或許在她的認知中，我已經變成了老賴，背負著巨額債務，每天渾渾噩噩的生活吧。

出乎她意料的是我搖身一變成了張總，連她依靠的矮胖子都要跪在我面前道歉。

這之間的差別太大，我前妻一時沒反應過來。

矮胖子見她一動不動，以為我前妻拉不下臉，他惡狠狠的一把抓住我前妻的頭發，像是薅狗一樣用力往下一壓。

我微微皺眉，這動作簡直太粗暴了。

“哎呀~~”前妻發出痛呼。

“都特么是你個賤人，要不是你無事生非，張總怎么會生氣。”矮胖子死命的薅住我前妻的頭發，要把她硬生生拽到我面前。

“你松手，松手啊！”我前妻哀嚎道。

“給張總道歉，今天張總要是不原諒你，你特么馬上就給我卷鋪蓋卷滾蛋！”矮胖子像是要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薅著我前妻的頭發。

我前妻吃痛倒地，她在地上掙扎著。

精致的妝早已經花了，這時候她就像是落在塵土里的野狗似的，拼命想要逃離。

可矮胖子自身難保，死命抓著她的頭發，一步一步往我面前走。

簡直太難看了，孫行長皺了皺眉。

但他見我沒說話，也閉上嘴，靜觀其變。

矮胖子和我前妻像是在垃圾堆里搶食的野狗似的，十米的距離走了兩三分鐘。

最后兩人扭打在一起，矮胖子累的氣喘吁吁，滿臉塵土。

最后他薅著我前妻的頭發把她帶到我面前。

“張總，就是這個賤人打您孩子。真是無恥啊，一個孩子也能下得去手！”矮胖子累成了狗，喘著粗氣，就差吐出舌頭。

我看著狼狽不堪的兩人，尤其是我前妻身上衣服亂七八糟，和她平時精致的人設反差巨大。

這一幕不能讓孩子看見，我緊緊的抱著孩子，輕輕摸著他的頭，安撫著他。

“給張總道歉！什么東西你是，人家孩子自己在那玩，你抬手就是一巴掌！”矮胖子憤怒的罵道。

我前妻跪坐在地上，嘴角流著血，滿臉的妝花的沒法看。

但一向在意妝容、在我剛做完手術她要提離婚的時候都要化全妝的她此時卻忘記了自己的容顏，怔怔的看著我。

“不認識了？”我微笑著問道。

矮胖子怔住。

他似乎從我的話語里聽出了什么。

“張總，她……她……她……”

“我們不認識。”我淡淡一笑，“孩子認錯了人，你們也不能指著孩子罵人不是。”

“是是是。”矮胖子似乎聽出了一絲回旋的余地，他連忙彎腰，滿臉堆笑的說道。

“你趕緊給張總道歉！”矮胖子隨后和我前妻吼道。

“張總？”

“是啊，最近運氣的確好。”我微笑說道，“半年前我都要破產了。”

“張總，那是您眼光獨到。”孫行長在一邊拍馬道，“國際金融形勢動蕩，得有您這種獨特的眼光直接看到事務本質的牛人，才能最低價盤了遠洋貨輪。”

“是啊，經濟危機下還能掙大錢，張總您厲害！”小宋也跟著稱贊道。

我前妻怔怔的坐在地上，她兩眼無光的看著我。

孫行長和年輕人的話已經給她講述了我發家的過程。

離婚的時候，在她看來都是負債的那些累贅轉瞬之間就變成了印鈔機。

而負債累累的“前夫哥”也變成了身家上億的人。

雖然身家上億不能說是富豪，但在我前妻的眼睛里已經屬于天上的人物。

如果當時……

我在前妻的眼中看出來了悔恨。

假如當初。

如果這世界上真有后悔藥的話，她肯定想吃。

“趕緊給張總道歉！”矮胖子惡狠狠的說道。

“對……對……”

我沒等我前妻說出對不起，抱著孩子從她身邊走過。

“孫行長。”

“張總，您說。”孫行長微微弓腰，滿臉笑容的說道。

見我似乎消了氣，他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這位……馬副行長的素質真的很堪憂，我對我們的合作有些疑慮。”

矮胖子聽我這么說，臉上剛剛露出來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前段時間有類似的信息，同樣是存錢，結果被人挪用。孫行長您的人品我相信，可是……”

說著，我深深的看了一眼矮胖子。

“我手頭有5個億的現金，我的遠洋貨輪準備半年后賣掉，現在行情看漲，估計能賣1個億左右。”

孫行長的眼睛雪亮雪亮的。

6個億！

這么一大筆錢，純純的現金流，不是不動產折價、也不是不能賣的股票折價，是現金！！

現金！！

對于一個支行來講，把我供起來都不過分。

“我要找一家托底、放心的銀行。有馬副行長在，這事兒很棘手。”

我絲毫不掩飾對矮胖子的敵意。

“您放心。”孫行長決斷明快，他看也不看矮胖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總，您請。總行那面開了一家分行，在山溝子里，正問我要人手。馬副行長年富力強，業務精湛，本來我是不準備放的，但上面壓下來的命令我也沒辦法。”

上道！

孫行長老謀深算，說話也得體，我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您放心，明天一早……不，今天晚上我就打報告。小宋，現在就向總行申請，明后天給馬副行長踐行。”

“是。”年輕人立即答應。

“孫行長，您不能把我發配到山溝子里去啊。”矮胖子哀嚎道。

“張總，讓您見笑了。”孫行長微笑，完全不理會矮胖子，他跟我解釋道，“那面比較偏，回一趟市區要6-8個小時，還沒有網絡信號。”

我對孫行長的話特別滿意。

“不過呢，為了我行的發展，總是要有些同  志發揚艱苦樸素的奮斗精神，去支援新建設的網點。”

孫行長一邊和我說著，一邊和我走進私房菜。

“張興旺！”

就在我要邁進大門的時候，我前妻的聲音傳來。

我停住腳步，轉身看癱坐在地上，滿身灰塵、滿臉掌痕的前妻。

“我是孩子的媽！”我前妻吼道。

“孩子的媽已經死了，我們就不丟人現眼了。”我把前妻剛剛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她。

“爸爸，媽媽死了，她不是我媽媽。”兒子偷眼看著狼狽不堪的前妻，在我耳邊小聲說道。

孩子雖然小，但卻能明辨是非，我很欣慰。

孫行長似乎知道了什么，他把小宋叫過來，又叮囑了幾句。

我似乎聽到矮胖子的棺材板上的釘子被釘進去的聲音傳出來。

這樣，也好。

矮胖子被發配到山溝子里去，最起碼幾年回不來，我對此很滿意。

至于我前妻，她沉浸在悔恨、追悔莫及的情緒之中難以自拔。

而且我們離婚了，只能祝她幸福。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像是流浪撿破爛的老女人一樣的她，從此再無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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