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忤逆
九壺醉花陰已剩下最后半壺,許靜辰的臉色也由正常的白里透紅變成微醺的緋紅,最后竟定格成病態的慘白。
一聲干嘔突然破喉而出,許靜辰先是反射性地掩住了口,緊接著又準備去拿酒壺。
許靜軒見狀,少不得抓住許靜辰的手,十分擔心地說道:“靜辰,別喝了。”
“唔……沒事,我還沒醉呢……”
許靜辰含糊地笑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我高興……”
“你別喝了!”
見許靜辰伸出另一手去拿酒壺,許靜軒當即怒吼一聲,竟一把將酒壺扔了出去。
可憐的酒壺重重地摔碎在殿門外的玉階之下,碎瓷之聲刺耳無比。
許靜辰怔愣半晌,方又看向一臉怒氣的許靜軒,似醉非醉地賠笑道:
“呵呵,何必生這么大的氣呢,我……我……”
一陣惡心自胃中翻涌而上,許靜辰慌忙掩口,踉踉蹌蹌地跑到門口,扶著門框止不住地作嘔。
如今距胃經重生也不過短短十日,經年耗損的脾胃終是經不住如此猛烈的酒精刺激。
酸苦夾雜著鈍痛在胃部肆虐,再加上醉酒引起的頭痛欲裂,似乎比之前犯病還要痛苦。
許靜辰眼中泛著霧氣,一手不自覺地撫上胃部,彎腰又是干嘔又是咳嗽,半晌也吐不出一點東西。
他的隱疾不是已經痊愈了么,怎么還是這個樣子……
似是沒想到許靜辰會如此難受,許靜軒沖過去欲為他渡真氣調息,卻終究收回手去,滿眼心疼地攥緊了手心。
遠遠看到磬和帝匆忙而至的身影,許靜軒立時斂了神色,轉身行至書案之后,甩袖而坐,雙眸冷漠地看著磬和帝的臉色驟變。
“辰兒!”
磬和帝驚呼一聲,發瘋一般沖到許靜辰身前,伸手撫上了他的肩膀。
濃烈的酒氣,令磬和帝的神色瞬間由緊張變為惱怒。
轉頭看了一眼玉階之下的白瓷碎片,磬和帝強忍著怒氣,看向狐目冷冽的許靜軒,咬牙切齒道:“說,怎么回事?”
“我灌的。”
許靜軒趾高氣揚,毫不含糊地言道,竟連兒臣都不自稱了。
“你……”
磬和帝氣得大口喘著氣,胸中怒火隨時可能噴薄而出,說話的聲音也已低啞到了極致,“你為什么這么做?”
“咳咳……靜軒,靜軒!靜軒……”
磬和帝話音剛落,許靜辰突然叫魂似的,聲音忽高忽低,連聲喚著許靜軒的名字,直起身子的那一刻,整個人暈乎地站都站不穩。
磬和帝見狀,少不得雙手抓緊了許靜辰的手臂。
但見許靜辰悠悠地看向磬和帝,一張臉非但沒有正常醉酒后的潮紅,反倒還白得像是失血過多一般。
“許……許靜軒,你,你不是人你知道嗎,哈哈哈……”
磬和帝未及開口,許靜辰便不正常地一邊大笑,一邊胡言亂語道,“你是……你是個妖……狐……妖……唔……”
一陣惡心又自胃中泛了上來,許靜辰少不得緊抿雙唇,用力掙開磬和帝的手,抱著門框又開始干嘔。
磬和帝胸口起伏,竟又恨鐵不成鋼道:“辰兒,沒想到你還是這么不懂事!大婚之日,迎親在即,你喝成這樣是給誰難堪呢?”
“我都說了是我灌的!”
許靜軒當即怒吼一聲,并憤然起身行至許靜辰身后,一邊為他渡著真氣,一邊繼續大逆不道地頂撞道:“給誰難堪?煩請英明的父皇好好想一想,究竟是誰在給誰難堪!”
“你!你,你……”
磬和帝氣得渾身發抖,連連喚了好幾個“你”字,恨不得立時砍了許靜軒的腦袋。
就在這時,許靜辰總算吐出來一口酒水,磬和帝總歸還是心疼的,少不得將怒氣壓下,放低姿態看著許靜軒道:
“軒兒,辰兒脾胃不好,你是知道的呀,你……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做啊?”
在真氣的作用下,許靜辰好歹是吐出了所有的酒水。
胃部的不適大大減輕,但醉意引發的疲倦感,卻也被催化到了極致。
一時間,許靜辰只覺得渾身發軟,眼皮沉重,很快便栽倒在許靜軒懷里,失去了意識。
“呵呵,原來父皇也知道,靜辰他脾胃不好啊?”
許靜軒滿腹怨氣,但還是默默等許靜辰吐完昏迷后,方冷笑道,“兒臣還以為,在父皇眼里,靜辰就是個百毒不侵無堅不摧的天羅神仙呢。”
“你……”
磬和帝又氣又無奈道,“你這又是從何說起呢?”
從何說起?
呵呵,裝的一頭好蒜。
垂眸看向懷中昏睡的許靜辰,許靜軒答非所問道:
“反正靜辰這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眼下巳時將近,迎親之事,父皇自己看著辦吧。”
胸中怒火頓時又熊熊燃起,磬和帝閉目強作冷靜道:
“兄長不能迎,為弟者,當代之。”
“靜辰又不止兒臣一個弟弟。”
許靜軒毫不留情道,“況且,司衣坊恰好還做了一身婚服,尺寸比這個略小一些,十二皇弟穿著,應該剛剛好。”
“軒兒!”
磬和帝氣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但聽許靜軒又冷笑道:
“哼,左相之女,入主東宮,國運永昌,皇子安康。真是可笑。”
“既然如此,父皇想要哪個皇子安康,那今天這個親,便叫哪個皇子去迎吧。”
至此磬和帝總算是明白了,只怕是從他為許靜辰與傅蓁蓁賜婚那時起,許靜軒便在心里埋下了怨恨他、甚至是連帶著也怨恨瞳兒的種子。
怨恨他也倒罷了,可瞳兒何辜啊!
“許靜軒!你知不知道,瞳兒他是……”
盛怒與悲憤交雜之下,磬和帝差點就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但見許靜軒突然轉頭看向自己,磬和帝忙閉了閉嘴,目帶懇求道:
“軒兒,朕求你了,瞳兒的身體真的經不起折騰了,你能如此心疼辰兒,為什么就不能心疼一下瞳兒呢,他也是你的弟弟呀!”
“有父皇心疼他就夠了,我算什么東西!”
許靜軒激動地抱起許靜辰,瞪著磬和帝道,“兒臣言盡于此,父皇要殺要剮,兒臣悉聽尊便。但如今,靜辰需要兒臣照料,兒臣告退!”
許靜軒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長翊殿,留下了氣得發抖就差吐血的磬和帝。
幸好四周空無一人,許靜軒如此大逆不道之舉,總歸還是沒有旁人知曉。
磬和帝縱是氣到不行,也仍是不愿放狠話重罰許靜軒。
最主要的是,在賜婚這件事上,確然是他做得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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